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森指導,阿香親自下廚,做了一桌的菜,歡迎薑柔入住凝香館。


    吃過晚飯,白玉嵐就讓阿香送薑柔去休息了。


    “小柔剛搬進來,讓她早點兒休息,明天還有演出呢,可不能耽誤了。”


    白玉嵐給的理由自然是很有道理的。


    “玉嵐,這小柔身邊也沒個人伺候,要不然,咱給她找個人?”周森建議道。


    “我已經在物色了,還用你說?”


    “你辦事,我還是放心,像今天這樣,我過去未必有用,你一出馬事兒就成了!”周森感慨道。


    “我聽到一些閑言碎語,這新舞台的唐沛元似乎對小柔感興趣,這個人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在本地梨園行當裏也算是臭名昭著了。”白玉嵐道。


    “他看上了小柔,想要對她下手?”


    “隻怕是已經下手了,隻不過現在未曾得逞罷了。”白玉嵐道,“那孫慶魁,你比我了解,若是他真想把小柔賣了的話……”


    “我會活剝他的皮!”


    “你也別擔心,小柔現在住進了凝香館,他有什麽歪腦筋就不那麽容易了。”白玉嵐道。


    “這倒是,不過她們這層關係在,我擔心小柔對孫慶魁的不會有太多的戒心,這家夥可是什麽都幹得出來。”周森擔心道。


    “找人盯著就是了。”


    “嗯,迴頭我把雙慶會老大叫過來,讓他找人給我盯著這個孫慶魁。”周森點了點頭。


    “我把小柔接迴凝香館住,唐沛元很快就知道,隻是他現在還不知道是因為你這層關係,我若是現在暗中收購新舞台股份的話,他一定會抬高價格,但是,我這邊一動,蘇文清和秦朗那裏再配合的話,新舞台的價格一定會高漲的。”


    “那就讓它漲一會兒唄。”


    “我也是這個想法,咱們不是買下同樂舞台嘛,現在可以去挖新舞台的那對相聲台柱子了,他們似乎跟新舞台的合約就剩下不到三個月了。”白玉嵐道,“三個月後,我們的茶館開張,他們剛好可以來我們這裏,也可以去同樂舞台。”


    “嗯,悄悄的挖人,把協議簽下來。”周森點了點頭,隻要不差錢兒,什麽都好辦。


    “我家裏還有一些人,原本,他們就不喜歡做風月場所的生意,現在我轉行了,又是缺人手的時候,想把他們叫過來幫忙,你覺得如何?”


    “老人,以前護鏢,走碼頭的嗎?”


    “差不多吧。”


    “太好了,咱們不就是缺人手,尤其是信得過的,都來,都來,全都要了!”周森哈哈一笑。


    “那我就安排他們過來了。”


    “安排,安排,必須安排!”白玉嵐是什麽人,手底下有些人,這也是正常的。


    不然憑她一個弱女子,能在冰城立足,那群狼環伺之下,如何敵得過撕咬?


    就憑她跟阿香主仆兩個人,那也太不現實了。


    白玉嵐手底下暗藏一支力量,這才是她立足冰城的根本,真到了緊急關頭,才是她逆轉的底盤。


    ……


    翌日,周森繼續留在凝香館養傷,但是他讓烏恩送薑柔去新舞台,反正沒多少人認識他。


    自然也聯想不到薑柔跟他的關係。


    後台,化妝間。


    演員們緊張的忙碌著,畢竟一會兒就要上戲了,雖然是早已熟悉了的,可每次登台遭遇到的觀眾和情形不一樣,都得精心準備,留有時間。


    “小柔,你怎麽才來,還有十分鍾戲就要開鑼了。”老生呂小樓見到走進化妝間的薑柔,已經穿好行頭的他走了進來。


    “是小樓師兄,我今天早上略微起晚了些,我要到第二場才上,時間上來得及的。”薑柔拿起眉筆,對著鏡子開始畫了起來。


    “小柔,我幫你吧……”


    “不用,我自己來。”薑柔讓了一下,顯然是不想讓對方靠近自己。


    “小柔,昨天師父迴來說,說你從大地旅館搬走了?”呂小樓略顯尷尬的把手收了迴來,問道。


    “嗯,我的確從大地旅館搬走了。”薑柔點了點頭,這事兒又沒什麽好隱瞞的。


    “那你搬去哪兒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我搬去一個朋友那兒去住了。”


    “你在冰城還有朋友,我怎麽不知道?”呂小樓驚訝一聲。


    “剛認識的,沒多久,怎麽了?”薑柔道,她也不想把周森個扯進來,那樣孫慶魁知道,會出亂子的。


    “你是不是被人騙了,剛認識的朋友,他就邀請你去家裏住,能有這麽好心嗎?”


    “她能有什麽壞心,我們很談得來。”


    “小柔,你不會真跟什麽人談戀愛了吧?”呂小樓問道。


    “戀愛,你想哪兒去了,我朋友是一個女的,我們很聊得來,她那邊房子大,也自由,還不要我給房租,我為啥不去住?”薑柔道,“行了,小樓師兄,我化妝了,你也該上場了吧,別耽誤了。”


    “好……”


    今天的演出,薑柔的戲份不是很重,但唱下來,也是夠累的,這唱戲這碗飯也是個體力活兒。


    台上兩三個小時下來,這身體素質不好的,還真頂不下來。


    中午吃餐,新舞台提供便餐,瑞慶班人都在化妝間吃飯,薑柔原來也是跟大家一起吃,成了角兒之後,她以後自己的獨立化妝間,也就是自己一個人吃了。


    不過吃的跟大家都一樣。


    其實她還是願意跟大家夥一起吃的,隻不過,她成角兒後,戲班有人嫉妒,流言蜚語多了起來,她索性就取了飯菜,自已一個人吃了。


    “小柔,今天中午的菜不錯,居然還有紅燒肉……”呂小樓端著飯盒走進了薑柔的化妝間。


    “小柔,你怎麽還有雞和魚?”小桌上飯菜明顯比呂小樓他們吃的豐盛多了。


    “我不知道呀,這飯菜是錦霜給我拿來的……”薑柔也很納悶兒,她今天的飯菜怎麽突然比平時好多了。


    “香凝不必奇怪,這是我安排人給你燒的單灶,從今往後,你跟他們吃的就不一樣了。”唐沛元從外麵走了進來,盯著薑柔,嘿嘿一笑道。


    “唐老板,這不合適吧,我還是跟大家一起吃一樣的飯菜,不要搞什麽特殊化。”薑柔直接拒絕,她自然知道唐沛元對她不懷好意,豈能吃他安排的飯菜。


    “很快就不一樣了。”唐沛元嗬嗬一笑,“你慢吃,我就不陪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唐老板……”


    呂小樓臉色有異,自然是被薑柔瞧出來了:“小樓師兄,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兒?”


    “今天早上,就有消息傳出,師父要把咱們戲班出售給唐老板,還說小柔你以後就是唐老板的人了,還說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什麽駐包場協議不過是你一句話而已。”呂小樓說道。


    “什麽,義父要把瑞慶班賣給唐老板?”薑柔聞言,大驚失色,“義父他人呢?”


    “師父一早就出去了,戲班的事兒都是柳叔在負責。”呂小樓訕訕一聲道。


    “義父他就沒說去哪兒了嗎?”


    “說是去看宅子了……”


    “小柔,師父若是真把瑞慶班賣給唐老板,這班主會由誰來當呢?”呂小樓問道。


    “小樓師兄,師父把瑞慶班賣了,你同意嗎?”薑柔問道。


    “我,我……”呂小樓囁嚅起來,這個問題他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叫他如何迴答。


    “小樓師兄,咱們雖說這一次迴冰城是落葉歸根,可義父也沒有必要賣掉戲班,他這麽做是想把我們這些人都撇幹淨,然後自己一個人去過他的逍遙日子嗎?”薑柔質問道,她不是軟弱,也不是毫無主見,而是善良,畢竟孫慶魁把她養大了,還教給她謀生的本事,這是客觀的事實,她無法改變。


    但也不等於說她會無底線的聽從孫慶魁的話,若是這樣,她又怎麽會成為一名有信仰的地下工作者。


    她是有主見,也有底線的,隻是平時大家隻看到的是她善良“軟弱”的一麵,忘記了,她當初是怎麽跟孫慶魁爭取戲班裏所有人的權益的。


    “小樓師兄,我想戲班不能賣給唐老板,一旦賣給唐老板,我們就無法跟新舞台談條件了,他既是新舞台的老板,又是我們戲班的老板,別看他現在可能條件答應的好好的,隻要他想對我們下手,那我們還有反抗之力嗎,我們都走不了,每個人至少簽了五年的契約……”薑柔說道。


    “小柔師妹,那我們怎麽辦?”


    “戲班最值錢的不是那些行頭,是人,是我們跟義父簽訂的那些契約,這些契約才是最值錢的,如果義父真想賣掉戲班,這些契約必定不會交出來,可是,隻要我們團級起來,他想把出賣我們也做不到,我們隻是跟他簽訂的契約,跟唐老板沒有,我們又不是貨物,是人,隻要我們不認,他也就那我們沒有辦法。”薑柔道。


    “可是契約轉讓和買賣政府是認可的?”


    “我們又不是賣身,再者說了,契約上也不是沒有解除契約的條件。”薑柔說道。


    “我明白了,隻要我們自己不願意,就算師父把瑞慶班賣了,也不能把我們怎麽樣,是這個意思嗎?”呂小樓道。


    “是的,義父若是想賣了瑞慶班,那就讓他賣掉算了,這個招牌也不值什麽錢,我們可以另起爐灶。”薑柔道。


    “可是,我們一旦跟唐老板鬧翻,那在冰城可就沒有立足之地了。”呂小樓道。


    “還沒到那一步,先不急,叫大家穩住,做好自己的事情。”薑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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