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聲的晴柔問道:“我哥呢?還沒迴來麽?”


    瓊花迴道:“沒呢!聽說今日有小考,大概會晚一些。”


    連千山不禁猜測,難道這就是瑾林的妹妹?


    眼瞧著這人盯著她看,看得她好不自在,嫌棄的瞥他一眼,“你就是大哥帶迴來的那個小乞丐?”


    千山聞言很不樂意,“哎——誰是乞丐啊?”


    晴柔笑道:“可不就是你,昨兒個我看你袖子都破了好幾個洞!”


    “那是幹活蹭爛的好罷!”居然被當成了乞丐,實在尷尬,“我才不是乞丐,”


    “今天這麽一打扮,幹幹淨淨的,又不像了,隻不過……”盯著他瞧了瞧,晴柔忍俊不禁,故意賣關子。


    連千山心虛的上下打量自己,沒發覺哪裏不對啊,“隻不過什麽?哪兒不合適?”


    晴柔是個直性子,不說實話她難受,“你太黑了,不適合穿這個暗橘色!”


    他從不認為這是什麽缺點,“男人黑點兒怕什麽?證明能吃苦!”


    他可真會安慰自己,晴柔故意拆台,“白了更好看,你瞧我哥,是不是比你俊俏?”


    瑾林的確長得俊,這一點連千山沒有異議,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孩子,氣質都不一般,可也不必誇一個貶一個罷,裝模作樣的負手而立,千山很看好自己,“人靠衣裝馬靠鞍,我拾掇一下也不差啊!”


    “那也沒有我哥好看!”


    這姑娘真是怪了,不遺餘力的誇自個兒的兄長,連千山隻覺好笑,“你哥再好又怎樣?將來還不是要給你娶個嫂子迴來,說不定還不止一個呢,什麽妻啊妾啊的,好看也是人家欣賞,沒你的份兒哦!”


    一句話輕易戳中晴柔的痛處,“不懂莫瞎說,我哥才不是那種三心二意之人,隻有你才會那麽好色罷!”


    原本隻是隨口一說,氣氣她罷了,未料她的反應竟如此強烈,“你們富貴人家不都是這樣麽?妻妾一大堆,嫡啊庶啊的,太亂了!”


    “胡說!我阿瑪就沒有妾室,隻愛我額娘!”


    “哦?那瑾林是誰生的?他不是庶出麽?”


    “他……”晴柔想反駁,又不能明說,真是苦了她阿瑪,白白背了鍋,氣得她不悅哼道:“你不懂我們家的事,不想跟你說,總之我阿瑪心裏隻有額娘,一心一意,所以我哥也不可能胡來!”


    正說著,福靈安下課歸來,“千山,我迴來了!”剛打了聲招唿,便見晴柔也在院中,頓時斂了笑意。


    察覺到他變了臉,晴柔心下頓黯,難道他就這麽不歡迎她?對妹妹不理會,卻對這個外人如此關心?直問他傷口疼不疼,讓他迴屋休息,關懷備至,令她嫉妒!


    連千山隻道無妨,“你也曉得我是閑不住的,躺床上就跟被綁了一樣,還不如坐院裏,跟人閑聊著自在。”


    管不住他,福靈安不再囉嗦,提醒道:“那你隨意,千萬記得小心傷口。”


    晌午瑜真派人請晴柔過去用午膳,她卻不肯,定要留在她大哥這兒,福靈安也不好趕她走,就由著她了。


    飯桌上,眼瞧著大哥一直給他夾菜,晴柔居然有些嫉妒,悻悻的夾著米粒,不大開心,“大哥都不給我夾菜,不疼我了哼!”


    連千山頓感可笑,“哎——我是男人啊!這你也計較?要不要這麽小氣?”


    白他一眼,晴柔擠兌道:“我跟我哥說話,又沒說你,少管!”


    “晴柔,人家是客人,不得無禮!”


    福靈安也就說她了一句,她那小嘴嘟得都能掛油瓶了,連千山學著她的模樣也嘟起了嘴,晴柔認為他是在嘲笑,氣得拿筷子的大頭去夾他撅起的嘴唇,連千山迅速閃避,“夾不到我嘿嘿!”


    “討厭!”晴柔再不理他,手支額頭,看向另一邊。見她好像生氣了,連千山不再逗她,夾了一塊紅燒肉給她,剛夾到她盤中,便扯到傷口,痛得他輕嘶一聲,福靈安見狀,忙提醒他小心些,又警示晴柔,


    “千山受了傷,不可有大動作,以免扯到傷口。”


    莫名挨訓的晴柔很不服氣,“那是他要給我夾菜,又不是我讓他夾的,還能怪我咯?”


    連千山可不希望他們因為他而爭吵,笑笑的化解,“對對對,是我主動的,瑾林莫說她。”


    福靈安又提醒他,“你也小心些,否則傷口遲遲無法愈合,你越發遭罪!”


    “知道了我的大少爺,怎麽比姑娘家還囉嗦!”千山搖頭苦笑不耐煩,晴柔倒是希望大哥囉嗦她,偏偏他刻意迴避,都不怎麽搭理她,眼神亦不願與她碰撞,真真急煞她也!


    午後,瑜真差白茶送來幾瓶藥膏給連千山,又找裁縫來給他量身高尺寸,打算給他做幾身新衣裳,連千山忙推辭道:


    “不必,我沒瑾林個頭兒高,穿他的衣服就好。”


    白茶笑道:“你可是我們大公子的救命恩人,怎能讓你穿舊衣裳?”


    “不舊啊!哪裏舊了,”連千山很喜歡,上好的料子,比他之前的衣服好太多,“我覺著挺新的啊,替我多謝九夫人,真的不必麻煩了!”


    推來推去的,正喝著紅茶的晴柔聽著心煩,“囉嗦!我娘的好意,你就恭敬不如從命罷!”


    “是啊連公子,這是夫人的心意,您受之無愧!”


    還從沒有人叫他公子呢!他聽著總覺別扭,晴柔又說他,他幹脆不再扭捏,任由她們來量。


    與此同時,傅恆已將所有情況稟明,乾隆聞訊,立即罷免縣令之官,著人調查礦場,可有類似狀況,明文規定礦場招工機製,又命人審查海望是否參與此事,


    海望早已聞風打點,將自己撇得一幹二淨。雖有疑點,卻無實證,僥幸躲過一劫。


    礦場的周公子被處罰,陳工頭涉嫌拐賣孩童被關進大牢,礦工全部解散,另招礦工必須有報酬,飯食也要改善,不得虐待工人,定期派人暗中查訪,如有違規,立即封查!


    嶽力亦被關押,嶽大娘候在富察府門前想求情,傅恆不搭理,讓人將她趕走,她卻跪在大門處不起來,


    傅恆仍不理會,“她喜歡跪就隨她,若然暈倒,就將她抬走。”拐賣他兒子之人,絕不可姑息!


    恰逢福靈安跟奎林一道從外頭騎馬歸來,嶽大娘扯住他衣擺,向他求饒,“小少爺,求求你,救救我兒子罷!他不能死啊!我一大把年紀了,丈夫早去了,隻有他這麽一個兒子啊!”


    嶽力的母親,他認得,瞥了一眼,冷聲道:“他的罪不是我判的,你求我何用?”


    “那些當官的我也求不到啊!隻能來求您!您大人有大量,隻要您不追究,那我兒子就有救!”


    以德報怨,那也得分情況,連千山那種小錯誤可以原諒,諸如嶽力這般賺著昧心銀子的,不可饒恕,“他拐賣的孩子可不止我們兩個,拆散了多少原本幸福的一家人,如今判刑,也是罪有應得!”


    “他知錯了,一定會痛改前非的,求您給他一次機會罷!看在那兩個包子的份兒上,饒了他罷!”


    不提則罷,一提此事,福靈安更憤怒,俯身眯眼,緊盯著她,“吃您包子,給了您多少銀子?居然還下藥迷暈我們,是有多黑心!”


    “我……”嶽大娘啞口無言,磕頭連連,哭著說知錯,奎林忍不住道了句,“看她挺可憐的,頭都磕流血了,要不,你就法外開恩,幫她說個情?”


    福靈安卻是不為所動,負手麵無表情,“她可憐?被她兒子拐賣,失去親人的那些孩子不可憐麽?造過孽,不可恕,便該讓她也嚐嚐,失去孩子的滋味!”


    未有絲毫心軟,福靈安不理會她的哭求,抬步進府,奎林也不好再說什麽,匆匆跟上他的步伐。


    嶽大娘最後哭暈了過去,被人抬走,終是無能為力!


    孩子總算找了迴來,瑜真那懸了許久的心也落了,之前為著福靈安而著急,夫妻二人都沒怎麽親熱過,太過擔憂,以致於沒心情,而今平靜下來,傅恆自然想要與媳婦兒親熱,然而瑜真卻推辭說不要。


    他隻當她是羞澀,浴拒還迎,再次摟她入懷,噙住耳垂,想攻陷她最敏銳之處,好教她向他求饒,然而她竟再次攔阻,低眸含笑,說是不方便,


    “難道來了月事?”默默算了算,傅恆奇道:“不對啊!不是這個點兒罷?”


    虧他還記得,美眸微轉,瑜真笑嗔道:“怎麽不想想另一種可能?”


    “另一種?”經她一提,傅恆這才恍然大悟,麵帶驚喜,“難道說……你有了身孕?”


    瑜真但笑不語,傅恆更加肯定,“是不是有了,快告訴我!”


    “大夫說像是喜脈,還不確定呢!”瑜真喜道:“最近半年,我月事一向準時,調理恢複得差不離,這個月沒來,大夫把脈說是八九不離十,但也不排除是因為擔憂福靈安,才會推遲月事。”


    “那要何時才能確定?”


    “最起碼得十日之後罷,那才準確。”


    欣喜的傅恆祈禱著老天保佑,“希望是喜脈,你都盼了好些年,總該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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