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瑟縮在牆角的小小的軀體的顫抖,童年的秦殤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含滿淚水,驚恐的看著怒吼的母親。

    她輕輕閉上眼睛,淒楚的喊了一聲:“媽……”

    女人的臉色沒有緩和,更別說被她打動了,吼的更加厲害了:“不準喊我媽,我不是你媽!滾啊,你個小雜種,對,你就是個小雜種,我恨不得你去死啊,你怎麽不去死,去死啊!”

    喊最後幾句話的時候,她的麵目猙獰,頭上精致的發髻也因此散落。

    秦殤不敢再出聲,隻得靜靜的聽著母親暴怒後的抽泣,她不知道為什麽母親這樣的恨她,也不知道母親為何哭泣。

    她隻知道,這個叫做秦霜的女人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自有記憶開始,她就是這樣,似乎對自己懷著刻骨銘心的恨意。

    可是,為什麽,她要把她生下來?秦殤想到這裏,眼淚落的更厲害了,恨自己的話,就不要把她生下來了,為什麽,要讓她來到這世上?

    “不要哭了!”秦霜大聲嗬責道,嘴角有一顆白色的唾沫星子飛濺出來,眼睛紅腫,“你哭什麽,我才該哭,掃把星!”

    秦殤強忍住淚水,身子卻顫抖的更加厲害。

    秦霜看著自己女兒驚恐的樣子,麵色緩和下來,皺著眉頭說道:“起來,我又沒有虐待你,把手洗幹淨了吃飯!”說完便站起來,狠狠的瞪了秦殤才去廚房做飯。

    秦殤等到她進了廚房才敢繼續流淚,滾燙滾燙的淚珠灼傷了她的皮膚,她怎麽都不明白自己的母親為什麽會是這般模樣。

    如果不是她每天晚上都要起來給她蓋被子,秦殤肯定不相信這個女人是自己的母親。

    秦殤很早之前就發現,她每天晚上都要來到自己的床邊,輕輕的整理一下被子,有時候還會撫摸她的臉蛋,她記得,母親的指尖很涼,很柔,有一種奇異的清香。

    這樣的秦霜是少見的,秦殤也隻有假裝睡著才能獲得母愛的溫情,平常,她是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就好像她是她的仇人,而且,恨之入骨。

    也是因為如此,秦殤的性格極其孤僻,從來不和其他人交談,在鄰居們看來就是一個乖乖巧巧沉默的孩子,沒有一點出眾的地方。

    當然,他們也知道秦霜喜歡罵秦殤甚至還會打她的事實,隻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勸勸秦霜。

    這是別人的家務事,外人不便摻和,他們這樣想。

    況

    且,秦家母女過的好像是與世隔絕的生活,家裏連個男人都沒有,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就是探討秦殤的父親是誰。

    然後,卻住在秦殤家對麵的陳牧然卻例外,幹淨俊秀的少年一直都很關心秦殤,他是秦殤的保護神,會在母親暴怒的時候勇敢的擋在秦殤麵前,接受原本屬於她的狂風暴雨。

    他會在她哭泣的時候靜默的拍著她的後背,給她最堅實的肩膀。他甚至還放棄了寫功課的時間,給她連夜做了一隻蝴蝶風箏,雖然隻是用舊報紙刷上顏料做成的簡易風箏,勉強能夠看出蝴蝶的形狀,而且飛不起來。

    秦殤卻滿足了,這是她第一個玩具,也是她童年唯一的玩具。

    那隻蝴蝶風箏裝點了她灰暗的童年,讓全是關於幽深黑暗房間的記憶,有了一塊燦爛繽紛的地方。

    原來的你

    陳牧然就是這樣一個少年,有溫暖的笑容,清越好聽的聲音,就像是大哥哥一樣的保護她,努力的讓她歡笑,努力的給她的童年製造著美好的迴憶。

    可惜,秦殤畢竟是被秦霜討厭的,沒有比被自己的血肉至親痛恨更加痛苦的事情了,琴上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受著煎熬。

    因為,她是她的女兒,所以她恨她。

    因為,她是她的女兒,所以她愛她。

    因為,她們兩人是血肉至親,所以秦霜不知道她該如何麵對麵容和他如此相似的秦殤。

    秦殤,情傷,這個名字,恐怕不是偶然。

    耳畔,劃過陳牧然的聲音:“秦殤,你笑起來很好看,多笑笑。”

    “秦殤,你要知道,沒有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秦殤,秦阿姨,她是愛你的啊。”

    秦殤的眼角又有一顆淚水滑落,她睜開眼睛,低語呢喃著:“沒有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但是為什麽,她會恨我。真的是因為我,才毀掉了她的人生嗎?”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沉默的歎息聲,似乎是在迴應秦殤……

    晚上七點,秦殤準時來到了陳牧然所說的水上餐廳,一眼便看到了穿著白色襯衫靠在欄杆上的陳牧然,走過去,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背,:“牧然,怎麽來這麽早?”

    陳牧然本是在看滾滾東流的江水,聽到了秦殤的聲音,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和沐的微笑:“我也才到沒多久,這麽久不見了,漂亮了好多。”

    秦殤彎

    起眼睛,嘴角的梨渦甜美可人,語氣也沒有以往的清冷了:“怎麽可能?還有,看你的樣子也到了一段時間了,不像是才到的。”

    陳牧然無奈的聳聳肩:“看來你還聰明了好多,想騙你都騙不成了。”他的身子離開欄杆,挺拔的站著,手隨意的放在牛仔褲的褲袋中,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

    “你到是一點都沒變,還是老樣子。”秦殤看著陳牧然襯衫上木製的紐扣,眼眸在霓虹燈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習慣這樣了,隻是有些人說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扮學生裝嫩。”陳牧然寵溺的看著秦殤,淡然的聲音隨著江水一起流動,“到是你,痩了這麽多,要多注意休息。”

    “知道。”秦殤臉上的笑容還保持著,在夜空下,是那麽的燦爛。

    陳牧然無奈的搖搖頭,看著自己從小視為妹妹的秦殤,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道:“我們還是進去吃東西!”

    “好。”秦殤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卻僵住了,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秦殤和陳牧然的身後,站著程景誠,他的身旁是一名美豔的女子,身材火爆,媚眼迷人,秦殤看著他的手臂環繞在女子的纖細的腰上。心,緊緊地揪住了。

    疼痛的迴憶

    秦殤和陳牧然的身後,站著程景誠,他的身旁是一名美豔的女子,身材火爆,媚眼迷人,秦殤看著他的手臂環繞在女子的纖細的腰上,心緊緊地揪住了。

    “看來,二位聊的不錯啊。”程景誠冷笑一聲,目光如炬,直視著秦殤,環繞女子的手臂不由的加大了力道,引起了她的驚唿。

    這個女人,對著這個男人笑得那樣風情萬種,這樣的梨渦淺淺,美好的猶如扶桑花開。這個男人……該死的。

    秦殤移過視線,背上的傷疤似乎又一次狠狠的疼痛起來,痛楚肆無忌憚的在她的身體裏遊走,眼眸中,有一絲傷痛閃過。

    而程景誠沒有留意到秦殤的變化,他的心被滿滿的怒火灼燒著,特別是看到秦殤臉上甜美笑容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理智。

    更何況再次看到陳牧然的臉龐,讓他日夜痛苦,受到萬箭穿心般痛苦的源泉,怎麽還能保持冷靜?

    五年前,他在街上看到的就是這個男人,秦殤對他笑的嫵媚無比,連眉梢都在雀躍一般。他以為隻有他才能讓秦殤笑的如此燦爛,但是卻沒想到,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同樣適用。

    他不是沒想過這是

    一場誤會,但是隻要一迴想起秦殤明媚的笑顏就無法冷靜。

    嫉妒侵蝕著他的軀體,她怎麽可以對其他男人笑,而且笑的毫無防備,天真嫵媚。他恨不得把對麵的那個男人撕碎,恨不得馬上就把他殺了,程景誠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卻還是讓手臂上暴起了條條青筋。

    他想,屬於他的秦殤是不是也在這個男人的身軀下嬌喘,在他的愛撫下皮膚泛起粉紅色的光澤,發出誘人的呻吟聲。

    “嗬嗬,秦殤,你果然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嘛。”程景誠翹起了嘴角,陰狠而惡毒的話語從他的薄唇中吐露出,“反正,你最擅長的也是勾-引男人,我是不是應該見怪不怪?”

    秦殤慌忙抬起頭,五年前的記憶再次被喚醒,疼的錐心刺骨,秦殤的雙手握緊,又放開。放開,又握緊,顯然內心已然掀起了波瀾。然而秦殤的麵色不變,隻是淡淡的看著程景誠:“程總,真是好巧。在這裏也能遇到你。”

    程景誠看到秦殤的蒼白的臉蛋,心疼起來,想要去把她抱住,好好的安慰她,告訴她,其實他不想這麽說的,他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話一說出嘴就變了味。

    陳牧然上前一步,擁住秦殤,輕柔的拍著她的背,柔聲問道:“秦殤,沒事?”雖然他不知道秦殤和程景誠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他也大概看出來秦殤喜歡眼前的陌生男子,心裏不由的為她感到心疼。

    “秦殤,沒想到你還挺受歡迎的嘛,你的身體我早就膩歪的不能再膩歪了,怎麽還有手段勾-引男人?”本來愧疚的程景誠看到陳牧然如此溫柔的對待秦殤,心中的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把話說的更加難聽。

    秦殤背上的疼痛更加清晰了,她好像迴到了那個時候,程景誠憤怒的把她推在地上,如同一隻暴怒的野獸,地上尖銳的玻璃狠狠的刺進她的後背,血在她的身下蔓延……

    痛得好清晰

    秦殤背上的疼痛更加清晰了,她好像迴到了那個時候,程景誠憤怒的把她推在地上,如同一隻暴怒的野獸,地上尖銳的玻璃狠狠的刺進她的後背,血在她的身下蔓延。

    陳牧然感受到了懷中的人兒掩藏在心底裏深重的哀傷,皺著眉頭對程景誠說道:“這位先生,請你還是適可而止,我們秦殤不是用來讓你罵的。”這大概已經是陳牧然罵人的極限了,在他看來,這幾句話夠重了。

    程景誠放開身旁的女子,向陳牧然走進,心中很不是滋味,各種情緒混合在一起像是要爆炸一樣的:“

    你又算什麽東西?你們兩人這麽久了,還攪在一起啊,還真是真情不變啊。那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髒,有多喜歡勾-引男人!”

    他又想起了五年前的情景,秦殤也是對同樣一個男子笑靨如花,冰雪釋然後的生機,是那麽的溫暖,可是他固執的任何這樣的笑容隻應該是他才能擁有的,其他的男子,絕對不配擁有。

    為什麽,她到現在都還在對那個男人笑,她知不知道自從五年前那件事情之後,她就沒有對自己真心實意的笑過了。

    程景誠好看的臉龐因為憤怒而變的扭曲起來,旁邊那名美豔的女子也知道程景誠心情不好,而不敢上前環住他的手臂。

    “你夠了!”陳牧然的臉色變的剛毅起來,之前還殘存著的一些溫柔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不知道你和秦殤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你現在的言語讓我對你的人品產生了嚴重的懷疑!”陳牧然是真的生氣了,他從小保護的秦殤怎麽能夠讓這個男人欺負。

    “牧然,你不要說了,沒有必要。”秦殤把頭從陳牧然的臂彎裏抬起來,往後退了一步,努力笑綻放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梨渦淺淺的印在臉上,“我沒事,你看真的沒事。”

    秦殤實在不想讓陳牧然為自己擔心,他從小就為自己做的夠多了,即使他就像是她的哥哥一樣,但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哥哥拖進她和程景誠的感情糾葛中。

    程景誠看到秦殤在這種情景下仍然能對其他男人笑的出來,心中那隻憤怒的氣球完全爆炸了。

    他怒氣衝衝的扯過身後的那名女子,隨意而輕佻的撫摸著她豐滿的軀體,聲音帶著蠱惑得低聲道:“安娜,你的模特續約還沒有簽對不對?要是你今天晚上讓我滿意的話,我就把續約幫你簽了,而且外送做我的女朋友,怎麽樣?”

    那名叫安娜的女子,嬌笑著在程景誠的胸膛上畫著圓圈,臉上充滿了廉價的笑容:“嗯,程總,那是當然的。”

    說著,還把自己高聳的胸脯靠向程景誠,她今天隻是過來陪程景誠吃個飯,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麽好的運氣,自然是要捉住機會。

    秦殤看著程景誠公然的和安娜**,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顧慮到陳牧然的存在,還是勉強保持的笑容:“牧然,我肚子餓了,我們先去吃飯。”

    陳牧然有些遲疑,看了一下雖然嘴上溫柔,但是臉色仍然鐵青的程景誠,微微點頭,輕輕的迴答道:“好,先去吃飯。”

    程景誠冷哼一聲:“安娜,我們走,這裏人太多了,我們要換個幽靜點的地方。對麵的皇家酒店怎麽樣?那裏的總統套房可是非常讓人滿意的。”

    好像是故意說給秦殤聽的一般,程景誠攬著安娜的腰徑直走在了秦殤和陳牧然的前麵。

    秦殤看著他們離去,沒有任何的反應,眼神空洞,她隻感覺到後背火辣辣的疼痛,還有程景誠如刀子般鋒利的話語向她刺來,讓她遍體鱗傷,無處可藏。

    “秦殤,你要吃什麽?”陳牧然心疼的問道,他還沒有見過秦殤這樣悲哀的樣子,就連以前秦阿姨對她大打出手的時候,她也沒有現在這樣痛苦。

    即使秦殤隱藏的很好,可是作為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陳牧然能夠很清晰得感受到她的難過。

    不能放手

    秦殤迴過神來,見程景誠已經走遠,聲音細小,說道:“牧然,對不起,我什麽都不想吃。”

    陳牧然站住了,眉目間滿是疼惜,輕輕道:“不舒服就先迴去,看你現在的樣子也不想讓我送,我一個人吃飯也沒關係。”

    秦殤聽到這話,鼻子一酸,這世界上也隻有陳牧然才會這麽了解她,為她著想了。原本還以為,這個人應該是程景誠。

    多麽絕妙的諷刺呢,在他的眼裏,她也不過是一件玩物,可以肆意的踐踏,玩玩就可以隨手丟掉的玩物。而這樣的他竟然還是她最愛的人。

    在她好不容易想要放下他的時候,他又揚言要追求自己,給了自己無盡的寵愛和浪漫。可是這浪漫就像是夜空裏的煙火,綻放的炫麗,卻也消失的迅速而且無影無蹤。

    他就突然那樣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再出現,卻又是無盡的羞辱。程景誠,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淚珠一顆一顆的沿著秦殤蒼白的臉龐上滑落,隨即滴落在地上,轉眼就消失不見。

    走到車邊的程景誠煩躁的打開了車門,坐進去,剛準備發動,就發現安娜也跟著上來了。他皺著眉毛問道:“你上來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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