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海豐不喜歡素梅,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自盡,急忙拉住了她,為她披上衣衫,“我不是不想負責,實在是沒有任何印象,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現在呢?你我這幅模樣,發生了什麽還需要想?你確確實實要了我,這是不爭的事實!”掀開被子指著證據,素梅恨聲道:“落紅仍在,你還有什麽不相信?難道我還能偽造作假不成?”


    居然有落紅?這下海豐當真是傻眼了!懊惱的抱著頭,完全想不到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他的眼中隻有震驚和不可思議,似乎根本沒有想要負責的打算,素梅抹著眼淚哀怨控訴,“海豐,你這樣的態度實在令我太失望了!我隨時個丫鬟,可也潔身自好,女人的清白大過天,你毀了我卻又不肯娶我,我這輩子就完了!“


    “素梅!你聽我說……”海豐想解釋,但她根本不給他機會,“廢話我不想聽,我就問你一句,願不願娶我,願不願對我負責!”


    他想娶的人隻有小閣,不是素梅啊!猶豫為難的眼神令她徹底心涼,含淚冷笑,“不用迴答了,你的答案再明顯不過,薄情寡義的男人,我不會就這麽罷休,你會遭報應的!”


    恨聲道罷,素梅氣憤的將衣裳甩給他,讓他滾出去。海豐哀歎一聲,穿衣走人,本想說句抱歉,可又覺得這話太欠揍,說了也無法平息她的怒火,幹脆不再廢話,懊悔離開。


    子時才過,天幕繁星點點,入秋後的夜涼如水,他又飲了許多酒,昏昏沉沉的睡了一陣,這會子走在路上冷得抱著臂膀直打顫,比起身冷,更難捱的是心亂,想起方才之事他就心亂如麻,多希望那隻是一場噩夢,沒有發生過。


    匆匆趕迴自己的屋內,海豐暈暈乎乎的躺下,腦中浮現的盡是小閣的容顏,他不愛素梅,根本不可能碰她啊!更何況……唉!越想越亂,他又頭疼的厲害,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多想,明日醒來再說。


    次日雞鳴時分,傅恆準備出府入宮時,瞧見海豐無精打采的打著哈欠,問他昨晚是不是喝高了!海豐不由苦笑,“如果隻是喝高就好了,奴才惹了麻煩呢!”


    傅恆聞言也沒當迴事,還打趣道:”什麽麻煩?難不成還酒後亂來,把人姑娘給睡了,人家找你負責?“


    海豐可憐巴巴的看向主子,而後一言不發的看向天邊初升的日頭,心力交瘁,仰天長歎!


    傅恆見狀止了笑意,鄭重問他,“不會真被我說中了罷?你真的辦了那事兒?”


    頭都快炸了的海豐哭笑不得,“爺您覺得可能麽?”


    認真思索了一番,傅恆道:“應該不可能,但也不排除特殊情況。”


    焦頭爛額的海豐大唿冤枉,“奴才真沒有!倘若真做了什麽肯定會有印象罷?畢竟我酒量也不差,可後來的事我完全不記得,這太不正常了!醒來她就說我要了她,我很懵啊!”


    仔細琢磨著他的豔遇,傅恆逐條分析著,“兩壺酒,按理來說你不會醉得不省人事,但也有可能是你借著酒膽行不軌之事,”


    “爺……”海豐剛想說自己冤枉,但見主子擺擺手,“沒說完,我曉得你不是那樣的人,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


    “可不是嘛!”主子的理解令海豐深感欣慰,“奴才若真想占哪個丫鬟便宜,至於等到現在嘛!”


    憶起曾經被下藥一事,傅恆不禁猜測,“會不會是素梅給你下了什麽迷藥?”


    他一個男人若真被下這種藥也是倒黴透頂,都說發生這種事占便宜的是男人,可若男人不樂意,等於於被強啊!


    如此荒唐的事居然被他碰上,海豐難免生怨,“奴才本不想去,爺您偏偏慫恿,這下奴才的清白沒了罷?您得負責!”


    “少訛我!”傅恆才不認,“又不是爺睡你,憑什麽對你負責?沒吃著肉還要求我付賬?沒門兒!”


    說笑歸說笑,迴過頭來想想還是憋屈,本打算接近她套近乎,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把自己給搭了進去,“奴才有負主子所托,沒能打探出消息,還請主子降罪,怕是不能再繼續了。”


    “甭裝模作樣,我會為這個怪你?你現在怕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又怎會雪上加霜?”


    “真這麽嚴重麽?”想起他離開時,素梅那道怨毒的目光,海豐至今心有餘悸,“她不會真的報複我罷?可奴才沒做過啊!”


    “你說的,床鋪上有落紅,誰信你沒做過?”


    “指不定是手指頭的血呢!”即使傅恆信他,但現在證據確鑿,的確不好申辯,拍了拍他的肩膀,傅恆想笑又覺得太不厚道,幹咳一聲正色道:“再擔心也無用,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把心放肚裏,是我要求你去接近她,不管遇到什麽麻煩我都會替你擔著!”


    有主子這句話他就放心了,唯一憂心的是小閣若是知曉此事會是怎樣的態度,估摸著會更加討厭他,將他當成薄情的風流人罷!


    不過話說迴來,即使不出這事兒,小閣對他也無好感,她看中的是亦武,他還是靠邊站罷!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他也就陪主子上了個朝而已,來迴不到兩個時辰,一迴府,個個都用奇怪的眼神偷瞄他,甚至還有幾個大膽的上前問他,


    “昨夜春宵一度,小海爺還起這麽早,辛苦辛苦!”


    這個素梅,當真是公開了麽?心煩意亂的海豐問他們聽誰所說,他們也說不出來具體的,隻道府裏的丫鬟都在傳,


    “素梅長得那麽俏麗,之前三爺家的明福少爺想收她做妾,四夫人都不同意,找借口給打發了!如今被你所收,也算幸事一樁啊!哥們兒們都等著喝喜酒哦!”


    喝個鬼!打死海豐都不會娶她!敷衍了幾句,海豐匆匆離去,隨主子迴昭華院時正好碰見小閣,彼時小閣正撅著嘴,似乎情緒低落,夫人好像正在勸她,但她一聽到動靜,瞧見他進來,當即變臉,嫌惡的瞪他一眼,也不理他。


    看這情形,八成是也聽說了什麽,然而兩位主子都在,他也不好說什麽,眼瞅著小閣轉身出了屋子,海豐急切的看了主子一眼,傅恆點點頭算是應了,他立即跟了出去。


    瑜真自是也聽聞了此事,深感遺憾,“這事兒你也有責任,若不是你讓他接近素梅,也不會出岔子。”


    媳婦兒說什麽都是對的,傅恆不反駁,這次也的確是他考慮欠佳,“我也沒想到素梅會那麽主動,連自己都可以犧牲!海豐對她真沒那個心思!八成是她動了什麽手腳才會如此!”


    可惜大多數人關心的都是後果,而不是因由,“不管是她下藥還是怎的,終歸事情發生了,海豐可以不顧輿論,不負責任麽?小閣本就對他有誤解,現在火上澆油,你認為她還能接受原諒他麽?”


    “那就解釋清楚唄!“


    談何容易啊!瑜真不由搖頭苦笑,“之前是表明心跡的最佳時機,他都不肯,現在再怎麽澄清隻怕小閣都不會再信!


    感情之事切不可弄虛作假,否則隻會惹一身麻煩!男人也不可考驗,變數太多,經不得惑誘,太容易栽跟頭。”


    這話傅恆是不認同的,“我也被人下過藥,但依舊堅持不肯就範,最後還是跑到昭華院找你,那是真愛啊!感動不?”


    現在說一句愛她不過是嘴邊的一句話,之前抵死不肯承認,兩人都那麽好強,誰都不願先承認喜歡上對方,也是傅恆終於忍不住才先表明,迴憶起往事,瑜真心頭一暖,但海豐之事卻又大不一樣,


    “你喝的少,人還有一絲理智,海豐本就喝的多,若然真被下藥,恐怕是挪不動腿的。”


    誠如瑜真所言,海豐的解釋並不能平息小閣的怒火,反被她狠狠的嗆了一頓,“你跟素梅是否發生什麽沒必要跟我解釋,我不稀罕知道!若然成親了隻管跟我說一聲,看在同侍一主的份兒我也會給你隨個份子,我很忙,沒工夫聽你們的糾葛,借過!”


    冷然推開他,心如刀割的小閣倔強的不肯表現出來,佯裝不在乎的模樣,默默遠離。


    若說他不肯表白是害羞或是膽小,她尚可理解,但如今他都跟素梅睡在了一起,又何必來招惹她,何必多此一舉的解釋?


    對他失望透頂的小閣已然死心,再不報任何期望,她可不想成為拆散旁人的壞女人,還是離他遠遠的,免得被人說閑話!


    小閣的態度在海豐意料之中,他就猜到她不可能相信,也是出了這樣的事,換成哪個女人都會失望,繼而對他印象更差!


    抬頭望天,萬裏無雲,晴燥的令人心慌,他突然很期待一場大雨,澆滅他憋在心裏的火氣,可也明知這是自作自受,怪不得誰。


    體諒他的心情,傅恆特準讓他下午休息,不必來伺候,於是中午他找博豐借酒澆愁,本打算喝醉後悶頭睡一覺,暫忘糟心俗事,可正睡得迷糊之際,又被人吵醒,格外煩躁的他不願開門,不耐打發,“天大的事也等明日再說,莫煩我!”


    但聽門外的小廝怯怯道:“小海爺見諒,若無大事小的也不敢打擾您啊!可是太夫人知曉你強了四夫人的丫鬟卻不肯負責一事,這才派小的來叫您過去問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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