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我特麽死了?”安子莫名膽寒,隨即塵陽在手左顧右盼,生怕蹦出個牛頭馬麵前來索命。


    長久以來,頭頂主角光環煉得開天之能,依仗來曆特殊無所顧忌,強烈的使命感和無敵氣運造成一種無論怎麽折騰都死不了的錯覺,真要麵對……甭說他,二弟的魂都飛了。


    摳摳縮縮、顫顫巍巍、哆哆嗦嗦、晃晃悠悠,肥著膽子跟二鬼子似的貓腰慢行,半瞳賊眼四處亂飛;他不服,憑什麽?道祖的弟子一沒偷二沒搶,二沒去當拆白黨,稀裏糊塗就掛了,這特麽算枉死,就算大鬧陰司告到玉皇大帝那也要討個說法。


    “拷~真死了?”


    頂著金黃耀眼的無量劫魂往前走了不到二裏地,一窪黑水河擋道,半瞳之眼眺望,河麵散著黑氣,視覺感極為厚重,甭問,奈河到了,嚇得安子那臉卡白卡白。


    “奇怪,橋啦!”踮著腳尖瞅了半晌,傳說中的奈何橋影子都沒瞅見。


    就在這時……


    “咹哦~”


    “啊~~~~~~~~~~~~~~~~”


    一聲驢叫嚇得三魂飛了七魄,安子如同被人踩了尾巴一蹦三丈高,乍眼迴瞧才知道是二蛋,立馬恨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抄起塵陽殺氣橫溢。


    “我砍死你個王八蛋!別跑~”


    驚魂之下忘了傷疼,一人一驢跑往迴狂奔,巨大溶洞迴蕩著砍殺與叫罵,活得比誰都歡實……


    “呲~~~~~”


    塵陽撐地渾然重音,劍柄“卍”字滴溜慢轉微光瑩瑩,安子筋疲力盡蹬坐石乳板著張大白臉,布露兇光恨不能手撕野驢,差點被嚇尿了,多特麽可氣!


    “咹哦~~~”


    “有話說有屁放。”掛上通訊器,安子呲牙道。


    “哥,趕緊讓大晨子來救我們啦!”


    “咱都死了還救個屁!”


    “哥,別玩兒了行不?我~~我哪知道開個陣會被發現,你又沒告訴我!”


    “低層修士能人異士多得很……算了!都死了還說個屁,等等~”安子眼瞧二蛋上下打量,道:“你沒死?”混雷手電餘光擦邊,迴歸本體的二蛋居然有影子。


    “沒有哇!”二蛋睜翻驢眼顯得很呆蔭。


    安子閉眼絕望,帝哥真特麽瞎了眼,應了那句老話:好人命不長,禍害上千年!一代穿越的天才混混愣掛在一頭驢手裏,上哪說理去?


    “哥……”


    “哥你妹!”安子那個恨啦,喝斥中無比後悔:“老子這輩子貪便宜栽得最狠的就是買了你這頭蠢驢!草~”


    “哥,你真的沒死!”


    “滾!前邊就是奈河,河對棍兒有個叫夢婆的傻娘們正等著老子啦!”


    “夢婆是誰?沒聽說過啊?哪個門派的?”二蛋徹底懵圈。


    “……”安子。


    “嗬嗬~~哥,聽我說哈,他是這麽迴事。”二蛋也是個有腦子的,八成明白怎麽迴事,添著臉寬慰道:“你看你腦袋頂著兩光圈,時才說話大噴唾沫星子,還拎得起塵陽劍,怎麽可能死?你再看看這地方,像不像當初咱們闖雷澤殿的情形?”


    “對呀!”安子一拍大腿,琢磨道:“宇宙第一高手的徒弟怎麽可能掛?哈哈~~~”


    一句話治好了精神病,穿越的混混殘血複活,大發感歎:活著真好;瞧二蛋順眼多了,真是頭寶驢,二十個晶元石花得值。


    ……


    “喂喂喂~~喂喂~~師兄!!”


    嗓子都喊啞了,通訊器死一般沉靜,拆開看看又沒壞,表明此地為封閉式環境;結合以往經驗,不是長生地,就是宗門遺址,乃是刨墳掘墓的天然戰場但是……


    “二蛋,裏邊八成又有個沒死透的老家夥,要不咱迴吧?”


    “我聽你的,免得出事又怪我。”二蛋被剛才那出整怕了。


    此事若換了別人,那是死也要死在裏邊,多大機緣;但偏偏是兩個貪生怕死的,意見達成一致,安子就地刻畫傳送陣,甭管到哪,能出去就成。


    “媽的!西荒的獨孤氏,給老子等著。”安子一點沒覺得可惜,騎上二蛋踏進傳送,罵罵咧咧中指戳向陣眼,啥事木有。


    “幾個意思?畫錯了?”


    下驢仔仔細細看了兩遍,一點沒錯;那麽答案隻有一個,空間被封鎖,除了一條道走到黑別無他法。


    “唉~~這都是命啊!”安子心如死灰昂洞長歎;二蛋則暗中樂得不行。


    被逼著刨墳掘墓,自古恆有,晦暗中盤膝而坐,盡全力調動耀塵級修為修複破損的身體;到目前為止,時間已經被忽略,不求得什麽寶貝,隻求活著出去。


    未知過去多久,安子黑發化白,後扛無量劫魂光耀九州,手提兇器殺奔河邊;河中黑水如一麵幽鏡,那升騰晦氣憑肉眼估計瞧不見,定有內涵。


    “二蛋,變金甲獸在這等,別特麽藏著掖著。”


    “放心吧哥!”


    “我放個屁心。”二蛋已成累贅,安子指望不上,卸下器匣飛身盤坐,塵劍橫臥在懷飛向河心。


    所謂司陰,從字麵上看肯定與西荒怨魂大有關聯,而黑河死水與其說是屏障,不如稱之為怨魂之泉更為恰當;也正是無量劫魂為什麽一直閃耀的原因;換句話說,此地正是修煉劫魂的絕佳道場,怕的僅僅是動靜太大鬧出變數。


    果然,《大悲咒》一出,河麵立即沸騰,無數怨魂惡鬼陰羅刹音,安子瞬被間滿屏黑霧包圍,同時射出萬道金光,惹得整個河沿頓起浪花。


    “嗡~~~~~~~~~~~~~”


    關鍵時刻塵陽立威,飄飛而起懸頂空芒“卐”字參豪,佛音禪語煌煌震耳,陽性劍身道紋綻綻赤熱無比,相應生輝。


    二蛋化身金甲異獸蹲坐岸邊發愣,太牛了,換一般人絕對死得老慘;然黑水河內怨魂乃無數年之精化,拿安子暫時沒折改換目標盯。


    “吼~~~~~~~~”二蛋火了,本是天生陽性身體,頭頂炎陽精核會怕這些魑魅魍魎;沉吼龍吟高溫肆起,四周瞬間黑晶一片。


    運氣來了無阻擋,陰司之地最怕陽物,何況是兩個變態,無量佛光耗盡之前妥妥的送經驗,根本用不著客氣,就算冥界八巨頭來了也白搭。


    他們是痛快了,西荒大漠可倒了血黴,無數年未有人跡的陰刹鬼地烏雲密布、電閃雷鳴,足足醞釀五天五夜,於第六日降下豪雨,洗刷著這片怨靈之地,一時間驚動罪惡。


    知曉內情的明白人立即想到安子沒死,又在搞風搞雨,頂主獨孤峰身為西荒一把首未敢善自做主,由老祖授意點齊人馬前往查個究竟,傅青鳶混在其中半途失蹤。


    獨孤氏抽調走半底蘊,某天子夜,一個身背重戟的黑影射出璃光頂往東而去……


    豪雨連下七個晝夜,陰刹之地已是坑窪連綿,表麵黃沙被刷得幹幹淨淨,待水漬沉盡,現於世人眼底的竟是晶體黑沙,顆粒極細入手份量沉重。


    正待一探虛實,那黑沙仿佛有生命一般凝結成石,半個時辰匯集呈宮殿一角;獨孤風一聲命下刨盡餘沙,一座占地近千方的黑石殿宇暴露西荒。


    “陰司殿!”獨孤峰默念黑金大匾,頭一個想到的便是完顏氏。


    然而在地底,無量劫魂金光暗淡,佛音驟減,塵陽寶器同樣如此;二蛋卻屁事沒有,頂著個小太陽棱眼大放光彩。


    “卟~~~~~~~”終於,安子吃撐了,吐血之餘趁劫魂餘威尚在立撤。


    前仆後繼死了那麽多兄弟(怨魂),占盡了便宜拍屁股想走?沒那麽容易。


    安子早有準備,剩飛星器匣,後邊跟著黑壓壓一片陰雲跑二蛋腦袋歇著,那赤熱炎陽神威大發,純陽之光照亮大半個溶洞。


    “拷~不愧是開天異種。”安子籲了口氣,多懸啦!


    “哥~我扛不住啦!跑哇!”


    “……”安子。


    本以為尋得安全之地,沒承想二蛋金翅大展巨體騰空丟下安子撒丫子跑了;要知道,安子從未誇過它,多尼瑪不靠譜。


    但這次,二蛋為自己的不仗儀付出了代價,烏泱烏泱的怨魂厲鬼全盯上它了,誰讓這廝頂著個太陽一身金甲,安子反而沒人鳥。


    “哥~~救我呀!”


    “蒼天有眼,報應啊!”安子那個痛快,狠狠揮拳為帝哥點讚。


    見便宜就上,見危險就躲,性格比惡修還可恨的渾蛋神獸受到懲罰,安子樂得清靜大瞧熱鬧,一對兒不靠譜的。


    “咦~~~河水變淺了,水也清了!怎麽迴事?”


    “哥~救命啊!我錯了還不行~”


    無視一切牛鬼蛇神的求救信號,安子躬身河邊瞳眼綻金,那升騰的黑氣已無蹤影,河底布滿焦黃細沙清晰可見。


    “蒸發了?”


    抬頭望,見河麵正頂飄著團黑雲彩緩慢流動,且體積在不斷縮小,直到半片不剩。


    離奇異象頻出,安子陷入沉思,三息之後突然扭臉暗恨咒罵:“拷~算你運氣好!”


    要說安平氣運逆天此話說得過去,可二蛋的氣運照樣不差,眼看力歇搖搖欲墜,沒想到的身後緊咬不撒嘴、濃墨重彩的怨魂惡鬼逐漸消散。


    “拷~估計地麵有動靜,分兵救場了!”安子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所謂陰司神府處處透著詭異和恐怖,要知道他們連門都沒進。


    “轟隆隆~~~~~”二蛋撿迴條小命,十餘丈的身軀撞碎數座鍾乳巨石奄奄一息,腦後炎陽入體趴地不動彈了。


    “哎哎哎~~沒事兒吧?”安子踹了兩腳。


    “你特麽也會有報應的!草~”二蛋氣不過,傳音大罵。


    “嗬~~~還敢發牢騷?哥的報應就沒停過,用你說?”


    “嘩啦嘩啦~~~~~”


    這時,河對岸響起石門開啟的動靜,隔岸細瞧,裏邊五彩霞光伴隨暖香傾泄而出,與陰司二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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