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出口。以陌明顯感覺到麵前男子的動作一僵。

    他的手,從她肩旁滑落,表情出現了一絲迷茫,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女孩。漫長的沉默裏,他的目光一分一分的暗下去。

    “即便如此,我仍不會放手。”顧青君淡淡凝視著她,“若你喜歡蘇遠歌,你盡可以向著他的方向去,而我會一直在你身後,等你迴頭。”

    “那麽,怎樣你才會放手?”她問的很認真。

    “當我的執著對你而言成為傷害的時候。那時,我會離開。”

    “如果我現在請求你離開。”她頓了頓,語調轉彎,“你會傷心麽?”

    他一怔,苦笑,“當然。”

    “有多傷心?”

    “無以言表。”

    聞言,她忽而微笑,伸手抓過他的大手,鄭重其事的說。

    “顧鈞青。本人正式宣布,再給你一個抓緊我的機會,不然我就紅杏出牆。”

    他在這樣的轉折下失語,望著她漆黑如點墨的眸子不知如何是好。

    一向成竹在胸掌控全局的顧禽獸鮮少有這樣窘迫的時候。以陌看著他僵硬的表情笑出聲。

    “誰叫你讓我傷心的。”她吐舌頭。“剛才那句是騙你的……”

    他終於緩過勁來,輕歎一口氣,片刻又皺了眉:“剛那句‘給機會’是騙我的?你的意思是真的喜歡蘇遠歌?”

    以陌囧,這是什麽理解能力。於是她解釋:“誰說的,我明明是說喜歡你。”

    “哦~”顧禽獸這聲長歎很是抑揚頓挫,微笑,“原來夫人心裏喜歡的,是我。”

    “……”明明是算計他,卻偏偏被他算計了去。以陌不由內牛滿麵。

    兩人走進電梯,關門前一瞬,一個慌慌張張的身影跑向電梯,迅猛的按了停留鍵。

    “等等……啊,不好意思……”他一麵套衣服一邊擠進電梯來,抬眼看見冰山臉的顧鈞青,驚嚇之下套錯了袖子。“顧總,呃,您怎麽……”視線遊移在以陌和男子之間。

    是公司的職員。

    顧鈞青皺了皺眉,伸手搭上身旁女生的肩,然後用另一隻手點了點電梯門外。

    那小子忙電打了一般的縮了腦袋,轉身出了電梯,連頭都不迴。

    顧禽獸按了關門按鈕。

    “怎麽……”以陌側臉詫異的看著他,卻被他的

    手抬起臉頰。

    他圈她在懷,毫不猶豫的俯身吻下去。

    以陌象征性的掙紮未果,索性放棄。任由他吻。

    繾綣,纏綿。他的氣息,讓人安定的包圍。

    心跳的很快,似乎要蹦出胸腔。

    腦袋猶如一張白紙,鉛筆輕輕描繪出一座空城。春風微漾,碧草叢生。綻放出整片的花朵,綿延成海。芳香馥鬱,滿樹琳琅。

    色澤,在眼前鋪展。蹁躚成蝶。

    他的聲音,在耳畔縈繞不去。

    “以陌,我很愛你。”

    在一樓電梯處等待的人們驚奇的發現,一個笑如清風的男子和一個紅如燒雞的姑娘從電梯裏走出來。

    男人心情顯然很好的樣子,臨走時不忘迴頭看一眼,問,“這電梯裝攝像頭了麽?”

    女孩狠狠的朝著他的小腿飛起一腳,卻被躲過。她一副烤熟的包子臉,氣鼓鼓的叫道,“我要紅杏出牆!”

    眾人:……

    以陌迴到寢室之後不免招來一陣唾棄。唾棄過後三人對這次烏龍事件的評價不一。

    唐小音說:“其實蘇遠歌也不錯呐,不然你可以考慮試試!”

    李倩說:“顧妹妹的胸比我還小?哈哈哈哈哈哈……”

    原園說:“下次出這種好事,記得通知我們,我們好狠狠敲顧鈞青一筆,順便看看熱鬧。

    安以陌:……

    第二天中午,原本午休時間會上遊戲的顧鈞青卻始終沒有露麵。

    狐狸在電話裏笑的很是喜慶,傳達了這樣一個信息。

    顧總裁,在他家樓下凍了三個小時之後,華麗麗的感冒了。

    打電話過去,發現這廝居然還在硬撐著上班。

    以陌囧倒。鑒於這次他的感冒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於是隻好捧著水果籃硬著頭皮跑去不落炎陽。

    大約是特意交代過,一樓的接待員很有禮貌的將她請上樓。

    “我自己上去就可以。”她還記得顧鈞青的辦公室。

    行至門口,正要敲門,卻聽見裏麵傳來他有些沙啞的聲音。“蘇先生,昨天顧某冒失了,一切不過是個誤會。”

    辦公室裏。

    “顧先生深更半夜四處找我,恐怕不是一句誤會就能解釋的吧。”蘇遠歌慵懶的開口,幾許狷狂。“‘今晚蘇遠歌不

    出現,他就會成為下一個韓傑’,這話顧先生還有印象麽?”

    “我說過。”顧鈞青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望著他。一副“我說了,又如何?”的架勢。

    “顧鈞青。”他眯起眼,“你真的以為,我是你手上毫無反抗之力的棋子?”

    顧某人輕咳幾聲,並不迴答,隻略露出一抹笑。“聽說你不愛吃藍莓?”

    蘇遠歌的瞳孔猛的縮緊,啪的一聲甩了一張存折在厚實的桌麵上。“這些是顧家給她的錢,存款日期是她收到錢的當天。多少年來,從未動過。”

    “既然要還,何必等到今天?”顧鈞青手肘撐在桌麵上十指交叉。

    “本來我不想還你,因為這是顧家欠我的。隻不過這是她的遺願。今天我來這裏,是要告訴你,我喜歡安以陌,我會用自己的方式把她從你手裏奪過來。”

    “隨意。”顧鈞青勾唇,“你盡可以試試看。隻不過,一旦輸了,在現實中刪號會比在遊戲裏痛苦的多。”話語裏威脅的意思很明顯。名聲,地位,財富,這些都將成為這場遊戲的附屬賭資。

    “我玩得起。”他冷笑一聲,轉身正欲出門,卻聽顧鈞青在他身後平淡的說。

    “蘇遠歌,有件事我該提醒你。顧家虧欠的,是你母親,不是你。”

    他身形一頓,摔門而去。

    以陌躲在轉角,大氣也不敢出。

    這段對話一字不漏的蹦進她的耳朵。當蘇遠歌說“我喜歡安以陌”的時候,她這個當事人很不淡定的被雷焦了。

    《乾坤》裏的帝修。現實中的蘇遠歌。

    至今,她還是不能將這兩個個體重合在一起。

    明明是連交集次數都屈指可數的人。卻為什麽……

    這究竟是僅僅對顧鈞青的挑釁,還是……

    她無從捉摸。

    現在這個時候進去的話,有偷聽的嫌疑吧。她猶豫中,卻看見電梯間走出來一個人。

    宋鬱白。

    對方也是一怔。

    “宋學長。”以陌公式化的笑笑。

    “你,是來找顧總的?”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嗯。”她毫不避諱的點頭,提了提手上的水果籃,“來探病。”

    現在是退無可退的狀況,她說完便要返身去推那扇辦公室的門。

    “等等……”宋

    鬱白在她身後開口,“以陌,能不能占用你一點時間,我有話對你說……”

    她迴頭,微笑:“抱歉,宋學長。恐怕我們之間再談些什麽,都不太合適。”

    看見她來,顧鈞青卻顯得一點都不意外。

    “好歹裝個驚喜呐……”安同學憋屈的抱怨。

    “啊,夫人來了,蓬蓽生輝。”某人老老實實的配合。

    “看來是一點都不嚴重嘛,狐狸遙還說你病入膏肓,紅果果的謊報軍情!”憤懣升級。

    “咳咳咳咳……”他連聲咳嗽,做枯萎狀,“夫人救命~”

    “……”喂喂,您好歹裝的像一點呐。

    “喉嚨很疼,還要罵人,為夫很是辛苦。”鑒於是辦公室,某人行為很是收斂,隻趴在桌麵上仰臉看著以陌,笑:“煩勞夫人為我買一劑藥來。”

    “什麽藥?泰諾有效麽?”

    他說了句什麽,聲音很小,以陌皺了眉,湊近。他飛快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心情大好:“良藥有時也不苦口。”

    以陌拿起桌上的文件夾照他腦袋敲下去。他躲,抓住她的兩隻爪子。

    嬉鬧間,以陌失去平衡,撲倒在他身上。

    正在這時,蘇熙輕敲兩下門便推入。看見這情景,怔忪兩秒,迅速反應。

    “抱歉,打擾兩位。顧總,剛才收到下午兩點的會議通知。請繼續。”說完便從容不迫的扭頭出門。

    僵直的以陌抬臉,看見顧鈞青憋著笑的表情,惱火的爬起身,狠狠踹了他一腳。

    “啊……夫人怎麽忍心虐待病號……”無辜的呐喊。

    “我的光輝形象啊,全毀了。”無比痛心的安同學欲哭無淚。

    “毀了你的也就算了,我的英明形象也連帶著毀了,真讓人感傷。”某禽獸臉上一片喜氣,根本沒有半點感傷的影子。

    “你有什麽好毀的,剛那姿勢像是我在非禮你……”她耿耿於懷。

    “問題就出在這。不如等會她進來的時候我非禮你好了。讓我平衡一下。”顧禽獸很有愛的建議著。

    “……”

    啊,這悲摧的人生……

    礙於以陌的害羞情緒作祟,吃完蘇熙送進辦公室的兩份午餐,她堅持要自己坐公交迴校。顧鈞青隻得答應。

    就在以陌要走出不落炎陽大門的時候,看見了站在門旁的宋

    鬱白。

    他上前一步,神色有些憂戚的開口:“以陌,能耽誤你一會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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