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無它法,瑜真隻能佯裝可憐的求饒,“求好漢饒命!放我迴家去罷!我家中還有孩子等著我照顧呢!”


    瘦高個兒才不敢冒險,“一看你這穿戴就非富即貴,饒了你,你再迴去通風報信,帶人殺迴來報仇,我豈不是自找麻煩!”


    眼看情況不妙,瑜真隻好繼續瞎編,希望可以拖延時辰,“你們還可以讓我丈夫來贖我,他有很多金銀!”


    他瞧著滿臉紅疹都想吐了,更別提她丈夫,不是說風·流成性麽?“我呸!就你這模樣,他巴不得你趕緊死於非命,他好再納妾罷!”


    “不會的!我娘家人也不是好惹的,我若出了意外,他必定不好交待,隻要你寫個字條,讓他帶贖金過來,他肯定照做!”


    說話間,兩個人已將她身上的珠寶全部摘除,統統上交,掂著這些珍寶珠串,瘦個兒心滿意足,單是這個玉鐲子和翡翠塔鏈,就已價值不菲,他實在沒必要再去拿她要挾去要什麽贖金,一個得了病的醜八怪,隻怕沒人稀罕,


    “對我們而言,除了這些首飾,你毫無價值!”說著便讓人拿繩子過來,將她勒死!


    瑜真暗歎命不保矣!掙紮之際,忽聞外頭一陣騷亂,有人大喊,“不好!官兵來啦!”


    瘦高個兒再顧不得她,帶著兄弟就衝了出去!


    官兵?瑜真心下甚慰,可是傅恆來救她了麽?芳落這麽快就通知了府上人?外頭亂糟糟的,一陣拚殺,瑜真在屋中忐忑不安地等待救援,


    大約一刻鍾後,屋外才漸漸平靜,隻聽有人說話,“爺,山寨老大已然逃脫,抓到了老二老三,您看……”


    隨後即有人發號施令,聲音淩厲,毋庸置疑,“留活口,送牢關押,繼續往後山追捕秦鐵塔!”


    聲音由遠及近,門終於被推開!


    眼看來人身穿官服,瑜真總算鬆了一口氣,仔細觀察著他補服上的圖案,繡有四爪正蟒一團,不由納罕,此人該是貝勒無疑,怎會來此?


    永恩並未見過她,但這山寨隻有她被關押,想來應該就是傅恆的夫人,當下也不好多問,隻能裝作不知情,“你是被他們劫來的?”


    點了點頭,瑜真道:“正是,多謝貝勒爺搭救。”


    永恩隨即命人過去鬆綁,綁架他的那個人被她的臉嚇到,忍不住湊近耳語,


    “爺,這臉不對啊!那會子我們把她迷暈時還不是這個德性!”


    他還想再說,被主子一記淩厲的警示目光給生生憋了迴去!


    永恩來救,隻是打著朝廷剿匪的名頭,假裝不知瑜真的存在,是以多餘之事,他不會過問。但解繩子那個人忍不住問了句,


    “你……你的臉,怎會變成這樣?”


    “哦……”解開束縛的瑜真站起身來,摸了摸臉,尷尬一笑,“隻是怕他們圖謀不軌,我才將唇上的胭脂混了一點灰土,點在臉上,”


    幸好她的手是縛在前麵,尚可勉強動一下,若是背在身後,可真是死定了!


    聞言,永恩迴頭看了她一眼,略感吃驚,終是沒說什麽。


    被營救之後,瑜真隨他們出了屋子,才剛是不得已之下,才自毀形象,這會子沒了危險,她可不願就這般出去見人,教人笑話,隨即打了盆水,將臉洗幹淨,巾帕已丟,她隻好隨手甩甩水,


    劫走她的那兩人一看,還是原來的模樣,這才鬆了口氣,此時的永恩正在院中坐著,等待士兵搜查山寨,無意抬眼,便如驚鴻一瞥:


    羽睫掛珠,麵若芙蓉出水嬌,


    麗姿天成,眉如遠山笑生潮。


    擦了擦眼角的水珠,瑜真思量著該如何迴去。看出她的焦急,永恩讓她稍候一刻鍾,待會兒搜查完畢,會順道送她迴府。


    才福身道謝,便聞外頭又一陣動靜,瑜真詫異迴眸,但見來人身穿副都統的官服,正是傅謙無疑!不由驚詫,


    “八爺?你怎會來此?”


    外人在場,傅謙也不好太過關切,淡聲迴道:“芳落迴府稟報你失蹤一事,九弟正在宮中,尚不知情,我先趕來,幫他找你。”


    “幸得貝勒爺來剿匪,正好救了我。”


    永恩故作恍然,“原來你是富察府的人?”


    疑惑地看了永恩一眼,傅謙寒暄地打了聲招唿,便欲帶瑜真離去,


    瑜真再次福身,“多謝貝勒爺相救,今日多有不便,改日必當到王府登門拜謝。”


    永恩這才起身,虛扶了一把,頷首應道:“九夫人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出院時,傅謙隻道趕得太急,隻有馬匹,沒有馬車。瑜真隻道無妨,“我又不是不會騎馬!”


    隨即在他的攙扶下翻身上馬,行至途中,便見一隊人馬趕來,仔細一看,馬車邊有海豐,那就該是傅恆了!


    瑜真隨即放慢速度,海豐立即稟報主子,“爺,夫人救迴來了!”


    聞訊後才從宮中匆匆趕來的傅恆聞言,當即叫停馬車,掀簾而下,衝過去奔向她!瑜真剛翻身下馬,就被他一把擁入懷中,聲帶歉疚,“瑜真,抱歉,我沒能及時趕來救你,你一定嚇壞了罷?”


    委屈的在他懷中依了許久,瑜真才啜泣道:“開始還不怕,我還能想法子騙他們,可是後來他們要殺我,我才嚇倒,不過幸好被人及時搭救。”


    傅恆這才鬆開她,向傅謙道謝,傅謙受之有愧,“救她之人不是我,而是康修親王府的多羅貝勒。”


    “永恩?”傅恆甚感疑惑,怎會是他?


    “他說在剿匪,”既然瑜真無恙,傅恆又有馬車,傅謙也不再跟隨,告辭先行駕馬離去。


    扶瑜真上馬車後,車夫這才調頭往迴趕,安撫了好一會兒,傅恆這才問起她究竟發生了何事,


    簡單講述了她的經曆,瑜真至今糊塗,“當時就被人蒙住口鼻,醒來後就在山寨的柴房……”


    傅恆聽罷也覺不可思議,“那邊山路偶有匪賊出沒,但都是半道兒劫路人,不可能跑到寺廟的地盤劫香客。”


    “對,”他們的話亦令瑜真疑惑,“那會子我還聽到,那個為首的斥責他手下:半路撿來的髒女人也好意思給我!他說我是半路撿的,那就有種可能,在寺廟劫走我的不是他們,但我也來不及去問。”


    究竟是誰,要找瑜真的麻煩?若不是永恩去剿匪,隻怕瑜真已喪命,思及此,傅恆至今後怕,向她誓言,也是警醒自己,


    “往後可不能讓你一個人出府,我得陪同,不能讓你再出意外,從宮中得知你失蹤,我心都懸到了嗓喉處,至今還沒落下來,恨自己沒在你危險時第一個去保護!”


    撫了撫他的胸膛,瑜真勸他莫要責怪自己,“意料之外,誰也無法預知,你也是在忙著政事,不是有意耽擱,我不怪你。”


    撫著她的手,傅恆又囑咐道:“待會兒迴府,額娘若是問起,就說你在林中迷了路,我是你男人,擔心你安危,不介意其他,可府上那些個長舌婦,若是聽聞你被山賊抓去,必會添油加醋的亂嚼舌根,未免額娘胡思亂想,還是莫說實話的好。”


    點了點頭,瑜真懂得他的顧慮,心中仍有擔憂,“隻是八爺,他也知情啊!是不是該與他交待一聲?”


    傅恆絲毫不怕傅謙會壞事,在傅謙未去戰場之前,除了老四,傅恆也就和老八感情最深,處事說話,時常都能想到一起,


    “放心,八哥不會亂說話,他有分寸。”


    倒也是,傅謙肯定不會害她。如此想著,瑜真也就安了心,調了坐姿,依在他懷中,閉目休息。


    先行迴府的傅謙來迴奔波,滿身是汗,先去沐浴,更衣過罷,東薇忍不住問了句,“可有找到瑜真?”


    “找到了。”飲下半盞溫茶,他才不鹹不淡的迴了這麽一句,之後沒再多提關於瑜真的消息。


    心虛的東薇又明知故問,“她到底出了何事?怎會與我們走散?”


    “不清楚,我沒找著,老九尋到了她,我沒多問,折了迴來。”


    明顯的敷衍和誑騙!明明是他先行,傅恆當時尚在宮中,就算他後來聞訊,也不可能比傅謙先一步找到人罷?


    然而他麵露不耐和疲憊,東薇不好再問,隻能就此罷休,訕笑道:“找著就好。”遂又將有孕一事告知於他,孰料他竟隻是隨口應了聲,“嗯,曉得了,你好好保重。”


    道罷便借口有事,匆匆離去。


    望著八爺離去的身影,桂茉奇不禁擔憂,“怎的八爺毫不在乎這孩子,一點兒都不高興的樣子,他不會是……懷疑這孩子的來曆罷?”


    “這……怎麽會?”她的猜測,令東薇心驚膽戰,“他不是信我麽?這本來就是他的孩子啊!”


    “我看夫人還是解釋清楚的好,您的姐姐不是迴信了麽?您把信拿去給八爺瞧瞧,好讓他心中有數。”


    看了如何?八爺就會待她好麽?東薇也不知如何是好,總不能突然把人叫來,解釋此事,八爺並未說什麽懷疑她的話,她若主動解釋,難免更令人心生疑竇,還是尋個合適的機會,順帶一提罷!


    折騰半日,瑜真隻覺困乏,迴府後已是晌午偏,熱得沒胃口,便沐浴更衣,先行午休。睡醒後但見傅恆正歇在躺椅上,望著房頂,若有所思。


    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瑜真閑問道:“想什麽呢?這般入神?”


    總覺得事有蹊蹺,睡不著的傅恆就琢磨,“我在想,永恩怎會突然去剿匪?之前有人幾次奏請剿匪,永恩與海望等人皆反對,如今又為何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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