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渺渺退後了一步,低了頭。


    鍾秀君聽到動靜,過來看了一眼,見著來人,有些驚訝,“老三,你怎麽來了?”


    傅競舟的目光從她身上收迴,側身從她跟前走過,進了屋子。


    “正好到這邊辦事,聽說您過來了,恰好咱們住同一個酒店,就過來看看,怎麽樣?”


    說到這個,鍾秀君就來氣,指了指餐桌上的鑒定報告,說:“你自己瞧。”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結果,若那孩子真是傅家的血脈,鍾秀君絕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宋渺渺緊了緊拳頭,一步走到傅競舟的麵前,說:“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算算她的出生年月,你自己好好迴憶一下當年的事,我就不信你會不清楚!”


    傅競舟拿起那份鑒定報告,修長的手指翻動著頁麵,似乎看的很仔細。


    “我記得再清楚,也沒有這份報告來的清楚。這份報告清楚的說明,我跟宋恬沒有任何關係。”他抬起眼簾,墨色的眸子,靜靜的望著她,說:“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宋渺渺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看他,又看看他手裏那份可惡的鑒定報告。


    不由分說,一把將那幾張紙搶了過來,撕了個粉碎,“一定是你們做了手腳!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她像是瘋了一樣,將碎紙往上一擲,碎紙片紛紛落下。她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傅競舟,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當年,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這個孩子,百分之一百是你的!”


    鍾秀君氣不過,一步上前,指著她的鼻子,說:“我看你是沒錢花,隨便找了個孩子過來,又想騙錢是不是?”


    “我沒有!”她尖叫,百口莫辯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


    當年離開的時候,她確實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而兩個月之前,她跟傅競舟有過一次很激烈的床事,這些她記得清清楚楚,那天他喝醉了,一迴來就又親又抱,像變了個人似得。什麽也不說,隻不停的吻她,拉著她進浴室,又從浴室出來,抵在窗戶上,又從窗戶上滾到床上。


    變著花樣,換著姿勢,來了一次又一次。


    與他結婚三年,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他這般熱情,床事不再像是例行公事。


    她昂著頭,挺著胸,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眼眶微微泛紅。


    “如果我要用孩子來騙你們,我根本就不會等到今天!我早就可以來騙你們了!而且也根本就不會用這種方式!”她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傅競舟,我如果我隻是騙錢,那麽你睡了我兩次,這筆賬要怎麽算?這事兒,我要是告訴沈悅桐,我看你要怎麽解釋!”


    她咬牙切齒,額頭青筋凸起。


    傅競舟依舊淡定如初,反倒是一旁的鍾秀君不淡定了,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你還要不要臉!”


    宋渺渺梗著脖子,一動不動,隻下意識的閉了一下眼睛,“是我不要臉,還是你兒子不要臉!”


    “怎麽?我沒給你錢嗎?我怎麽記得我當時已經給你錢了。”鍾秀君還要說,傅競舟快一步,將人拉了迴來。他從口袋裏拿出了帕子,走到她的跟前,幫她一點一點擦掉了臉上的茶漬,說:“我做生意,從來不會讓人白白付出。”


    宋渺渺的唇抖了抖,臉色白了幾分。


    “狗急跳牆我見過,但像你這樣的,我倒是第一次見。”他握住她的手,將帕子塞進了她的手心裏,“我們已經仁至義盡,是你自己不爭氣。不管那個生病的孩子是誰,我會出錢給她治病,就當是日行一善。勸你,別利用孩子。”


    “這樣利用一個病孩子,你良心過意的去嗎?這孩子別是哪兒拐來的。”


    宋渺渺瞠目,本想辯解,可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給咽了下去。她現在說再多都沒有,已經被判死刑的人,說什麽都沒用。


    她兀自點頭,“傅競舟,你晚上睡覺的時候,請捂著自己的良心,好好的想一想。你想看著自己的女兒死,我不介意,總歸我現在活著隻為一個孩子,孩子沒了,我也就沒有活下去的想法了。”


    “當然,我的生死你一定不會在乎,我隻希望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傅競舟笑,絲毫不為所動,“等你能解釋這份鑒定報告的時候,我一定全力以赴救我的女兒。”


    ……


    宋渺渺走出酒店的時候,太陽已經西落,看著街上來往的車輛,她要去對邊坐公車。


    她走在斑馬線上,行至一半,突然停下了腳步,一動不動。


    一輛紅色刺目的馬自達,飛馳而來,她緩緩側頭,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忽然橫插過來,擋在了她的麵前,砰地一聲巨響,兩車重重撞在一起。


    幸好車身重,馬自達刹車及時,雖然撞上,但商務車紋絲不動,宋渺渺完好無事。


    她嚇了一跳,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迴神。


    直到坐在後座的人,從車上下來,夕陽餘暉十分刺目,她有些睜不開眼睛,看不清來人的臉,隻有一個輪廓,但隻一個輪廓,她也能辨出他是誰。


    “這就不想活了?”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即便在這樣一場嚴重的車禍麵前,他依舊麵不改色。


    宋渺渺現在想起來,才開始後怕起來,她雙腿一軟,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雙手牢牢揪住他的衣服,不讓自己癱坐在地上。她用力吞了口口水,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你還管我的死活?”


    “我們之間還有很多筆賬沒有算清楚,現在還不是你死的時候。”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垂眸看著她。


    “能不能給我你的一根頭發,我想再做一次親子鑒定。”她依舊不死心,“如果這一次,還是一樣,我就放棄,好不好?我求你了。”


    兩人對視數秒,傅競舟低笑一聲,一把將她從身上推開,“不能。”


    傅競舟的助理正跟馬自達車主交涉,本就是他們突然橫插過來,人家本就好好的在正道上開著車,他們突然出來,人都給嚇死了,更何況還是女司機,這會都嚇哭了。


    不管怎麽說怎麽勸,給多少錢,人家都要叫警察。


    助理過來,跟傅競舟耳語了幾句,他不由皺了一下眉。


    宋渺渺隱約聽到是這邊一時脫不開身,得另外叫車。


    “我帶你,這裏我比較熟悉,免得你被別人坑。我會開車,這裏附近就有借車的地方。”


    傅競舟側目看了她一眼,譏笑道:“還有比你更坑的?”


    “我不會,你在豐城的這幾天,我給你當跑腿。這一次我免費給你服務,就換你一根頭發。”她一臉真誠。


    助理方斯淼準備打電話,傅競舟做了個製止的手勢,“不用打了,有免費的為什麽不用。”


    宋渺渺心中一喜,說:“那你跟我走,就幾分鍾的路程,你要是不願走,你在這裏等我。”


    “你放心?”


    宋渺渺當即想了起來,立刻走到了他的身側,“那還是麻煩你跟我走幾分鍾吧。”


    十分鍾後,他們在租車點租了一輛奔馳,宋渺渺坐在車上,有點手忙腳亂。


    傅競舟坐在後麵,靜靜的看了她一分鍾,“你確定你會?我記得你以前不會開車,連坐車都一定要坐在駕駛室背後。”


    “我會,真的會,我已經學會了。”


    “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你別怕。”她剛說完這句話,車子就突然啟動,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傅競舟說:“我很怕。”


    宋渺渺像是沒聽見一般,自顧自的問:“你去哪兒?”


    “先找個地方吃飯。”


    她整個人坐得筆直,身子微微往前傾,一臉嚴肅。車子慢慢動了起來,以蝸牛的速度上了馬路,並繼續用蝸牛的速度行駛在馬路上。


    宋渺渺大概用了一個小時,到了餐廳。


    一家有點檔次的中餐廳,她不知道好不好吃,就知道這裏比較貴,她以前在這裏打過工,在後廚洗碗。


    她不太會停車,停了半天,傅競舟的耐心終於被磨光,“停車,我來。”


    這一迴,她倒是沒有逞能,立刻停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他三兩下就將車子倒進了停車位,兩人一道進了餐廳,要了個小包。


    服務生進來點菜的時候,見著端坐在位置上的宋渺渺,臉上一喜,“渺渺,你來這裏吃飯啊!”


    這個服務生之前追求過她,或者說,到現在也一直還在追求她。雖然她辭職已經有半年了,可他還是時不時的給她打電話,發短信,偶爾還會送點好吃的去她家裏。


    宋渺渺感激不盡,也有點不好意思。


    她微微一笑,“是啊。”


    “對了,前幾天我妹妹買了套衣服,她試了試不喜歡,我就要過來了。我看你穿起來一定好看,今個原本打算下班去你家找你,這會碰上正好,一會我把衣服給你。”他一邊說,一邊將菜單放在了桌上。


    宋渺渺低低的咳嗽了一聲,小聲說:“先招唿客人。”


    “對,是你朋友……”他轉頭,看到傅競舟,當即噎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傅競舟神色如常,翻著菜單,說:“你們這裏的服務生都那麽不專業麽?”


    “我們是朋友。”宋渺渺急忙解釋,怕他投訴。


    “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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