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起身,成何體統!”無凡大怒,身為宗門長老如此作做,尤其是當著袁午的麵,甭說臉,屁股都丟光了。


    老謝想哭,幾千年的老臉扔得極為徹底,吞著口水起身慌忙穿衣服,等候大師兄發落。


    “說,究竟何事讓你行如此大禮?”


    “咳~大師兄,穆雲鎮快被千機聖穀擠兌得破產啦!我實在沒折才出此下策,誰願意豁出這張老臉。”謝長老是有苦說不出,都是自己嘬的。


    無凡放眼魂了魂在場的袁午,道:“袁穀主,你與安小子有兄弟之義,是否逼人太甚?”


    “嗬嗬~”袁午輕笑,拱手道:“無凡長老誤會,此事謝長老找過我,今天我就說得透徹些,隻要陽光發話,在下一切照辦。”


    “師侄,你怎麽看?”


    安子一愣,這話聽著耳熟,躺床眉毛都打結了,半天才道:“你問他去!”


    “哼~”無凡冷笑,扭臉衝老謝道:“七師弟,我這師侄雖說狂,但不會無辜給你下套,說!”


    劇情超出老謝的預料,真要說了大師兄沒準會恁死他,矛盾的根子在沐衍身上,如今身死道消,上哪找他去,吱吱唔唔半天愣沒憋出個屁來。


    “嗬嗬~”安子突然笑了,道:“老謝,你把靈犀劍者叫來,有些事我問他。”


    “不用,老夫在此!”瑣天成應聲而現,讓老謝更沒臉見人,自以為無人知道,這下爽啦!連太上級都驚動,顏麵掃了一地。


    師傅的師傅與徒孫對視三息,眼芒甚為銳利,差點碰出“愛”的火花,惹得身邊眾兄弟個個緊張。


    “我想知道答案。”安子道。


    “一介凡人,師公沒必要出手。”靈犀的解釋過於蒼白,但也鏗鏘有力。


    “師公,您在神嬰後期停留多少年了?”


    “一千兩百九十四年。”


    “為何遲遲不肯渡劫?”


    “沒把握,至你走後便壓製修為,直到現在。”


    “很奇怪,這半年你一直待在宗門?照理說應該走出去感悟天道才是。”


    “我徒孫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奇才,師公放心不下。”


    “真讓人感動。”安子語氣平淡,顯然對這話的真實性有所保留;兩眼直勾勾瞧著天花板近一個時辰沒張嘴。


    屋內幽靜一片,連唿吸聲都沒了,眼看窗外日頭漸漸斜射而進,照得滿堂金玉。


    “唉~~”安子終於發聲,歎氣閉眼喃喃道:“為了得到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和對仙界的向往,修士果然能出賣一切,包括自己的徒弟;師傅,這大概是你不願求活的真實理由吧!”


    “陽光,什麽意思?”袁午收起折扇問道。


    “我很後悔不該管這些閑事,做個逍遙自在的小凡人比什麽都快樂,可命運和造化一步步將我卷進這事非的旋窩;老袁,有時候知道得太多容易丟掉小命。”


    “呲呲呲~~~~”話音落地瞬間,秀越、上官晨、袁午齊齊亮出家夥橫在床前進戰。


    此時的靈犀劍者看似鎮定,可那微微飄起的道袍已然表明心機。


    “瑣天成!”無凡什麽人,利眼探無遺漏,抬手五指齊張一把透明晶劍橫握在手喝斥。


    老謝懵了,不知什麽意思,好麽蔫的怎麽會起內訌。


    “嗖~~”穆雲子憑空出現,背手而立,胡子頭發無風自動,已在暴怒的邊緣,兩眼瞅著靈犀久未言語。


    “說實話我很幸運,當年獨自在外居然沒死;而你身邊一直有個千機聖穀的童虎跟隨使你無法對我下手,尤其是雷澤殿出來之後。”說到這安子將視眼轉向穆雲子,道:“老穆,都是你留下的禍根啦!”


    “我?”穆雲子無法理解。


    “若非穆長天與你有事非瓜葛,靈犀想從他那裏等到飛升之法,又豈會挺而走險,冒天下之大不違對自己徒弟下手?”


    “師侄,到底怎麽迴事?說具體些。”無凡急了,直覺告訴他有這裏有大事。


    “說了又怎麽樣?我沒有證據,都是想像中的推測;天啦~~活在這個信仰實力世界裏真他娘累呀!”


    “徒孫,師公對你並沒無惡意,為何字字句句全部指向我?難道當年入門之事你還耿耿於懷?”靈犀有些放鬆,問道。


    “你不覺得愧疚?”安子道。


    “師公無愧於心。”


    靈犀此言讓安子閉目無語,忒特麽虛偽,簡直就是翻版的嶽公公(嶽不群)。


    “徒孫,有什麽話但說無妨,師祖給你撐腰,誰也別想動你一根頭發。”老穆已經怒無可怒。


    “算了,沒必要為件陳年舊事再添人命,你們走吧!”


    說句良心話,安子頗有些後悔,完全沒想到老哲媳婦的死會牽出驚人信息;倘若人還活著,他必全力揭發靈犀,這廝絕對死無葬身之地;可如今修為盡失還病躺在床,真要打起來自己很難活命,畢竟那兩把古劍的威力他見識過。


    可事與願違,沒有圖窮匕現一半收手的,更何況匕首已露出鋒芒,隻怪穆雲子無端插手,讓安子顧慮重重。


    正待兩難之際,好奇心極重的袁午道:“靈犀前輩,穆長天的身份和來頭是你泄漏的吧?”


    “!!!”除了安平和上官晨,所有人驚呆了。


    “袁穀主,此話何解?”無凡道。


    “曾離告訴我的。”


    “瑣天成,你居然暗通魔天門!”無凡終於暴發,卻被穆雲子攔住。


    再看靈犀劍者,背後古劍豪紋大作抖動不已但遲遲未能出鞘,顯然被穆雲子死死壓製,邊上上官晨果斷出手一把掐住對方脖子,頭頂十方俱滅露出獠牙。


    一切來得太快,靈犀劍者毫無還手之力,大悔自己太蠢,才知道自己多餘的行為簡直是欲蓋彌彰,眼前那位曾經的徒孫智慧實在讓人害怕。


    “天成,你最好一五一十說出個所以然。”穆雲子強壓怒火麵有猙獰,自己門人居然勾結他人暗害自己的徒弟,還是宗門之主,何其我拷!


    “師公,你要是對自己有信心絕不會出此下策,怪就怪你太不自信一心想走捷徑。”安子睜眼道。


    “你特麽能不能痛快點?要麽全說,要麽閉嘴。”袁午煩了,說話總是猶抱荔枝半遮麵。


    “老穆,人死不能複生,放他走吧!”


    “你小子走了趟仙界為何還如此優柔寡斷,修士講的是有仇必報,那怕萬萬年!”無凡喝斥,真要聽他的無疑是縱虎歸山。


    “我在三陽域間接害死了數萬修士,搞得天怒人怨,就當是他的造化吧!”安子無力辯駁,理由很牽強。


    “你去了三晶大本營?”穆雲子很驚呀。


    “嗬嗬~我的人生,你們無法理解,放了他吧!我全部告訴你們。”安子苦笑。


    眾人無奈,這位來頭甚大的徒孫語氣很輕,但份量很足;被掐得臉紅脖子粗的靈犀難已至信自己能活命。


    “瑣天成,我給你指條明路,想要得道就去找你那位文宗朋友,他會給你些提示。”


    “怎麽這麽說?”袁午道。


    “他是我見過所有前輩裏邊唯一一個有興趣的修士,應該能最早得道,我還能猜到他是已畫入道,一筆斷人生死!”


    “!!!”滿屋的聽眾全傻了。


    “師兄,放手吧!”


    於是,靈犀劍者在眾人怒視中一步三迴頭淩亂離去,徹底脫離這個改變他人生軌跡的地方,從此浪跡天崖、四家為家。


    “夫君~”秀越收迴秀劍大氣得喘,恍如隔世,內心滿腹疑問。


    “老謝!靈犀這些年從你那撈了多少晶石?”


    “他占三成。”


    “嗬嗬~還挺大方!”安子板著臉心有不快。


    “師侄,這迴能說了吧?”無凡從來沒向今天這般憋屈,板著臉道。


    “簡單說這事怪老穆。”安子咂咂此整理下思路,道:“我在聖祖墓從子川那得到個消息,魔天門居然知道穆長天的身份,當時我沒怎麽在意;直到得知老哲媳婦死於難產,老謝不幫忙情有可原,靈犀卻袖守旁觀讓我起了疑心,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


    “無塵師傅當年的傷與魔天門有關,象他那種能力的修士要麽死,要麽全身而退,絕不僅僅是受傷,偏偏還難已全愈,說明對方早有預謀,那麽是誰漏泄了行蹤?當然是內部人;無獨有偶,陰錯陽差之下我入駐宗門,引得沐衍出關可能讓靈犀有所忌憚,加上又住在我身邊,無心之下挫敗曾離當年暗算羅峰之事。”


    “他怕受曾離牽連?”老謝變聰明了,插話道。


    “可能是他的直覺吧!時間久了難免橫生枝節,這才在入門時公然對我下手。”


    “卑鄙!”無凡越聽越火。


    “師伯,這叫智慧!”安子繼續道:“因沐衍渡劫成功,讓靈犀看到另有出路,這才不惜一切代價想找迴我,也許更想私下從我這得到渡劫之法,而我誤以為他是為了麵子來殺我的,所以一直刻意迴避;為了自保我故意將行藏漏給了老袁,如此才有虎老的沿途跟隨,但我真沒想到魔天門的趙山河也在其中,算是歪打正著吧!”


    “你是如何判定靈犀就是那個漏密之人?”穆雲子問道。


    “因為在夏侯氏的葫蘆城他們倆正好碰到了一起,且很有默契;試想一下,一個很少迴宗門的孤家寡人又怎會跟一個基本沒什麽交集、身份特殊的人交情如此深厚,答案隻有一個:他們暗中一直有來往,僅此一點就足已證明。”


    “那他為何要加害你師傅無塵?”穆雲子道。


    “隻要師傅不在,穆長天才有可能迴歸宗門,以他和你的關係當上掌門也未可知,如此靈犀便可借邀功之名從他那得到關於仙界的更多消息,甚至無上道經或劫器。”


    “老謝,陽光救了你一命!”袁午智慧深沉,插道:“靈犀若不走,陽光定將治你於死地,我估計接手穆雲鎮的肯定是他自己。”


    “不~不能吧?”老謝徹底懵畢。


    “因為夏候博在渡劫時靈犀全程參於,可能是缺少晶元石吧,穆雲飛車的業務是讓人眼紅的。”安子道。


    “……”老謝渾身一哆嗦。


    “我現在才明白,聖祖墓一役直到尾聲師傅才莫名出現,唉~”安子身心疲憊。


    “為何?”無凡問道。


    “無塵掌門應該猜到些端倪,怕穆長天和靈犀聯手暗中對陽光不利。”


    三語兩言之間,一樁陳年舊案水落石出,其結果發人深省,人性的醜惡嘴臉暴露無疑,修士間的肮髒交易比那些所謂的魔門中人更加毫無底線,無情賤踏了做人的基本原則,安平身受其害,渾渾之中閉眼睡去,真切希望這是一場噩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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