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帶沉重,甩到她臉上時,嬌嫩的肌膚頓時起了紅印!


    麵上雖疼痛,可她心中疑惑更深,被他說得一頭霧水,什麽“堯”字?竟毫無印象,低眸撿起被他扔到懷中的腰帶看了看,彤芸這才明白他在糾結什麽。


    心中不由一陣刺痛,連解釋都懶得,隻溢出一聲悲哀的冷笑。


    這笑竟帶著一絲不屑的意味!更令薩喇善惱怒,“我要你的解釋!”


    阿俏嚇得不輕,急忙跑上前,拾起腰帶看了看,這才了然,不由氣苦,捋平腰帶給他看,


    “麻煩世子爺看清楚,這是繡字於雲紋之中,夫人為了美觀,便將‘驍’字拆開來繡,後麵還有一個‘良’字,隻繡了一半,您前天來找夫人的麻煩,夫人心裏不舒坦,便沒再繼續繡,


    合起來便是驍良,是您的字啊!您不會以為是李侍堯的堯罷?”


    薩喇善當時就懵了!再接過腰帶細細一瞧,拚湊在一起,果然是……驍良!他居然以為她是在繡李侍堯的名字!


    這他娘的就尷尬了!該怎麽圓?


    彤芸越想越委屈,臉頰火辣辣,心底更覺悲哀,她到底嫁給了怎樣一個男人?花天酒地也就算了,迴來還要不分青紅皂白的拿她撒火,她不求他多愛她,隻求一個安穩的日子都不能麽?


    豆大的眼淚顆顆滾落,滑於臉頰,溫熱過後即是冰涼,薩喇善立馬就軟了,再顧不得逞什麽強,立即在床邊坐下,一把擁她入懷,聲帶歉疚,


    “抱歉彤芸,我糊塗了,沒看清楚就胡亂指責,我隻是害怕,怕你忘不了他,才會胡思亂想。”


    強有力的懷抱,她之前還會覺得溫暖,可是現在,他的道歉無法讓她覺得安慰,隻會更加委屈,這個肩膀,雖然寬闊,她卻感覺他並不是可以依靠的男人,心有怨忿的她推開他的胸膛,坐直了身子,麵色戚戚然,


    “既然你覺得我忘不了,當初又何必娶我?娶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那個時候的他太自負,認定彤芸終有一日會愛上他,“我以為……隻要我對你好,你就會漸漸忘了他,把心轉移到我身上,所以才不顧一切的想得到你,娶你為妻!”


    當初下嫁的確是不甘心,可她也從未想過,要給他戴綠·帽,更不會做什麽對不起薩喇善之事,不僅身子忠貞,連心也守得牢固,不再思念李侍堯,


    “我不曾提起,不曾念及,你卻再三懷疑,是不是要把心挖出來,你才相信,我沒有背叛你!”


    一旁的阿俏聽得著急,生怕他二人再吵起來,那就更說不清楚,也不顧夫人是否會怪罪,幹脆一股腦兒全傾倒出來,


    “在李府那會子,夫人根本沒有哭,隻是有了身孕,吃油膩嘔吐,嗆得眼淚流,李大人也隻是讓人遞了盞茶就走了,並未與夫人多說話。”


    “沒說就沒說,我都信了,再不瞎猜!”想想又覺不對,薩喇善疑惑轉頭問阿俏,“你剛說什麽?有了……身孕?”


    “大夫昨兒個來把了脈的,”點到即止,剩下的話,也不必她詳說,阿俏隨即福身退下,“具體的,您還是問夫人罷!”


    道罷轉身離去,關上房門,好讓主子們敞開心扉說個清楚明白,再莫生出什麽不必要的誤會。


    突聞此訊,薩喇善喜不自禁,“彤芸,你居然有了身孕,這麽重要的喜事,我才進門你就該告訴我的!”


    “昨晚本想告訴你,可是你人在哪裏?”她根本沒有機會。


    薩喇善頓感懊惱,恨自己一時逞能,竟然沒迴府,彤芸在等著他,想與他分享好消息,他竟錯過了大好機會,真是愚蠢!


    “我……我在留香樓,睡了那兒的床,但絕對沒睡姑娘。我能說我是故意的麽?就是想讓你體會一下,我沒在你身邊時,你是什麽感覺,會不會想我,猜測我去了哪裏,會不會吃醋生氣。”


    是否睡姑娘,她不想去猜測,單憑他一句話,並不能證明什麽,事實上也不需要他證明,她不在乎,隻是他這個態度令她無言以對,


    “你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稚嫩麽?像個孩子一樣,故意引起旁人的注意,很有意思?”


    現下想想是挺傻的,沒事找抽,自覺沒趣的薩喇善尷尬一笑,


    “主要是那會子我誤會了,不曉得你是有孕不舒坦,以為你為他流淚,那我當然吃醋了,就跑去找人喝悶酒,一喝高,就耍橫,所以才逞強,並不是流連花叢,隻是為你罷了!


    都怪我,最近脾氣太暴躁,沒有靜下心來與你說話,你做什麽也不告訴我,我要是曉得你會為我繡腰帶,便明白你心裏是有我的,那就不會胡亂猜測了啊!”


    彤芸一聽這話更來火,“你的意思是我的錯?你迴房就說讓我跟你去參加喜宴,我說不想去,你就開始跟我吵,你有看到我手裏拿著腰帶麽?有問過我一句麽?”


    “沒問,是我的錯,不怪你,其實就是想讓你親口告訴我,你已經忘了他,愛上了我,你不肯說,我又感覺不到,才會瞎折騰,”明白一切之後,再迴想之前的事,薩喇善悔不當初,


    “我一定是被鬼上身,這幾天才會做出這些不可理喻之事!彤芸,我知錯,不該強迫你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自尊心在作祟,就不顧你的感受,疑神疑鬼,


    明白了你心中有我,我就不會再去懷疑什麽,往後這樣的情形絕不會再發生,對你無條件信任。”


    即便他道歉,她心裏還是像沉著石子一般,硌得慌,揉皺的紙張再撫平,也不會像原來那般平整,他的爆脾氣是天生的,指不定哪天又會因為什麽小事而跟她大動肝火!


    見她下巴微收,抿唇蹙眉,眼神飄忽,薩喇善便知她尚未解氣,麵上的紅痕越發明顯,想起方才的失手,又是懊惱,又是心疼,撫著她的臉頰輕聲詢問,


    “是不是很痛?我不是故意的,才剛是太生氣,看到那個字我就容易聯想,完全沒想到會是自己的字,我腦袋被驢踢了,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要不你打我幾下出出氣?”


    說著就捉住她的小手往自己臉上拍,她卻不肯用勁兒,不情願地抽迴了手,低眸不理。


    為了哄她,薩喇善沒話找話,變著法兒的跟她說話,“突然就有兒子了,我還沒做好準備呢!”


    “你什麽意思?”彤芸疑惑抬眸,心涼半截,“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不不不!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薩喇善又往她身邊挪了挪,這才低笑道:


    “咱們才成親三個月,我還沒跟媳婦兒你親熱夠,這有了孩子就不能親熱,以後的日子就苦咯!”


    原來隻是為這個,那還不簡單,彤芸淡淡迴了句,“你再納妾便是。”


    這雲淡風輕的態度,紮了薩喇善的心,令他頓感沮喪,“才覺得你愛我,怎的又輕易說出讓我納妾的話?我若真的帶個女人迴來,陪她睡覺,不陪你,你都不會心痛的麽?”


    搖了搖頭,她認為這是遲早的事,從前不會攔阻,往後亦不會,“男人納妾是常情,我阿瑪和哥哥們都有妾室,妻子來月事或是有孕時,便由妾室伺候丈夫,我有什麽理由心痛?”


    才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她那無謂的態度給無情撲滅!“彤芸,於我而言,你不是普通的拿來做擺設的妻子,純粹是因為喜歡你,才想娶你,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拿那些規矩來套用我們兩個。


    你看你九哥,他將那個妾室趕走之後,就沒打算納妾啊!還不是隻疼你九嫂,人家都會吃醋,氣得搬到別院去住,怎的你就毫不在乎呢?”


    那是自我保護,“我若在乎,而你偏要去納,我豈不是自討苦吃?”


    “相信我,不會讓你失望,即便你有孕,我也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再不會賭氣去什麽留香樓,”想想又覺得話不能說太滿,於是他又改了口,


    “去了也隻是陪朋友飲酒,絕不留宿,不會采蜜引蝶的亂來。”


    隨他怎麽說罷!她懶得爭辯,真到了變心的那一天,難道她還能拿他今日這些誓言去質問麽?毫無用處。再者說,他今日隻是扔腰帶,下迴指不定就用腳踹,有第一迴,可能就有第二迴,她不責怪,但已對他有所警惕。


    潛意識裏已經認定他是個會打女人的暴躁男人,往後再跟他說話,都會小心謹慎。


    她的這些防備,薩喇善並不曉得,還以為經過此事,兩人已然說開,日後都會心心相印,歡喜過日子。


    她是想著月份還小,不想公開,薩喇善卻迫不及待,認為此等喜訊,必得知會他額娘,伊拉裏氏常盼著抱孫子,如今總算有了嫡孫,自然歡喜異常,對彤芸這個兒媳也更加疼愛。


    反正他想怎樣時,她隻說一句自己的看法,他若還要堅持,那她就不會再多說,由著他安排。


    而他頭一迴當爹,抑製不住的歡喜,菱蘿那個孩子,他從來沒放在心上,彤芸這個,才是他的心頭寶,不僅這邊知曉,她娘家那邊,他也要帶她迴一趟富察府,將喜訊告知太夫人。


    太夫人得知女兒有了身孕,倍加歡喜,大女兒雖然貴為皇後,有個皇長子,好不容易養那麽大,竟說沒就沒了,如今皇後膝下隻有一個三公主,然而公主金枝玉葉,甚少到富察府,是以彤芸的身孕令太夫人十分安慰,總算能抱得外孫咯!


    瑜真也替彤芸高興,唯一令她不快的是,太夫人又拿此事說教,“彤芸才成親沒多久就有了身孕,多有福氣!瑜真啊!恆兒天天陪著你,你的肚子可得爭些氣,趕緊再懷上一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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