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山峰,與中原地帶群山截然不同,少了幾分秀美清幽,多了幾分的是巍峨險峻。


    夜幕之下,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脈巍然屹立,縱橫交錯,遠遠望去,竟是透出了一片肅殺之意。


    林長生、張小凡負手而立,舉目眺望,隔了兩座較低的山頭,一片較為平坦的荒野之後,大地之上突然聳立起四座高大高峰,環環相扣,圍成一個山穀。在這四座高大山峰背後,茫茫夜色之下,便是無數陰影,正是南疆邊陲無邊無際的十萬大山。


    而在最前方四座山峰之中的,就是名動天下的焚香穀。


    “今晚的月亮,很漂亮!”


    輕歎一聲,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張小凡及他肩膀上的猴子小灰,又道:“噬魂終究煞氣太盛。你雖有煉血之術,但煞氣入體,終歸是個麻煩。”


    張小凡淡淡笑了笑,道:“你不是說有辦法解決嗎?怎麽?為難了?”


    林長生道:“臭小子……”


    說話間,遠處卻是突然出現紅色劍芒,一閃而過。二人同時看去,又對視一眼,紛紛起身,往劍芒方向追去。


    很快,劍芒落在一古刹外,隻聽那人高聲道:“是哪一位高人,請出來說話。”


    “說話……說話……”


    夜風帶著他話音的尾聲,在古刹中輕輕飄蕩著,隻是大殿之中依然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


    不遠處,林長生與張小凡緩步而來,就立身古刹之外,靜靜看著前麵那人影。


    ‘呂順嗎?’


    林長生目光閃爍,想到了原著中這一段的劇情。呂順與魚人族族長相見,為金瓶兒所趁。殺了魚人族族長。其後呂順毫無所獲,迴歸焚香穀,而魚人族也打上了門,金瓶兒在其中假扮燕虹,四處搗亂,引出了玄火壇的上官策。張小凡也沉寂進入了玄火壇中。


    想到此,他目光眯了眯,對張小凡使了個眼色,人大步走了出去。


    踏踏的腳步聲突兀的響起,呂順吃了一驚,喝道:“什麽人?”轉身,目光如電,直刺林長生。“你是什麽人?”


    林長生靜靜的看著他,也不答話。腳步不停。


    呂順眉頭暗皺,哼了一聲,手中紅色仙劍光芒吞吐,一道熾熱劍氣****而來。


    林長生右手纏在後麵,左手輕抬,露出了小臂上的鐵臂護甲。當的一聲,劍氣撞擊下,氣勁四散。他人卻是毫無影響,速度竟是更快一分。瞬息而至呂順身前。


    “好一個魔教賊子,找死!”呂順大怒,仙劍光華吞吐,烈火般的光芒揮灑而出,宛若一張巨口,咬向林長生。


    他感受著身前熾熱與銳利。心裏暗讚,這焚香穀的功夫果然不差。


    左手微動,一抹劍光迎擊而上,火光下,劍光吞吐。一時間,叮叮叮的聲音不絕於耳,璀璨的劍影由一而二,由二而三,越來越多,很快就壓過了那火色的光華。


    呂順吃了一驚,身子微微退後兩步,眼睛眯起,掃視著林長生,喝道:“你是什麽人?”


    林長生笑了一聲,道:“怎麽?李洵、燕虹沒有跟你說過嗎?”


    呂順暗暗皺眉,心思轉動間,豁然道:“你是煉血堂林長生……”


    林長生道:“不錯。想不到,這南疆之地也有人知道我的大名。很不錯。”


    呂順哈哈一笑,譏諷道:“魔教賊子竟如此自大,當真不自量力。好賊子,今日為我遇上,就別想離開此地。受死吧!烈陽訣!”


    寶劍橫空,散發出炙熱的光華,宛若夜間升起的小太陽。點點光華,看似黯淡,卻密密麻麻,形成光影,那是鋪設而來的劍氣。


    “哼!雕蟲小技!”


    林長生不屑一笑,手中寶劍往上一抬,一抹劍光乍現,瞬息暴漲,化作橫空巨劍,縱斬而下。轟的一聲,如光芒般密密麻麻的劍氣頓時崩散,林長生手中巨大的劍光直接站在半空仙劍之上。


    兩力相較,他隻覺對方力量熾熱無比,好似在延燒自己的劍光真力一般。那廂,呂順也是大吃一驚,手中法訣起,真力灌入仙劍之中,使得劍上光芒越發熾烈。


    “斬!”林長生暴喝一聲,手中劍光竟是突然黯淡下來,一抹幽黑的光華一閃而過,似有一聲悲鳴自宛若太陽的仙劍中傳出。


    耳中,有叮的脆響,小太陽光華瞬息而滅,仙劍倒卷而迴,那本黯淡的劍光再次璀璨如月,順勢斬下。


    ‘不好!’呂順驚唿一聲,身子橫掠,飛速閃躲,可是……古刹中,紫芒隱隱,在黑暗中突的亮起,又轉瞬而熄。


    又是叮的一聲脆響,呂順移動的身子頓時一止,而劍光也適時斬下。


    “啊……”呂順大吼,他被紫光阻攔,再躲卻是來不及了,隻得運氣於劍,正麵抵擋林長生攻擊。轟的一聲,力量四湧,頓時把這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古刹衝的七零八落,亂石飛舞。


    呂順腳下,大地龜裂,裂開了一道道縫隙,密密麻麻,迅速往四周延伸開去。他自己,麵色通紅,周身紅光閃爍,手中仙劍爆發著奪目的熾烈光芒,死死擋住從上斬來的劍光。


    便在二人較力之時,剛才突襲呂順的紫色光華又自一旁閃了出來。呂順大驚,暴喝一聲,周身光芒更熾,整個人好似憑空長了一圈,宛若一個巨人。


    他帶起的力量,宛若熱浪,洶湧開去。


    隻是,那紫芒顯然很不一般,與熱浪一碰,如切腐乳,頓時把那隱隱的護身真氣一切兩半,直奔主人而去。


    呂順驚唿一聲,脫口道:“這是紫芒刃,是你,金瓶兒……”驚唿中,卻是慘叫之聲,呂順頓時橫飛而出。兩者攻擊之下。他雖盡力相抗,卻也無法抵擋,不過呂順不會是上一輩的老狐狸,雖處在下方,卻瞬息做出了最合適自己的選擇,拚著周身震蕩的危險。一把震開林長生劍光,以手中仙劍硬拚金瓶兒的紫芒刃,整個人被兩股力量直接擊飛了出去,但他也一時脫離了二人的圍攻。


    他知道不能停下,不然必死在二人手中。心念一起,手中黯淡的仙劍頓時光華再起,拖著他便要飛身而上。不想,一抹幽幽的綠光突兀的出現在旁,呂順隻覺一股奇異之力籠罩自身。全身上下惡心欲吐,血液震蕩,竟似要破體而出。


    “不……”


    呂順絕望的大唿一聲,根本來不及阻擋,便被綠光打在了身上。奇異的是,他並沒有被打飛,反而似被綠光吸住了。


    肉眼可見的,呂順的身軀幹涸了下去。隻是瞬間,便由一個中年模樣化作了幹瘦老人。繼而又順序風化,一身血肉被綠光吞了幹淨,隻剩下皮包骨在風中搖擺。


    待綠光一散,碰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幽靜的古刹中,寒風一吹。那皺巴巴的表皮飛起,露出裏麵全無光澤的白骨。幽寂下,帶著幾分詭異與驚駭。


    “好利害的噬血珠……”一聲輕喃,陰影中,一窈窕身影緩緩而出。她聲音雖輕。卻頗為悅耳,叫人聽的清清楚楚。


    “兩位,為什麽要殺了他呢?”金瓶兒脆聲發問,聲音似迴蕩在二人心間一般,明明清脆悅耳的聲音,卻透出一抹詭異的誘惑。


    林長生淡淡的笑了一聲,看著那近乎腐朽的屍體,可惜道:“用不了了。”


    張小凡道:“以你的能力,也不需要用。”


    林長生道:“不錯!”


    金瓶兒眼中盈光點點,看看林長生又看看張小凡,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脆聲道:“看來二位來這裏的目的跟我是一樣的了。不知兩位可有什麽發現?”


    兩人對視一眼,林長生意味深長道:“哈!比不上金瓶兒小姐。不過發現雖然沒有,但秘密就在那裏,就看你有沒有膽子了。”


    “咯咯……”金瓶兒嬌笑,道:“瓶兒膽子可是大的很呢。而且有兩位哥哥在,瓶兒也不怕。”


    張小凡哼了一聲,目光在她身上打量,淡淡道:“你用的是紫芒刃吧。久聞‘紫芒刃’乃九天神兵,今日在姑娘手中施展開來,果然有神鬼不測之力。”


    金瓶兒一聲輕笑,柔聲道:“公子你身懷異寶,乃是‘噬血珠’與‘攝魂’合而為一的不世奇珍,我這小小的紫芒刃,哪裏敢和你的噬魂相提並論?”


    張小凡眼中紅芒一閃,周身氣息有隱隱的暴動,宛若一頭睜眼的兇獸。


    林長生眉頭動了動,輕咳了一聲。張小凡身子一震,麵色變了變,瞬息又恢複平常。


    金瓶兒心頭詫異,暗道:“噬血珠、攝魂棒都是極為邪異之物,二者合一更不可測。這小子以此為寶,必為寶庫侵蝕。看他變化,自己所想果然不錯。”


    林長生目光淡淡的掃向金瓶兒,金瓶兒似有所感,與他目光一對,隻覺心頭一顫,似乎自己心思全被這人看破了。


    她暗暗驚訝,“此人好利害的心神修為。看來傳說果然沒錯,煉血堂看似以張小凡為宗主,實則卻以此人為尊。”


    林長生沒有管她的小心思,輕聲道:“走吧。瓶兒姑娘,我們就焚香穀見了。就讓我們看看,誰鬧出的動靜更大吧。”


    站在四座山的穀口處,林長生笑道:“焚香穀還真是利害啊。”


    張小凡擰著眉頭,道:“到底怎麽迴事?為什麽我們一進去就被發現了?”


    林長生道:“大概是有什麽異獸吧。”他伸手拿出一個瓶子,在身上噴了噴,又在張小凡身上噴了噴、張小凡眉頭一皺,隻覺一股臭味鑽入了鼻子中,極為難聞。


    “這是什麽?”他忍不住道。


    林長生道:“一點小東西。走吧,我們再進去。”


    二人隨即走入穀中,此次行了十幾步,周邊依舊沒有響起鈴聲。張小凡心頭一鬆,看向林長生,見他正四周瞅望,道:“怎麽?”


    林長生道:“在找是什麽東西這麽機警?”


    張小凡點頭,也好奇的找了起來。


    “這裏……”尋了一會兒,林長生蹲身在一小洞前,伸手猛的一探,抓住了一隻奇異小獸。隻見此獸全身灰皮,身長有三尺左右,身子卻做奇異的“弓”形,背部高聳,頭尾低垂,一雙小黑豆似的眼睛鑲在頭上。但最奇異的地方,卻還是此獸有一隻奇長的鼻子,大概有將近半尺來長,快有身長三分之一左右,鼻端最前頭粗大兩個鼻洞,看去似乎和農民家中圈養的豬差不多。


    張小凡道:“這是灰豚。怪不得了。不想焚香穀竟有如此異獸。”


    林長生道:“是啊!灰豚這種異獸雖然不算是什麽上古神獸,但世間卻也少見,一向隻聽說在南疆十萬大山深處的某處森林中才有,焚香穀中居然有了此獸。而且此獸聞味報警,這馴獸手段可不一般,怕也是南疆蠻族的手段。這焚香穀的秘密可真不少。這次,我們麽沒有白來。”


    張小凡臉色微沉,目光閃爍,道:“林大哥,你說焚香穀所為為何?”


    林長生淡淡道:“還能為什麽?無非就是第一那個位子。”


    “第一……”張小凡皺眉道:“領袖群倫嗎?”


    林長生道:“或許不止。弄不好,人家還想稱霸正魔兩道呢。”


    張小凡搖搖頭,張嘴想說什麽,卻也沒有說出來。他甘願平淡,這些年來,無數次想起曾經的事,心裏都感慨萬千。


    如果一切能迴到曾經,或許是最好的。隻是到底迴不去了,而且多年來的經曆、感情,也叫他難以放棄。


    一旁,林長生動了動身子,整個人突然起了一些莫名的變化,高大的身子有些變矮了,人也幹瘦了,唯有那隻殘廢的右手,看不出變化。


    他看著右手,歎息了一聲,左手往臉上一抹,人的樣子頓時變了。


    “我們走!”


    隨即,大步而出,不閃不避,走在山間小道上。張小凡身子一閃,藏於暗處,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後。


    行不久,二人遇到兩個巡邏的地方,林長生目光一閃,那兩個弟子注意到他,馬上行禮,口稱道:“弟子見過呂師叔。”


    林長生微微點頭,不錯,他裝扮的正是被他們擊殺的呂順。


    “怎麽樣?可有外人闖入?”林長生裝著,淡淡問了一句。


    兩弟子馬上道:“迴稟師叔,一切安好。隻是剛才鈴鐺響了,我們探查下,沒有發現外人。”


    林長生眉頭一皺,道:“灰豚那裏可有異常?”


    那弟子馬上搖頭。


    林長生這才露出一點笑臉,那兩個弟子小心瞥著,也鬆了口氣。隻是下一刻,他們就瞥到林長生麵色變了,跟著也變了臉色,本能迴頭後看,但不待他們看清後麵有什麽,就覺得脖頸一痛,齊齊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林長生冷笑一聲,拎著昏死的二人,身子一閃,沒入黑暗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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