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五彩流光的暗道裏,幻夏的步伐越來越慢,但布窪風沒有催促她,隻是走在前麵停下來,轉過頭默默的盯著眼神東張西望的幻夏,直到她可以跟上自己。

    幻夏此刻顯得很小心,她背後背著紅色的大背包,懷裏抱著黑色的平底鍋,臉上是茫然而震驚的表情。手略顯遲疑的伸出來,輕輕的觸碰了一下綠色的牆壁,倒吸一口氣。

    果然,不是她的幻覺。這牆,在唿吸………

    布窪風的眼神也越來越詭異,微微皺起眉頭望著停在不遠處望著牆壁的幻夏。

    幻夏的好奇心迫使她放下自己的擔憂,身子悄悄的朝著牆壁靠上去,像窩進沙發一般,牆因為幻夏身子重量的擠壓凹了下去。

    幻夏任由自己躺了下去,牆凹的越來越嚴重,擠壓出來的綠色物質又從幻夏身子兩旁朝著幻夏的身上快速的撲散過去。

    幻夏心裏一驚,知道不好,可是她的身子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拉著,無法動彈。而且意識也漸漸消散。一隻手在她的手臂要被完全吞噬的時候用力的拉住了她,把她用力的扯了出來。

    幻夏喘著粗氣睜大著眼睛癱坐在地上,心髒無法控製的瘋狂跳動。她抬起頭看向布窪風,聲音因為害怕顯得異常柔弱:

    “這牆………這牆………”

    “你還沒學乖嗎?………萬俟幻夏,我在這裏警告你,最好不要亂碰這裏任何的東西,你是在檢測我們的防禦能力嗎?………讓你進入城門,並不代表你就可以高枕無憂的在這裏存活下來,一部分族民接受了你………但,還有很多的東西它們還沒有認可你………這牆對於我們的飛獸們是舒服的棲息地,但它並不認可你的觸摸,小心它把你吞噬的連骨頭都不剩。”布窪風的語氣淩厲鋒芒。

    布窪風的話讓剛想站起來的幻夏腿一軟又要跌倒,布窪風一個箭步抱住了她。

    他的手指略微攫緊,一種奇異的心跳不自覺的跳動開。而幻夏微微顫抖的身子讓他抱她的力度漸漸緊了緊。

    幻夏一把推開他,準備轉過頭走掉。

    “你去哪裏?”布窪風淡淡的問出口。

    “不需要你管,我不要再往前走了………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討厭這個地方。”幻夏背對著布窪風,眼淚瞬間湧上眼眶。

    原先忽略的恐懼感和孤獨感像是突然湧上來的潮水緊緊的桎梏著她。她為什麽要來這裏?在那個貴族高中,自己是“異類”,現在到了這裏,還要當異類嗎?她要迴到原來的世界,這個充滿戰爭氣味的鬼地方她一分鍾也呆不下去了。

    更何況,眼前這個布窪風更是一直用著一種懷疑的眼神逼迫著她,她討厭他!!!

    布窪風看到背對著他戰栗著的幻夏,眼神也漸漸轉淡。

    看來……語氣是重了點吧。沒辦法,他的性格就是這樣,認真嚴謹。

    一個突然出現的異類,他是不可能用朋友的語氣對待她的。隻是………看到她倔強而脆弱的背影,語氣不自覺的軟化了:

    “隻是讓你長一些記性,在陌生的地方,你自己都沒有一點防禦感嗎?不要亂碰………否則………你會受傷。”

    幻夏聽著布窪風單調而溫暖的音節,心裏的怨氣稍稍散了些。

    早點用這種語氣說話,不就好了?一天像個老頭子一樣緊張。

    幻夏轉過頭,快速的跑到布窪風的身邊,抓著他的衣角,低著頭說:

    “走吧。我原諒你的粗魯。哼!”說完,幻夏撅起嘴巴把臉轉向一邊不理會布窪風的無奈眼光。

    布窪風就這樣“拉”著幻夏繼續前行在唿吸沉重的綠色牆壁中。

    黑暗中,他無奈的搖搖頭,嘴角浮起一股苦笑。………身後這個人,到底應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去對待,性格更是奇奇怪怪,琢磨不透。而且………明明剛剛才軟硬皆施的警告過,才過了2分鍾,她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不要揪我的羽毛!!!!!”布窪風終於再也按耐不住脾氣低吼了出來。

    “咦?原來這羽毛可以揪下來啊!這顏色真醜,還不如雞毛呢!灰色,感覺好髒啊!你洗過沒有啊?洗澡的時候可以拿出來洗嗎?”

    “………”布窪風的拳頭狠狠的握了起來。

    “哎呀!你流血了耶。哦!對不起哦,原來長在肉裏的,還好我隻拔了三根,我幫你按迴去。吐點口水可不可以粘迴去?”

    “………”

    布窪風心裏暗暗發誓,下次絕對會拒絕羽讓他幫忙照顧幻夏的請求,這種爛任務交給隱樂去!他會很樂意的。

    “不要往我羽毛上亂塗液體!!!!!!”布窪風終於發飆的聲音,在長長的走廊裏哀鳴………

    這種千百年難得一遇的人物,即使隱樂對幻夏有一些小小的想法,更多的可能也會因為她的變態行為和不鏽鋼平底鍋而選擇徹底的遠離………絕對明智的選擇。

    …………

    淺綠色的纖細藤條交叉纏繞在四周,在交叉的空隙中有璀璨的亮點若有似無的閃爍著。屋頂上掛著風鈴。一陣風過,奏出悅耳的合奏。近乎透明的薄紗飄蕩在窗口,妖嬈透明的包裹著星星點點的陽光,形成折疊的光影。

    大廳裏彌漫著淡淡的火藥味,幾張獸皮椅整齊的排列著,屋子裏總共有5個人,站的站,坐的坐。一陣憤怒的吼叫再一次激蕩起空氣的巨浪:

    “簡直是胡鬧!!!羽,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怎麽可以把一個陌生的人帶到這裏來?”一個老者憤怒的拍案而起。黑色的眼眸裏全是憤怒,早已經斑白的頭發顯得異常暗淡。他就是長老之一,布窪安。

    “安長老,你有點過分了。怎麽說羽是我們的王,你不能因為他脾氣好,就這樣衝撞他。”和布窪安差不多大的布窪智擺擺手,示意布窪安坐下來。

    布窪安氣的瞪向布窪羽:

    “那又怎麽樣!!!這個國家是大家的,這次的決定我絕對不同意。智,難道你同意?這簡直是瘋了。布窪睿,你不是一項很精明嗎?你怎麽可以由著羽他們瞎幹?”布窪安越說越氣,身子禁不住顫抖起來。

    布窪睿冷靜的環視一周,跟他預想的一樣。果然是性格暴躁的布窪安堅決反對。

    “那個女孩身上有………”

    “我知道,原色石是不是?你們什麽時候對敵人那麽仁慈了?把她手上的原色石搶來,把她趕出去。就算她不是非人族和魔方族的,也不能放她進來。萬一她是新的敵人呢?萬一她是來搶我們原色石的呢?”布窪安的情緒已經漸漸失控。

    “幻夏不會的。”終於按耐不住的布窪羽毫不留餘地的插了嘴。他心裏明白,布窪安雖然脾氣暴躁,性格有點古怪。但卻是最為這個國家著想的人。往常的話,他要是和自己意見不同,一定會和顏悅色的慢慢解釋。

    隻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拳頭已經狠狠的握了起來,壓抑著自己想要吼叫的怒氣,表情僵硬的看著布窪安,身子微微顫抖。

    旁邊的布窪智把布窪羽的反應看在眼裏,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會?你為什麽對她就那麽放心?我好歹也經曆了上一代王的統治,當初也是因為他年輕,錯放了一個人進來。結果呢?差點害得我們全族覆滅,我是不會同意一個異類加入我們,我也不會讓其他長老同意的!!!”布窪安最後一句威脅徹底激怒了布窪羽。

    他拿出鞭子用力的朝地上一甩,屋子裏所有的人詫異的睜大眼睛。整個屋子都微微搖晃。城牆外覆蓋的葉子沒有衛士號角的配奏發出劇烈的摩擦聲,天空的群獸同時發出嗚咽的嚎叫。布窪城裏所有的居民停下了自己手邊的工作朝著中心城堡望去………

    到底發生什麽了?大家的心微微一顫………

    大廳裏陷入致命的寂靜,布窪羽的手僵著握著鞭子,黑色血液順著手背順著鞭子滑落到地上。他低喘著,心裏亂成一團:

    “說她是異類,那我呢?我血的顏色不是和你們也不一樣嗎?那我為什麽非得要時時堅守這個族?何況,我會讓她變成我們族的人。”布窪羽的語氣漸漸轉淡,可握著鞭子的手卻越來越緊。

    布窪安呆滯著,旁邊的布窪智及時扶住了差點跌倒的他。

    這個布窪羽瘋了,他怎麽能提那個敏感的問題………還用鞭子把自己的手背給弄傷………那個女的,怎麽可能讓他做到這個地步。

    布窪智歎口氣,灰色的眼神看向布窪羽:

    “羽,有必要做成這樣嗎?這麽多年了,我們長老會從來沒有發生過這麽大的爭執。安的個性,你是了解的,你為什麽那麽激動?這樣的你,要是讓布窪城的人民看到了,你覺得他們的心能安定嗎?今天本來是個大好的日子,我們凱旋而歸。………關於那個叫幻夏的女孩,就算我們長老會默認了,你認為她過得了轟磷那一關嗎?一個月後,她總該去麵對那個聖物吧………你就不怕轟磷把她給咬的粉碎?”布窪智灰色的頭發被突然刮來的風吹的飛揚起來。這位老者也是一位相當有分量的人物¬,也是一個可以平等劃分感情的前輩。

    布窪智的話提醒了布窪羽,他的身子開始慢慢僵硬。

    “再一點,你說你有方法讓她變成我們族的人。我想………你那個所謂的方法………是不是想讓她當你的阿布?”

    不愧是布窪智,猜人心思永遠是那麽準。布窪羽閉上雙眸,表示默認。幻夏………要怎麽樣?才能讓大家接受你?

    自己怎麽會為了她把一項安詳的局麵搞成這樣?布窪羽萌生了一種無力感。

    “阿布?他真的是瘋了,那個女的要不得?天啊!這才多久時間?他怎麽會有那種想法?那麽多的阿布候選人,他一直推托不肯決定,要我看,連沙美都比那個叫幻夏的強………我看,布窪就要完了。”布窪安無奈的念叨著,眼角噙著淚水,一屁股坐到板凳上。

    旁邊一個俏麗的身影聽到布窪安的話,身子戰栗了一下,低下了頭。

    “安,也別這樣說。睿,這件事你怎麽看?”

    布窪睿看著已經背對著他們的布窪羽,仔細思量了一下:

    “這樣吧,智長老,安長老。我們先暫時讓幻夏住下來吧,讓她休息幾天,派幾個偵查士監視著,看看她有什麽可疑的行為。然後再把她帶到長老會的麵前進行裁決,今天還有兩位長老沒有來,他們的意見我們也不清楚。況且智長老說了,就算長老會同意了。她還有別的難關要過,要留在這裏生活,畢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她真的全部通過了,那可能就是原色石把她引導到我們這裏了,是福是禍?我們隻能承受。”

    布窪安聽到布窪睿的話,直起身子想要接話,嗓子裏又吐不出一個字。他看向布窪羽,覺得不能再對他施壓了。他想,不管他再怎麽堅持,這次的布窪羽,恐怕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身子無力的軟下來,他沒有再說一句話。

    “那大家暫時都沒有什麽意見了?羽,你也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們幾個就先走一步了。”三位長老站起來,看著布窪羽的背影,舉起拳頭一致的對著自己的肩頭錘了一下,默默的走了出去。

    布窪羽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原來為了一個自己在乎的人爭取權利,是件這麽艱難的事啊!他抬起清澈的雙眸,望向屋子角落裏的俏麗身影:

    “沙美,她到哪裏了?”

    布窪沙美本來還在發愣,突然聽到布窪羽喊她,嚇了一跳,連忙躬下身子,用著纖細柔弱的聲音迴應道:

    “王,剛才隱樂有來說,他說幻夏小姐已經被等待在你的起居室了。”

    布窪羽驚訝的張大嘴巴:

    “什麽?幹嘛把她帶到我的起居室?………這個風!”羽的臉頰不自然的飛起兩朵紅暈,心跳又開始無規律的跳動起來。

    “隱樂說………風哥哥實在是受不了了,準備把那個……包袱……直接送給你處理。”

    布窪羽一聽,微微愣了一下。撲哧哈哈大笑了出來:

    “哈哈,風也會有這種狀況?哈哈哈………我馬上就過去。啊!對了,沙美,說了多少次,你叫我羽就可以了,全城上下就你在平常時候老喊我王,弄得我很不自在啊。還有,站直身子說話,你怎麽老是不敢抬頭呢?”羽恢複了隨意的談話。不知道怎麽了,隻要一想到馬上又可以看到那個幻夏,一絲笑容不自覺的浮上嘴角。剛才的沉重氣氛和壓力都被幻夏那張表情豐富的臉給驅散了。

    他好想快點見到她。

    布窪沙美聽到布窪羽的話,臉更加紅了,身子躬的更加厲害:

    “是,王!啊,不,不是………我………我………我去收拾屋子了。”布窪沙美轉過頭差點撞到牆上,驚慌失措的用力錘了一下肩膀,跑出了這個大廳。

    羽的戰服脫了一半,迴過頭,發現布窪沙美已經不在了。聳了聳肩膀,繼續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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