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旭看了看他們,什麽也沒問,直接說:“好,就你們兩個,去把那具屍體處理了,將這些血漬清除”


    說完就管自己進了院子。


    那兩個人完全一片懵懂。


    額?這就行了?


    不用測試,不用問些什麽?


    此刻曹旭卻是在想,他剛說完就踴躍報名,也就兩種人,一,十分純樸的人,絲毫沒考慮到拿了火蟻皇卵的衛惜朝有什麽危險,會不會被連累,二,十分聰明的人,可以猜測到衛惜朝留有後手,願意一搏。


    這兩種人都是值得一用的。


    相反那些花費不少時間殫精竭慮又想要再觀望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這是衛公子說的,他覺得甚有道理。


    所以如果他今天是在戰後才找上門,恐怕就當不了這個管家了。


    衛惜朝打開小竹筒,裏麵是一顆小指長短的小卵,橢圓形,漢白玉色,裏麵隱約可見紅色。


    是那小火蟻吧。


    他隻看了一眼就塞上木塞。


    這玩意還需要思量一番才能發揮功效。


    將小竹筒放在一旁,衛惜朝拿起旁邊張元白的劍。


    無疑,這是一把靈紋劍。


    前些天他混跡在青水村,雖然時間不長,卻也旁敲側擊從各方麵、比如這些前來求解疑的人身上汲取了不少信息,比如靈紋器是這個世界裏麵的修者專屬武器,之所以這麽稱唿,是因為它的重點在靈紋!


    何為靈紋?異獸裏麵一些天賦異稟的獸類,天生具備靈紋,什麽天賦就是什麽靈紋,比如一些會水法的一些元獸,便具備靈紋,這種異獸名為元獸,並不多見,越高規格的異獸族群誕生的元獸越多。


    而人慣常會利用一切條件增加自己的實力,元獸的靈紋就是一種,從而衍生了一種職業,名為靈紋師。


    ——謝家跟那衛家等四大軍閥之所以在蒼梧城裏麵位列頂端,家族內部有靈紋師也是一大因素。


    靈紋師是一個十分高貴的職業,分為三個等級。


    第一階段,拓紋!便是從元獸身上拓印靈紋到靈文紙上,以待後用,這是下位靈紋師。


    第二階段,刻紋!便是將拓紋卷軸上的靈紋刻錄到武器上,這是極為艱難的工作,能完整完成這個階段的,便是中位靈紋師。


    第三皆段,封紋!這個就厲害了,可以直接封印元獸身上的靈紋,形成封印卷軸,然後隻要撕開封印卷軸,將裏麵的靈紋用在武器上便可以形成靈紋器,總體來說,這就是第一階段跟第二階段的升級版,聽說最厲害的封紋師可以手掌在一隻元獸身上一拂,便把它的靈紋奪取封印。


    兵不血刃,輕描淡寫。


    這就是上位靈紋師。


    一個上位靈紋師的地位比起一個元士境巔峰還要高。


    用衛惜朝的話講就是人家屬於技術專家,比起普通打手更具備社會價值。


    “這就是靈紋器...這把靈紋劍比我這把鍘刀可鋒利了不下三倍,竟然直接削去刃口”衛惜朝比對了兩把武器,那把鍘刀上缺口赫然在目,若不是他之前備用了一把匕首,留了一手暗殺突襲,恐怕還真如他之前預料的那樣,這張元白的武器會成為製衡他的最有力優勢。


    那時候勝負就難說了。


    鏗鏘!衛惜朝在靈紋劍刃上手指一彈,再全力一劃,入石九分。


    很好。


    對著太陽,那刃上的流光劃過,隱隱顯露一條紋路。


    “一條紋,便是一擋靈紋器了,最低級而已就這麽厲害,又屬於劍器,該是價值不下八百兩了,不過這些靈紋..”衛惜朝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最後還是不得不放棄:“術業有專攻,這靈紋師果然不是那麽好當的”


    靈紋器也有優劣之分,如人,分為九檔,一檔一靈紋,威能指數暴增。


    他本想能不能從中琢磨一點門道,進這一行撈一筆,可仔細看過後還是不得不放棄。


    兩世為人,他一向知道自我認知跟取舍。


    “不過也算是便宜我了,暫且拿來用用也好”


    他已經是化者境,一把靈紋器是標配,這把劍雖然不是那麽高規格,可在青水村這種地方也夠了。


    重在人,不在器。


    衛惜朝又清點了張元白身上的財物。


    七百兩銀票,一把大約價值八百兩的靈紋劍,一個裝著火蟻皇卵的小竹筒。


    他將劍擱置在茶桌邊上,小竹筒也收起,銀票在桌子上,毛筆在紙上遊走,筆尖按落一點,墨色渲染出來,他看向剛好走進來的曹旭。


    後麵那一高一瘦有些拘謹,衛惜朝看了他們一眼,不免挑挑眉,也沒說什麽,手指敲著桌子上的紙一下,道:“這八百兩去買我清單上的東西,買完且多的財物列入府內,由你平常調配,你自己看著處理...至於你們兩個...”


    不等兩兄弟說話,那曹旭一抱拳,說道:“胡石,胡山,他們是兩兄弟”


    兩兄弟聞言立刻上前來介紹了下自己。


    衛惜朝也不是第一次見他們了,之前在鎮上藥材鋪就將他們的身份猜個八九不離十,何況現在。


    其實是很普通的兩修者兄弟,但是性情比較憨,不懂得迂迴算計,這些年跟曹旭一樣混的一般般。


    其實衛惜朝並不過分追求底下的人要憨厚純樸,事實上,他更喜歡駕馭聰明人,隻是也沒硬性規定,不違背他的某些底線,任何人都可值得一用。


    所以他現在幽幽看了兩人一眼,也沒說什麽,讓兩兄弟心裏一落,又覺得哪裏有些古怪。


    直到衛惜朝忽然側了臉,看向隔壁那座屋子。


    頓了半響,忽而麵上鬆緩了冷色,嘴角一勾。


    原本他的手指本輕扣著桌麵,無聲無息就流露出讓人心驚膽戰的氣場,此刻忽然這麽一笑,頓時讓那緊繃的氣氛一下子潰散,變得和煦起來。


    曹旭是有眼力見兒的,見狀立刻目光一閃,帶了兩兄弟離開屋子,去外麵辦事。


    隻是兩兄弟走出門檻的時候才後知後覺想起一個事兒來。


    啊咧,不對啊!他們這老板不就是之前那個刀疤少年...?


    兩人麵麵相覷。


    容晚出了關,收斂了體內的氣,神色肅然得走出了屋子,看到的卻是一派清平安寧的前院。


    外麵街道上倒是有不少探頭探腦的人,叨叨談論著什麽,她隻靜心聽了一會,轉頭看向隔壁。


    隔壁那個少年雙手負背,一襲幹淨清爽的淡青長衫,沐浴在陽光下,朝她一脈清朗溫和得笑。


    隻是這張臉。


    容晚有一瞬的愣神,盯了衛惜朝一會,才確定這個姿容風儀堪稱璞玉洗禮的少年是原裝貨。


    那笑那氣質太符合了。


    沒想到去了刀疤後,他長這樣...看起來還要小上一些啊。


    她抿抿唇,說:“看來我錯過了什麽”


    有些小無奈,有些小懊惱,還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聰明如她,已經洞悉大半真相。


    衛惜朝笑:“朝陽正好,談何錯過...”


    朝陽正好?


    容晚仰麵沐浴陽光,手掌輕輕抬在臉上麵,陽光穿過手指縫隙,青蔥如玉。


    “你很奇怪”容晚說。


    “我從未見過一個少年人是像你這樣的...年輕,深沉,算計,危險..”


    衛惜朝靠著柱子,微笑:“那你害怕麽?”


    “害怕?此話從何而來”


    容晚轉過臉,看著他,神色安定,“你是存心留下痕跡,算計張元白主動上門成為你的練刀石,還是你單純想要幫我一把,亦或者兩者都有,這都無法改變並且削減你幫了我的事實...”


    “我會記著”她說的格外認真。


    衛惜朝的微笑忽然就加重了,“你這語氣聽起來倒像是懊惱我騙你啊~”


    “難道不該?”容晚輕咬下唇,有輕微的哼聲從輕巧雪白的皓齒泄露出來。


    “該,那就容我多照顧你院子裏的花草可好...比如你那盆蝴蝶蘭”


    “....”


    當蝴蝶蘭落戶了隔壁少年家,浮生關的生意走上正軌,衛惜朝隻要在下午或者晚上有閑暇的時間處理那些疑難便可,其餘時間深居簡出,其餘人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屋子裏還是離家去了青獸山,不過有人偶爾會發現他跟隔壁那位清秀佳人關係極好,他不在的時候,那女子便會上門照顧院子裏那幾盆花草...


    但是除此幹淨清淺的聯係之外,兩人再無其他曖昧。


    有點兒君子淑女之交淡如水的感覺。


    一連五天後,青水浮生關的名頭已經十分響亮,每日來上交疑難錦囊的人多不勝數,雞還沒打鳴的時候就有許多人排隊等候。


    那一戰的風聲還未淡去,浮生關衛央的名頭風頭正勁。


    衛惜朝的蹤跡卻越發懸疑。


    而山中,某一座偏僻陰冷潮濕的山穀深處,山壁斜跨下來的密密麻麻樹林中隱約傳出莎莎響動。


    越來越近...


    刷!


    一個黑影如同靈猴一般利落得從四米開外的樹梢跳到這顆針葉鬆上,枝椏輕微抖顫,葉片未落,一襲緊身黑色修煉服的衛惜朝後腰上插著匕首,側腰長劍,站在樹上靜靜看著前方那個冷風吹拂的穀底。


    “痕跡斷在這裏,加上那些人透露的信息,三個最有可能的地方已經排除兩個,這裏是最後一個了。”


    衛惜朝轉頭看看兩壁山穀。


    應該就是這個地方。


    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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