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京倒是有一句實話的,月亮灣小區離東街不遠。我們趕到時,直接來到3期的1號樓502,林慕夏側開身子。敲了敲門,沒有任何迴應。她正打算掏出金屬絲撬門的時候,門咯吱開了,我警惕的把她拉到背後,望見開門的竟然是一個年紀大的婆婆,我疑惑的問道:“您好。請問刑京在家嗎?”


    “京兒那娃。今天打扮的奇形怪狀出去玩,現在還沒迴家。”老婆婆口齒不清的道:“你們是誰呀?”


    我猶豫了數秒。亮出證件道:“警察。方便進門聊聊不?”


    “啊?這警察都找上門了!”老婆婆詫異極了,她憂慮的道:“我是京兒的奶奶,他犯了啥事?”


    “暫時是有嫌疑。”


    我和林慕夏走入門內,刑京奶奶把門關好,她如坐針氈的坐於沙發前,等待我們發話。


    刑京奶奶一瞅就是慈眉善目的本分老婦。即使孫子有異常,她也不可能察覺什麽,更別提她是包庇了。我安撫的道:“奶奶,您別擔心,先說說刑京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京兒這娃挺可憐的,父母一直在外頭打工,隻有過年才迴來一次。疏於管教,我說話指使不動他。”刑京奶奶像嘮家常一樣的講述道:“不過他挺孝順的,每次拿到父母的生活費,都先給我買身衣服。他在家時也幫著做飯……”她講了五六分鍾,有點鬱悶的說:“這娃大學上了兩年就輟學了,工作經常的換,挺喜歡看動畫片,還經常打扮成裏邊的人,怪嚇人的,除此之外沒別的。”


    她唯獨沒有說一點,刑京懂柔術。


    莫非刑京是瞞著家人偷偷學來的?


    林慕夏試探性的問道:“您孫子的骨頭軟不?”


    “京兒硬著呢!他不吃女人飯的,很有氣節,談的女朋友想送小物件,他都不要。”刑京奶奶誤解了我們意思。叉坑估才。


    “換句話說,刑京懂不懂柔術?”我站起身,形象的進行比劃,把腦袋塞入褲襠,把身子倒過擺成方塊,腰能彎好多之類的,當然,我隻能比劃,不可能真個模仿的,否則我老腰得折斷了。


    刑京奶奶總算明白了大概意思,她笑嗬嗬的道:“我孫子哪能玩這個。”


    “那……我們能到他的房間瞧瞧嗎?”林慕夏客氣的請示道。


    刑京奶奶抬手指向一道臥室門,“嗯,這間就是。”


    我們推開門,注意到牆上貼了不少動漫的海報,床下有三個箱子,專門放置cosy的道具、裝扮,桌子上擺著形形色色的手辦,光是手辦,加起來就得數萬了,看來他家條件還算可以。


    林慕夏眼光忽然凝滯,她走向電腦桌,抬手打開了主機前的箱子,竟然裝滿了數百包“衛龍牌”的辣條!


    我隨機挑了袋仔細的觀察,與正品的包裝有細微的差別,是高仿的!我第一反應是韋一同開辦的黑工廠。


    “奶奶。”我捏住辣條袋,狐疑的道:“刑京平時喜歡吃這玩意?”


    刑京奶奶思索的道:“好像不是,是他過年時上班的工廠,老板發的年終獎。”


    “那工廠是經濟開發區的?”我不可思議的道。


    “嗯嗯!”刑京奶奶撇撇嘴道:“後來他被開除了。”


    “工作的原因?”


    “不是,三個月前京兒跟老板的女兒談上了戀愛,不小心被發現,就被開掉了。”刑京奶奶搖了搖頭,她心疼的道:“當時京兒難過了好一陣子。”


    “刑京與嘉兒曾經親密接觸過,嘉兒跟衛龍親密過。”我擰緊眉頭,心說刑京與這案子間接的關係越來越多,刑京的交集中,有coser,但他的柔術,好像隻能源於嘉兒,難道餐廳斬首案真是他幹的?


    我在刑京的枕頭底下翻到了一張紙,上邊畫滿了人頭,被他拿鋼筆一通亂劃,寫了約有六十多個殺,這完全就是玩三國殺的bug,連一張閃都沒有……他有強烈的殺心,否則不能用這麽極端的方式宣泄心中憤慨,如此一來,刑京變得愈加可疑!


    林慕夏撥打了刑京的電話,提示關機。


    我們意識到不好,刑京中午被帶入市局,釋放之後畏罪潛逃了。我有點心疼她奶奶在家孤獨沒人照顧,便凍結了刑京的銀行卡,並讓林慕夏聯係了刑京的姑姑,來這先貼身照顧一段時間。


    安排了重案三組的幾個人蹲守於刑家四周,守株待兔。


    把裴奚貞喊上,我們一塊趕往道路監控中心,通過調查大量的路段監控,刑京離開市局打了輛出租車,趕往城北的郊區,此後沒了蹤影。


    按車牌號,我聯係該公司,將司機的電話要來,撥通之後對方稱載著那位畫了妝的乘客到了城北清新鄉前。我記下了這地點,於是連夜趕往清新鄉。途中林慕夏與辣條黑工廠的韋一同打了電話,韋一同對於女兒與刑京的事,有點印象,倆人愛的死去活來,他發現了就棒打鴛鴦,刑京挺癡情的,甚至跪地哀求過,韋一同並沒有因此心軟,將其強行拆散……


    對此韋一同也表示後悔,如果當初不這樣,嘉兒就不能跟衛龍相戀,進而活得好好的。


    電話掛了,林慕夏望著窗外急速倒退的夜景,沉入了深思。


    裴奚貞有點累了,我探脖子道:“頭兒,換我來開?”


    “換你麻痹,起來嗨。”他肩膀的波波嘰咕道。


    這鸚鵡學舌有時候真的讓人有種想掐死它的衝動!


    裴奚貞哈哈大笑,睡覺沒了疲憊,他表示撐到清新鄉,等返程時由我駕駛。花了三個小時,終於望見了清新鄉的輪廓。我們剛一進鄉門,隻聽見“哐當”一聲!裴奚貞別克車的擋風玻璃嵌著一塊尖石頭,旁邊布滿蜘蛛網狀的裂紋!


    他猛地刹住車,瞅著擋風玻璃愣了數秒,推開車門咆哮道:“他娘的,哪個混蛋幹的,站出來!”


    老狐狸的別克最近還真是命途多舛,先是被直升機掉下來的金塊把車頂開個洞,如今夜裏來石,將前邊玻璃砸碎了,是想讓他換車的節奏?


    “嗬嗬嗬嗬……”一道傻乎乎的笑聲傳入耳畔,我們注視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竟然是一個穿著碎花大棉襖的男人!頭發亂的比裴奚貞還過分,跟鳥窩似得。此人不停地翻手,顛著掌中的石頭,隱隱有想朝我們拋砸的駕駛。


    裴奚貞警惕的道:“你,究竟是誰?為毛砸我的車?”


    “嗬嗬,我是逗你玩~”男人有意無意的把老狐狸氣了個半死,審視的往向我們,“這肩膀上扛了坨藍屎的傻逼真逗。”


    能與人交流,但是瘋瘋癲癲的,他的頭腦貌似有點不太靈光。


    一個女人急忙的推開門,跑到鄉門處道:“二傻子,你爹咋又把你放出來了?”


    “小蘭花,討厭。”二傻子做了一個嬌羞的動作。


    “你……嘴上的血哪來的?”女人嚇了一跳,她狐疑的望向我們這邊,看見了被砸的玻璃,她不分青紅皂白的道:“我們的二傻子就算砸了你們的車,大不了賠點錢,你們不至於打的他滿嘴是血吧?下手太狠了!”


    “拜托,我們才下車,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打了他?”裴奚貞翻了個白眼,我們仨走上前,望見二傻子的嘴角確實有不少新鮮的血跡,不僅如此,還穿插著白色的漿液,竟然像極了腦漿的模樣。


    二傻子被看的毛愣了,他輪動手臂就要朝我腦袋砸,我閃身避開,掏出手銬把他雙臂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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