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啟動魂歸無常大陣,是為了證明白無常的判斷。


    白無常認為,普通魂魄一旦脫離人類的軀體,便成為一種遊離狀態。


    在招魂大法麵前,幾乎沒有一點抗拒力,也沒有意識,任由黑白無常將之控製,送到該去的地方。


    唯有冤魂,由於憤恨難平,雖處於遊離狀態,卻包含著極大的怨氣,不願屈服於招魂大法之下。


    更有甚者,寧願魂飛魄散永遠消無,也不肯含冤被抓。


    盡管黑白無常可以施展魂歸無常,將冤魂擊成齏粉,使之煙消雲散,但是,他們往往在經過仔細的查驗後,逼迫冤魂說出實情。


    根據冤情的程度,選擇對冤魂的處置方法,以及考慮是否將他們投入輪迴之中。


    當白無常沒有順利控製逸塵之後,他們祭出了魂歸無常。


    隻要逼迫逸塵把‘冤情’說出來,一來可以堵住地夜叉的嘴,省得他在一旁冷嘲熱諷。


    二來,黑白無常也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考慮該如何處置。


    盡管魂歸無常大陣聲勢駭人,卻隻是黑白無常慣用的手段,並不是要毀滅逸塵。


    這一點,逸塵其實也能夠感覺到。


    雖然被困網中,身體的活動自由被暫時剝奪,但是逸塵除了有些窒息意外,並沒有過多的難受。


    黑白無常沒有將大網收緊,而是鬆鬆垮垮地裹住逸塵,也沒有向逸塵施加額外的壓力。


    一根根細如頭發的網線,輕輕的覆蓋在逸塵的身體之上,既不會讓逸塵承受太大的痛苦,也不會該逸塵有逃脫之機。


    逸塵也感覺到黑白無常的用意,意識之中曾經思考過幾種對策。


    如果強行與黑白無常對抗,估計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即使對方網開一麵,僥幸逃離魂歸無常大陣,卻也難以從完全陌生的鬼域,順利返迴人間。


    倒不如將計就計,假裝自己就是一個冤魂,隨便編一個理由,先搪塞過去,看看黑白無常會有怎樣反應。


    甚至,裝傻充愣,請求兩位無常老爺將自己放迴人間,若是得逞,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有朝一日集齊材料,讓蒼木修補好烏蟬衣,再找一個機會,偷偷潛入鬼域,在不驚動鬼差的情況下,盡可能的接近無極劍。


    當然,按照這一次的意外經曆,逸塵很清楚,要想混進鬼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首先,黑白無常就不是那麽好應付的,就像現在這樣,到底該采取哪一種方式,使自己全身而退,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在兩位無常老爺的逼問下,逸塵嘴裏說出來的話,讓所有人都深感意外。


    以黑白無常在鬼域的地位,雖然算不上位高權重,但在魂魄麵前,他們握有最直接的生殺大權。


    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對於魂魄而言,得罪黑白無常,無異於給自己斷了退路。


    “狂妄!”


    第一個發話的是黑無常,他原本就覺得白無常的做法,太過於仁慈。


    即使是冤魂,人家自己都沒有鳴冤叫屈,你白無常倒好,非要確認是冤魂,還要逼得人家說出冤情。


    誰知道人家根本不領情,不僅沒有感謝的意思,反倒惡語相向,做起咱兄弟倆的爺爺來了。


    黑無常怒氣上衝,便將手掌釋放出的玄色光線微微加大了一些。


    而此時的白無常,雖然臉上還掛著笑容,仿佛對逸塵的狂妄毫不在意,但實際上,他比黑無常更火。


    如果聽從地夜叉之言,把逸塵當成孤魂野鬼,隻需施展強烈手段,將之擊潰即可。


    哪怕逸塵冤屈再大,被黑白無常合力摧毀之後,神形俱滅,不可能還有地方給你申冤。


    而且,區區一個魂魄,滅了也就滅了,黑白無常也無需承擔任何責任。


    白無常網開一麵,是想給逸塵一個機會,同時也給自己多結一份善緣。


    但逸塵的話,不亞於打了白無常一個耳光,惱羞成怒的白無常,再也沒有耐心了。


    於是,白無常配合著黑無常,將魂歸無常大陣的威力逐步加大。


    一根根覆蓋在逸塵身上的網線,忽然收緊,將逸塵的身體迅速纏繞起來。


    “這家夥不是陰魂,也不是冤魂,就是一個十足傻貨!”


    一旁看熱鬧的地夜叉,給逸塵的表現下了一個結論。


    當白無常說逸塵是冤魂的時候,最不樂意的就是地夜叉,他生怕這件事情就這麽隨隨便便的解決,讓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機會,想看看黑白無常笑話的願望落空。


    盡管心裏有些懊惱,可地夜叉畢竟不敢公然指責黑白無常,隻好耐著性子,冷眼觀看失態的發展。


    隻要逸塵就坡下驢,按照白無常的意思,承認自己有冤,整個事情就此了結。


    卻不曾想,逸塵並不買賬,甚至還叫囂著要挑戰黑白無常。


    這簡直是峰迴路轉,地夜叉立馬就打起了精神,一邊罵著逸塵,一邊手舞足蹈的等著看好戲。


    其實最冤枉的還是逸塵,本來還想著編一個什麽故事,忽悠一下黑白無常,現在倒好,不用編了,天大的冤情已經有了。


    逸塵在被白無常招魂大法吸引的時候,曾經有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飄過,並幫助他脫險。


    雖然不知道這個影子是誰,但逸塵的心裏還是抱有很大的感激。


    而這一次,同樣是那個影子閃過,卻將逸塵推入萬丈深淵。


    逸塵說話的一刹那,意識突然失控,等話說出口的時候,有恢複了正常。


    聽到從自己嘴裏說出的話,完全違背了自己的意思,逸塵簡直是欲哭無淚。


    不但沒有虛與委蛇,騙取黑白無常的信任,反而用極其不屑的口氣,貶低他們,而且還以爺爺自居。


    就算逸塵真的不在意黑白無常,最多也隻會稱一迴小爺而已。


    逸塵被那個影子黑了,還無法說出口,即使說出來,也不會有誰相信。


    嘶嘶——不等逸塵糾結,籠罩著的大網,抽出的一根根網線,如同一把把利刃,將他越捆越緊。


    這可遠比金七使出的風刃鋒利,即便逸塵此刻的身體,僅僅是一片薄如蟬翼的影子,也能夠感覺到刀割般的痛楚。


    細細的網線,逐漸侵入身體,像一把把刀子,在殘酷的切割著逸塵的身體。


    隨著痛楚一起襲來的,還有唿吸的壓抑,空氣似乎被抽幹了,無邊的壓抑使得逸塵無法正常唿吸。


    強烈的窒息感,已經讓逸塵有一種絕望的感覺。


    逸塵嚐試著各種辦法,想要擺脫桎梏,卻無濟於事。


    沒有戰氣,沒有五行之氣,連力氣都絲毫用不出。


    “哈哈,你不是很牛嗎?有什麽手段使出來吧。”見到逸塵一臉痛苦,又無法掙紮,黑無常裂開大嘴,樂了。


    “我們這是雕蟲小技,你就拿出通天神通來,給我們看看……”


    白無常又恢複了滿臉笑容,卻沒有放鬆對逸塵的控製。


    照此下去,用不了幾息時間,逸塵將會被魂歸無常完全束縛,任由黑白無常處置。


    隻要把逸塵當做普通的孤魂野鬼,讓他煙消雲散,永不超生,黑白無常便大功告成。


    “傻貨,有什麽本事,趕緊用出來,再磨嘰就晚了。”


    與黑白無常不同,地夜叉並不希望逸塵就這麽輕易的完蛋。


    既然你小子口出狂言,總得有點保命的手段吧。


    要是能夠逃脫魂歸無常的控製,讓黑白無常丟一迴臉,那才是最開心的事呢。


    哪怕是多堅持一會兒,地夜叉也覺得不錯。雖然不是自己親手擊敗黑白無常,但咱地夜叉搞不定的事情,你黑白無常不也是束手無策麽?


    然而,地夜叉很快就失望了!


    逸塵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擊敗黑白無常,甚至連掙紮的實力都沒有展現出來。


    噝噝~~網線越收越緊,逸塵的身體漸漸萎縮。


    不過是幾息時間,由黑白兩種顏色組成的大網,已經收縮至拳頭大小。


    而逸塵依然被網線纏繞切割,整個身體被切割得千瘡百孔。


    “七上八下的兩個家夥,你們看仔細了,爺爺出手了!”


    就在黑白無常誌得意滿之際,逸塵又說話了。


    這句話同樣不是逸塵的本意,卻深深的刺激了黑白無常二位。


    黑無常矮胖,人稱八爺,被水淹死,而白無常瘦長,人稱七爺,乃上吊而死。


    兩位的死法不同,卻有上下之說,七爺上吊謂之七上,八爺歿於水中便是八下。


    逸塵口中的七上八下,無疑是諷刺黑白無常死於非命,死相難看。


    “好好……老七,人家揭咱們老底了,怎麽辦?”


    黑無常怒極反笑,臉上卻是陰沉之極。


    “好辦,讓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白無常的笑容之中,透露出一絲陰狠。


    兩位無常老爺被逸塵的話擊中要害,惡意頓生。


    嗡……


    天空一陣震顫,纏住逸塵的網線,頓時散發出一道道黑白交織的光芒。


    魂歸無常大陣,在黑白無常同時催動之下,威力達到最強。


    黑白交織的光芒,如同催死的符咒,要將逸塵毀滅於當場!


    蓬——忽然,一道金光閃過,天空中出現了陣陣霞光。


    “雕蟲小技,能奈我何,爺爺出來了,哈哈……”


    一聲大笑,自空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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