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太夫人不許她這個妾跟著傅謙去別院,是另有目的!


    上迴出了琪真一事,然而太夫人並不滿意此女,未作考慮,但是傅謙的婚事,她卻放在了心上,打算為他物色一個適齡的好女子做妻。


    如今,太夫人看中了康親王巴爾圖的一位郡主女兒,想請旨將她許給老八,一般郡主下嫁時,府中不允許有侍妾,除非郡主嫁過來之後,同意丈夫納妾方可。


    於是乎,太夫人才不允許小禾陪傅謙同去別院。


    八爺會娶妻,這是遲早的事,小禾一早便做好了準備,卻萬未料到,太夫人眼界如此之高,看中了郡主!娶個郡主還那麽多規矩,連她僅有的地位都不能保了!


    擔心自己後路的小禾懼怕跪地,“可我已是八爺的女人,若是不算他的妾室,那又算什麽?”


    太夫人好言勸她放寬心,“自然還會認你的,隻是得等一等,待這樁婚事成了,他們成親之後,過一兩個月,我會跟她提一提此事,隻要她點頭,你還可繼續做老八的妾。”


    言外之意,似乎很明顯,“若是郡主不肯呢?”


    “怎會?隻要是明事理的,都會同意,但這禮,咱富察府不能先失,所以隻能暫時委屈你了。你且放寬了心,你曾救過老八的命,額娘又怎會虧待你呢?”


    話雖好聽,隻怕真到了取舍的那一刻,太夫人會毫不猶豫的舍棄她罷!畢竟郡主有背景,她一個農家女,又算什麽?想象著那種情形,小禾麵色慘白,終是不敢反駁一句,喏喏告退!


    若然八爺疼她,她還有希望,如今,太夫人和八爺都不向著她,她的路,便更難走了!


    這就是她的命麽?她該認命,還是另選他路?然而後路在何方?她的眼前,隻有迷茫!


    話說這兩日,傅恆一直派人緊盯著瑜真,生怕她做傻事,


    然而這樣始終不是辦法,看得住人,看不住心,摔這一跤,孩子雖然僥幸保住,但她的身子卻傷了,必須安胎,她卻強著不肯喝藥,大夫來看時直搖頭,說她再這麽黯然神傷下去,孩子早晚保不住,


    “夫人的心情對孩子的影響也很大,一旦大人悲痛,身子也會有反應,劇烈收縮,對孩子很不利,九爺還是該想法子,解開夫人的心結。”


    他倒是想解,可瑜真根本不給他靠近的機會,隻要他一進屋,她就發脾氣,扔枕頭,摔東西,暴躁得如同受傷而發狂的小獸,他根本控製不住,也勸說不下,隻能請七夫人和彤芸來勸,終是無用。


    誰說什麽她都不聽,璉真自告奮勇,說她去試試,“你們都心軟,隻會好言勸她,不敢說狠話,她哪裏聽得下去?還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去罷!”


    璉真與她姐妹多年,比她們更熟悉瑜真的脾氣。


    傅恆無法,惟有讓她試一試。


    到得昭華院,璉真先詢問了她的身子狀況,而後直言不諱,


    “你也別怪姐姐話多,你的脾氣,是比旁人要硬,太過高傲,容不得旁人說一句狠話,若是能退一步,忍著暴脾氣,與他解釋清楚,或許也不會鬧到這一步。


    未出嫁時,你也是這般,時常得理不饒人,我也明白,有時你並不是壞心,但說話太絕,所以那個時候,我不大喜歡你,隻是如今與你深入接觸,才明白你也是個熱心腸。


    同樣傅恆也是如此,畢竟你們才成親沒多久,他還不大了解你的性格,男人嘛!事關尊嚴之事,難免會急躁,你別跟他強,梨花帶雨的哭一哭,解釋了原因,他自己都會自責,向你道歉呢!


    沒必要鬧得跟仇人一般。”


    裝柔弱,瑜真不是不會,而是不屑,“我為何要解釋,為何要討好他?”


    如此簡單的原因,她竟忽略了,璉真溫笑著提醒道:“因為他是富察家的九少爺,是你的丈夫!”


    丈夫?他合格麽?除了傷害她,他似乎什麽都沒做過!“他能問出那句話,就沒把我當妻子看待!”


    “所以說你天真呢!”一切的不愉快,都是因為奢望太多,未達到期待,


    “世家聯姻,不都是名義上的夫妻,難道你還指望他能真心愛上你,對你百般寵愛?當初為何嫁進來,你都忘了麽?”


    瑜真當然不會忘,“為了咱們那拉家。”


    “原來你還記得啊!”可璉真怎麽覺得,她嫁進來之後就忘了自己的目的呢?


    “咱家就大哥寧琇一個兒子,其餘都是女兒,將來子嗣單薄,隻怕無人幫襯,隻能倚仗富察家族的勢力,這就是我們姐妹嫁過來的原因,所以你必須討好你的丈夫,不管他待你如何,你也不能與他鬧翻,這才是對家族有利的明智之舉。”


    即便是為了家族,她那拉家也不是好欺負的,傅恆怎能這樣對她?“可他的行為實在太過分!”


    “那他也跟你道歉了啊!給你台階你就該下。”說起這個,璉真故意笑問她,“你老實說,是不是愛上了傅恆?”


    瑜真急忙否認,一臉嫌棄,“不可能!我才不會愛上一個狂妄自大,自以為是的男人!”


    就憑她此時的神情,璉真就能斷定,瑜真對傅恆,不可能無情,不過當下也不好拆穿她,隻順著她的話音繼續勸道:


    “既然不愛他,那你又何必在乎,他對你如何?你越是生氣,代表你越在乎他,真正不在意的,怎會管他說什麽。


    隻有懷上他的嫡長子,你在這兒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不管他將來是納妾還是怎樣,都影響不了你,對我們女人而言,丈夫的寵愛可有可無,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璉真說得也在理,但瑜真還有自個兒的顧忌,“可傅恆這般說我,旁人又會怎麽想?必然會懷疑這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誰,豈不是連累了孩子!”


    流言必有攻克之法,生怕胭脂沾於杯麵,小心翼翼地抿了口茶,璉真溫笑著讓她放寬心,


    “老八、老九同父異母,相貌有所差異,老九的孩子生出來必然不會像老八,就衝著這一點,你才更應該把孩子生下來,堵住那些愛說三道四之人,若然你執意要打掉孩子,旁人才會覺得你心裏有鬼,懷了老八的孩子不敢著生呢!”


    瑜真隻顧生悶氣,倒是沒想到這一點,正思量著,但聽璉真又道:


    “你這般鬧騰,現下都在幫你攔著,日子久了,必會驚動太夫人,她老人家一向看好你,說你貴重有魄力,識大體,若在這小事兒上斤斤計較,不給她兒子麵子,太夫人對你的印象必然大打折扣,何苦來哉?”


    軟硬兼施的苦勸了一番,璉真這才迴了自個兒院中,進去便見老九正和老四在品茶,說是品茶,實則他心裏十分慌亂,一直在想,四嫂能否勸住瑜真。


    是以聞聽腳步聲,他便迫不及待地起身詢問,“四嫂迴來了?如何?瑜真怎麽說?”


    “好說歹說,她總算是答應不打掉孩子了,但是對你的作為,仍舊無法釋懷,如何挽迴她的心,還是要看你自己,嫂嫂幫不了。”


    “這個我懂。”傅恆頓感輕鬆了些許,一旦孩子沒了,隻怕他二人的關係會降到冰點!隻要她打消了那個念頭,隻要他們的孩子還在,那他就還有希望,想辦法求得她的原諒!


    好奇的傅恆想知道四嫂到底跟瑜真說了什麽,竟會讓倔強的她改變主意!


    璉真隻說是激將法,具體不願多提,笑打哈哈道:“閨閣悄語,你就莫問了罷!總而言之,她願意要這個孩子,便是最好的結果。”


    那倒也是,女人更懂女人的心思,過程不重要,能緩解一下就好,其他的,必須靠他自己。


    隨後傅恆鼓起勇氣,再一次迴到昭華院,終於瞧見瑜真在喝藥了。暗歎璉真的確厲害,誰勸都不頂用,偏她一說,立馬見效!


    瑜真再看見他之後,隻是冷冷瞥了一眼,萬幸沒再朝他發火,讓他出去!


    伺候主子喝罷了藥,丫鬟們福身退下,傅恆竟莫名緊張起來,下意識的認為,丫鬟們在時,她尚可給他麵子,一旦丫鬟們不在,隻怕她又要冷言相待,


    做錯事的孩子總是害怕被訓責,他便是這般忐忑,渴望與她獨處,又害怕她揪著他的錯處不放,令他無地自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即便丫鬟們離開,瑜真也並未訓他,沒再提孩子之事,但也不理他,隻是繼續半倚在帳中,床邊放了一本書,無聊的她翻來瞧著,似乎全當他不存在。


    猜疑似毒蛇,輕輕咬人一口,便能輕易要人命!即便搶救了過來,也再不敢靠近。瑜真可以答應留下孩子,卻無法說服自己再將自己的心向他靠攏。


    此等情形,恍似當初,兩人才成親之際,她也是這般,對他愛搭不理。


    那個時候,他也不在乎她,心中便無謂,此時再被冷落,心境大不一樣,隻想盡快討得她歡心,


    “瑜真,再有半月便要過年了呢!”


    “你的生辰快到了罷?想要什麽賀禮,我給你準備?”


    “若是不吭聲,那我就自個兒做主了!”


    他說著,她聽著,並無任何迴應,最後瑜真聽得不耐,幹脆合上了書頁,翻了個身假寐。


    說什麽她都不理會,傅恆無奈,終是鼓起勇氣說了句,


    “八哥已經搬出了富察府。”


    聞言,瑜真驀地轉過身來,原本毫無神采的眸子倏地睜大,不可置信地盯著他質問,“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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