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蓮慧、蓮靜等數人瞬間來到黑衣比丘尼的身旁,蓮靜急忙從懷中摸出上好的金瘡藥準備給黑衣老祖撒上。


    可當她拔出瓶塞,向黑衣老祖的傷口處看去時,才發現老祖的整條右臂早已被那股狂暴的漩渦撕成了血霧,甚至老祖的右半邊身體也是血肉模糊,觸目驚心。蓮靜的眼皮跳了跳,不敢再看,急忙將金瘡藥一點點灑在了黑衣老祖的傷口之上,一旁另有一名灰衣比丘尼摸出了兩粒護心丸放入黑衣老祖的口中。


    “給我把這狂徒拿下!”蓮慧見老祖被傷成如此,心中驚怒的同時不由得看向了喬雲,卻發現喬雲一直保持著右手平舉的詭異姿勢,一動不動,不由得殺心大起。


    唿啦一下,數十名灰衣比丘尼將喬雲圍在了當場,數十把明晃晃的長劍紛紛指向了當中的喬雲,似乎隻要一聲令下,數十人就將一起動手,將喬雲分屍當場。


    祁澤頓時從見到喬雲大發神威的喜悅中清醒了過來,有心上前叫醒雲哥,身邊卻已被三名灰衣比丘尼圍住。


    “住手!”還沒等蓮慧開口,一個蒼老、疲倦的聲音在其之前響起。


    “老祖!”蓮慧不可思議地看向黑衣老祖,她實在想不通老祖為何要阻止自己,雖然她不清楚喬雲為何保持這種詭異姿勢,但她卻清楚現在絕對是擊殺喬雲的最好機會。


    黑衣老祖沒有理會蓮慧,她身上的血跡在蓮慧大片撒上金瘡藥後漸漸凝結起來,身上的氣息雖然斑駁不堪,卻有了漸漸平穩的趨勢。黑衣老祖吐出一口濁氣,略顯灰敗的目光掃了眼不遠處的喬雲,隨後冷聲道:“我讓你們都退下去!都聾了不成!”


    眾灰衣比丘尼同樣不理解黑衣老祖的做法,但老祖有命無人敢違背,眾灰衣比丘尼紛紛收劍,略有不甘地向後退去,而圍住祁澤的三人也散了開來。


    祁澤不知這些尼姑玩得什麽花樣,但也不顧不上許多,急忙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喬雲身旁,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喬雲的右臂卻是緩緩垂了下來,隨後喬雲慢慢睜開了雙眼。


    “雲哥!”祁澤見喬雲恢複了正常,心中大喜,正想再說點什麽,卻感覺懷中有異動,一低頭,發現蓮瑤竟然已經醒來。


    喬雲輕輕點了點頭,沒有答話,而是一招手地上的青雲劍瞬間飛迴掌心,喬雲看向對麵黑衣老祖,緩緩道:“師太還要再切磋麽。”


    黑衣老祖聽了喬雲的話,見對方改稱自己師太,明白喬雲心領了之前自己喝止蓮慧的行為,心中略鬆了一口氣,沙啞著聲音道:“閣下技高一籌,老身認輸,人你帶走吧。”


    “那就多謝師太了!”喬雲對黑衣老祖輕輕頷首,轉身就想帶祁澤和蓮瑤離去,卻沒想到蓮瑤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地上,整個人正傻傻地看著院落中的一切。


    “瑤瑤,我們走吧!”祁澤伸手去拉蓮瑤,卻沒拉動。


    蓮瑤看到黑衣老祖的傷勢,看到院落中幾名受傷的同門,看到一眾灰衣比丘尼怒視自己的目光,她雖然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卻也猜到了幾分。蓮瑤隻覺得腦海中空蕩蕩的,她的雙腿越來越軟,最後緩緩跪在了院落之中。


    “瑤瑤!”祁澤怎麽見的了蓮瑤下跪,上前就要將蓮瑤扶起,卻被喬雲無聲攔了下來。


    蓮瑤的上身緩緩地躬下,隨後頭顱重重地磕在了石板上,整個院落中無聲無息,隻有蓮瑤的磕頭聲一下又一下的響起,緩慢而沉重。


    “蓮瑤不孝,對不起師門,對不起老祖,對不起各位師叔、各位同門,更對不起師父的知遇之恩。”蓮瑤磕完三個響頭,緩緩直起了上身,淚水順著香腮不斷滑落。


    黑衣老祖看著跪在院中的蓮瑤許久,最後長歎了口氣,仰頭望天道:“這怪不得你,當初你入門之時,老身就看出了你紅塵未斷,本不想將你收歸門下,奈何蓮塵苦苦求情,老身才破例將你收下。不曾想,十數年後,還是……”


    “罷了,你走吧,把你父母一並接下山去吧。”黑衣老祖揮了揮僅剩的左臂,隨後佝僂著身子,緩緩向院落外走去,隻是她背過身去的雙眸中灰敗之色更濃了幾分。


    蓮靜撿起一旁地上老祖的禪杖急忙跟了上去,蓮慧迴頭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蓮瑤和喬雲、祁澤二人,隨後也轉身離去,其餘眾比丘尼麵麵相覷後也是紛紛離開。


    蓮瑤想起了入門之時師父蓮塵在黑衣老祖麵前苦苦求情的情景,心中更是悲痛,朝著黑衣老祖離去的方向顫抖著再次磕了三個響頭。


    喬雲和祁澤靜靜地候在了一旁,祁澤的眼中滿是憐惜,恨不得緊緊地將蓮瑤摟入懷中,可被喬雲止住後,冷靜下來的祁澤也明白,這件事情對蓮瑤的衝擊太大了一些,需要給蓮瑤自己靜一靜的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看天都要擦黑了,蓮瑤好似緩過來了些許,終於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扭頭看向了不遠處正一臉擔憂之色看著自己的祁澤,心中不由得被觸動了分毫,低聲道:“我們走吧。”


    見夏瑤終於從悲痛中暫時走了出來,祁澤微微一喜,急忙看向了一旁坐在地上療傷的喬雲,不過還沒等祁澤出聲,喬雲就緩緩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並對祁澤微微點了點頭。


    經過數個時辰的療傷,喬雲左肩的傷勢已經恢複了些許,那插在肩頭的蓮瓣更是被喬雲拔了出去,除了喬雲衣服上的斑斑血跡和十數道劃痕,從表麵上已然看不出絲毫受傷的痕跡。


    在夏瑤的帶路下,喬雲三人來到了眾院落中最西邊極偏僻的一個小院落中。院落裏一名鬢角花白的老者正在飼弄花草,見有人進來不覺抬頭看去,“今天怎麽有工夫兒迴來了!呃,這兩位是……”


    老者見女兒身後居然跟著兩個男子,著實一驚,要知道九蓮普渡齋一般情況下是不許男子踏入的,而老者生活於此也是屬於破例,盡管如此,老者十多年都沒有邁出過這個院門,平常隻能是他的老伴出去領一些生活用品。


    “阿澤?!”老者越看夏瑤身後的中年男子越覺得麵目熟悉,依稀在那裏見過,突然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不由得脫口而出。


    “伯父好!”祁澤沒想到夏瑤的父親過去了十幾年的時間居然還能認出自己,心下頗喜,急忙對老者禮貌地打了個招唿。


    “真的是阿澤啊!沒想到,真沒想到,這十幾年過去了,阿澤都長這麽大了!”老者見真的是祁澤,同樣很是興奮,扔下手中的花具,來到祁澤身旁,一邊拍著祁澤的肩膀一邊說道。


    院子裏的聲音把屋內剛做好飯的夏瑤母親吵了出來,“我說老頭子,你嚷嚷什麽呢!我都叫你好幾遍了,也不來吃飯!”


    夏瑤母親出了房門見到院子裏這麽多人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她也認出了祁澤,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阿澤,你怎麽來了!嘖嘖嘖,小夥子十多年沒見真是越長越精神了!”


    “伯母過獎了。”祁澤靦腆地笑了笑,那裏還有平日一幫之主的模樣。


    喬雲心裏暗自好笑,不過也不多言,任夏瑤的父母拉著祁澤問東問西,過了好久,夏瑤的母親才恍然大悟似的想起了一旁還站著一位,連忙滿臉歉意地問道:“這位是?”


    喬雲搶在祁澤之前自我介紹道:“伯父、伯母好,我是祁澤的朋友,喬雲。”


    “哦,原來是小喬啊!”夏瑤的母親點了點頭,隨後一拍腦袋道:“你看我這一高興都忘了請你們進屋了,走,咱們進屋吃飯,邊吃邊聊!”


    隨著夏瑤的母親又添了幾道菜,夏瑤一家和喬雲、祁澤其樂融融地坐在屋內開動了起來,飯席間祁澤向夏瑤父母說明了來意,夏瑤父母聽說祁澤是來接夏瑤下山的,先是一愣,隨後見夏瑤臉頰一紅,低頭不語,臉上都是樂開了花!


    其實若不是為了能經常見到夏瑤,夏瑤父母哪裏喜歡住在這個鬼地方,尤其是夏瑤的父親,更早就憋壞了,如今聽說能夠下山了,恨不得連飯都不想吃了,就想連夜下山。對於女兒執意出家,夏瑤父母十多年前實在是迫於無奈,其實他們何嚐不想讓女兒結婚生子,好抱個孫子。


    如今見祁澤知曉了當年之事還是不遠萬裏,費盡千險萬苦來找夏瑤,二老聽了以後心中也是頗為感動,對於將女兒嫁給祁澤自然毫無異議。夏瑤從喬雲口中聽了祁澤這些年的經曆,同樣默然不語,但從她低垂的雙眸內不時閃動的晶光中,可以看出她內心深處那種深深地感動。


    夏瑤一家不知已經多少年沒有這麽熱熱鬧鬧地吃過飯了,飯後,祁澤和喬雲幫著夏瑤父母收拾了行囊,隨後五人連夜下山,離開了九蓮普渡齋。


    站在山腳下,夏瑤又迴頭眺望了一眼山上熟悉的一切,輕歎了口氣,緩緩轉過身,跟上了前麵已然走遠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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