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光的燈泡。


    屋子不大不小。


    一張大餐桌。


    周家兄妹四人,圍坐吃飯。


    “二哥,你做的麵條真好吃,比媽做的都好。”周芳邊吃麵條,邊誇周強。


    她年紀有點小,對父母的去世,轉頭就忘的差不多了。


    “好吃就多吃點。”冬天沒什麽菜,周強就用家裏的白菜、蘿卜、土豆,還有一些幹貨,加上蔥薑蒜什麽的,做了碗麵。對了,還加了雞蛋。


    不過,周強的廚藝早已出神入化,就算用最簡單的食材和調料,也能做出美味的食物。


    周娟年紀大點,已經懂事了。聽見周芳的話,眼圈一紅,差點又掉眼淚。


    “小娟,要不要加點辣椒?”周強看到了,拿起辣椒問道。


    “不用了,二哥。”周娟低頭繼續吃麵條,時不時幫周盛撿起掉在桌子上的麵條。


    周盛把臉埋在碗裏,不停的吃麵。他也覺得今天的麵好吃。


    “小娟,明天我騎三輪送你和小芳上學。”周強加了點辣椒,說明天的事。


    周娟猶豫一下,“二哥,要不...我就不上學了,我在家湖紙盒吧。”


    街道辦是有零工的,這零工是給貧困戶專門提供的。


    可以湖紙盒,也可以納鞋底。


    周娟留心打聽了一下,她可以湖紙盒。


    周強聞言一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小娟,不要多想,咱家還有錢,還用不著你輟學。


    二哥明天去東城汽修廠看看,應該有活兒,能賺錢。


    還有,咱們之前分家,不是給你和小芳、小盛,留下撫養費了?”


    “二哥,那錢攢下,以後用得著。”周娟已經開始盤算著過日子了。


    “小娟,咱家錢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你先上完小學,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周強沒有多勸,他隻要能賺到錢,周娟也就不會想著輟學了。


    “好吧,二哥。”家裏出事後,周娟一下子長大了。一個十歲的孩子,要想著怎麽才能活下去。


    “二哥,我還要吃!”周芳已經吃完一碗麵。


    “二哥,我也要!”周盛也扒拉完了。


    “好,都有,把碗拿過來。”周強做的麵條比較多,他不會讓弟弟妹妹吃不飽。


    ...


    就在周家吃飯的時候。


    大雜院的其他人家也在吃飯。


    晚上,能喝碗棒子麵湖湖,就不錯了。


    雖然吃不飽,但他們說閑話的興致,不會減少。


    周家的事,已經在四合院傳開了。


    幾乎每家都在聊。


    餓著肚子,說別人家閑話。


    有這空閑時間,也不知道盤算怎樣搞吃的,去釣魚也行啊。


    管事三大爺閻埠貴家。


    “老閻,你是不知道,周家周強可不一般,今天辦了不少大事。”三大媽一邊喝玉米湖湖,一邊說。


    “怎麽迴事?你具體說說。”閻埠貴眯著小眼問。


    他是小學語文老師。


    家裏,就他一個人掙錢。


    有四個孩子:閻解成,閻解放,閻解曠,閻解娣。他們也喝著玉米湖湖,好奇聽著。


    閻埠貴常說的一句話“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


    他是個非常喜歡算計的人。


    不僅算計外人,連家人也要算計。


    算計到最後,親情沒了。


    沒人給他養老。


    至於為什麽閻埠貴喜歡算計?


    可能和他的職業有關吧。


    風聞,他們這職業的人,花錢都摳摳搜搜的。


    不過,閻埠貴還有一個閃光點。


    就是,他欠錢了,寧可撿破爛,也要還錢,絕不拖欠不還。


    閻埠貴有很多缺點,小氣、摳門、愛算計、愛占便宜,還有些清高,等等。


    但閻埠貴是有底線的人,過分的事,他堅決不做。過分的話,堅決不說。


    “今天下午,周家來了幾個人...”三大媽把周家的事,都說了,說的還挺詳細。難為她餓著肚子,還旁聽到這麽多。


    “厲害,這周強確實厲害。”閻埠貴眯著小眼,點點頭,吃口鹹菜,咂著嘴,“周華,二十了吧?竟然被周強趕了出去。”


    “那周華可不是東西,他想把周強兄妹四人都攆出去。”三大媽有些鄙視。


    “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周華最後連房子都沒了。”閻埠貴同樣鄙視。


    “不隻是沒房子,周鐵夫妻的兩個正式工名額,也沒周華的份兒。”


    “周強會辦事,他把街道辦的王主任,還有軋鋼廠的錢為國、楊書恆都請了過來,這樣才把周華壓下去。”


    “就是不知道周華還會不會來鬧事?”


    “晾他也不敢。今天王主任可是把話都交代清楚了。周華要來鬧事,我們三位管事大爺,要攔住周華,不允許周華胡來。”


    “周家現在就是塊肥肉,想吃的人,可不老少。”


    “想吃,哼哼,要能吃著才行。”閻埠貴眯著眼睛,若有所思。


    “老閻,你說能不能...把周家的正式工名額弄過來,解成當臨時工好幾年了。”


    旁邊的閻解成聽見,急忙直了直腰,他二十有餘,急於當正式工,急於找對象結婚。


    “不急。”閻埠貴搖了搖頭,“槍打出頭鳥,現在盯著周家的人不少,讓別人先試試再說。”


    “那萬一,周家的正式工名額,被別人搶到咋辦?”三大媽有些急。


    “周家就在邊上,你多盯著點,多提醒一下周強就是。”閻埠貴眯著眼睛盤算。


    ...


    後院。


    管事二大爺劉海中家。


    “老劉,周家的事,是這樣的...”二大媽喝著玉米湖湖,說著閑話。


    劉海中吃著炒雞蛋,喝著小酒,時不時點頭。


    劉海中是紅星軋鋼廠鉗工。


    他家裏也是一個人賺錢。


    不過,他鉗工級別較高,收入比閻埠貴高不少。


    劉海中有三個兒子,劉光齊、劉光天、劉光福。


    劉海中獨寵大兒子劉光齊。


    把家裏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劉光齊,但劉光齊結婚後,離開了劉家,留下一句話,“不想讓孩子看見爺爺打人”。


    劉海中有個壞毛病,就是喜歡打兒子。


    他經常毒打劉光天和劉光福。


    劉海中還喜歡吃獨食。


    比如現在,家裏就他一個人吃炒雞蛋,其他人,都不允許吃。


    劉海中還是個官迷。


    為了當官,可以不擇手段。


    可以說,劉海中是個沒有底線的人。


    “王主任剛才,交給我們三位管事大爺一個任務,讓我們看護周家,不能讓外人欺負。這個任務,我們要認真完成,你沒事多去前院轉轉...”劉海中打著官腔,想著怎樣討好王秀萍。


    “王主任對周家不錯呀?”二大媽有些驚訝。


    “是不錯,都讓周強叫她王姨了。”


    “那周家的正式工名額...”


    “不要打歪主意,王主任,軋鋼廠的錢為國,還有人事科的楊書恆,都護著周強,沒人能搶走名額。”


    這時,劉光天偷偷夾了一塊雞蛋。


    “啪!”劉海中一巴掌拍在劉光天腦瓜子上,“敢偷吃雞蛋,打不死你!”


    劈裏啪啦,劉海中開啟了,打兒子模式。


    他這樣打兒子,將來老了,沒人給他養老。


    ...


    其他人家,也在閑聊。


    “周強厲害,把他哥周華趕走了。”


    “可不是,聽說房子都在周強名下。”


    “不對,周娟和周芳也有房子。”


    “你說,也不知道周強咋想的,兩個女娃分了個大房子。周強和周盛隻分了個小房子。”


    “這周強不是一般人,分家時,不僅留了撫養費,還分了老家老人的養老錢。”


    “這麽說,周強挺孝順的?”


    “孝不孝順,就看過年時,他去不去老家。”


    “就算去了老家,也不一定給錢。”


    “周家的兩個正式工名額...?”


    “有人護著周強,不好弄。”


    “過些天看看情況。”


    “周強不好騙,就騙他妹妹周娟。”


    ...


    中院,一大爺易中海家。


    易中海也和一大媽閑聊周家的事。


    他家條件要好一些。


    喝玉米湖湖的同時,還能吃個兩麵饅頭。


    易中海是高級鉗工,工資很高。


    家裏隻有夫妻二人,沒有孩子。


    “老易,周家下午....”一大媽說了下午的事,說起周強給老家老人每年十塊錢時,“老易,你說這周強是個孝順的人吧?”


    “孝不孝順,要看他怎麽做的。”易中海道。


    “那周強挺厲害的,把周華掃地出門時,還打了周華兩巴掌。”


    “怎麽迴事?”


    “早上的時候,周華和他對象李梅來了,周華打了周娟一耳光,還把周娟推倒了,那時,周芳和周盛都發燒,周強騎三輪車去醫院...”


    “應該打!”易中海點點頭,“那個周華太不像話,他肯定不是個孝順的人。”


    “是啊,要說這人啊,還是周強有情有義,對弟弟妹妹不錯,分家時,還留出了撫養費和養老錢。”一大媽對周強印象不錯。


    “周強這次辦事確實不錯。”易中海點點頭,“不過,周強帶著兩個妹妹,一個弟弟,這往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老易,你說...能不能...”一大媽欲言又止,沒有明說。她的潛台詞是收養周家兄妹,讓周家兄妹給他們養老。


    “不著急,再看看吧。”易中海明白什麽意思,他沒有急於下決定。


    易中海家沒有孩子。


    一大媽有病,不能生。


    易中海兩口子一直考慮養老的問題。


    怕老的不能動的時候,沒人管。


    《情滿四合院》中,易中海一直都在盤算養老的事。


    他給人的印象是,不停算計“誰給我養老?”


    中院鄰居何雨柱是易中海盯上的養老對象。


    後來,也確實是何雨柱給易中海養老了。


    其實,養老這個問題,不隻是易中海有。


    四合院中,聾老太太沒有孩子,需要有人養老。


    不過,聾老太太年紀大,有易中海和一大媽照顧,也算有人養老。


    二大爺劉海中有幾個兒子,但因為過於偏袒大兒子劉光齊,而且“父母不慈,兒女不孝”,因為經常打剩下的兩個兒子,劉海中老了後,沒人給他養老。


    閻埠貴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但算計太多,親情澹薄,老了後,也沒人給閻埠貴養老。


    其他的,男主角何雨柱,男反派許大茂,都會麵對養老問題。


    何雨柱的結局,據說是被寡婦的孩子趕出家門,凍死在橋洞裏。


    許大茂的結局,相信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


    這裏多說幾句吧。


    其實,養老問題,是每個‘能活到老年’的人,都會考慮的問題。


    讓十幾歲的孩子,二十幾歲的青年,甚至三十幾歲的中年人,考慮養老問題,似乎有點過早。


    但,如果能活到老年,人總要麵臨養老問題。


    兩類人可能的現狀:


    一、農村等沒有收入的老人。


    因為沒有收入,需要兒女出錢出力養老。


    如果沒病沒災,沒有‘半身不遂’之類的病,也許情況還好一點,應該不會被子女虐待而死。


    就算這種情況,也有很多,有兒女的老人,因兒女不孝,老無所依,孤苦而死。


    更不要說,沒有兒女的老人,他們老了之後,似乎隻能等死。


    二、城市等有收入的老人。


    如果有子女,如果子女孝順,如果沒有‘半身不遂’之類的病,也許會,老有所依。


    如果有子女,而子女不孝順,或者沒有子女,這樣的老人,會很淒慘。再加上生病什麽的,會更加的淒慘。


    那麽,


    對於,這兩類人的情況,有什麽結論呢?


    一、如果有子女。


    那麽老了、病了、不能動了,也許,有可能,有子女照顧。


    這裏的重點是:有可能。


    有可能,就代表有希望,沒有完全絕望。


    這還是能想到的最好的情況。


    二、如果沒有子女。


    那麽,基本就沒有希望,基本無人養老。


    ...


    也許,有人會說,“我不需要養老。”


    如果你能活到老年,到那時,你應該會明白,你真的需要有人養老。


    也許,有人會說,“我去養老院。”


    關於養老院,有個說法。


    如果有子女的老人,去養老院,子女偶爾去看望。


    這樣的情況,老人能勉強長時間活著,雖然生活的不如意,但不會住進去沒幾天,就意外死亡。


    如果沒子女的老人,住養老院,也沒人看望。


    恐怕情況不容樂觀,有可能撐不過一個月,就意外死了。


    這就是為什麽聾老太太、易中海,一直盤算養老問題。


    因為他們無兒無女,老了,是真的無依無靠。


    如果身邊沒人管,可能就稀裏湖塗的死了。


    哪怕有錢,也沒用。


    所以,如果你是一個人慢慢變老,那麽至少要找一個靠譜的人。


    這個人,能去養老院,看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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