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想到,羅景寒竟然不想讓我知道這事兒,額,估計他也明白之前我對他的好感來自於秦文浩了吧。


    這樣也好。


    點的菜陸陸續續上齊,中餐,三菜一湯,都是清淡口味的。


    “行了,先不說這個,我們吃飯吧!”羅琳抽出雙筷子,遞給我。


    我點點頭,也沒什麽胃口吃飯,幹脆就夾了幾筷子清炒鳳尾,擱在碗裏。


    羅琳正想開口,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看屏幕,唇角微微上揚。


    “我爸打來的!”她很甜地笑了笑,隨後接起電話。


    “喂,爸……”


    剛說沒兩個字,羅琳臉上的笑突然凝固。


    “你說什麽?”她猛地站起身,表情十分錯愕。


    我嚇了一跳,筷頭一鬆,脆綠的鳳尾掉到桌上。


    “好,好!我,我馬上去找我哥!”羅琳語無倫次地說著,眼眶瞬間就紅了。


    掛斷電話,她顯得有些舉足無措,似乎不知道該幹嘛。


    隔了一會兒,才帶著哭腔說:“我,我奶奶出事了……許嵐,先走了!”說完,提起包,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羅琳的奶奶……不就是秦文浩的奶奶?


    腦子裏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不曉得該怎麽說,總之關係挺亂的,但願一切平安無事吧!


    我把菜都打包帶走,趕迴家的時候,正好母上在吃飯,我一看桌子,就一小碟豆腐乳。


    “媽,你的菜呢?”


    “哎,你不迴來吃,我也懶得弄!”


    唿,還好迴家及時。


    和母上分享完晚餐,休息沒半小時,又被她下樓散步消食。


    101的那道門仿佛有魔力一般,從那兒經過的時候,我總感覺要被吸進去似的,腰板繃得直直的,直到遠離了才稍微鬆懈了些。


    千萬,千萬別再讓我在這裏碰見他,上帝老天爺聖母瑪麗亞以及各路神仙,求你們了……


    拉練完迴來,和母上癱沙發上看了會肥皂劇,正準備洗澡,手機響了,是羅景寒打來的。


    “許嵐!”輕喚聲名字之後,他就沉默了。


    隱隱的聽到他那邊有哭聲,我一下就緊張起來。


    “怎麽了?”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幽幽地歎口氣道:“你……能下樓來嗎?我和羅琳在你們小區門口!”


    那哭聲,是羅琳的?


    心底升起不祥的預感,我趕緊給母上打了個招唿,穿起外套急急忙忙衝下樓。


    還沒出小區大門,就望見路燈下兩個熟悉的身影。


    剛走到他們麵前,羅琳“撲通”跪在地上,嚇了我一大跳。


    “羅琳,你起來!”在一旁的羅景寒迅速伸手攬住她的手肘往上抬。


    我一臉懵逼,趕緊過來幫忙,好不容易把羅琳扶起來,發現她真的淚流滿麵,再看羅景寒,眼眶也是紅紅的,薄唇緊抿,似乎在強行壓下自己的情緒。


    “許嵐,我,我對不起你!”羅琳抽泣著。


    我一頭霧水,而羅景寒也用十分悲戚的目光看著我,也像做了很對不起我的事一樣。


    “到底怎麽了?”


    說真的,他們的模樣讓我心有些慌。


    “許,許嵐……”羅琳剛喚出我的名,情緒全然失控,哭得無法自已,不過還是斷斷續續地向我解釋了原因。


    羅家的奶奶這些年無時無刻盼望著孫兒和大兒媳的歸來,羅琳那天看到秦文浩之後,就立馬打電話迴家報告了這一喜訊。


    羅奶奶已年近八十,身體一直不太好,這些天也在住院,羅琳的本意是隻想她奶奶高高興興,而羅奶奶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也的確十分高興,可等了兩天卻沒有後續,一時急火攻心,病情反而加重,醫生也明確表示老太太時日不多。


    為了完成老人家的心願,羅琳和羅景寒又去找過秦文浩,希望他能去看看羅奶奶。


    可不管他們怎麽哀求,秦文浩依然堅持要先迴一趟老家,還必須帶上我。


    “許嵐,我知道,這事兒跟你沒關係……可,可那是我親奶奶!我和我哥都是她帶大的……我實在不忍心,她,她在走之前還留有遺憾……”


    羅琳越說越激動,整個人已完全哭成淚人。


    我這人淚點特低,看她哭得那麽傷心,眼眶也潤了。


    羅景寒緊緊拽著羅琳的胳膊,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盡管他有意側開臉,可我還是看到他眼角的一行清淚。


    是啊,還有什麽比親人的生死離別更讓人心碎的呢?


    我沒有奶奶,在我出生之前她就已不在人世,可我曾經有個外婆,她也很疼愛我,所以我知道上上代人對於孫輩的溫情,也能體會到羅琳和羅景寒此刻的絕望。


    “我真他媽後悔,早曉得我要找的哥哥是這種人,我就不該把他的照片傳迴去……現在,現在,嗚嗚……”羅琳哭得已近昏厥。


    她不說我也明白,如果沒見過秦文浩長什麽樣,到時候隨便找個相像的人應付應付,好讓老人家走之前了卻一樁心願。


    可現在,非秦文浩不可。


    “都怪我!都怪我把事情都搞砸了……”


    羅琳不停地自責,羅景寒緊鎖著眉頭,看得出他很心疼羅琳,卻沒有說一句話。


    而我,很惶然。


    我心裏明白,如果他們真不想打擾我,就不會來找我說這事兒,我,許嵐,已經成為他們能撬動秦文浩的唯一希望。


    我不怪他們,相同的處境,我想我也一定會和他們做出同樣的選擇。


    我想幫他們,發自內心地想幫他們,隻是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勇氣再站在秦文浩麵前。


    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我趕緊拉著他們離開,羅景寒開車把我們載到九眼橋附近,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在街邊的長椅上。


    一路上,羅琳和羅景寒都沒有說話,羅琳隻是不停地哭,羅景寒還是一言不發。


    我想,他們應該也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口吧!不如,我先來。


    三人的靜默讓氣氛十分壓抑,而羅景寒也拿出香煙,一根接一根地抽,我才曉得,他是會抽煙的。


    我是第一次看他抽煙,也第一次看到有人抽煙是抽到一半就杵滅丟掉,重新再點一根的。


    “我……打個電話!”長籲口氣,我終於打破沉默,說完,便獨自一人走到一邊。


    在正式行動之前,我必須先給徐成陽做匯報,他有權利知道。


    於是,我撥通他的手機。


    “喲,許胖子,滿血複活了?”徐成陽的語氣十分輕快,似乎心情很不錯,“我以後就叫你胖子,看你以後還怎麽心安理得地胖下去!對了,我們店旁邊新開了家壽司店,老板給了我張五折券,哪天有空請你吃!”


    鼻頭一酸,我差點兒又淚崩。


    該怎麽開這個口?


    “徐成陽,你……手怎麽樣?”稍稍控製住情緒,我輕聲問。


    “還得再纏一個星期的紗布!不過還好是小指,沒什麽影響……倒是你,有去醫院複查過麽?”


    “沒,沒……”


    “臥槽,老子天天在微信提醒你,又當耳邊風?我告訴你,以後要是留了疤,肯定難看死了!”


    “嗯,我曉得了,明天就去複查!”


    “這樣才乖嘛……”


    越來越覺得對不起他,可這次,我真的別無選擇。


    “徐成陽,我,我想跟你談談秦文浩……”我握緊拳頭,鼓足十二分勇氣輕聲說道。


    “操!許胖子,你是成心跟我過不去是吧?看不慣我心情好,故意說那個狗雜種的名字來髒我耳朵?”


    “對,對不起!因為有件很緊急的事情,我必須得見他……”


    “嘟嘟嘟……”


    話沒說完,他已經掛斷電話。


    再撥過去,已經打不通。


    趕緊翻開微信,編輯段文字:“明天我去你家裏解釋原因!”


    可沒想到,這句話沒發出去,徐成陽已經拉黑了我。


    動作簡直快得不要不要的。


    他說過很多次絕交的話,可隻有兩次,他是真這麽做了。


    一次就是他得知我到深圳是因為秦文浩,一次就是現在,都是聯係方式統統拉黑,從我的生活裏平靜祥和地消失。


    我不後悔告訴他,因為我曉得他也隻是賭氣而已。


    有次我倆喝高了,他瞪著迷迷糊糊的眼睛,傻笑著告訴我說他是把我當成親妹妹來疼的。


    我當時就覺得沒對,反問他我陽曆比他大一個月,怎麽會是他妹妹。


    沒想到這家夥一臉理直氣壯地反駁我,誰說妹妹必須年紀比他小的,弄得我哭笑不得。


    誰會跟自己妹妹慪一輩子氣呢?所以我堅信,徐哥哥終究還是會迴到我身邊,提前跟他吱會一聲,總比馬後炮要顯得更尊重他些。


    現在他肯定在氣頭上,說了也是白說,等我去解釋清楚,我想他應該能理解我。


    我沒再堅持聯係徐成陽,轉身迴到羅琳和羅景寒身邊。


    羅琳已經停止哭泣,可仍然呆呆的,平常一副大女人模樣的她全然變成受驚的小鳥,的確挺讓人心疼的。


    “聯係他吧,找個地方見麵!”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羅景寒愣了愣:“現在?”


    “對,現在!”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既然他提出這樣的要求,那肯定不會輕易更改,我必須得會會他,知道他的目的。


    事情拖得越久,對老人家越不利,而對於我而言,反正早晚都得麵對,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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