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重井疲憊到了極點,他已經竭盡全力。


    “章禦醫,情況怎麽樣了?老師究竟是怎麽迴事?”


    辛去病關切地開口。


    章重井微微一歎,道:


    “道君的身體,明明十分硬朗,四體清健,但是卻又神思不附,宛如離魂。老朽行醫幾十年,者等症狀實在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他的臉上寫滿了愧疚之色。


    “那……難道沒有辦法了嗎?”


    辛去病的心中瞬間難受到了極點。


    這麽多年的師徒感情,他早就已經將九幽道君看成了自己的父親一般。


    而且,如今朝政剛剛穩定下來,如果九幽道君出了什麽事,那麽肯定會陷入大亂之中。


    到時候,誰還能力挽天傾?


    章重井猶豫了一下,道:


    “當世之上,其實比老朽醫術更高的大有人在……隻是,隻是……”


    辛去病隨即追問道:


    “隻是什麽?請先生不吝賜教!”


    章重井歎了一口氣,道:


    “你可知道,聖上在多年之前,就已經瀕臨駕崩,當時老朽,也是束手無策。”


    “治好聖上,為聖上延壽這麽多年的,是平西王。”


    “他的醫術,驚世駭俗,幾近天人。如果他能出手的話,道君定然能夠轉危為安。”


    他看著辛去病,眼中也帶著一抹複雜。


    他並不知道,李圖已經死了,而是以為李圖多半隻是被九幽道君給幽禁了起來。


    辛去病瞬間苦笑不已!


    今夜,他們才將李圖埋進了黃土中。


    “去病明白了,多謝先生。”


    他開口道謝。


    “咳咳……”


    這個時候,房間中九幽道君的咳嗽聲,傳了出來。


    辛去病當即囑咐道:


    “道君病倒之事,還請章禦醫務必保密,多謝了。”


    章重井點點頭,隨即離去了。


    辛去病走進了房間裏。


    九幽道君躺在病床之上,精神萎靡,他的臉上無精打采,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老師,”


    辛去病心中沉重。


    九幽道君露出這等虛弱疲態,的確是頭一次。


    九幽道君擺擺手,道:


    “不用擔心。”


    他的眼中露出了一抹苦笑,道:


    “你可知道,我在京城盤踞這麽多年,勢力逐漸變大,為何聖上從來也不管我?”


    辛去病搖搖頭,他並不知道。


    九幽道君道:


    “因為聖上知道怎麽殺死我。”


    九幽道君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唏噓之色,道:


    “我武道之上,一生無敵天下,但有一人,我不如他。”


    辛去病不禁吃驚,九幽道君驚為天人,居然還有人能夠勝過他嗎?


    “西南群山之中,道派林立,我出身乃是鬼穀門,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超凡門派,均衡道派。”


    “均衡道派,天縱之才無數。當世之中,唯有均衡道派的祖師苦說,能與我一戰。”


    “而且,我不能勝之。”


    聞言,辛去病更是感到震驚,居然還有九幽道君都無法戰勝的人?


    九幽道君苦笑了一聲,道:


    “多年前,苦說大師曾經在我體內下了一道‘怨’,而聖上,就把握著出觸發‘怨’的秘密。”


    “苦說一生信奉的,都是均衡之道,所以他不會讓天下出現無法製衡的力量。”


    他說出了當年的密辛。


    實際上,他與皇帝,還有苦說之間,曾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最後的結果是,苦說大師為了幫助皇帝控製九幽道君,所以給九幽道君下了這道“怨”。


    “多年來,我從來不會去觸犯聖上,聖上也當做沒看見我,心照不宣,因為我死了對他也沒有好處。”


    “可惜了,今日心緒激蕩,心中有愧,所以‘怨’便發作了起來。”


    他搖搖頭,道:


    “你記住,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事情是無愧於心。這是一句廢話,一句老話,但也是一句最重要的話。”


    />


    辛去病凝重地點點頭,道:


    “學生明白了。”


    “我死不了,‘怨’並沒有完全發作。”


    “因為至少我還能彌補自己犯的錯。”


    他笑了笑,道:


    “待登基大典之後,就放雲熙離開。”


    ……


    後半夜時分,一個身穿蓑衣,頭戴鬥笠的漢子,才飛速躍入了九幽堂中。


    ……


    時間飛逝。


    距離儲君登基大典的時間越來越近。


    京城之中,百官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準備著登基大典的事情。


    李隼、甄史廈等一批官員,春風得意馬蹄疾,這段時間高興到了極點。


    他們緊鑼密鼓,已經開始暗中調查了一切與李圖有關的人,形成了一份名單。


    等到新帝登基之後,這份名單,將會讓很多政敵死在屠刀之下!


    “甄兄,你我二人,此番真是同舟共濟,風雨並肩啊!”


    一座酒樓上,李隼握著甄史廈的手,笑逐顏開。


    “哈哈,那是當然!李圖從進京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此子難成大事,不足為懼!如今不是死了嗎,哈哈!”


    甄史廈滿麵春光。


    與他們一起的幾個官員更是附和起來。


    “嘿嘿,據我所知,李圖在江南,還有幾個女眷,可是長得十分標致啊……”


    一個官員陰笑著開口。


    “喔,王兄還有這等嗜好?哈哈!”


    “非也非也,李圖那廝在的時候,我們沒少擔驚受怕,如今他死了,我們也該報仇了,賣入妓院,你們覺得呢?哈哈!”


    大笑的聲音不斷從酒樓中傳出。


    ……


    皇宮中。


    太後正在小睡,自從皇帝死後,她的精神似乎也消減了很多,十分嗜睡。


    香秋守在一邊。


    忽然,太後的手指顫抖了一下,隨即睜開了眼睛,老眼中一片茫然。


    “太後,您又做噩夢了嗎?”


    香秋急忙走了過來。


    太後迴過神來,搖搖頭,道:


    “沒什麽,就是夢到了幾個人而已……”


    她歎息了一聲,道:


    “雲安還是沒有來請安過嗎?”


    香秋搖搖頭,道:


    “沒有。”


    太後笑了笑,道:


    “這孩子到底隨他娘,性子不挨咱們。”


    說到此處,她忽然又感慨起來,道:


    “皇上看人看得準啊,他所料的果然沒有錯……可惜了李圖,真是個好孩子啊。”


    “太後,三天後的登基大典,您得出席……”


    香秋提醒了一聲。


    太後卻是搖搖頭,道:


    “不去。”


    “那群人還得打打殺殺,沒意思。”


    香秋眼中不禁一驚,怔住了。


    ……


    而此時。


    京城的一家客棧之中。


    幾個特殊的客人住了進來,從進來的那一天開始,就閉門不出。


    一個身穿灰衣,短小精悍的男子走了上樓,他身材十分協調,雖然特意打扮得和常人相似,但還是能看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協調感。


    這人敲響了房門。


    門開了。


    男子走進了房間中,關上門,跪了下去,道:


    “黑粽依噶嗦國一度,抗八挖已咂鍋馬巳!”


    在他的前麵,坐著兩個黑袍人,其中一個點點頭,用類似的語言迴答了幾句,這男子便轉身出了門。


    另一個黑袍人帶著半隻麵具,他嘴角露出了一抹深沉的冷笑。


    “九幽道君,我迴來了!”


    “這一次,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握緊了拳頭。


    旁邊的黑袍人看了他一樣,道:


    “九幽帝君實力不俗,不能掉以輕心,陸桑君,稍安勿躁。”陸桑君點點頭,眼中複仇的火焰,幾乎要爆發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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