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義中,十八路關東諸侯會盟虎牢關,溫酒斬華雄,三英戰呂布,何其壯哉!


    但真實曆史上,關東諸侯遠分東、南、北三路合圍雒陽,中間多是高山大河阻隔,根本無法在虎牢關會盟,也沒有十八路諸侯那麽多。


    而且除了曹操和後來從長沙遠道趕來的孫堅,更是沒有一路諸侯進兵雒陽,尤其是酸棗諸侯,置酒高歌、糧草吃盡,還自己打了一場內戰,劉岱殺死了此次起兵的首倡者橋瑁,隨後一哄而散,不久之後盟主袁紹又設計奪了冀州牧韓馥的冀州。


    而董卓,則是從容驅趕百萬百姓入關,縱火將雒陽方圓二百裏的宮闕、房屋等一切事物燒為廢墟,然後紮營駐兵其上,騎兵縱橫馳騁,先後側翼突襲河內郡王匡,兵出軒轅關大敗孔伷,又數次與江東猛虎孫堅作戰,兵鋒勇猛,不可一世。


    如今,在姬平的算計下,董卓狼狽逃入雒陽西部函穀關,隨後姬平又東向擊敗徐榮、南北迫退董越和胡軫,一力將關東諸侯拉入雒陽會盟,共伐董卓,護得了雒陽和近百萬百姓的平安,無聲無息的改變了很多。


    曆史上雒陽那場天大的慘禍沒有發生,他這次兵進雒陽的目標已經實現。


    西苑中,姬平與史阿探討著近身搏擊的劍法,包括擊殺敵人和格擋亂箭的技巧,史阿得自虎賁王越的劍法確實有獨到之處,令姬平眼界大開,便是在戟法上也有所感悟。


    不遠處,陰沐月教著唐婉練劍,何後和李氏則在亭子裏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片刻,姬平迴到亭子,唐婉和陰沐月也迴來了,幫他端水擦汗,李氏又幫他臉上傷口換藥。


    姬平忍不住笑道:“難怪……父皇要做昏君了,這日子過的確實舒坦。”


    聽到姬平這麽說,邊上幾人都是一愣,何後嗔道:“哪有這麽說你父皇的?你可不許像他那樣子。”


    姬平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他也是這麽一說,其實這兩日,他發現了,自己似乎已經閑不下來了,每日除了看書,就是練劍,還有聽耿忠對外麵情況的匯報。


    一旁的陰沐月不由偷偷捂嘴而笑,在她眼裏,姬平一直是那個冷酷霸氣、多謀善斷、武藝高超的神武王,這兩日,她見到了姬平仿佛鄰家少年的另一麵,反倒覺得更親近。


    吃過早飯,姬平正在看書,耿忠來報,關東諸侯齊聚原大將軍府議事。


    姬平沉吟了下,讓李氏和陰沐月幫他稍微做了一些易容,把臉抹黑了些,眉毛加粗,又在傷口處包了紗布,隨後換了一身普通將領的甲胄,從密道出了皇宮。


    何後和唐婉讓陰沐月扮成侍衛,隨身保護他。


    大將軍府,十四路諸侯置酒高坐。


    最上首是盟主、自封車騎將軍的袁紹,其次是陳留郡太守張邈和冀州牧韓馥,張邈是黨人“八廚”之一,名望很高,陳留又是大郡,人口眾多,有兵馬兩萬,在諸侯中僅次於張遼。韓馥卻是職務最高的,州牧,比太守和刺史都大,與袁紹自封的車騎將軍相當。


    再其次是是後將軍袁術和東郡太守橋瑁,袁術是四世三公袁氏嫡子,地位頗高,而橋瑁雖然兵力不多,卻是此次起兵的首倡者,正是他偽造三公移書,號召關東諸侯起兵討董。


    再其次是兗州刺史劉岱、廣陵郡太守張超,劉岱是漢室宗親,而張超是張邈的弟弟。


    再其次是山陽郡太守袁遺和豫州刺史孔伷,其中袁遺是袁紹的從兄。


    再其次是濟北相鮑信和河內太守王匡,這兩人都曾是故大將軍何進的幕僚。


    再其次是河西太守崔鈞和張超的功曹臧洪,崔鈞是孤家寡人,河西郡被白波兵占領,獨自一人到了河內依附袁紹。臧洪卻是名望頗高,張邈等諸侯在酸棗設壇盟誓時,各路諸侯都互相推讓,不肯上壇領誓,最後共推臧洪上壇,臧洪毫不推辭,升壇歃血盟誓,因此也有了一席之地。


    最後是雁門太守張遼和奮武將軍曹操。


    張遼兵力最多,有兩萬五千,但在座的諸侯無不是出身名門世家,唯有張遼出身低微,而袁紹等人也有隱隱提防和排斥他的意思,所以將他安排在末座。


    至於曹操,此次起兵是依附陳留太守張邈,酸棗盟誓時並不算一路諸侯,但袁紹素來與曹操有交情,一力拉攏曹操,任命曹操為奮武將軍,擔任此職,相當於各路軍隊中的總監軍,所以也有一席之地。


    至於演義中的十八鎮諸侯,多出了陶謙、馬騰、公孫瓚、張楊和孫堅,曆史上張楊和孫堅確實後來起兵,但卻不屬於最初參與會盟的諸侯,而陶謙、馬騰和公孫瓚則從未起兵,尤其是馬騰,還遠在西涼與韓遂作亂。


    各路諸侯都帶著幕僚和侍衛,但幕僚不過二人,侍衛不過二人,唯有張遼身後站著四個侍衛,很是特別。


    他們赫然就是姬平、陰沐月、祝奧和十月,他們與其說是保護張遼,倒不如說是保護姬平,隻是因為在滎陽時曹操和鮑信見過史阿和潘鳳,所以這次姬平沒有讓他們過來,換了十月和祝奧。


    一陣鼓聲響過之後,坐在上首的袁紹洪聲道:“漢室不幸,皇綱失統,董卓逆賊大逆不道,妄自廢立,淪喪社稷,翦覆四海,今有冀州牧馥、陳留太守邈、後將軍術、東郡太守瑁、兗州刺史岱、廣陵太守超、山陽郡太守遺、豫州刺史伷、濟北相信、河內太守匡、河西太守鈞、雁門太守遼、奮武將軍操,與紹糾合義兵,並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共伐董賊!”


    “齊心戮力,共伐董賊!”眾人齊聲大喝。


    就在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恐怕有人未必與我等一心。”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微微發胖的諸侯,正是後將軍袁術。


    袁紹皺起眉頭:“公路此言何意?”


    袁術嘿聲道:“雁門太守張遼,獨占太倉之糧,吾率大軍自魯陽遠道而來,向張遼討糧,不料這廝一口迴絕,其心可誅!宜當先殺張遼,再討董卓!”


    張遼麵無表情,不置一詞。


    座上袁紹眼裏閃過一絲異色,看向張遼:“公路之說,不知文遠作何解釋?”


    張遼身後,姬平看著袁紹和袁術這兩兄弟,皺起眉頭,袁術心胸狹窄,睚眥必報,而袁紹也不差,估計是暗中記恨張遼在小平津招來董卓進擊河內一事。


    這二人還真不愧是兄弟!


    一旁兗州刺史劉岱和山陽郡太守袁遺跟著附和,除了曹操和鮑信,其他諸侯也都看著張遼。


    看到諸侯一來便逼迫張遼,姬平心中大怒,他需要關東諸侯兵力震懾董卓,但卻不是相互殘殺,當下冷然開口道:“關東諸侯,正月起兵,至董卓二月挾持天子西遷,驅趕百姓,卻隔岸觀火、置酒高歌,未發一卒,唯有張將軍與袁盟主進擊小平津,重傷董卓,隨後更是將董卓逐入函穀關,繳獲糧草,忠心可昭天日!卻不知後將軍有何顏麵造謠誣陷,索要糧草!真是有失袁氏門風!”


    “啪!”袁術拍案而起,麵色漲紅,厲聲道:“放肆!本將一心討伐逆賊,爾一個小小侍衛,走狗之輩,焉敢口出大言,汙蔑本將軍!”


    座上袁紹目光掃過袁術,眼裏閃過一絲快意,卻站起身來,直斥姬平:“座中皆名士豪傑,商議大計,你一個侍衛,安敢放肆!來人,與我逐出去,軍法嚴懲!”


    在座諸人立時紛紛斥責姬平,還有斥責張遼管束不嚴的,張遼看到諸人指責姬平,不由大怒,就要起身,卻被姬平按下。


    姬平沒理會袁紹諸人,而是看著袁術,冷笑道:“汙蔑?!卻不知後將軍敢不敢對著十八代列祖發誓心向漢室,並無私心?”


    “吾如何不敢?”袁術不料姬平一個小小的侍衛還敢反口,急怒之下迴了一句,隨即反應過來,麵色紫青,鏗的一聲拔出長劍:“豎子,今日吾必殺汝!”


    姬平笑了笑:“是我錯了,後將軍連叔父袁隗生死尚且不顧,又豈會在意什麽列祖列宗?自是敢發這個誓。”


    此言一出,不但袁術,便是座上袁紹也是麵色紅一陣青一陣,其餘在座的諸侯也是麵色古怪。


    袁紹和袁術兩兄弟來到雒陽,直道叔父袁隗、兄長袁基已經被董卓帶去長安,哪料到袁隗竟然被姬平救下了,還留在雒陽,二人先後迴袁氏府邸,都被袁隗逐出門外,著實成為一大笑柄。


    漢朝以孝治天下,舉孝廉首先也看的是孝,姬平此言,著實是直誅袁術之心,便是連袁紹也連帶上了。


    袁紹眼裏閃過殺意,袁術更是翻過案台,拔劍衝了過來,大喝:“賊子作死!”


    鏗!張遼起身拔出長劍,架住袁術長劍,眼裏也是閃過一絲殺意,姬平身邊陰沐月更是一劍倏然刺出,架到了袁術脖子上,迴頭看著姬平,隻待他一句話,便要剁了袁術。


    “啊!”袁術麵色大變,看著陰沐月滿眼殺意,眼裏頓時充滿驚懼,大唿:“紀靈還不速速救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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