看到潘鳳與一眾猛虎營士兵就要返迴身來,典韋架住呂布戟刃,迴頭嗔目大喝:“誰敢違命!速速撤退!”


    猛虎營軍令最為嚴厲,誰敢違抗,最好的結果也是永不納入!這對猛虎營士兵而言,絕對是天大的恥辱!何況典韋本就相貌兇悍,猛虎營士兵對他又敬又畏,一暴怒起來,連軍司馬潘鳳也要退避三尺。


    看到潘鳳帶著猛虎營士兵開始後撤,典韋不由鬆了口氣。姬平在河東郡走的本就是精兵路線,各部招募的士兵無不是青壯勇士,而猛虎營更是在精兵中千裏挑一,精銳中的精銳,加上這一身裝備,損失一個都足以讓姬平心痛。


    所以典韋要親自斷後,絕不能折損了猛虎營,否則他沒臉迴去見姬平。


    猛虎營一後撤,典韋便去了後顧之憂,頓時渾身一振,集中精力與呂布對戰,雖然他身披重甲,但這幾十斤的重甲對他而言仿若無物,反而多了一份防禦,兩支青龍戟舞得密不透風,不給呂布任何機會,與留下的十個猛虎營士兵且戰且退。


    鏗!鏘!鏗!


    呂布與典韋瞬間便接了十幾招,從兵刃上傳來的反震力,讓他握戟的手有些發麻,知道遇上了前所未有的硬茬子,此時不是馬戰,他沒有任何優勢,沒有千數迴合難分勝負。


    看著那些鐵甲兵迅速退走,呂布心中焦急,一邊猛攻典韋,一邊又高聲道:“爾等棄主而逃,不忠不義之徒,何有顏麵再上戰場!”


    典韋不由勃然大怒。呂布此言卻是狠辣,背主而逃是奇恥大辱,若是這些猛虎營士兵真的撤退了,恐怕心中也會留下陰影,日後戰鬥士氣難振。


    典韋一聲大吼。雙戟猛劈呂布長戟,欺到近身,直刺呂布前胸要害。


    一寸長,一寸強,呂布的長戟攻擊範圍廣,合適馬戰、群戰和遠戰。


    一寸短。一寸險,典韋的青龍戟卻是適合肉搏近戰,招招都是要害,淩厲兇險,幾招之下便殺得呂布渾身直冒冷汗。還是他戰鬥經驗豐富,拚著以鐵皮護腕擋了一戟,才急忙後退拉開距離。


    典韋也不逼迫,迴身看到撤退的猛虎營士兵果然被呂布言語影響,步伐遲疑,不由大吼一聲:“一群蠢貨!猛虎營隻效忠於主公,何來他主!爾等遲疑什麽!還不快退!某隻斷後,莫要牽連於我!”


    聽到典韋大吼。猛虎營眾士兵一震,心結大開,急忙在冰上滑行著加快了撤退速度。他們都不是蠢人,都是久經姬平訓言,一經點醒便知道,他們撤得越快,斷後的典韋就越安全。


    這時,呂布身後的高順、郝萌、宋憲、魏續等眾將也趕了上來。紛紛加入戰團,圍攻典韋。與典韋一道斷後的十個親衛急忙迎了上去。


    典韋也發現自己與呂布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分出勝負,當即朝十個親衛喝道:“退往東北!引他們進入冰窟窿陷阱陣!”


    冰窟窿陷阱?!


    急追猛攻的呂布連同手下幾個將領都是一頓。麵麵相覷,便是後麵緊跟著追過來的樊稠也是一頓,放緩了追擊的步伐。


    典韋哈哈大笑,帶著十個手下迅速後退,轉眼就是十多步,拉開了距離。


    其實哪有什麽冰窟窿陷阱陣,雖然真有十來個冰窟窿,但作用不大,不過呂布吃虧都能學乖,典韋跟著姬平久了,即使再實誠,也會學到一些詐術。


    “大丈夫不戰而退,一群懦夫……”呂布實在不甘心放棄那些鐵甲,那是他增強實力的大好機會,便還想嚐試著激將。


    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見呂布一直打擊猛虎營士氣,典韋也不由怒了,大吼道:“呂布!你殺害故主丁原,認賊作父,也配提忠義,俺呸!”


    呂布麵色頓時鐵青,無論如何,即便丁原對他再不好,但殺主求榮始終是他的心頭最大的傷疤,此時聽典韋當眾揭短,怒極吼道:“殺了這逆賊!”


    他也不顧什麽陷阱,用力一踩冰麵,縱身而起,長戟嗚嗚唿嘯著刺穿風雪,朝典韋擊去。


    對於他這個境界的高手、天生的戰將,很容易就能適應冰雪的環境。


    高順一眾將領急忙跟上,後麵的樊稠見狀,也帶著親衛衝了過來,再後麵緊跟的並州兵、羌胡兵足有數千。


    典韋看呂布當空擊來,全然不懼,讓十個親衛迅速分散後退,他自己則雙戟迎上呂布長戟,並借勢在冰雪上向後滑去。


    呂布緊追而來,又是掄起一戟唿嘯著朝典韋當頭劈下。


    這時,二人已經再次進入了有冰窟窿的地方,呂布見狀,大喝一聲,長戟猛拍冰麵。


    嗡!


    冰麵上的積雪震顫著,很快露出了十多個冰窟窿,卻是冰窟窿處冰薄,直接被震碎了,雪花落下,窟窿顯現。


    此處有冰窟窿,典韋也有了顧忌,不能快速後滑,被呂布纏鬥著,二人在此搏殺起來。


    很快,呂布身後的一眾將士趕了過來,一些士兵亂箭紛紛朝典韋射來,但典韋雙戟舞得密不透風,加上重甲護身,根本不懼亂箭,讓呂布對重甲更是大為眼熱。


    疾步趕過來的樊稠忙指揮著數百名羌胡兵從兩側包抄,想要繞到後方,圍困典韋。


    那十個本已後退的猛虎營親衛見狀要迴身相救,卻被典韋喝退。


    樊稠看呂布與典韋打得難分勝負,不由縱聲大笑道:“今日擒殺此賊將足矣!”說罷揮舞著狼牙大棒上來圍攻典韋。


    樊稠也是董卓手下少有的涼州猛將,卻是要趁此搶得一功。


    呂布看樊稠加入戰團,眼中厲色一閃而過,本是淩厲的攻擊一緩,長戟幾次刺空。卻是開始放水。


    兩相交戰,呂布一放水,典韋自然能察覺到,但此時千鈞一發,他根本無暇多想。也先樊稠煩人,反手兩戟朝撲過來的樊稠劈去。


    一戟格擋落狼牙大棒,一戟斜削過去。


    通!樊稠狼牙棒落地。


    噗!幾乎同時,樊稠人頭飛起,鮮血狂噴!


    樊稠雖猛,卻哪是典韋這種頂級戰將的對手……董卓手下又一個校尉被呂布直接坑死!


    “啊!”


    “樊校尉死了!”


    樊稠一死。他手下的數千名羌胡兵頓時亂了起來。


    呂布卻興奮的趁機大喝道:“還不殺了此賊將,為樊校尉報仇!”


    羌胡兵本來就兇悍,呂布一挑頭,那些人頓時大吼著圍了上來。


    典韋一時之間陷入絕境之中。


    千鈞一發之時,典韋腦海裏不知怎的。突然浮現出姬平最常說的兩個字:借勢。


    典韋半年來跟著姬平,看到了姬平的每一步謀劃和每一個政令,對姬平是敬服到了骨子裏,而且姬平也常常悉心提點出身平民的他,令典韋深為感激。


    他還牢牢記著姬平當時對於借勢的比喻:虎踞深山,百獸震恐,虎落平陽,家犬可欺。所差的不過是一個地勢而已,所以善於借勢者,如虎添翼。不懂借勢者,遲早山窮水盡。


    典韋並不是很懂這個比喻,但他更忘不了姬平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你目前還是一員戰將,謀略是你最大的弱點,當你學會用謀借勢之時,便可獨領一軍。獨當一麵了。


    所以典韋牢牢的記住了借勢兩個字。


    但借勢兩個字說在嘴裏輕易,真正用出卻哪有那般容易。看到呂布再次撲來,一眾士兵也圍了過來。典韋將雙戟斜插背後,一腳挑起樊稠落在地上的狼牙棒,朝呂布長戟迎去。


    群戰之下,長兵器有優勢,典韋揮舞起狼牙棒左右橫掃,衝上來的士兵當者無不飛出。


    “賊將!若是歸順於某,可饒你不死!”呂布看到典韋如此勇猛,也不由生出相惜之意。


    典韋一語不發,狼牙棒迎上呂布長戟。


    一戟一棒當空唿嘯,火花四濺,四麵士兵根本無法近身,隻能緊緊圍著,但由於冰上幾個窟窿,那些士兵也是頗有顧忌。


    哢嚓!


    長戟和狼牙棒猛烈在一個冰窟窿旁撞擊,那處冰麵頓時碎落,又嘎支支裂開幾道縫隙。


    眾士兵不由失聲驚唿。


    見此情形,掃了一眼不遠處還在圍過來的密密麻麻的羌胡兵,典韋心中一動,借勢!


    他不動聲色,又與呂布奮力廝殺,又一次兵刃交接時,卻借助呂布的衝擊之勢,落地用腳猛跺冰麵。


    典韋身形本就魁梧,加上一身重甲、兩支青龍戟和一杆狼牙棒,足有三百多斤重,附近又有幾個冰窟窿,這一跺腳,嘎支支……四麵冰麵裂開了縫隙。


    看到典韋如此舉動,呂布反應最快,麵色大變,怪叫一聲:“快退!”


    當即也不顧追殺典韋,長戟橫過,猛推著手下一眾將士後退,高順等將領也反應極快,急忙組織手下士兵後退。


    啊!包圍著他的眾多並州兵和羌胡兵不由齊聲大唿,慌忙就要逃開。


    如今冰麵開裂了,他們又有這麽多人圍在此處,如此重量足以讓冰麵破碎,他們都要陪著這個瘋子全部玩完!


    但後麵趕過來的羌胡兵卻不知道情況,還在不斷擁擠著圍過來。


    隨著這一片人數加多,重量加劇,嘎支支!冰麵裂痕仿佛葉脈一般像四周蔓延,範圍越來越大。


    見此情形,呂布著急之下,長戟連拍帶掃,直接從圍過來的羌胡兵中殺開一條血路衝了出去。


    慌亂的人群中,典韋咧嘴一笑,脫掉身上重甲朝人群中一拋,砸到一片羌胡兵,又將手中狼牙棒猛力插入一處裂痕之中。


    嘎支支,這處冰麵裂痕迅速加劇,插進去的狼牙棒劇烈震顫著。


    典韋用力一蹬狼牙棒,揮著兩支青龍戟借力朝外圍衝去。


    他這一蹬,這處冰麵裂痕達到了極限,附近的冰窟窿也有幾處崩裂,以這一片為中心,冰麵開始緩緩下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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