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並行的傅恆卻道無妨,“小事一樁,難得嶽丈開口,不能沒了他的顏麵。”


    縱然他神色輕鬆,瑜真也曉得,這不合禮數之事,他若攬下,又得承擔風險,畢竟還有其他官員同行,難保人家不會嚼舌根,傅恆還得想法子擺平。


    越想她越氣惱,阿瑪在席間那麽說,分明就是不給人留餘地,迫得傅恆必須答應,渾不管他是否為難,


    “我是不希望你再被額娘訓斥,老是為我惹麻煩,我都過意不去。”


    “還跟我見外?”佯裝不悅的傅恆溫笑著順著她後背安撫道:


    “你是我夫人,你家的事便是我的事,這不是剛好順道嘛,否則嶽丈也不可能托我幫忙,要女婿有何用?可不正好在此刻彰顯一下作用。


    至於額娘那邊,咱不跟她說,她也不曉得瑢真要同行,待從富察府出發之後,再去那拉府接她便是。”


    他倒是給她長了臉,她卻總覺得過意不去,怕給他惹麻煩,但他一再聲明說無妨,瑜真也就不再憂心此事,隨他的意思,私心裏,其實她也希望與妹妹同行。


    一切安排妥當,三日之後,傅恆攜夫人瑜真自京師出發,此時的福靈安已有十個月大,已懂認人,臨走之時,在府門前與眾人告別時,瑜真又抱了他一會兒,而後依依不舍的將他交給嬤嬤,那福靈安便開始哇哇大哭,


    哭得她心頭一陣酸澀,傅恆怕她反悔,忙攬了她肩,安慰著擁她上車,“莫傷懷,去不了幾個月,年前還能趕迴來。”


    點了點頭,瑜真由他攙扶著上了馬車之後,這才悄悄抹了把淚。


    隨後他們又去接了瑢真,瑜真招唿妹妹上了馬車,坐於她身畔,瑢真一瞧這富察府的馬車中茶果俱全,應有盡有,再也不怕這一路遠行無趣了。


    跟著他們又到城門外與人匯合,傅恆下馬車與人打招唿,瑜真抬指掀簾,瞄了一眼,但見那邊的馬車外下來一位男子,身形挺拔,舉止間盡顯英武之態,有武將之風,唯一遺憾的是,他走路時左腿稍有顛簸,仔細盯著才能瞧出來。


    瑜真不由猜測,難不成,此人便是那個傳說中的瘸腿將軍?玹玥正是不願嫁於他,才惹出後來的那些禍端麽?


    直至人聚齊,上了馬車,瑜真向傅恆求證,才知自己沒猜錯,但聽傅恆道:


    “此人名喚富察·保寧,是哲憫皇貴妃的弟弟,也就是大阿哥的舅舅,可惜她福薄,在皇上登基前兩個月病逝,後來才得追封為皇貴妃,皇上對她的弟弟也算器重,委以重任,


    奈何征戰時傷了腿,皇上念著他的功績,特封為定勇侯,如今保寧已將養兩年,好得差不離,隻是陰雨天仍會隱隱作痛,聽聞雲南那邊兒的羅次溫泉可療傷調理,皇上便特意準他去療養。”


    也是富察氏?“那他與你,可是遠親?”


    “並無任何關係,”傅恆笑道:“他們隻是富察氏族的一小分支,與我們的家族並無親屬之聯。”


    原來如此,怪不得從未聽傅恆提過此人,若是親戚,想來該有來往,氏族根係龐大且繁雜,她也理不清,幹脆不再問,卻不知他如今是個什麽情況,


    “那……後來的婚事呢?不了了之?”


    “玹玥還是郡主時,算是下嫁將軍。如今她已被褫奪封號,哪裏還配得上保寧?皇上看清玹玥的真麵目,自不會再讓她嫁過去,禍害保寧一家,於是又重新為他挑選了妻子,


    聽聞他那個妻子,人倒是溫婉,奈何身子柔弱,時常纏綿病榻,此次也就沒敢隨他遠行。”


    八月的天,不算炎熱,行這一路,窗外的風景不斷變化,綠水青山,賞心悅目,又有家人相伴,瑜真的確多了許多笑容,傅恆看在眼裏,慰在心裏,


    隻是每迴提出要帶她停留遊玩時,她都拒絕,生怕耽誤他們的行程,直至傅恆與她解釋,說是皇上密旨,讓他每到一府,都要體察民情,向百姓暗訪此地官員的口碑風評如何,才好記錄各府遺症,考察官員政績。


    如此說來,他們本該逗留,並不是耽誤行程,瑜真這才放了心,隨他在遊玩之中,順便探訪民情民意。


    行至河南府的洛陽時,傅恆特地停留,帶著她們去了龍門石窟和白馬寺,


    頭一迴瞧見這瑰麗壯觀的石窟,瑢真歎為觀止!但見那佛像麵容飽滿,眉目修長,隨衣掛線,僅寥寥數筆,簡練流暢。大佛那一雙睿智的雙目向下俯視,似在向世人傳誦著慈愛和安祥。


    她不禁想著,跟隨姐姐一道,當真是不虛此行,若然跟著大哥,大哥那人向來無趣,必然直奔襄陽,不會帶她閑遊。


    原本保寧的腿已然好得差不多,走路也不會疼痛,之所以顛簸,是因為他的腳趾被壓斷一根,著力不均衡,才會如此。


    這兩日陪著眾人一道遊玩,他尚未感覺不適,偏偏當晚開始下雨,舊疾即發,疼痛難忍,原定次日啟程也耽擱了,隨行有大夫為他施針,依舊疼痛,似乎紮得次數多了,竟覺麻木,無甚效力。


    保寧也不願耽誤太久,打算忍痛啟程,可每迴上下馬車時都是鑽心的疼。


    瑜真略感愧疚,“可是因為陪咱們遊玩,他才腿痛複發?”


    “並不是,”傅恆隻道他問過,“說是陰雨天的關係。”


    這種情況,芳落曉得,“我娘之前也時常如此,後來有人教她敷藥包,緩解了許多。”


    “哦?藥包如何配?你可記得?”


    九爺詢問,芳落思量著他的情況與她母親的差不多,便想著也做個艾草藥包給他敷著試試,隨即找來荊艾、老薑、當歸、粗鹽,做好藥包,還需蒸煮,再拿來敷腿,


    當她將滾燙的藥包送過去時,保寧甚感意外,依稀記得她好像是九夫人身邊的人,叫什麽他沒印象,隻能道句多謝姑娘。


    芳落低眸淺笑道:“侯爺客氣了,奴婢見家鄉人用過這個藥包,一個藥包大約能用三個月,可打通瘀阻的經絡,從而調和氣血、祛風散寒,解除疼痛,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但奴婢也不曉得是否適用於您,隻能先試試。”


    未料他的疼痛會被旁人注意到,她還費力將藥包做好才送來,保寧十分感激,“姑娘有心了!不管是否有用,都要多謝姑娘的心意。”


    因為這條腿,保寧已然試過很多法子,他都已絕望,針灸都無用,這藥包,他也沒抱什麽希望,未料敷了之後當真沒那麽疼痛,他便依著囑托,每日敷半個時辰,總算好受了許多。


    二十多日之後,終於到得襄陽府,傅恆送瑢真時,順道去拜訪瑜真的祖母,當年成親迴門之際,關老太太身子不適,未赴京城,也就沒見過這孫女婿,隻聽聞這富察家的九少爺是人中龍鳳,此迴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瑢真還想隨著姐姐繼續遊山玩水,奈何已到祖母家,必須留下,隻能依依不舍的目送他們離開。


    這一日,到得常德府,一眾人入住客棧,海豐照例下樓去,跟侯爺的一位隨從一道,兩人點了小酒小菜,特地坐於客人聚集的飯桌中間,聽這些人講述此地近來發生的奇事,再挑些有用的訊息,上報給主子。


    身著便服的傅恆不想驚動官府,一路皆住客棧,體驗真實的民風民情,


    在京城,雖然也有各地的廚子,能嚐到其他菜係,但受地域限製,許多佳肴必須在當季,食材新鮮,方能做出特色,比如此刻,他們在常德,這牛肉粉與醬板鴨,便令瑜真讚不絕口,連嘴刁的傅恆都夾了幾筷頭,


    “官場宴請,大都是珍貴食材,來來迴迴就那幾樣,吃不出什麽新花樣,每迴應酬,都是夾一兩口就沒胃口再嚐,在這當地的客棧酒樓中,方有機會嚐到新奇的菜品。”


    這一路遊曆,瑜真對那些古玩珍寶不感興趣,總想著又有什麽好吃的,一個月下來,尚未到達雲南,整個人已圓潤了不少,入夜就寢時照鏡子,瑜真忍不住撫了撫自個兒的臉,擔憂的問芳落,


    “我是不是發福了啊?”


    “應該說是終於有點兒肉了呢!”為她梳著發的芳落安慰道:“這樣的夫人更有韻味,不信您問問九爺。”


    入帳後,她又問傅恆,可有覺得她變胖了,彼時的傅恆隔著肚兜兒撫·弄著那團雪白,手指一鬆一緊間,揉出各種形狀,撫得他愛不釋手,忍不住探進裏頭,真切體會這滑膩的手感,


    “我更關心的,是這裏豐潤與否,其他的不在乎。”


    羞赧的瑜真想撥開他的大手,卻怎麽也推不動,仿佛有吸力一般,他愣是舍不得鬆開,氣得她不悅嬌哼,“大了才喜歡啊?若是不大你就不喜歡麽?”


    “小也沒關係,我可以揉大啊!”噙著她紅通通的耳垂,傅恆壞笑,“你才來時就很小,能變成現在這樣,都歸功於我勤奮的交功課!”


    說來她便覺愧疚,“你倒是交功課了,我卻沒能給你生個孩子。”


    “那不是在養身子嘛!算來離你上迴小產正好一年,我看你的身子也恢複得差不離,你又那麽想要孩子,那從今晚開始,我就開始播種了。”


    說著他便翻覆於她上方,柔吻下落的同時,被浴念催使的紫龍亦逐漸蘇醒,隔著薄薄的衣衫,又鼎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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