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這種人磕頭!老爺,這所有的事兒,根本就不是宋渺渺在搞鬼,也不是她在背後挑事兒!”


    聽到這句話,宋渺渺略微鬆了口氣,也有些詫異,她沒想到安槐會站出來。


    安叔用力推開了安嬸,將宋渺渺拉了起來,一臉歉疚,“對不起,明明知道真相,還由著他們胡作非為。”


    宋渺渺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並沒有說太多。這種時候,她需要的是沉住氣,囂張隻會讓在座的人心生厭惡。


    安嬸一臉緊張,再次拉住他的手,壓低聲音,說:“安槐,你是撞壞腦子了!”


    安叔瞪了她一眼,說:“咱們在這個家做了那麽多年的事兒,老爺給我們那高的工資,那麽好的待遇,甚至視我們為自己人,是為什麽?因為我們老實可靠,信得過!”


    “我們不可以利用他們的信任,給其他人助紂為孽的機會!看著別人無辜受委屈,被欺負,你心裏過意的去嗎?你認為紙包得住火?咱們兒子做過的那些事兒,能瞞著一輩子?還是說你準備給人做一輩子的壞事兒?”


    安嬸搖頭,臉色鐵青,“瘋了瘋了,我看你真的是被撞昏了頭!這裏哪兒輪得到我們說話!任何人都可以說話,就我們不可以!你明不明白?”


    她轉而看向了老爺子,搓著手,說:“抱歉老爺,老安他發神經,我這就帶他迴去休息,不打擾你們吃飯。”


    安嬸說著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胳膊,壓低聲音,帶著一絲乞求,“走,我們迴去!行不行!”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安槐的態度非常堅定,目光灼灼的看著老爺子,說:“老爺,一直以來,你都非常信任我對嗎?”


    不等老爺子迴答,安槐就繼續說了下去,“老爺,我實在忍不住,我知道這件事我不該管,也不是我該參與的。但這件事跟我的兒子小安有關,我怕你們會責怪,所以我一直沒敢說。不久之前,小安拿了大太太的一隻名貴手表,還私自挪用了大太太放在抽屜裏的現金。”


    鍾秀君聞言,不由皺了一下眉,這個她還真是沒有注意到。


    “誰都知道我老婆子在大太太手下做事,大太太的房間都是由我老婆子專門打掃的,這臭小子就借著老婆子打掃的功夫,一下順走了這些東西。事後,還弄了一塊假表,讓我老婆子放迴去。”安叔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是我沒有教育好,也不成器。虧得老爺你們不介意,讓他留在家裏開車,每個月還給他開五千塊錢的工資。到了外麵,他這種人,就是三千塊一個月的工作,找起來都費勁!”


    “我是真的感激,也是日日在他耳邊念叨,安安分分的做事,在大戶人家做活,不比別處,要更加小心,更加仔細,心態也非常重要。開車尤其小心,可惜我苦口婆心,不停嘮叨。這小子一句都沒聽進去,不但開著家裏的豪車出去到處顯擺,還被人當成是豬頭,帶去豪賭!這下好了,欠了一屁股債,實在躲不過去,就跟我們要。我們的錢早就被他給作沒了,他就打起了歪主意!”


    方雅康有些不耐煩,“安叔,你說這些跟宋渺渺的事兒有什麽關係?”


    安叔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紅包,轉而看向沈悅桐,說:“三少奶奶,這個紅包你應該不會覺得陌生吧,這……這應該算是你給我們的造謠費吧?”


    沈悅桐此刻的臉,比白紙還要更白一些,嘴唇緊緊的抿著,斂著眉,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覺的捏成了拳。神色,是無法掩飾的慌張,她舔了舔唇,皺著眉頭,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也不知道你說這些的目的又是什麽。這紅包確實是我給的,但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我知道你們二老在傅家做事多年,跟自家人一樣,出了事兒,我自然要表示表示。我不知道為什麽,你會這樣說。”


    她微的蹙了一下眉,身子一軟,直接靠在了方雅康的身上,一隻手抵住了額頭,做出一副虛弱的樣子,神色有些哀怨。


    鍾秀君見著,說:“小三,你先扶悅桐上樓休息吧,剛才醫生走的時候也交代了,讓她好好休息。”


    “請讓我當著三少奶奶的麵,把該說的話都說完,她若是有什麽要反駁的,也盡快。免得日後說起來,說是我胡說八道。”他將紅包裏的支票拿了出來,笑道:“三少奶奶很大方,一出手就是五十萬,我真是該謝謝您,就算是一家人,怕是也不會大方到這種程度。”


    鍾秀君眉頭緊了緊,安嬸站在後麵,心都涼了半截。


    在座的這些人,有幾個是傻子,用得著他安槐在這裏充當正義的化身?


    沈悅桐閉著眼睛,靠在方雅康的身上,眉頭微微蹙了蹙。


    鍾秀君看向了老爺子,沉默半晌,老爺子才抬起眼簾,淡淡一句,“繼續說下去。”


    短短五個字,讓沈悅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得想辦法,得想辦法扭轉現在的局麵。宋渺渺一直立在旁邊,沒有多說一句。


    她知道,該說的,安叔都會幫她說出來。她的餘光瞥了沈悅桐一眼,絕不能讓她有反撲的機會。


    安叔將那張支票放在了老爺子的手邊,深吸了一口氣,“我聽到這些天,家裏頭不少傭人在不停的在背後嚼舌根,說的好像是宋渺渺陰毒,為了陷害沈悅桐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兒,甚至把女兒交給人販子,其心可誅。幾乎所有傭人,有幾次我都聽到給她送飯的傭人,往她飯菜裏加‘作料’,那些話,要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甚至還有人詛咒,她的女兒治不好病,肚子裏的孩子胎死腹中啊!”


    宋渺渺從未聽過這種話,今天聽到,整個人不由顫了顫。


    方雅康嘁了一聲,“安叔,你可別忘了,這件事還是你兒子親自作證的呢。那天我也在,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你現在這是準備打你自己兒子的臉呢?”


    “嗬,也真是多虧了您的一張嘴,這件事才傳的上上下下人盡皆知,最後的結果就是傳到老爺子的耳朵裏,把事情搞大。誰都知道老爺子最不喜歡這種興風作浪,背後耍陰毒手段的人,事情到了老爺子這兒,宋渺渺必定是要被趕出去的。可我也深深記得,當時大太太說過,這件事就此結束,誰也不許多說一句!”


    他笑,說:“小安為什麽挑在那一條去找大太太攤牌,還被你看到,這是有預謀的!是我親耳聽到,三少奶奶親自指揮讓小安什麽時候進去!上次小安在大太太麵前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宋渺渺指使的,讓他把小恬送到棚戶區。其實真正指使小安說這些話,做這些事的人是三少奶奶!”


    方雅康翻了個白眼,“你現在來說這些有什麽意思?你早幹什麽去了?”


    “我一直不說,是因為三少奶奶抓著小安的那些把柄,小安到底是我的兒子。她很大方,二話不說,給了小安一百萬還錢,還給了他五十萬當改口費,事後又是五十萬的封口費。錢都拿了,我該怎麽說出口?我怎麽說的出口?如今這一筆,是想讓我老婆子在家裏刻意誣陷宋渺渺,說這場車禍,是她有預謀的陷害。”


    “其實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兒,我出車禍是因為我自己注意力不集中,闖了紅燈,因此還差點連累了傅冉小姐和渺渺。是我該說一聲對不起!”他說著,雙眼牢牢的看住沈悅桐,問:“請問,三少奶奶,我有沒有說錯?”


    沈悅桐白著一張臉,“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方雅康附和,“就是的,誰知道你是不是收了宋渺渺的錢,兩父子唱雙簧啊!”


    “不知道?沒關係,咱們可以去卡地亞專賣店,找當時那位專門幫您定製手表的經理。大太太您之所以無所察覺,是因為您的手表已經有人給換上一塊一模一樣的了。咱們還可以去銀行,去拉小安的銀行流水,三少奶奶贈與他的每一筆錢,一定有記錄可尋!還有,我安槐可以對天發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如果是假的,就讓我不得好死!”安叔轉而看向宋渺渺,眼眶有些紅,聲音有些顫,“你不用道歉,真正該道歉的人應該是她!”


    宋渺渺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強擠出一個笑容,搖了搖頭,說:“我總要聽老爺子的話,在這裏,根本就沒有我說話的份。為了小恬的身體,我必須要忍,隻要小恬好,我受什麽委屈都無所謂,隻要不傷害小恬,我跟誰道歉都可以。”


    老爺子眉目微動,她這一番話,再加上安槐的作證,若是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恐怕這日後還有得鬧。他的視線,在宋渺渺的臉上掃了一眼。


    她的眼裏有委屈,但難得的是她把他的話聽進去了,那樣的屈辱,她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吞,確有做母親的堅韌,倒是比以前更加懂事。若不是六年前的事兒,也是個得體的女孩子。


    這一次,是沈悅桐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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