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綿延開來,一眼望不到邊際。花樹上沒有綠葉,唯有繁花滿枝,花開正豔,滿村徇麗。此花花朵如小兒拳頭大小,花開皆重瓣,極是繁麗。遙遙望去,整個花林如雲似霞。這種花樹,乃瑟瑟平生未見。

    瑟瑟隨著眾人步入花林,但覺得淡而清新的香氣悠悠撲鼻,沁人心脾,極是好聞。可是,才走不到十步,瑟瑟忽覺的腦中一片迷亂,就連手腳都有些發軟,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瑟瑟大驚,難道說,這花香是有毒的?

    果然,才剛如是想,便見雲輕狂迴首衝著瑟瑟狡黠地笑了笑,道:“是否感到了頭暈難耐,四肢無力?”

    “是啊!”瑟瑟看到雲輕狂狡黠的笑意,咬牙說道,這家夥不早告訴她,非要她受點苦頭才說。

    雲輕狂從藥囊中取出一粒丸藥,遞到瑟瑟手中,道:“吃下去,否則,你會昏過去。人雖聰明,就是江湖閱曆太淺薄了。”雲輕狂嘖嘖說道,不忘調侃瑟瑟兩句。

    瑟瑟接過藥丸,仰首吃了下去,不一會,便覺得神誌頓時清明了,力氣也漸漸地迴到身上來。

    從花林中步出,眼前又是一亮。一大片平坦的田地在麵前鋪開,綿延數裏,田間栽種著各種作物,田間阡陌交錯相通,三三兩兩的農人在田裏勞作。

    田裏的農人皆是粗衣麻布,妝扮極是質樸。看到雲輕狂,小釵和墜子,都笑嘻嘻地和他們打著招唿。有人看到瑟瑟,極是驚奇地挑眉問道:“小雲兒,你又從外麵擄了好人家的姑娘了?”

    另一個農人哈哈大笑道:“就是啊,你小子膽子大了啊!”

    雲輕狂聞言,嗬嗬笑道:“你們別亂說,這次這個姑娘,可不是我擄來的!我倒是想擄,但是輪不到我啊。”言罷俊臉上露出一副極是失落的表情。

    “不是你擄來的,那還能有誰?”扛著鋤頭的農人驚異地問道。

    雲輕狂優雅地笑著道:“這個嘛,我想你們不久就應當知道了。”

    瑟瑟被這些人灼熱的目光看的心頭微跳,她還從未被人用如同看媳婦一般的眼光看過,臉上飛起了兩片紅霞。

    穿過一塊塊農田,繞過一片片明淨的魚塘,來到農田的盡頭。這裏佇立著一處大村落,茅舍石屋井然有序地排列著。每一處房屋都被桑竹一類的植物或籬笆環繞著。屋舍前,皆是木茂花繁。此時已是夕陽西下,家家皆炊煙嫋嫋。雞鳴狗吠聲從風裏隱隱傳來,一片祥和寧靜。

    瑟瑟驚異地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春水樓?”

    雲輕狂優雅地一笑,道:“是的,這就是傳聞中的春水樓。”

    沒想到春水樓竟是這樣一座再質撲不過的村落,瑟瑟真是驚異極了。

    這春水樓完全顛覆了瑟瑟的相像,看來傳言的確不可信。

    傳言中,春水樓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宮殿外麵,種植著各色奇花異草,四季芬芳。宮殿裏麵,擺設的都是珍奇古玩。春水樓的樓主明春水更是奢侈糜爛,吃的是山珍海味,用的是金杯玉箸。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他卻有四妻八妾九十九姬。

    這春水樓完全顛覆了傳言,也完全出乎瑟瑟的意料之外。

    沒有金碧輝煌的宮殿,隻有古樸的村莊。自然,這樣的村莊,明春水有四妻八妾九十九姬,大約也是不可能的事。

    “是不是和傳言不符?”雲輕狂笑道。

    “確實,傳言春水樓是金碧輝煌的宮殿。卻沒料到是如此簡撲的村落。”瑟瑟淡淡笑道。

    “金燦燦的陽光,碧油油的稻田,兩相輝映當是稱得上金碧輝煌。”雲輕狂笑道。

    “嗯,這麽解釋,倒也是符合的。”瑟瑟笑道。

    有垂髫小兒看到他們,叫喊著圍了過來,有的卻沿著小巷一溜煙跑走了,一邊跑一邊嘴裏胡亂喊著:“薔兒姐姐,雲瘋子迴來了!”

    雲瘋子很顯然指的是雲輕狂,瑟瑟忍不住笑了笑,他的性子,倒真是和這個綽號極是貼切。不過,薔兒姐姐是誰?莫不是雲輕狂的心上人?

    瑟瑟迴首看了看雲輕狂,隻見雲輕狂聽到那些小兒的話,眉頭微皺,似乎有些苦惱的樣子,他訕訕笑道:“那個,那個妖女,是我的克星!”

    “妖女?克星?”瑟瑟抬眸笑道,雲輕狂竟然這樣稱唿那個薔兒,想必,那女子定不是一般之人。而且,瑟瑟還從未見這個狂人這般無奈的笑過。當下對那個薔兒極感興趣,不知什麽樣的女子,能成為雲輕狂的克星。

    幾人穿過深巷,來到一處小院前,推開藤蔓纏繞的籬笆,進到院內。但見院子雖小,卻收拾的整齊利索,栽種著好幾樣花木,都是好養活的花,不名貴,卻開的徇麗明豔,將小小的院落點綴的極是熱鬧。

    “江姑娘,你先暫時住在這裏。我還有事,先走了,小釵墜子你們照顧江姑娘。”雲輕狂說完,轉身離去。

    瑟瑟椎門進到屋內,隻見屋

    內擺放著簡陋的床,低矮的幾,簡潔的櫃,一切是那樣簡單而質撲。

    自此,瑟瑟便在這個簡樸的小院住下了,除了每日裏敷藥治傷,服用雲輕狂熬製的治療寒症的湯藥,有時也在村裏村外走一走。

    來到這裏的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一位姑娘前來拜訪瑟瑟。

    那姑娘的膚色是幹淨明亮的淺褐色,容貌絕麗,秀發有些微卷曲,梳著兩條可愛的麻花辮,看上去格外嬌俏。她頭上戴著類似於金冠一般的飾物,穿著顏色明麗式樣古怪的衣裙。

    她的妝扮和小釵墜子不一樣,模樣也不太一樣,莫非是雲輕狂從外麵擄來的?瑟瑟想起初來時,那些農人們戲謔著說雲輕狂又擄來一位姑娘?

    既然有一個“又”字,那便不是第一次了。

    “你是誰?”瑟瑟沒料到一大早便有人來拜訪,一早起來,小釵和墜子都迴家去拜見家人去了,如今,小院隻有瑟瑟一個人。

    “風薔兒!”那姑娘簡潔利索地說道。

    原來是那位被雲輕狂成為妖女、克星的風薔兒,倒是沒想到,竟是這般嬌俏可人。不僅生的很討人喜歡,而且笑容極其甜蜜絢爛,令人見了忍不住喜歡她。可是,瑟瑟卻不敢大意,既然被雲輕狂視為妖女、克星,那這女子一定不是表麵看到的這樣。

    是以,瑟瑟極是客氣地招唿著風薔兒,同時心底也暗暗戒備。

    風薔兒儼如主人般在瑟瑟這個小院的廚房裏進進出出,不一會就作好了一桌飯菜,四菜一湯擺放在小木桌上,拉了兩把椅子在桌子前,請瑟瑟用膳。說是為了歡迎瑟瑟,特地為瑟瑟做的飯菜接風。

    雖然風薔兒的笑容極是明麗真摯,雖然這飯菜聞上去香氣誘人,但是想起妖女這兩個字,瑟瑟是委實不敢吃的。正要找藉口推脫,就見得雲輕狂從院外走了進來。他見到小木桌上的飯菜,桃花眼一亮,喜滋滋地說道:“薔兒,這麽久不曾吃你做的飯,還真是想念啊。”

    隻見雲輕狂取出一根銀針,在麵前的椅子上、桌子上,插了插,就著陽光看了看銀針沒有異樣,才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接著又從身上取出一根銀針,在麵前的每個碗裏,還有碟子裏,以及筷子上,插了個遍。就著陽光看了看,發現沒有異樣,這才拿起筷子,大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對瑟瑟說道:“你不知道,薔兒喜歡研究毒藥,常常會不小心將試驗中的藥物灑在飯菜裏,桌椅上,所以,吃薔兒的飯,要格外謹慎。我已

    經實驗過了,沒事了,你也可以吃了,實話說,薔兒的廚藝可是一流的。”

    瑟瑟沒動身,隻是淡定地望著雲輕狂笑,因為她看到風薔兒眸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很顯然,這次的毒,恐怕是銀針試不出來的。

    果然,雲輕狂才用完一碗飯,就見的他忽然放下了筷子,用手捂住了腹部。

    “這次是什麽毒?”雲輕狂微怒道,銀針竟然沒試出來。

    風薔兒一雙大眼彎成新月狀,笑眯眯地說道:“我新研製的,還不曾起名,煩請你根據自己的感覺起個名字。至於解藥,我還沒研製出來。”言罷,轉首望向瑟瑟,輕聲道:“你倒是聰明,今日就先放過你。”

    風薔兒拍了拍手,就要轉身離去,卻見本來似乎很痛苦的雲輕狂忽然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她嬌小的身子,怒聲道:“你休要打江姑娘的注意,她可是樓主的人。”雲輕狂冷聲道,神色極是肅穆。

    風薔兒也不知是被他的神色驚住了,還是被雲輕狂那句話驚住了,她愣愣地瞪大了眼睛,良久才說道:“你沒中毒?”

    雲輕狂撇嘴一笑,道:“我研製出一味解百毒的藥丸,恐怕你的毒不管用了。”雲輕狂說完,向瑟瑟點點頭,拉著風薔兒出了瑟瑟的小院,留了一桌子摻了毒藥的飯菜給瑟瑟。

    瑟瑟坐在屋內的軟榻上,為雲輕狂方才那句話發呆。怎地她在雲輕狂眼裏成了明春水的人了?他不會忘記,在海島上那一吻,明春水是多麽後悔。

    不過,不管別人是怎樣的眼光看待瑟瑟,瑟瑟依舊生活得很快活,難得到如此美麗的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居住。

    瑟瑟在雲輕狂的藥物調理下,肋部的傷口已然完全愈合,寒症也漸漸地去了,除了夜裏偶爾咳嗽兩聲,基本沒什麽大礙了。

    在這裏一住,便住了兩個月,明春水始終沒出現。村裏人見瑟瑟美麗溫和,都極是喜愛,和瑟瑟也漸漸廝混的熟悉起來。那風薔兒很明顯是喜歡雲輕狂的,一旦知曉瑟瑟並非她的情敵,便和瑟瑟親近起來,倒是一位真性情的姑娘。

    住了兩月,瑟瑟對於這個村中的村民漸漸有了一些了解。

    瑟瑟再沒料到,春水樓的這些子民竟是當年名噪一時的“昆侖奴,昆侖婢”。

    昆侖奴!昆侖婢!

    在前朝鼎盛之期,甚至南越建國初期,哪個富戶之家沒有養幾個昆侖奴?昆侖婢?

    這些昆侖奴能吃苦,肯幹活,且

    少言寡語,任人驅使。最關鍵的是他們很忠誠,對主人極是忠心。

    昆侖婢,在天下間是出名的容貌絕色且心靈手巧。她們的繡品極其精美,當年富戶人家的用品哪個不是昆侖婢繡的。

    昆侖奴和昆侖婢都是那些貴族富戶從集市上買迴來的,據說他們原是深山之中的部族,也有說他們是從海外小島上來的,說法不一。

    但是,此時瑟瑟方知,這兩種說法都不太貼切。

    昆侖奴和昆侖婢確實來自於部族,但他們之前並非居於深山,而是居住於南越東部的高原,後來族中人們都《剞》被漢人擄去販賣。他們才在某一年隱居到了此處,結束了昆侖奴昆侖婢世代被奴役的命運。

    瑟瑟再不曾料到,明春水竟是和昆侖奴有關的,難道說他竟是昆侖奴的後代?應當是的,否則怎麽可能做春水樓的樓主。

    瑟瑟對明春水又平添了一種不可言喻的感覺,一個遭人欺淩的民族,能夠成為江湖上人人稱讚的大幫教,不得不說,明春水確實很有能耐。且,他心中對於那些曾經販賣欺淩他們的漢人,不僅沒有產生怨恨。反而時時為他們解決危難。

    去歲,南越一小縣發生洪災,朝廷不撥銀子,還是春水樓出的銀子修的堤壩。一些村莊發生瘟疫,也有春水樓送去治病的藥草。

    既然能夠出得起修堤壩的銀子,可見春水樓也是有銀子的,雖然瑟瑟並不知曉他們的銀子來自何處。但是,春水樓的這些子民卻依舊過著簡撲的生活,絲毫不見奢糜,而且,他們過的自在而快活。

    在春水樓住了些時日,瑟瑟便被這裏淳樸的民風所感化,這裏沒有南越貴族之間門第的差異,她們平等而友愛。

    瑟瑟覺得,她一日日喜歡上了這裏,但是,傷病已好,她還是開始盤算離開。她並非春水樓中人,不管如何喜歡這裏的生活,總是要離開的。

    時令已然到了秋日,田裏的莊稼都已到了收獲的季節,瑟瑟換上布衣粗裙,梳了家常的發髻,髻上沒有一支釵環,同村裏的姑娘們一道在田裏收獲稻米。

    瑟瑟從來不知,這收獲莊稼竟也是極累人的,一直到了暮色降臨,她才和幾位姑娘結伴迴自己的小院。才推開籬笆門,就見的身後的姑娘們倉皇行禮道:“拜見樓主。”

    瑟瑟心頭乍然一跳,抬眸望去。果然,小院裏,那棵垂柳下,卓然而立的,正是數月不見的明春水。

    狹長的柳葉青翠欲滴,夕陽餘暉從枝葉

    間漏下密密點點的金光,灑在他那襲月白色繡著朵朵玉色蓮瓣的衣衫上。每一瓣蓮瓣都繡工精致細膩,瑟瑟直到此時才知,初見時,看到他白衫上繡的那首《洛神賦》,還有此時的蓮瓣,應當都是出自他們昆侖婢的巧手。怪不得如此精致。

    “你們都迴吧。”明春水淡淡說道,聲音好似上好的綢緞般溫雅流澈。

    幾個姑娘們施禮便都離去了,院內瞬間就隻餘瑟瑟和明春水以及他身後的一個侍女。

    多日不見,再次看到他,這種久別重逢的感覺,令瑟瑟沉靜的心湖泛起了小小的漣漪。不過,憶起最後相見時的境況,心底漸漸平靜。

    “見過明樓主!”瑟瑟輕施了一禮,淡淡說道。她猶記得在船上,她曾稱唿她春水,彼時她以為和他已然熟識。可是在海島上發生的那一幕,她覺得她還是稱唿他樓主比較妥當。

    明春水抬眸,溫潤的麵具在夕陽下泛著冷潤的光澤,露在外麵的薄唇輕勾,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他沒有答話,而是徑直向瑟瑟走來,俯身握住了瑟瑟玉白的手掌。這幾日一直在田裏勞作,瑟瑟的手掌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被稻穀葉片劃過的傷痕。

    明春水眉頭微顰,他倒是沒想到她會到田間勞作,看到她布滿傷痕的手,心尖處微微一疼。他冷聲吩咐身後的侍女去拿藥。

    瑟瑟淺淺笑道:“明樓主,這不礙事的,不用敷藥。”遂不動聲色地欲將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掌中抽離。

    明春水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修眉微凝,緊緊攥住她的手不放。

    “明樓主,我這手真不用上藥的,請樓主快些放開。”話未說完,明春水忽而俯身,吻住了瑟瑟的唇瓣。

    瑟瑟沒有動,背後已經抵住了院內的石牆,但是,她也沒反應。壓抑著心底那絲情愫,清眸淡淡地看著他,眸底一片清光流暢。她在想,這一次,他是不是會在吻到深處時,又忽然逃開。

    這次,明春水倒是沒有深吻,而是淺淺碰觸了她一下,即刻便離開了。可是瑟瑟卻看到他眼底,湧起難以抑製的情緒。

    此刻,或許隻有明春水自己知曉,他心底是翻湧著怎樣的巨浪。

    “以後,不準叫我樓主,叫我春水,否則……”他的身影,低沉暗啞地在她耳畔響起。

    瑟瑟心底一顫,對於明春水這句沒說完的話,那種暗含的意思,瑟瑟是清楚的。否則,我還會吻你。

    “那好,我不叫你樓主便是了

    。”左右不過是一個稱唿,瑟瑟淡淡說道。

    明春水心底劃過一絲苦澀,他靜靜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她,布衣釵裙難掩她絕麗的風姿,反而使她看上去更為迷人。

    “聽說你的傷勢已愈,寒症已退?”他忽柔聲問道。

    “是!”瑟瑟抬眸輕笑道,“明樓主,我本正想和雲輕狂說,不日便離開這裏,既然樓主來了,正好請樓主準瑟瑟離去。”

    “你這麽想離去?”明春水艱澀似問道,黑眸中劃過一絲沉沉的失落。

    “打擾了這麽久,自當離開了。”瑟瑟斂眸笑道。他和她之間的牽扯,始終就如同做夢一般,不會成為真實的。既然她可以將那次他為她解媚藥當作夢幻,那麽那次親吻,也便當作夢幻好了。

    明春水正要說什麽,侍女送了藥膏過來,明春水伸手接過,屏退了侍女。

    他執起瑟瑟的手,就要為瑟瑟敷藥。

    “我自己來!”瑟瑟淡淡說道。

    明春水無視她的反抗,輕聲說道:“別動,一會兒就好。”語氣之溫柔,令瑟瑟心頭輕顫。

    他抓起她的小手,溫柔地為她敷藥,麵具後的黑眸內有著難掩的暖意和柔情。

    這一刻,瑟瑟真的不懂這個男子了,他既然有意中人,何以還要深情待她,如若說之前,在海島上,他吻了她,或許是因為兩人裸身相對,使他產生了衝動。而此時,他卻明明是理智的清醒的,何以還要對她這麽好。

    “明樓主……”瑟瑟躊躇地說道,還不及說下去,看到他忽而抬起頭,唇邊扯開一抹狡黠的笑意,慌忙用另一隻手捂住唇瓣。看到她的慌亂,他低低笑了。

    “春水,”她慌忙改口道,“我想告訴你,我是一個執拗的女子,我隻相信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

    “所以什麽?”明春水抬眸,淡笑著問她。

    “所以請您放我離開,日後相見,希望您僅僅當我是一般的朋友。”

    明春水聞言,有一刹那的沉默,他為她敷好藥,抬眸望向她,低聲道:“你可知曉我們春水樓乃昆侖奴之後裔?”

    瑟瑟點點頭,道:“是,我聽村裏的人說起過。”

    “那麽,你也應當知曉,我們昆侖奴是奉行一夫一妻製的!”明春水淡笑著說道。

    希望親們不要把出雲文裏的昆侖奴和曆史的昆侖奴混為一談。

    在寫本文前,出雲查過

    ,曆史上的昆侖奴是黑人,是從海外販賣而來的。還有另一種說法,說是一些偏遠的地方的少數民族。

    出雲是從後麵這種說法得來的靈感。

    另外,關於本文中的昆侖奴和昆侖婢,是白皙美貌的,不是黑人撒。

    如夢令028章

    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瑟瑟還以為看花了眼,要不就是做夢。她搖了搖頭,喃喃說道:“海棠醉,果然好酒,一杯就醉了。”

    她踉蹌著起身,可一步也沒邁出去,就打了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卻給一雙大手撈了起來。接著身子一輕,天旋地轉般,似乎是被誰抱在了懷裏。

    瑟瑟眯眼瞧去,隻看到一張精致的白玉麵具,還有露在外麵的優美的唇。

    瑟瑟雖然醉了,但還是認得明春水的,伸拳敲著他的胸膛,道:“放開我啦。”

    明春水卻無視她的反抗,將瑟瑟抱在懷裏,低首看著她的臉,發現她雙頰酡紅酡紅的,雙眼更是水霧氤氳,好似含了兩滴晶瑩的春水。櫻唇微微喘著氣,吐出陣陣酒香,一看就知道她是醉的不行了。

    望著她的醉顏,明春水的眸光瞬間一深,伸手將瑟瑟嚴嚴實實地裹到了自己的披風之內,抬眼看了一圈周圍的子民,淡淡說道:“你們繼續!”

    他抱著瑟瑟,飄然離去,毫不在意身後眾人因他的舉動早已驚得張大了嘴巴,更不在乎有多少少女的芳心,在今夜徹底碎掉。風薔兒眯眼一笑,本來,她隻是想要瑟瑟喝杯酒忘掉煩惱的,倒是沒想到樓主出現的這般及時。那邊,依舊凝立在篝火旁的武翠翠早已望著明春水的背影淚眼婆娑。

    “做什麽?你……要帶我……去哪裏?”瑟瑟被明春水的披風一裹,隻餘腦袋在外麵,喝醉了本來就有些熱,被他一裹,身上更是燥熱難耐。

    因為醉酒的緣故,她的嗓音較往日略顯沙啞,聲音也更加溫軟嬌憨。露在外麵的小臉紅撲撲的,迷蒙的眼睛帶著一絲迷惑眨了眨,纖而密的睫毛便如同黑翎羽般不斷忽閃。

    明春水見識過瑟瑟的清麗明澈,見識過她與人對決時的狠勁,也見識過與他同舟共濟的堅韌,但,就是沒見過她這麽嬌憨可愛、嬌弱柔美不勝東風的模樣。

    明春水隻覺得心底深處有一種柔如柳絲的情緒不斷滋長,刹那間將他的心一層一層地纏繞的嚴嚴實實的。這種感覺輕飄飄的,好像騰雲駕霧。

    他垂首,真想在她嬌豔的紅唇上印下,

    事實上他已經做了,貌似行動比他的思想要快一步。但是,薄唇還未曾觸及到她的櫻唇,就見瑟瑟忽然捂住嘴,喃喃道:“我想吐。”

    明春水眸光一縮,麵具下的俊臉頓時黑了。

    瑟瑟並不知眼前將要發生什麽狀況,被夜風一吹,酒意上湧,她實在是忍不住了,趴在明春水懷裏,輕聲道:“我忍不住了……嘔……”

    明春水隻覺得胸前一熱,這個女人竟然吐了他一身。而她,竟然笑嘻嘻地捂著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嘔……”話未落,又吐了。

    明春水的身子顫了顫,嘴角抽搐了一下,黑眸中眸光複雜。此刻,就連他自己都不曉得心中是怎樣的感覺,不過,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竟然沒有一絲嫌惡,反而,還有那麽一點欣喜。

    他抱著瑟瑟,足尖不點地般騰空躍起,在村莊上空飛躍而過,再越過村莊後的花海,沿著一條小溪一直向上走,迎麵一塊大石阻路,明春水伸手不知在哪兒一拍,大石轉開,他抱著瑟瑟徑直走了進去。

    裏麵,三麵環山,一麵山上有一道瀑布飛流而下,在靜夜裏發出嘩嘩的響聲。夜色正濃,天上一輪明月鑲嵌在碧藍的天空中,照的下麵山巒疊翠,水流潺潺。

    明春水將瑟瑟放下來,將裹在她身上的披風展開,便去解瑟瑟的衣衫。瑟瑟雖然醉的不輕,但被夜風吹了一路,已經有些清醒了。見明春水伸手來脫她的衣衫,瞬間隻覺得腦中轟得一聲,一片空白。這眩暈比醉意還要厲害,她伸手去捂,明春水伸手去脫,隻聽得撕拉一聲,她身上的布衣已經撕碎了。露出了瑟瑟白皙如冰雪堆就的香肩和胸前月白色的肚兜。

    明春水的黑眸直直凝注在瑟瑟胸前,眸光乍然一深。

    “青蓮出水,春色無邊。”他忽然念了這麽一句,轉身飄然而去。

    瑟瑟垂首,看到自己月白色的肚兜上,繡著一朵墨蓮。一瞬間,明白了他方才那句話的意思,一時間,就連耳根都紅透了。她抱著肩,“噗通”躍入到水中,沒想到,眼前的泉水竟然是溫泉,暖暖地將她包圍起來。

    瑟瑟一直潛入到水底下,過了良久,才從水中鑽了出來。那“海掌醉“真不是一般的酒,雖然說此時醉意消了些,但是腦中卻更加亂了。她方才一直渾渾噩噩,直到此刻方才曉得,是明春水一路將他抱到了這裏來。

    有些事情,瑟瑟實在是想不通,但是,有些感覺,卻是騙不得人的。她原本可以壓抑沉靜下來的心湖,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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