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計劃很快就破滅了,穀安問了那座山的具體位置,又問了成都市區的情況,特意挑了偏僻的路線走,眼見著就要出了成都,卻突然收到寒鴉的密語,“來救我。”


    雖然隻有短短三個字,但是聲音裏的顫抖和急切,還是能聽的出來,穀安立馬叫住小六,讓嘰嘰迴過身,往寒鴉的方向飛速跑去。


    乘跑的這段時間裏,穀安將密語的事情告訴給了呂超,呂超眉頭緊皺,半晌才道,“事情有些棘手,寒鴉有橙武,一身裝備也是畢業裝,看她一個人從西安出發都能毫發無傷,普通的變異動物肯定對她沒有威脅,能讓她求救的,不是龐大的變異動物就是人類。”


    穀安驚訝,“人類?”


    呂超點頭,“對,人類,普通的武器是難傷害我們,如果是炸彈呢?”


    穀安一時語塞,她們是跟人類戰鬥過,卻隻是一些普通槍械,如果真的是炸彈,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來,不過無論是什麽偷襲寒鴉,今天一定要死在那裏,他們有技能,有嘰嘰,他們誰也不怕。


    嘰嘰的速度很快,像是一道閃電一樣的在城市裏飛奔,出了成都又沿著高速跑了十幾分鍾,最後在高速旁的一片森林裏找到寒鴉。


    寒鴉看上去很糟糕,半邊身體都被鮮血染紅了,滿地都是被炸過的焦黑痕跡,一大群人抱著槍械躲在她附近的樹木後麵射擊,雖然子彈對寒鴉沒有多少傷害,但是能遲緩寒鴉的動作,最讓穀安憤怒的是,她看到兩個同是穿越過來的人。


    俊美異常的臉龐,不同於這個時代的特殊冷兵器,穀安玩了遊戲那麽久,她絕對不可能認錯,小六也被這一事實驚呆了,憤怒的吼道,“嘰嘰,拍死他們。”


    嘰嘰一個跳躍衝進包圍圈,巨大的虎爪不時的拍向那些躲在樹後的人,與此同時幾個人都從嘰嘰背上跳下來,小六上手就切了重劍用了最強技能風來吳山,在攻擊範圍內的幾人慘叫都沒來得及一聲就倒在了血泊裏,再加上穀安和呂超都是遠程,不過轉瞬間除了那兩個穿越過來的人,其餘人盡數倒斃,那兩個人轉身一個聶雲就想跑,小六大喊一聲,“嘰嘰。”


    嘰嘰一個飛撲將兩人按在爪下,比起嘰嘰,人類實在小的可憐,隻要嘰嘰一用力,完全可以將兩人踩成肉泥。


    兩人被嘰嘰嚇得直喊救命,眼淚鼻涕齊流,看上去實在可憐。


    小六也轉頭問詢的看著穀安。


    穀安殺過人,但從沒殺過一起穿越過來的這些人,比起這個時代的人,他們才應該更能稱為朋友,畢竟他們生活在同一個時代,同一個國家,甚至可能在同一個城市,穀安實在想不通,他們有什麽理由能對自己人下手,不過不管出於什麽原因,穀安也沒打算真的殺他們,畢竟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穀安剛要讓嘰嘰放開他們,寒鴉突然走過來,堅決的道,“不能放他們走。”


    所有人驚訝的看著她,寒鴉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神色複雜的看了他們兩眼,不顧兩人的哀求,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他們想要我的武器。”


    所有人一頭霧水,寒鴉突然垂下頭看了看自己手裏閃爍著奇藝光芒的橙武,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他們之所以伏擊我,是想要我的武器,武器可以交易,如果武器的持有人死亡,那麽就可以自由拾取武器。”


    所有人都被這個仿若晴天霹靂一樣的消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直到呂超將手裏武器遞給穀安,穀安顫抖的在跳出來的交易界麵點了確定,傻子一樣盯著手裏的長劍半天,才突然迴過神,隻是心裏的震驚很快就被滿心的怒火所取代,她怎麽都無法相信,她們穿越過來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有人為這樣的原因殺自己的同類!


    他們真的是同類啊,來自同一個時代同一個國家,他們怎麽就下的去手。


    穀安衝上去顫抖的用手狠狠抽了兩人一耳光,兩人自知理虧,誰也不敢辯駁,隻一味的認錯,求饒。


    隻是到底放不放,沒有人敢做決定,雖然他們該死,但是沒有人下的去手,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寒鴉看了看幾人,深唿吸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決心,斷然道,“我來吧,這次我可以放過他們,但他們未必會感恩戴德,甚至還會因為這把武器,再次伏擊我們,更何況,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你們知道意味著什麽麽?”


    意味著他們不止要跟變異物種戰鬥,還要跟同類自相殘殺,在這個世界裏,好裝備就意味著活的幾率更大,沒人能抵擋住橙武的誘惑,一旦放他們走,就代表著以後都要活在防備當中,他們還要活下去,他們不能留下這個隱患。


    雖然還是心生不忍,但不約而同的,大家都默認了這個決定,似乎是明白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兩個人拚命掙紮,賭天發誓對幾人做保證。


    可是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直到寒鴉舉起了千機匣,閃爍著奪目光芒的武器發出冰冷的色澤,穀安不忍心的轉開頭,小六突然大喊出聲,“等一下。”


    穀安向他看過去,隻見小六顫抖著嘴唇,半天才吐出幾個字,“讓嘰嘰來吧。”小六道,“無論誰殺都會有負罪感,讓嘰嘰來吧。”


    雖然是自欺欺人,但比起親手了結他們,的確更容易讓人心裏好受一些,就連寒鴉也放下了武器。


    小六幾乎全身都在抖,似乎在給自己鼓勇氣,嘰嘰好像也被影響了,嘴裏發出低低的咆哮,終於小六猛的睜開眼睛,大叫一聲,“嘰嘰,踩死他們。”


    嘰嘰抬起爪子猛的狠狠踩了下去,兩人卻就勢一滾,躲開嘰嘰的襲擊,翻身爬起一個聶雲就往前跑,嘰嘰憤怒的咆哮一聲,一個跳躍伸出利爪輕輕一揮,一身短促的慘叫一個人就被嘰嘰切成幾截,屍塊夾著血水掉到了地上,場麵實在血腥,另一個人被嚇破了膽,卻也知道逃跑無用,瘋狂的開始對嘰嘰攻擊,雖然傷害有限,但是實打實的疼痛讓嘰嘰幾乎炸起了毛,暴躁的上躥下跳,穀安不知道嘰嘰究竟踩了他多少下,隻看到濃稠的血水在地麵上形成一個淺坑,穀安終於忍不住,跑到一邊扶著水樹吐了出來。


    不論是什麽原因,在穿越過來的第28天裏,他們殺了自己人,穀安想哭又想笑,一開始知道群穿時高興的心情在現在看來完全就是個笑話,他們可笑的為了一把武器互相殘殺,可是明知殘忍又愚蠢又能怎麽樣呢?這兩個同伴,真是給他們好好的上了一課,穀安突然想起呂超說的那句話,不僅要跟天鬥,還要跟人鬥,她以為是在說那些企圖利用自己的人,現在她終於明白究竟是在說誰了。


    走出森林迴到高速上,誰也沒有說話,沉重已經不足以表達他們的心情,或許有震驚,失望,還有絕望,他們現在活下去不僅要去完成係統觸發的任務,跟那些變異物種戰鬥,甚至還要防備政府對自己懷的各種微妙心思,最重要的是,要防備那些跟自己同樣有裝備有技能的人,他們幾乎是站在同一個起跑線線上,除了裝備的差別,他們沒有什麽不同,恰恰這才是最可怕的。


    為了生存下去,他們需要更多的夥伴,可是又沒法分辨他們有什麽樣的目的,如果也是為了武器呢?穀安渾身冷的發顫,不過看著周圍的同伴,穀安又重拾了一點信心,不管怎麽樣,他們都一定能活下去。


    穿過成都到達山腳下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雖然經過打坐恢複了不少的寒鴉依舊臉色有些蒼白,穀安看了一眼她的血條,隻恢複了一半,雖然心急如焚,但是寒鴉的狀態實在太差了,他們沒有奶媽,山裏又那麽多變異動物,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丟了小命,眾人想了想,打算在山腳下休息一晚第二天再進山。


    寒鴉需要休息,呂超根本就是個甩手掌櫃,小六更是直接撲到了嘰嘰身上,閉目休息去了。


    穀安也沒指望三人,從嘰嘰身上取下固體酒精和爐灶開始煮晚飯,煎了幾塊肉,又煮了一鍋骨頭湯,眾人吃的有滋有味。


    吃了飯穀安原本還打算找呂超商量兩句,還沒開口就見呂超神遊一樣躲到一邊沉思去了,小六直接滾到嘰嘰身邊睡覺,寒鴉又在打坐休息,穀安隻好憋了一肚子話獨自坐在一邊。


    白天的事情對於穀安來說衝擊力實在太大,她迫不及待的想跟人說說話,來緩解心裏的恐懼和壓抑,打開隊聊頻道,君君和天策依然沒有迴應,穀安有些崩潰的捂住臉,突然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不知道呂超什麽時候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自己身邊,麵無表情的看了自己兩眼,淡淡道,“看你欲言又止,我就知道你有話想說,不過你還是不要說了,聽我說吧。”


    呂超揪了一根野草把玩,緩緩道,“其實我早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但我沒想到會發生的這麽快,我以為至少會在半年後,現在看來人類的*真是可怕,我一直都知道,比起那些變異動物,真正讓地球毀滅的是人類,一直到現在這個時候,他們還在自相殘殺,是不是很可笑?”呂超露出一個嘲諷的笑,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知道你很好奇我為什麽會那麽厭惡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因為我女朋友。”


    呂超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像憎恨又帶著悲涼,“我女朋友很愛玩劍三,特別鍾愛道長,雖然我有很多研究要做,但後來還是在她的要求下練了一個,不過很可惜,我pvp裝備畢業的時候,就是她a的時候,也是她要跟我分手的時候,我問了原因,她隻說累了,我以為真的是這樣,後來才知道,她有了一個官二代的男朋友,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她攀上高枝,雖然我也很生氣,但我尊重她的選擇,直到後來,我知道了死亡的消息。”


    “是她媽媽告訴我的,她有了孩子,卻又被拋棄了,受不了打擊,自殺,這種人很討厭對不對?”呂超近乎喃喃自語的問了一句,苦笑道,“愛她的她不珍惜,卻為不愛她的賠上了性命,我視若珠寶的人,被他人棄若敝屣,雖然我一再勸自己,但我終於忍不住,殺了那個人渣。”


    “我從實驗室偷了些化學藥品,撬了他的車,將藥倒進了他車裏放的礦泉水裏,我在他車上安了監視器,躲在家裏,眼睜睜看著他死掉,然後我報了警,本來那天晚上是我最後一次上號,算是做一個告別,然後就到這裏了。”


    呂超聳聳肩,恍惚的道,“也許是老天爺不想讓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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