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有關馬爾科維奇的資料使用俄語寫的,不是製式的材料,應該是出自鈴木毅雄本人之手。


    看完資料,周森掏出火機,將其直接點燃燒掉了,經過特訓後,他學會了特殊的記憶方式,雖然不能夠跟天賦異稟的人相比,但記住這些信息應該不在話下了。


    至於照片,他並沒有燒掉。


    沒有資料,隻有照片,除非訓練有素的特工,又見過馬爾科維奇的,誰會知道他是誰?


    “他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什麽地方?”


    “南巷。”


    “那邊並不是人員聚集區,如果沒有人協助,他是無法擺脫追捕的,還有,他消失後痕跡也被人掩蓋了,線索就此中斷。”鈴木毅雄道,為這件事,秦彥三郎可是發過火的。”


    “您認為是何人所為,而且在如此關鍵的時間點上出手救人?”周森問道。


    “第一值得懷疑的就是蘇俄方麵,但是,我們對蘇俄領事館的監控一直都沒發現任何異常,他們在冰城的情報機構一直都未能恢複,所以,馬爾科維奇秘密歸國的可能性不大。”鈴木毅雄問道,“不過,你倒是可直接向他們證實一下,若是這樣,那就省事兒了。”


    “那您為何現在才跟我說這個事兒呢?”


    “我這也是不著急嘛,他們反正到現在也沒找到人。”鈴木毅雄尷尬一聲。


    “您要是早點跟我說,我可能就早點兒著手找人了,時間拖的越久,找到線索的可能性越渺茫。”周森道,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的調查未必就比鈴木毅雄強得多。


    “對不起,我沒有怪您的意思……”


    “我是看你諸事纏身,這件事也過去一段時間,急也急不來。”鈴木毅雄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鈴木叔叔,慧子小姐繼續這樣拋頭露麵不合適,要不然,我給她換個工作,至少不用拋頭露麵?”周森想了一下,詢問道。


    “你想讓她做什麽工作,她就喜歡做這份工作,如果你隻是將她養起來,她反而會不願意的。”鈴木毅雄思忖了一下,問道。


    “到我的森記去,做產品研發,我想這個工作她一定會喜歡的。”周森說道。


    “可她是日本人,你手下的人能容得下嗎?”鈴木毅雄疑惑道。


    “我可以將她跟死去的安東尼老爹扯上關係,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安排,也沒有人敢說什麽。”周森道。


    “你這樣做會對你帶來危險吧,如果有人要去查的話,這是禁不住查的?”鈴木毅雄說道。


    “隻要您沒問題,就算查出來又如何?”周森反問一聲,他不知道鈴木毅雄是不是自己記憶裏的那個人,但如果是,他不就不怕,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沒暴露,而且後來還徹底的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了,也是個神秘的傳奇人物。


    這樣的人豈能輕易出問題。


    “山本敏對你一直都有戒心,隻要你有任何異常,他都會抓住不放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周森澹澹的說道。


    鈴木毅雄眼神一震:“你想除掉他?”


    “那倒未必,隻要他犯錯,就可以讓他離開現在這個位置,或者直接調離冰城,這樣他就就不是我的威脅了。”周森並沒有說真話,對任何人還是要有三分戒備之心的。


    何況,他的計劃才剛剛開始,還沒到收網的時候,未來的不確定性太大了。


    “慧子這個居酒屋生意不錯,讓她關掉這裏,去你那兒工作,得有個合適的理由?”


    “你這一走,若是有人上門騷擾,她經營不下去了,自然也就關門了。”周森道,“也許,我不需要我來安排,畢竟,人走茶涼,你都調去關內了,在位的時候忌憚你,你走了,人家就肆無忌憚了,可曾有人騷擾過慧子小姐?”


    鈴木毅雄沉默了。


    若非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他又怎麽會拜托周森暗中照顧呢,他就怕出現這樣的情況,慧子在冰城並無依靠,她的生存能力就會變得很差,他在冰城,沒人敢動。


    “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您跟慧子小姐結婚,慧子小姐成為您的妻子,這樣在冰城就沒有人再敢動她了,哪怕您暫時不帶她去南京,那也是沒問題的。”周森道,“不過,慧子小姐再想經營這個居酒屋就不可能了。”


    “你是在這兒等著我呢。”鈴木毅雄道。


    “這麽好的女人,您若是辜負了,那真是太可惜了。”周森確實有想撮合兩個人的意思,這郎有情,妾有意的,怎麽就不能走到一起呢。


    “我現在不能跟她結婚,也不能給她任何承諾,倘若我真的能活到戰爭結束,我可以考慮迴來找她,如果她還沒有嫁人的話。”鈴木毅雄說道。


    “你知道,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承諾對一個女人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它會讓一個人充滿了力量。”周森說道,“你跟那些日本人不同,您的父親是中國人,身上至少一半兒都是中國人的血,咱們中國男人最講究的是做一個有擔當,並且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鈴木毅雄被周森的這一席話說的是血氣往上湧,這麽多年潛伏在敵營,他身上的許多東西都磨掉了,能堅守本心就已經很難得了,很多事情他隻能以保護自己為首要原則,難免的會顧及不到身邊之人的感受。


    尤其人是感情動物,不是機器,他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我不能帶她去,我的工作太危險,一旦我出事兒,就會連累到她。”鈴木毅雄道,“但我也不想做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我走之前會跟她說清楚,讓她自己選擇,你覺得這樣如何?”


    “不,您應該給她一個承諾,而不是給出兩個選項讓她做選擇,她以後怎麽選擇是她的事情。”周森道,“這才是一個男人的擔當。”


    鈴木毅雄聽了微微一愣,這樣的霸道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但還聽起來還真有幾分道理。


    “我考慮考慮,就算要走,我還要把這邊的事務交接完了才能成行。”鈴木毅雄說道,他又不是急調過去的,還有寬裕的時間。


    ……


    晚上迴到家中,秦朗又跟著薑柔過來蹭飯了,周森也沒在趕人了,隻要薑柔自己把握得住。


    他不會過多的幹涉,至少,在原則方麵,薑柔是外柔內剛,而且對秦朗來說,更是以柔克剛。


    吃過晚飯後,秦朗居然沒有去找薑柔,而是說有事兒來找周森匯報。


    周森將他叫進了書房。


    書房私密性好一些,有些話還真不適宜讓白玉嵐她們聽了去。


    “我查到了三年前給那個叫小婉的舞女接生的接生婆。”秦朗坐下來,表功式的說道。


    “哦,你怎麽查到的?”周森把事兒交給秦朗後,雖然問過幾次,但並未催促,畢竟這事兒發生在四年前了,如果有心人想毀滅證據和收買人證的話,早就做好了。


    “這小婉懷的是私生子,必然不敢去正規醫院生孩子,否則流言蜚語肯定少不了,所以,她隻能請接生婆在家自己產子,但是她一個孕婦肯定一個人不行,她自己花錢請了一個人照顧她,我找到了這個照顧她的女人,自然就找到了接生婆了。”秦朗說道。


    “接生婆怎麽說?”


    “接生婆記得很清楚小婉的產子的日子,但是按照這個日子推算的話,剛好是馮華跟這個小婉分開之前。”秦朗說道。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還真有可能是馮華的?”周森道。


    “沒錯。”


    “有沒有可能是接生婆被人收買,故意給你假情況?”周森略微沉吟一聲,這種狗血的事情,雖然不常見,但也不罕見。


    “這個,我還真不能保證。”秦朗愣了一下,這個他還真沒想過呢。


    “我教你一個辦法,你派人暗中盯著這個接生婆,都看她跟什麽人來往,順便調查一下她的社會關係已經人品的情況。”周森道,“這樣,我們就可以做出一個大致的判斷。”


    “好,這個沒問題,我手下有這樣的人。”


    “酒樓的人招募要小心,別給我招一些吃裏扒外的人進來,你也不想自己身邊埋有你大哥的暗子吧。”周森提醒一聲。


    “森哥,你放心,我現在找人很謹慎,恨不得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查一個遍,沒有出身來曆的,品行不端的,有不.良惡習的一個不用。”秦朗保證道。


    “對了,你跟馮華接觸時間不短,你覺得這個人如何?”周森詢問一聲。


    “本事倒是有幾分,氣量到不是很大,其他方麵還看不出來。”秦朗奇怪道,“怎麽,森哥,你咋對他感興趣呢?”


    “如果馮華真的跟外麵的女人生了孩子,你覺得蘇文清真容得下那對母子嗎?”


    “這個還真不好說,萬一這蘇小姐生不出一個男孩來,那這個孩子豈不是成了蘇家唯一的繼承人了?”秦朗道,“蘇文清能允許自己辛苦一輩子打下的家業成了別人的,那怕這個人是他的女婿,可這個孫子卻跟他半點兒血緣關係都沒有。”


    “你這都什麽老觀念,還重男輕女,搞傳男不傳女那一套?”周森道,“即便蘇小姐生下女孩子,難道不可以接掌蘇家嗎?”


    “可我聽說,蘇小姐跟那個馮華至今都還沒圓房呢。”秦朗悄悄的小聲說道。


    “這是人家的私事兒,能告訴你?”


    “馮華在沒跟蘇小姐訂婚前,那沒少在在外麵風流,要不然也不會鬧出一個私生子的風波來了。”秦朗嘿嘿一笑,“你真當他結婚後,就沒有在外麵搞女人?”


    “他真敢這麽做?”


    “有什麽不敢的,蘇小姐不讓他碰,難道他還不能出去找個女人發泄一下?”


    “你呢,有沒有背著薑柔在外麵胡搞?”周森眼神森森的盯著秦朗,目光銳利如刀,想要殺人。


    “我,我可沒有,我還是童子身呢!”秦朗急忙辯解道。


    “鬼才相信呢!”周森鄙視一眼,秦朗這種人,說他沒真正殺過人,倒還可信,要說他還沒開過葷,他是一點兒都不信。


    “你別不信,我是真的童男子……”


    “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周森氣得不輕,直接出手直接轟人,這家夥是越來越“不知羞”了。


    “森哥,我真的不騙你的!”


    要不是桌上的茶杯是自己家的,他都掄起來直接給砸過去了。


    ……


    “馬爾科維奇,是一名軍醫,被俘後被日本人用於人體病毒試驗,逃出來了,眼下不知所蹤,你聯係一下阿爾曼,讓他用加密頻道聯係一下哈巴羅夫斯克方麵,確認一下,人是否迴去了。”周森到“食為天”吃飯,把梁一鳴叫到房間,吩咐一聲。


    “好的。”梁一鳴答應一聲,“對了,辛西亞迴到領事館後,遭到了一部分人的詰難,正在接受調查,短期內,可能沒機會外出。”


    “有麻煩嗎?”


    “不會,阿爾曼會妥善安排的,不會讓她有事的的。”梁一鳴是見過辛西亞的,知道她們之間在策劃一個大的行動。


    而辛西亞的身份在蘇俄領事館內也是保密的,隻有高層知道,所以,辛西亞從隔離醫院迴去,比然是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組織審查的,這是規矩。


    “有消息盡快通知我,小心。”


    “嗯,秦老板昨天帶薑柔小姐來吃飯了,他們倆的關係需要提醒一下嗎?”梁一鳴問道。


    “不需要,小柔有分寸,她若是常來店裏吃飯,那麽跟你之間的聯絡也會容易一些,你隻需要將我跟你的關係保密就是了。”周森說道。


    “明白。”


    ……


    秦彥三郎終於調走了,榮升關東軍副總參謀長,而接替他的是柳田元三少將。


    鈴木毅雄的調令也下來了,接替他的是左藤芳野中左。


    冰城特務機關升格為關東軍情報部,當然,對外還一直沿用這個名字,畢竟都叫習慣了。


    秦彥三郎很快就走了,倒是鈴木毅雄還要再留兩天,他要帶新上任的柳田元三熟悉一下冰城特務機關,畢竟左藤芳野也是剛來的,總不能讓他帶著柳田元三熟悉吧。


    離開冰城的前一天晚上,鈴木毅雄約了周森在居酒屋見麵,這是他們在冰城最後一次見麵。


    再見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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