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的確是她婦人之仁罷!實則她也為此事疑慮了很久,也想問個清楚,否則一直會如刺般紮在心底,每每瞧見珈瑤都會猜忌。時日久了,於婆媳關係無益啊!還是趁早探清楚為妙,免得被誤會禍害。


    本以為璉真下葬之後,所有的恩怨就此結束,哪料又出意外!


    對於素梅,瑜真並不想趕盡殺絕,她是有錯,但隻是爪牙,被人威脅利用,算不上十惡不赦,瑜真已和傅恆商量過,將她送走,找個地兒重新開始新生活。


    起初她還沒信心,認為自己已經失了貞潔,沒法兒再繼續活下去,瑜真還親自過去勸她,不必妄自菲薄,


    “不該將旁人的錯加諸在自己頭上,她的目的就是毀了你,不讓你過的舒心,你若自暴自棄,就是如了她的願。”


    “可我已不是清白身,會被人恥笑的。”一想到旁人的風言風語,她就很恐懼,是以瑜真才想將她送走,


    “到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兒,他們不曉得你所經曆的,你若不希望旁人奚落,也可以說自己已經嫁過人,這樣就能解釋得通,如今女人改嫁已不是什麽新鮮事,若遇見合適的人家,再嫁過去也沒人會懷疑什麽。”


    聽九夫人這麽說,素梅似乎開始找到一點兒人生的希望。為了她的安全著想,瑜真還打算讓亦武將她送走,哪料竟傳出素梅在半路出事的消息!


    據亦武所報,馬車在經過一片山林時被人襲擊,那夥人看似是打劫,倒無心傷他,直奔素梅而去,掙紮間,素梅被人推下山,而亦武也被人打暈,醒來時已是半夜,發現自己暈倒在路邊,馬車已不見蹤跡,素梅也無影子,漆黑的夜難以尋人,他隻得步行趕路,找到一戶人家留宿一夜,


    次日又去尋找,仍無蹤影,老人家說此地山坡太陡,掉下去的人絕無活路,因為下麵還有一條河,不是摔死就是淹死,讓他莫再報希望。


    不得已的亦武隻得變賣身上值錢的物什,買匹馬趕迴府去。


    瑜真聽罷,不由感歎造化弄人,想重新過日子,真就那麽難麽?傅恆不禁猜測著,“此事必是奎林所為,他不敢報複太夫人,便拿素梅開刀,想借此為他額娘報仇!”


    他的可疑性的確最大,但瑜真不想再繼續追究了,“罷了罷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他才與家人和解,心中有氣咽不下,非得找個人發泄出來也是人之常情,素梅命苦,被拿來開刀,我們若再為這個找他問責,少不了又是一番說不清理不明的糾葛,還是就此罷休罷!”


    難得清淨,誰也不想再生是非,傅恆能理解她的心情,同意她的決定,朝亦武擺了擺手,“你下去罷!海豐,給他找個大夫瞧瞧傷勢。”


    主子沒責罰,捏了一把虛汗的亦武總算鬆了口氣,道謝後就此退下。


    春淩一聽說素梅被人追殺,傷懷不已,不論素梅為人如何,一直都對她照顧頗多,心懷感恩的她自然希望素梅能夠平安活著,哪料竟是個無福之人,饒是有九夫人庇佑,竟也沒能活下來!


    兀自傷感的她提著食盒去給少爺送糕點,將盒子放下後,她默不作聲的把幾個小碟子擺在桌上,除了進門時的請安之外,沒有一句多餘的話,連神情也是冷冷的,奎林不禁好奇,問她這是怎麽了,


    “誰惹你不高興?跟爺說說,爺幫你出氣。”


    幽怨的看他一眼,春淩試了又試,隻憋出一句,“奴婢不敢說。”


    “怕什麽?恕你無罪,盡管說!”


    少爺對她一向寬容,且有事一般不瞞著她,是以她猶豫了會子,最終選擇大膽說出來,“素梅姐死了,連屍首都找不到,奴婢替她難受。”


    “這事兒我也聽說了,”奎林哼笑著罵她活該,“出賣主子的女人不得好死,這是她的報應!”


    “果然是您做的!”來之前她還在想著,也許是自己冤枉了他,也許那夥人真的隻是山賊,可少爺居然沒否認,那就真是他無疑了!失望的春淩心生怨恨,


    “您為何這般心狠,定要她死無葬身之地!她都已經決定離開富察府了,您怎麽就不能放她一條生路呢?”


    被指責的奎林莫名其妙,“你什麽意思?不會以為是我做的罷?”


    假裝無辜隻會讓春淩更反感,“難道還能是別人?誰跟她有這樣的深仇大恨,非殺她不可?”


    “我不知道,我也是聽人說的!”被誤會的奎林窩火起身,放下手中正在抄寫的,打算二七時燒給母親的經文,繞過桌子來到春淩麵前,忍怒解釋道:


    “我沒殺她,你不要想當然的冤枉我!”


    她也是想起他以往的態度,才會做此聯想,“可您之前就說過,不會放過她的!”


    “我是說過,”奎林直言不諱,“我的確打算解決了她,但不是在路上下手,隻因亦武曾經對我有恩,所以我不想在他護送之時下手,免得他沒辦成差事會被問責,我是想等素梅安頓之後再殺她的,沒想到他們竟會遇上山賊,賤人自有天收,倒省得我動手!”


    “真的不是您?”春淩已經不曉得該相信誰的話了,她聽其他人分析,都說沒那麽巧的事,不會是山賊,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可少爺又不承認,她已經分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已然解釋,她還在質疑,奎林頓感心酸,“本少爺有必要跟你撒謊麽?若真是我做的,你又能奈我何?我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說得好像是這個理,可她實在不敢輕易相信,隻因這事兒疑點太多,一時間沒主意的她選擇逃避,


    “奴婢不知,奴婢告退!”


    難受的春淩匆忙離開,看著她小跑出去的背影,奎林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不被人相信的感覺很痛苦,糕點他也吃不下,剛準備出書房,那邊福靈安也過來詢問這件事,不等他說完,奎林不耐打斷,


    “怎麽你們一個兩個都懷疑是我做的?”此情此景,他突然想到原先的自己,也是因為聽過九叔說要對他額娘動手,待人出事後,他首先想到的兇手就是九叔,也正是因為他曾說過不會輕饒素梅,是以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是他下令殺的素梅!


    這算不算是報應呢?


    他的情緒太過激動,福靈安本隻是想來問一句,倒被說得好像是他的錯,“我也沒說一定是你,隻是這府中你與她恩怨最深,理所當然的會來你這兒問問,你若說不是,我自然信你。”


    “你真的相信我的話?”好兄弟最終還是給了他信任,這讓他多少有一絲安慰,可惜啊!“春淩她就不相信我,認為我害了她的好姐姐。“


    他麵上那明顯的惆悵又是怎麽一迴事?福靈安仿佛明白了什麽,“不信就不信唄!你為何那麽在意她對你的看法?不會是……對她有什麽罷?”


    “能有什麽?”奎林雖是瞪眼揚首,卻明擺著底氣不足,逞強依舊,“我可是她的主子,她居然敢質疑我的話,我能不生氣嘛!”


    “旁的丫鬟若是敢質疑你,八成早被你訓斥責罰了,春淩這麽說,你隻會生氣,也不惱她,更不舍得罰她罷?”


    有麽?奎林尚未意識到自己的反常,支支吾吾找借口,“我……對待下人一向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啊!懶得跟下人一般見識!”


    “是麽?”福靈安故意找茬兒,“那成綱呢?整日的沒少被你訓罷?還不是區別對待?”


    “沒有的事!”心知說不過他,不自在的奎林來迴踱步,不願再繼續討論,“甭扯這些有的沒的,咱叫上千山喝酒去!“


    隨他往外走著,福靈安叮囑道:“你最近喝酒有些過啊!可得注意些。”


    “跟你喝酒怕什麽,咱們一直老規矩,點到為止,盡興即可,誰也不會猛灌,喝不醉的。”


    聚一聚也好,隻因福靈安不能久留,“後日我打算迴軍營去,今晚咱們是該暢飲一番。”


    不是至親,他也不需要逗留太久,奎林就不一樣,至少得在家過完五七才能離開,“的確不能再耽誤,你們先迴去罷!我再等一個月。“


    奎林還打算去連千山屋裏找他,福靈安隻道不必去,“他肯定不在家,直接去晴柔那兒找罷!”


    有道理!奎林點頭應道:“還是你了解他,哎呀!這小子豔福不淺有一手啊!居然能把晴柔給降服了!帶利爪的貓儼然變成了溫順的小兔子,難得啊!”


    看他會開玩笑,想來已然走出母親去世的陰影,福靈安也開始跟他打趣,說些輕鬆的,希望他能慢慢放下這些不愉快,“你可以向他取取經,保管春淩不敢給你擺臉子。”


    “怎麽說什麽都能扯到春淩,你若是喜歡她,我把她指給你便是。”


    奎林想著他是正經人,不會開這種納妾的玩笑,再說他與郡主才成親沒多久,如膠似漆的,也不可能有其他心思,是以才故意說了這麽一句大方話,力求澄清自己,哪料福靈安竟然鄭重點頭,“好啊!隻要你舍得,我是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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