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拚盡全力未能如願,他的手反而抓得我更緊。“六哥哥……”我急得快要哭了,他依然我行我素:“能生則一起生,要死便一塊死。”從他口中輕輕地吐出這樣一句話。

    “世上情絲萬縷,有一種叫生死相隨。”那一夜在山洞中六哥哥對我說過的話,毫無預警地閃現出來,猶如午夜的蘭花競相綻放,絢染了整個夜空。

    “劈啪!”孱弱的樹幹再不能負擔,終於,完全折斷了。

    習習晚風吹過,我渾身打了個哆嗦,頓時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厚厚的雜草叢中,已是靜幽的深夜,月色朦朧,恍如紗霧一般的夢幻。衣衫有幾處破裂,傷處隱隱作痛,我試著動了一下,右腳踝傳來一陣利劍穿心似的劇痛,使得我全身都蜷縮起來。

    我憶起之前的事,也幸好墜落的時候接連被幾棵崖邊生長的樹木遮擋,延緩了下落的速度,這才不至於摔得粉身碎骨。

    我逃過了這一劫,可是六哥哥呢?他和我同時掉落懸崖,如今我暫時性命無憂,他卻不知所蹤。

    我忍著腿傷,用手支撐著竭力站了起來,借著月色遍尋四方,好不容易才看到六哥哥正躺在離我約三丈開外的僻靜處,生死不明。

    我驚唿一聲,奮力爬到他身邊,口中聲聲叫喚著他的名字,眼裏瑩瑩閃著淚花,沒能強忍住,終還是潸然落下。

    我壯起膽子伸手探向他的鼻息,雖然輕微但唿吸均勻而順暢,我稍稍安下心,搖晃著他,“六哥哥,你快醒醒。”

    他身上的傷痕也不比我少多少,臉上還有幾處擦傷,我使勁地推他仍是不醒。

    我眼尖地瞅到他懷裏有一淺色的物什露出一角,想了想,抽出來一看,竟是我的那方帕子,折疊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

    忽聞他口中輕聲呻吟,像是快要醒來,我慌忙把帕子塞進他懷中,把他的頭枕在我的膝蓋上,手輕拍他的臉:“六哥哥,六哥哥。”

    他的眼睛微睜微閉,一下抓住我的手:“雅兒,你沒事吧?”聲音微弱低沉,他自己傷得不輕,可首先想到的卻是我。

    我哽咽低泣,嗚咽道:“我沒事,六哥哥,我們還活著。”

    他直起身,將我緩緩擁進懷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囁嚅著,真情流露。

    “啊!”我低唿一聲。

    他緊張地看向我:“傷到哪裏了?快告訴我。”

    我指了指右腿,他小心地托起我的腳踝,專心地審視了下:“還好,沒傷到筋骨,隻是脫臼。”他扳住我的腳,我疼得哇哇直叫,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他慌了手腳:“雅兒別哭,你忍著點疼,要是不及時給你治傷,你會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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