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撐著椅子,瑜真半立了起來,瞄了一眼,告訴他,“左起,第三雙!”


    隨手一拎,傅恆走過來很不客氣地將鞋子扔在地上,暗歎女人真是麻煩,立即轉身去淨手。


    卻聽她又嘀咕著,“衣裙也破了,也得換呢!”


    傅恆登時火大,“別說讓我給你找衣裳換啊!”他可不想再被她折騰!


    瞥他一眼,瑜真冷哼道:“你倒是想看我換衣服,我也不會給你機會。”


    “誰稀罕看你!”傅恆從來不屑,“躺我身邊兒我都不碰!”


    假正經!瑜真譏笑道:“是沒碰,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想呢!”


    此話一出,傅恆當即漲紅了臉,尷尬之極,他是做過不可描述的夢,但也隻是夢而已,她總不可能知道吧?難不成,他還說了夢話?


    可也不曾聽她提過啊,她這種人,若有機會笑話他,必不會輕易放過,那麽她這麽說,大約也隻是隨口一說罷?


    如此想著,他就不再心虛,擦了擦手,心想著芳落怎麽還不迴來。


    看出他待得不耐,瑜真提醒道:“甭等她,你不出去,她鐵定不進來,你還是去叫她罷!”


    這話越聽越不對味兒!略一思量,傅恆頓悟,“敢情你們主仆二人合起夥兒來耍我是罷?就是想找個機會讓我伺候你?”


    “那是芳落的心思,與我無關!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哪有機會與她合計?”一瞧見他那懷疑鄙視她的模樣,瑜真就無比憤慨,


    “你以為我多想與你相處,為此而算計你?我明確的告訴你,你沒這個魅力,值得我耍心機去接近!”


    居然還瞧不上他?窩火的傅恆反諷道:“那我更應該慶幸,誰被你看上便是倒了八輩子大黴!”


    偏偏就有人樂意倒黴!“想娶我的人多的是,隻有你瞎!”


    傅恆嘲笑道:“就你這品性,是個男人都受不了!他們想娶你,無非是看你家世好,或者相中美貌。


    而我家世比你更好,美貌也不稀罕!所以你該收斂點兒,莫在爺麵前耍橫,爺不吃你這一套!”


    總將她說得一無是處,瑜真險些要懷疑自己真的是個刁蠻任性的女子了,可她真的是嗎?


    她隻是不喜歡委曲求全而已,誰待她好,她會對她更好,誰若敢害她,她必加倍奉還!


    若不是洞房那晚,傅恆對她的態度那般冷硬,她也不至於總與他作對,說到底,是他不仁在先,還不許她不義?


    如此想著,瑜真也就沒什麽不痛快的了!她一貫堅持自我,


    “我開心就好,管你有多委屈,憤恨或不甘!都隻是懦弱無用的情緒,有種就反抗啊!休了我,才是你的本事。”


    她自認為說的是實情,傅恆卻更惱她,氣得心顫,“反了反了!從沒見過你這麽惡毒又霸道的女人!”


    瑜真掩帕哼笑,那正好,給他個機會,“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你哪兒來的自信?”


    大概天生的罷!她從來都是這麽張揚的性子,


    出身書香世家,葉赫那拉氏的後人,瑜真從小就聽聞,她的祖父容若,可是大清最有才情的一代文豪,他的傳世家作,她記得滾瓜爛熟,


    而才情這種東西,一半兒天生,一半來源於自小的熏陶,以往傅謙就經常誇她,出口成章,而她,其實並不太喜歡那些詩詞,但傅謙喜歡,她也願意陪著他,風雅一把。


    如今這個傅恆,態度桀驁,瑜真看到他,何來詩性?隻有狂性大發!


    沒辦法,這不怪她!至於哪來的自信,容她思量片刻,定要找個原因的話,


    “因為……我美,可以嗎?”


    “貌美如何?心善才是最重要,”傅恆語重心長地諄諄教導著,“你不能憑借自己美貌就飛揚跋扈,這樣隻會惹人反感。”


    “看來九爺也承認我美了,多謝謬讚!”這一句,瑜真很是受用,能得他一句讚揚,甚是不易,其他的,自動忽略好了!


    誇她?愣了半晌的神,傅恆細細迴味著自個兒剛才的話,好似,沒毛病罷!除非她的耳朵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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