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駕馭星舟的兩個玉螺月瑤瘋狂催動自身法力,可即便如此,星舟的速度也到極限了。


    無奈之下,仇伍隻能往前方傳遞訊息,命那邊的玉螺修士,不惜一切代價,阻擾穢族的行動,絕對不能讓穢族安穩布置。


    他知道,一旦穢族的布置成功,日照露麵,玉螺就再無翻身之日。


    眼下情況雖然惡劣,可玉螺最起碼還有一戰之力。


    但反饋迴來的信息卻讓仇伍絕望。


    穢族那邊雖然沒有日照現身,可已經出現的月瑤數量卻足有十多位,再加上寒域的位置被汙穢之力充斥,玉螺修士已經很難有所作為了,強行殺過去的話,反而有隕落的風險。


    麵對這種情況,玉螺修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憋屈無比。


    再一日,寒域在望。


    星舟上,陸葉朝前方看去,入目所見,是一大片灰色的霧氣籠罩著星空,那裏應該就是寒域原本所在的位置了。


    陸葉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哪怕隻是遠遠看著,那灰色霧氣都給人一種極為汙濁之感,好像世間髒汙凝匯而成,讓人不由自主地會生出一種惡心和厭惡的感覺。


    汙穢之力遮掩之下,內裏的情況看不真切,但影影綽綽地,還是能瞧見許多身影在其中活躍。


    陸葉更從那灰霧的中心位置,感受到了蟲道的氣息。


    抵達此地,玉螺原本坐鎮在這裏的幾個月瑤紛紛迎了上來,幾人修為有高有低,月瑤前期至後期都有,可無一例外,都臉色灰敗,氣息萎頓。


    他們表麵上沒有任何傷勢,可這狀態看起來像極了那種服用靈丹過多,導致丹毒淤積體內,自身力量流轉不暢。


    月瑤們自然不可能犯下這種低級錯誤,所以影響他們體內法力流淌的絕不是丹毒,而是那古怪的汙穢之力。


    眾人碰麵,仇伍急急問道:“現在情況如何?”


    對麵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抹了一把臉:“他們倒是沒主動攻出來,一直守在蟲道那邊不知在布置些什麽,但我們屢次想要打進去都沒能成功,反而折損了一些人,蟲道在趨於穩定,如果真如師兄你之前傳訊所說,那麽一旦蟲道徹底穩定下來,必然會有日照駕臨!”


    “他們實力如何?”仇伍又問道。


    中年男子道:“沒有特別強,但也不弱,正常水準吧,單對單的話,老子不怕他們,可那汙穢之力充斥的環境,讓咱們很難有所發揮。”


    又有一個臉色蒼白的婦人頷首道:“是啊,進了那裏麵,不但要與敵爭鬥,還是要時刻催動法力抵擋汙穢之力的侵蝕,一個不慎,法力就被汙濁了,驅散起來很麻煩。”


    正常情況下,這些月瑤哪怕體內淤積了一些丹毒,想解決也不是什麽麻煩事,但侵入體內的汙穢之力跟丹毒並不一樣,它比丹毒更難纏,更難驅散。


    眼下的局勢來看,穢族那邊的月瑤數量占據優勢,更占據了有利的地利,但他們顯然深諳征伐之道,哪怕占據了優勢,也沒有主動出擊,隻死守著蟲道所在的位置忙碌布置,明顯是想讓日照過來,一戰定乾坤。


    “不能讓他們繼續下去了!”仇伍搖頭,眸中已有決斷。


    情況如此,玉螺無計可施,唯有拚上一把,否則時間拖延的越久,對玉螺越是不利。


    幾個月瑤說話的時候,陸葉在瞧著原本寒域所在的位置,感知之下,那裏麵確實有十幾道月瑤的氣息。


    反觀己方,眼下同樣有十多人,單論數量的話,是稍少於對方的。


    “陸師弟,武殿主,此戰還要請兩位一起援手!”仇伍轉頭看向陸葉和武卓。


    武卓立刻道:“沒問題,既然來了,武某自不會袖手旁觀。”


    陸葉也頷首道:“界主盡管下令便是。”


    無論是他還是武卓,都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這邊的惡事雖然靠近玉螺界,可一旦玉螺戰敗,那九州和青黎道界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保玉螺,就是在保九州和青黎道界。


    仇伍得了兩人的迴應,心下一定,陸葉一個月瑤前期,他沒怎麽指望,但武卓好歹是個中期,能發揮不小的作用,而且陸葉身邊那個家仆馬尚思,可是一位月瑤巔峰,這絕對是個大助力!


    仇伍眼下隻慶幸,陸葉和武卓一直留在玉螺界,否則單憑玉螺界本身的力量,未必能有希望。


    還有許多玉螺的星宿,正在朝這邊趕赴,但時間上肯定來不及了。


    仇伍也不猶豫,當即開始部署。


    其實也沒什麽好部署的,敵我雙方的力量是擺在明麵上的,他如今要做的,就是趕緊解決了對方的那些月瑤,然後想辦法毀掉對方的布置,阻止敵人的日照降臨。


    正如馬尚思之前所說,這一戰想要保玉螺不失,非得將眼前的穢族解決掉,讓他們知難而退才行,最好是能讓他們主動關閉蟲道,否則一條蟲道橫亙在這裏,等於是臥榻之下有猛虎,本星係以後的日子可安穩不了。


    月瑤的數量大家差不多,那就分別針對,仇伍一番安排之下,對方的每個月瑤都有了針對的人手。


    不過雖說月瑤數量差不多,但實際上敵人的數量更多一些,所以己方其實是要以多打少的,這一戰情形不容樂觀,但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上。


    無論是誰,對這一戰的結果都不報樂觀的態度。


    陸葉看向之前說話的中年男子,忽然開口道:“敢問這位師兄,眼下還能發揮幾成實力?”


    那中年男子歎息一聲:“八九成吧。”


    陸葉點點頭:“師兄莫動,我試試看能不能驅散那些汙濁之力。”


    這般說著,抬手便朝對方的肩頭拍去。


    那中年男子一怔:“陸師弟還兼修了醫修的手段?”


    那些汙濁之力並非不能驅散或者淨化,隻是很麻煩而已,而且擁有這種手段的,一般都是醫修。


    陸葉這一看就是個兵修的造型,所以中年男子不免有些疑惑。


    “算是吧。”陸葉沒做太多解釋,這般說著,催動自身法力,同時催動了天賦樹的威能,隨著法力的運轉開始在中年男子體內流淌。


    下一瞬,中年男子表情一怔,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因為他感覺到,隨著陸葉法力的流轉,自身體內的汙濁之力竟在迅速消融,那情況就像是雪花曝在了烈日底下。


    這汙濁之力有多麽堅韌,他是知曉的,憑他自身的能力,坐關個半年,也能驅散幹淨,可陸葉施展出來的這手段,赫然有藥到病除的奇效。


    著實讓人震驚!


    對中年男子的反應,陸葉並沒有感到意外。


    人魚族深入血脈的咒毒之力,天賦樹都能焚滅掉,這汙濁之力再怎麽難纏,也不可能比人魚的咒毒厲害。


    天賦樹焚滅之下,哪還能留存?


    當初陸葉幫人魚族焚滅咒毒之力的時候還要小心翼翼的,因為那咒毒是血脈傳承,想要焚滅幹淨就得出大力,對人魚族的肉身也有不小的損傷。


    可眼下就沒那麽麻煩了,法力流淌,固然對中年男子的肉身稍微有些損害,可憑他月瑤的底蘊,眨眼就能恢複過來,頂多會感覺到一些灼燒的疼痛罷了。


    相對於焚滅汙濁之力,這點疼痛算得了什麽?


    隻短短片刻功夫,陸葉收迴了手,中年男子怔怔地看著陸葉,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憋了好半天才道:“師弟這手段……簡直神了!”


    仇伍眼前一亮:“汙濁之力被解決了?”


    “解決了!”中年男子點頭,稍稍感受了下體內的情況,“一點都沒有留存!”


    其他幾個被汙濁之力侵蝕的月瑤聞言,同樣明亮地望著陸葉,大戰在即,哪怕多一分可用的力量,或許都是決定生死的關鍵。


    “陸師弟,還請援手一二,感激不盡!”有人立刻開口。


    陸葉既然出手,自然不會隻救一個,當下便一個個幫他們焚滅了汙濁之力。


    沒了汙濁之力的困擾,幾個月瑤都渾身一輕,仿佛卸下了一層重擔。


    仇伍思量了片刻,開口道:“陸師弟,此戰你還是不要參與了。”


    能如此輕鬆地解決汙濁之力,陸葉本身的意義遠遠大於參戰,而且他隻有月瑤前期,參與這樣的戰事,無疑比其他人更危險一些。


    仇伍生怕他出了什麽意外。


    陸葉道:“沒關係的,咱們這邊本來人就比對方少,少了我一個,其他人壓力就大了,我小心一些便是。”


    仇伍聞言思量了一下,覺得陸葉說的也對,便叮囑道:“千萬小心,若有不妥,立刻逃離戰場,保命為先。”


    陸葉點點頭。


    “動手吧!”仇伍看向灰霧包裹的區域,輕輕開口。


    下一瞬,隨著一道道命令的傳達,玉螺的星宿們動了起來,其中甚至包括了兩艘戰艦!


    玉螺星宿如今分成了兩批,其中一批早就在這邊了,跟隨著幾個月瑤與來犯之敵打過好幾場,另外一批還在趕赴過來的路上,可能還要個十天半月才能抵達戰場。


    這兩艘戰艦也是玉螺修士之前開赴過來,坐鎮此地的。


    如今這一場大戰,便以兩艘戰艦的轟鳴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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