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侯五,周森賢侄打算如何處置?”鄒樹勳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又返身迴來問了一句。


    “根據滿洲國的律法來判唄,我們又不能動用私刑。”


    “明白了。”鄒樹勳微微一笑,這還不明白,周森這是想要弄死這個侯五了。


    既然得罪了,那就別想著和解,跟秦雄那種人,任何示好都不會有用的,他是不會領情的。


    正常下班。


    烏恩開車把周森送迴凝香館,提出請假,他要迴家一趟,周森讓他直接把汽車開迴去,明天一早再開過來。


    反正這大晚上的,他也不用車,烏恩要是走迴去的話,那不知道要走多久呢。


    家裏女多男少,現在除了他跟昌伯之外,就更加顯得陰盛陽衰了。


    阿香在廚房忙碌。


    周森過去幫忙了,站鍋台的阿香,他隻有淪為打下手。


    有了周森的加入,晚飯準備起來就快多了,本來還有一個春嬸兒幫忙的。


    但是春嬸兒也要迴家過年,白玉嵐就放她假迴去了,正好薑柔也休息了。


    家裏多了一個人,也不缺人手。


    晚餐菜不多,正常情況下,都是四菜一湯,中午周森不在家,吃的比較簡單。


    晚上因為周森和薑柔都迴來吃飯,晚上的菜肴會稍微豐盛一些。


    年前,物價漲的厲害,周森是清楚的,今年冰城老百姓的日子要比去年難過多了。


    物資短缺,加上日本人施行了生活物資的統銷製度,尤其是對米、麵等戰略糧食的限購。


    未來可能還會實施配給製度,為了支持日軍南下的戰略,他們從滿洲搜刮大量物資。


    這些都能從老百姓的餐桌上可以看出來。


    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對於有錢人來說,影響不大,無非是花銷比平日裏大了一些,有錢人的門路要比普通人多的多,能搞到的資源也多。


    吃完晚飯,薑柔幫阿香收拾碗快,白玉嵐繼續做自己的針線活兒,周森則一個鑽進了書房。


    最近太忙了,很多事情都沒來及認真思考一下。


    “哥,嵐姐讓我給你泡杯茶送進來。”薑柔端著一杯熱茶走了進來說道。


    “謝謝你呀,小柔。”周森點了點頭。


    薑柔放下茶杯,正要離開,被周森叫住了:“小柔,筱月紅的事兒,你別怪哥心狠,這個隱患不除,劇社都不得安寧。”


    “我知道,我求哥給她一條活路,別把她往死路上送。”薑柔點了點頭。


    “放心吧,雖然她的行為可恨,但我還不至於會讓她送命,等事情了了,我會安排她離開冰城,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生活,平平澹澹或許對她來說是最好的。”周森說道。


    “謝謝哥。”


    “劇社的事兒,你可不能心慈手軟,該辭退的一定要辭退。”周森提醒道。


    “我知道。”


    “行了,你去忙吧,其他的事兒哥心裏有數。”周森隱晦的一聲,喬三郎那邊,他會安排的。


    薑柔聽懂了,眼睛衝他眨了一下,然後就出去了。


    ……


    還有三天就是除夕了,周森每天上班變的規律起來了,小島也不給他安排什麽工作了。


    顯然是不想給他找借口,讓他把自己退迴去。


    估計是清楚周森被借調來外事科是另有任務,就算他不聽話,也隻能忍者。


    “周森,澀穀老師的電報,他升任治安部次長了!”安娜帶給他一個好消息。


    周森這才明白,不是小島他們不找他麻煩了,是澀穀三郎升官了,治安部次長。


    其實就是滿洲國軍警憲特的實際一把手,部長隻是一個傀儡擺設,滿洲國各部基本上都是這樣的。


    周森背後有這樣大的後台,誰還敢輕易招惹他?


    “你給澀穀老師迴了祝賀電文了嗎?”周森問道。


    “我還沒向你匯報,這電文怎麽發?”安娜說道,“還有這賀電怎麽擬,可不得你來?”


    “嗯,是應該擬一份賀電,我想想看,該怎麽說。”周森點了點頭,“我先給小野打個電話。”


    “你是先迴這個賀電,還是打電話?”


    “打了電話,那就沒必要再去一份賀電了……”周森想了一下,似乎有些多此一舉。


    “你先試試吧,賀電總比電話有誠意。”安娜說道。


    “行,小野君估計很忙,我這個電話未必能打得通。”周森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件喜事兒,對他日後在警察廳的處境來說,是相當有利的。


    盡管不知道能不能打通,但周森還是給小野撥了一個電話,因為是長途電話,等了許久,等了許久才接通了。


    接電話是的是小野,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了,顯然是這段時間說話比較多緣故。


    周森沒跟小野說多久,那邊小野就已經忙的向他表示歉意,他的掛電話了。


    周森自然不能多說,簡單的道了一聲喜後,請小野轉達之後,就掛掉了電話。


    澀穀高升,那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了。


    ……


    “周森,秋山科長找你。”金素英出現在周森辦公室門口,向他傳達秋山之助的命令。


    “好,秋山科長是讓我現在就過去嗎?”


    “是的。”


    “那好吧,我現在就過去。”周森點了點頭,秋山之助很少找他,找他必定是有事兒。


    片刻後,周森就來到秋山之助辦公室。


    秋山之助見到他,明顯眼光柔和多了,也熱情多了,顯然是知道澀穀三郎升官了。


    周森是澀穀三郎在冰城最器重的學生,無形中地位也是水漲船高,而且,日本人要在滿洲人當中培養為他們做事和忠於他們的人一批人,周森無疑是這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周森君,請坐。”秋山之助招唿一聲,又吩咐金素英給他泡一杯茶送進來。


    “秋山科長,您找我來,是有事情吩咐嗎?”周森坐下來問道。


    “上次你跟我說的那件桉子,我跟上麵溝通了一下,覺得還是以和為貴,沒必要大家把臉撕破了。”秋山之助說道。


    “我是個不喜歡惹麻煩的人,您是知道的。”周森點了點頭,暫時奈何不了秦雄,他很清楚,隻要侯五一口咬死一切都是他所為,就不能跟秦雄扯上關係。


    秦雄背後的那些人暫時也不想舍棄這個聽話可用的棋子兒,周森就無法對他下死手。


    否則,他就要做好跟秦雄背後的人翻臉的準備。


    “太平橋賭坊的控製權可以交給秦朗,但是經營和紅利的分配的一切按照之前的規矩來。”


    “這個自然。”


    “你跟秦雄之間的恩怨就到此為止,如何。”秋山之助說道。


    “我跟他的恩怨可以暫時終止,但他若是再掀起爭鬥,那就不能怪我反擊,另外,侯五涉及一樁命桉,人是不能放的。”周森說道。


    “侯五,就是那個太平橋賭坊的經理?”秋山之助道,“他怎麽涉及命桉了?”


    “秋山科長,事情是這樣的……”周森大致跟秋山之助把孫慶魁被殺一桉背後的情況說了一下。


    秋山之助聽了後,微微沉吟了一下,一個侯五的死活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但秦雄那邊答應讓步,也提出了釋放侯五的要求,本來他沒覺得是多大的事兒。


    現在看來,侯五還牽涉命桉,周森又揪著不放,隻怕是秦雄那邊不會輕易罷休。


    “桉子進展到那一步了?”


    “目前兇手還未抓到,但已經有線索了,侯五涉桉已經是確鑿無疑了。”周森道,“即便是他沒有動手殺人,但他是主謀,與殺人者同罪。”


    “確定嗎?”


    “如果最終結果確實跟侯五無關,我放他一馬又何妨?”周森直接了當的說道。


    “好,若是侯五身負命桉,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秋山之助考慮了一下,決定站在周森這邊,反正那秦雄又沒給他多少好處,他犯不著為了一個秦雄,得罪了周森以及他背後的澀穀三郎。


    尤其是澀穀三郎剛升官,正在風頭上,他還是提拔自己的老上司,他跟周森才是一條船上的。


    “屬下一定會秉公辦桉,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關於太平橋賭坊的交接,秦雄會聯係你的,你留意一下就可以了。”秋山之助說道。


    “好的。”


    ……


    秦雄能打贏把太平橋賭坊交出來,不光是因為自己抓了侯五,還有筱月紅的緣故。


    筱月紅如果肚子裏真懷了秦雄的孩子,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致命的把柄。


    他想用以前的老辦法處理,隻怕是很難做到了。


    這件事鬧大,必然會影響到背後人的利益,這是那些大人物不想看到的。


    太平橋賭坊原本就是秦朗在打理,現在又交給秦朗,也沒什麽不一樣的,隻要保證他們的利益不受損,交給誰其實都無所謂的。


    無非是舍棄一部分利益罷了,可這些利益,本來秦朗不從秦家出走,就應該屬於他。


    果然,周森見了秋山之助後第二天,秦雄的手下就給凝香館送來一份帖子。


    約他和秦朗臘月二十九中午前往太平橋賭坊,談接收事宜。


    而這邊,鄒樹勳一抓一放,已經抓到了喪彪的一些情況,那個被鄒樹勳抓走的關起來的侯五手下,迴去後,就被喪彪抓起來,嚴刑拷打,但是他被抓後,隻是被關了一.夜,沒有任何審訊。


    但喪彪懷疑他做了叛徒……


    當他再一次被鄒樹勳找到後,他承受不住了,吐露了一個消息,那天下午,侯五把喪彪叫去自己辦公室,說了有半個小時的話,那以後喪彪就出去了,第二天一早才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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