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話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而且還是一代有創造性思維的奇葩流氓;坐看好戲的眾人被一句話嗆得定格,可見風景刹得夠徹底。


    “唿~~~~”別看安子罵得玩世不恭,其胸中甚是氣悶,深吐濁氣神情歸於木然,機械性摘下通訊器並卸下墨鏡片揣好,道:“好好過普通人的生活,那個世界更適合你,迴去吧!”


    “安子哥~我錯了,我我對不起你~我真的知錯了,你求你啦~嗚嗚嗚~~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你最後再幫我一次,就最後一次~”


    “在穆雲穀哥已經幫過你一次,事不過三,就這樣吧!”說罷安子與秀越對了個眼神。


    秀越會意,揮手之間冷臉道:“自作孽!”


    無形之力將高童強行拉開,揚起一陣灰塵,那衰老的身軀差點沒散架,滿臉髒土混合著血漬極具悲愴,比乞丐還要乞丐。


    “不~~~~~安子哥~~~~”高童不知哪來的力氣,連滾帶爬又要撲將上來,發出歇斯底裏的呐喊。


    “高童!”鄭文生怕老赫頭受到驚擾,沉聲怒喝隔空托起,森然道:“自己種下的因,就得自己品嚐結出的果!”


    “安子哥~~求你啦~~嗚嗚嗚~~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帶他迴寶來鎮吧!順便告訴秦殤和三娘,讓他們去儒生劍門等我,要是有那個不開眼的敢插手,老子正好有氣沒地兒撒!”


    “聖尊,今日是在下魯莽,賠罪了,告辭!”老鄭頭沒有絲毫做作,擰上還在嚎哭的高童轉身便走,很快消失在鬆葉島,若無意外,一段因果算是了結。


    “蒼天啦~為什麽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非等到人神共憤之時才明白?”安子潸然閉眼,似有淚水粘著睫毛,昂天四十五度盡量別流出來。


    “也許這就是天衝星修士的無奈吧?”袁午感同身受。


    兩人正繼續交流下去,大官人突然掐指道“安兄,此人三日內必亡!”


    “你覺得他是活著好,還是死了痛快?”安子道。


    眾人沉默不語,意見很明顯。


    秀越很想說些欣慰的話,論壓力,安子比任何人都大,但就是不說,等那天到達極限便是人生的終點,金玉道體想自殺誰也攔不住。


    而修士的命運又與心性緊緊關聯,產生些邪門歪道之輩就在情理之中,一切都是來自精神層麵的衝擊,那比道器和功法更加有效;古人就說過:欲使其毀滅,先使其瘋狂!


    “算了,怨不得別人。”秉承自己掌控命運的安子就當剛才那出是人生旅途上的一段插曲,時間會讓它煙消雲散。


    話是說得寬心,但接下來幾天的行為讓人消沉;安子獨自一人背靠小樹瞅著無邊大海發呆,連日來連姿勢都沒變動,秀越幾次安慰全然無用,若非袁午傳音勸解,非哭血淚不可。


    然,三天後鄭文帶著一男一女再次踏器而來。


    “安子哥~”已為人婦的金鳳性情早已大變,當年的女漢子渾身散發著慈母光輝,一身白衣身施一禮,道:“童子在前天晚上……他~他讓我帶話給你~”


    “說!”安子苦坐三天,咽嚨幹枯聲音沙啞。


    “他~他~~”金鳳吱吱唔唔說不出口。


    “他恨我,是嗎?”


    金鳳低頭沉默,算是默認。


    安子不由得苦笑,艱難起身活動活動身體,一瞅翻版高童道:“你兒子?”


    “嗯~”


    “叫什麽名字?”


    “單名一個‘劫’字。”


    “高劫!”收操迴魂,安子背手相望,歎道:“好名字啊~千萬別跟他爹一樣。”


    “劫兒,還不過來拜見伯伯。”


    “等等!”安子反應很快,道:“使不得,我與高童雖有兄弟交情,卻有始無終,當不起‘伯伯’二字。”


    安子心理清楚,這個長輩但凡坐實,那小子如同有了大能撐腰,看那雙劍眉利眼及薄唇利齒,貌似英俊,沒準將來比高童更加不擇手段,果決之下斬斷孽緣。


    “聖尊伯伯,您可認得這個。”高劫於身背掛下把利劍,雙手奉上。


    “你想修仙?”大官人突然插嘴。


    高劫比他爹有膽量,拿眼魂了魂,不卑不亢道:“前輩有所不知,未得娘允許之前,小侄絕不會踏入仙門半步。”


    “哼~”大官人冷笑:“說得輕巧!”


    “小子,在我麵前裝乖孩子你還嫩點。”袁午起身了,微笑著臉上下打量一番,道:“我袁某道行雖不及陽光,但這雙眼睛能看透人性肺腑。”


    “金鳳,你為何帶他來此?”安子琢磨出味兒了。


    “安子哥~”輪番叫陣終於讓金鳳跪下哭了,道:“高童臨死之際心有怨恨,我若不應他便死不冥目。”


    “老爺子了?他什麽態度?”


    “聖尊小友,高堪當時並未在場,卻留有四字真言告訴老夫,讓我轉達與你:一切隨緣!”


    “明白了。”安子瞬間領悟。


    “何意?”袁午忙問。


    安子迴臉一笑,道:“如果你還想在這片天地混的話,大號練廢了,唯一的選擇是練小號,除非你離開並卸載遊戲。”


    聽鑼聽聲,聽話聽音;眾人領會什麽意思,個個深以為然,就是比喻得耐人尋味。


    安子咬牙添添嘴唇仔細打量著,這兔崽子真尋得山門納入其中,將來肯定又是個坑,而且十有八九會坑到自己,那怕身處仙界也逃脫不了命運的糾纏,雖然他極力在與命運抗掙。


    介意如此,在座的自然沒人肯收他為徒,無果之下,母子二人最後被鄭文帶走。


    “人說天上好,神仙樂逍遙,成功的背後淚多少!唉~還是前人看得透哇~”眺望遠方,安子喃喃自語。


    那邊數人陷入頓悟,這邊人間悲劇,可見冥冥中自有定術;安子心有所感,此地再呆下去非瘋了不可,讓秀越摸出個通訊器交給老直。


    “什麽意思?”老直懵嗶。


    “我迴飛船躺會兒,有動靜叫我,我教你怎麽做。”


    “誒誒~~”


    不至安平,所有人都覺得氣場混亂,都想獨處,卻沒人搶,目送小倆口飛入雲端進得飛船,待底座艙門關閉,神情各異。


    “上官兄,安兄過分介入俗世,未必是件好事。”大官人抬頭發問。


    “他要沒這份心就活不到今天,你不了解他。”袁午搶白。


    大官人扭臉似有怒意,道:“倘若他獨自一人浪跡星辰,你們認他能活過幾年?”


    是的,修士隻講實力,不講人情,玩兒的是強者為尊,人性中的情感世界對其而言實在太過奢侈,不是不講,是不敢講!天知道會不會在關鍵時刻被人捅刀,畢竟修士都有相同的述求,這是無數先輩用鐵一般的事實凝結出的大眾經驗。


    因此,大官人一句話懟得眾人無言以對。


    “嗡~~~~~~~”


    突然,身邊久坐數天的老赫頭一道衝天金光泛起,以破曉塵芒之勢震開一方雲彩,標誌著半步證道得償所願。


    成功的心情並帶來多大喜悅,更多是對世間的無奈,那怕他這個半步證道的震元級高手,在命運麵前一樣要低頭。


    “恭喜前輩!”眾人連忙起身施禮。


    “恭喜?嗬嗬~”老赫頭勉強笑道:“實力越強,意味著將來的路越發兇險,直至你爬不起來為止;就像我,活了這麽久除了一身本領卻找不到任何存在的意義;修仙,究竟修的是什麽?”


    “當然是為了得到實力撐控自己的命運。”上官晨斬釘斬鐵。


    “老道修仙一百七十多萬年,如今在你們眼裏那是高山昂止,但又能如何?能逃出命運的囚籠?”


    “那就練到次神。”大官人道。


    “像你們三晶?整天放眼天下,但心有人掀翻你們製定的規則?別忘了,那同樣是命運。”


    跟老一輩孤家寡人論道是自討苦吃,眾小輩沉默。


    “也許興趣能讓你們重新認識這個世界。”老直通訊器裏傳出個聲音。


    “興趣?”眾人齊迴應。


    “哦?小友智慧不凡,可否說得仔細些。”老赫頭沒在小看安平,問道。


    “赫明山,我來問你,你喜歡修仙嗎?”


    老赫頭被問得一愣,他從未考慮過這種不存在的問題。


    “如果僅僅是羨慕實力帶來的快感和權力,那你就已經命運撐控。”


    “為何?”


    “因為那並非來自你的本意,是潮流、是大勢、是全宇宙所有修士都在追求的目標影響著你;而氣運加持的你被動的一步步陷入深淵;隨著實力高漲的同時,又在慢慢剝離你的人性,剩下的隻是被修士腦海中的意式形態所支配的軀體,毫無個性可言。”


    老赫頭沉思片刻,問道:“那你了?”


    “我追求的是隨心所欲,在不動他人一切利益的情況下盡量避免因果。”


    “既然心思如此深遂,看來你自有一套認識世界的體係。”


    “嗬嗬~~難得你知道體係二字。”安子笑道:“說得不算錯,那是凡人對已知世界更深層次研究,與你們的路孑然不同。”


    “就像李師侄耳上之物?”


    “非常正確。”


    老赫頭頓了頓,決定轉移話題,道:“老夫有一問,小友可敢接話。”


    “可以探討一下。”


    “凡人和修士為何各有不同?又為何生在同一世界?”


    “想很久了吧?”


    “唉~”老赫頭垂頭歎氣,道:“得道那時起便有此一問。”


    “所以借此機會跑到下界,即能躲避六道界的因果,又能更近接觸凡人;未得其解之下借酒麻木?”


    “你的智慧和見識讓老道驚歎,在下希望能從你這得到答應。”老赫頭居然用了“在下”二字,所有人全傻了,第一次見識一個凡人和震元之間的論道,著實精彩,一個個支著耳朵急迫等等下文。


    ? ?這幾天更新會有些不穩,工作上的岔正在解決,正連夜加班修改,打死也不斷更!除非我猝死……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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