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宮中的聖旨,又傳了出來。


    金鑾殿上。


    四位皇子都上了殿。


    李圖和九幽道君正襟危坐。


    百官都是凝重非常。


    “聖上有旨,著四位皇子,就城中乞丐難民日漸增多一事即日獻策,並且照策施行,命九幽道君、平西王監督,欽此!”


    司禮太監傳下了皇帝的聖旨。


    百官都是神色一動。


    “這又是一次考量!”


    “昨天的入冬獵會剛剛完畢,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較量。”


    “聖上這是想看看,幾位皇子,究竟誰才是治國之才。”


    百官都是聳然。


    在他們看來,昨日的狩獵,皇帝是想看看,哪一位皇子更能得天地眷顧。


    而今日的考察,則是為了比較那一個皇子,更能夠治理國家。


    這極有可能是最後一道關卡。


    結果是如何,很有可能就會在這次考量之後揭曉。


    四個皇子的神色,也都是緊張起來,唿吸有些粗重。


    “兒臣雲壑接旨!”


    “兒臣雲銳接旨!”


    “兒臣雲安接旨!”


    “兒臣雲熙接旨!”


    ……四個皇子上前,恭敬地開口。


    李圖和九幽道君的臉上,也都帶著一抹凝重之色。


    但是他們,現在也不能說什麽。


    正如昨天的入冬獵會一般,這是皇帝對他幾個兒子的考量,他2絕對不會希望李圖或者九幽道君,在這其中發揮什麽作用。


    那樣會幹擾皇帝的判斷。


    所以,李圖和九幽道君,都隻能作壁上觀。


    不能提任何的建議。


    緊接著,百官又各自奏議政事,不多時,散朝了。


    四個皇子逐漸走下台階。


    “五弟。”


    忽然,四皇子叫住了雲熙。


    雲熙迴過頭來,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四哥有什麽事嗎?”


    雲熙開口。


    她平日裏,和雲安幾乎沒有什麽感情。


    唯一一個感情好的,就是雲銳。


    雲安微微一笑,道:“沒什麽事,就是想找你說說話而已。”


    他頓了頓,道:“咱們兩都是自幼喪母,身世相近,從小,我就對你頗有好感,隻是宮中人多耳雜,四哥也不好和你說話。”


    雲熙微微一笑,道:“五弟明白的。”


    雲安走過去,拍了拍她肩膀,道:“雲熙,你我之間,其實無論誰當皇帝,都不會對另一人狠下殺手。”


    聞言,雲熙的神色微微一怔。


    雲安看到雲熙的神色,眼中閃過一抹冷意,道:“你有沒有想過,平西王如今已經是眾矢之的,他現在能夠屹立不倒,一則是父皇賞識他,二則是手下有些兵馬而已。”


    雲熙迴過神來,眼中也有些冷意,道:“老師如何,我心中自有判斷。”


    雲安搖搖頭,道:“李圖的做法,渾然是與天下官吏為敵,不用四哥說,你也明白,這樣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但是他的確是個人才,如果他能夠改變做法,轉而和道君站在一起,那才是帝國之幸。


    你也看到了,他和道君執政的這段時間,朝政清明,百姓無不稱讚。”


    “你我何必爭個你死我活呢?


    你不為李圖想,也得為自己想想,道君天下無敵,李圖硬要碰撞下去,最後隻會身死道消,到時候,四哥又該如何對你?”


    他歎了一口氣,道:“四哥這麽多年,雖然不怎麽和你說話,但看得出來,你是個心軟的人,所以告訴你這麽多,你得好好決斷才是。”


    說完之後,他轉身離開了。


    雲熙的臉色充滿了冷峻之色。


    她握緊了拳頭。


    ……四個皇子都迴到了各自的宮中。


    雲熙和雲安兩人,都明白現在不能詢問他們的老師,所以都沒有去找李圖或者九幽道君。


    李府。


    “老師,今日離宮的時候,四皇子找五皇子說了許多話。”


    嚴慈遇稟報道。


    李圖淡淡道:“沒什麽的,他不可能改變雲熙的想法,隻是想在此時,擾亂雲熙的情緒,讓雲熙處在憤怒或者沮喪之中,那麽一來,雲熙在這場比試中表現當然會受到影響。”


    嚴慈遇點點頭,臉上帶著些許擔憂,道:“四皇子城府太深,五殿下會不會……”李圖微微一笑,道:“這也是她必須經曆的事情,沒什麽的。”


    ……幾乎朝中的所有人,都在關注著五皇子和四皇子。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最後一場。


    九幽道君和李圖的考量,已經結束了。


    兩人毫無疑問,都已經合格。


    各大皇子也用狩獵的事情測試了一遍。


    現在隻差檢驗他們的治國之能。


    短期之內,風雲將變。


    九幽堂。


    “老師,都安排好了。”


    辛去病把一疊疊的信封裝了起來,他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擔憂之色,道:“但是李圖的人,出了那些武林中人以外,其他的都沒有發現,藏得很深。”


    九幽道君點點頭,道:“找不出來也沒關係,李圖的人,肯定已經都到了京城。”


    “他的勢力與我的人犬牙交錯,互相牽製,最終決勝的點,將不在我與他身上。”


    辛去病臉色有些凝重。


    “好好練笛吧。”


    九幽幽幽歎了口氣。


    ……次日。


    四位皇子的奏折,遞進了皇宮之中。


    “聖上,這是四位皇子的奏折。”


    太監將四本奏折遞給了皇帝。


    皇帝一一打開,從雲壑的看起。


    “募捐?”


    皇帝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的手已經變得隻剩下皮包骨,這幾天來,幾乎不飲不食,隻有太後強烈要求的時候,他才會喝一點兒粥。


    他沒有食欲。


    大皇子的計策,是由皇家帶頭,為城中的難民和乞丐募捐,這樣一來可以收民心,二來可以解決問題……看著大皇子的計策,皇帝搖搖頭,沒有看完,就扔在了一邊。


    “聖上,大皇子的計策不可嗎?”


    老太監疑惑地發問。


    皇帝淡淡道:“並非出自其內心,沒什麽看的價值,他怎麽樣,隻有後麵九幽或者李圖才能知道了。”


    說著打開了雲銳的奏折。


    雲銳的奏折上,建議也很符合他的興趣。


    他建議讓城中的乞丐和難民去從軍。


    如今急需補充一匹新兵,而讓乞丐難民從軍,正是兩全其美。


    “這輩子,他也就當個將軍的料了。”


    皇帝搖搖頭。


    四皇子雲安的。


    皇帝的眼睛中閃過一道亮光。


    “今乞丐難民滯留京城者,以京城富庶而已。


    人多則滋亂,亂則京城難安。


    故其根本,唯有分流與其他,即日起,城中難民乞丐,悉遷與其他州郡,以京城之力治則難,以地方之力治則易。”


    雲安的計策就是把京城中的乞丐難民趕出去。


    趕到周邊的郡縣。


    然後將壓力傳到地方。


    京城土地稀有,寸土寸金,根本沒有地方安排那些難民,但是地方上則會更容易些。


    “和九幽道君治理東北流民的計策是一脈同源。”


    皇帝淡淡點點頭,放在了另一邊。


    他打開了雲熙的。


    雲熙的計策卻是讓他眉頭緊皺。


    “難民乞丐,絕非一時一地所有,曆朝曆代,千秋百載,乞丐無窮,難民無數。


    今能以一策解之,他日又求諸良策哉?


    若無良臣,則難民無解已。”


    每一個朝代都會有乞丐和難民。


    因為每一個人,都有可能變成難民或者乞丐。


    無論今天是富豪,還是中產,還是普通人……“以兒臣之見,朝中當新建一民政司,專理此事,民有難則保之,民有貧則給之,長此以往,猶如風車運水,源源不斷已。”


    雲熙的解決方法,是新建立一個專門的機構。


    專門用來處理乞丐難民等事情。


    包括為乞丐提供響應的保障,為難民貧民提供相應的幫助。


    因為每一個階段,都有可能會產生乞丐和難民,但並不是每一個皇帝,都能意識到這些問題。


    唯有形成這樣一個製度,才能夠一勞永逸。


    皇帝的眉頭緩緩舒開。


    “聖上,為何如此?”


    老太監不解。


    “你知道李圖最提倡什麽嗎?”


    皇帝淡淡道。


    “愛民?”


    老太監試著迴答。


    皇帝搖搖頭,道:“法治。”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建立一種法治,真正的法治,而不是披著法治匹囊的人治。”


    “法治,是一種頂層的設計。”


    “雲熙的思路,與李圖,是一樣的。”


    “他是個好學生,已經明白思考頂層的問題,從更深處的體製,來尋求解決的辦法。”


    話語中分明充滿了讚歎之意。


    旁邊的老太監也笑了。


    “這麽說來,聖上心中有數了?”


    他開口。


    皇帝卻又是搖搖頭,道:“要看療效。


    讓他們按照他們計策施行,看看誰的奏效。”


    老太監悄然離去了。


    “咳咳——”皇帝又咳嗽起來,他用手帕掩著口鼻,拿下來的時候,手帕上卻全是殷紅之色!皇帝的手微微顫抖著。


    他並不怕死。


    之所以顫抖,是因為身體有些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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