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駕駛著軍用越野抵達時,發現龍塘苗寨的人近乎傾巢出動,手持農具或苗刀,將鐵匠鋪圍得水泄不通,卜箋簞開的警車迫不得已停在外邊,她不停地安動喇叭和鳴警鈴,然而苗人們卻無動於衷。門大大的敞開,青宇倚在床前,龍妹七張開雙臂擋在門前,與寨民理論著什麽。


    停好車,我站在車頂望了眼,心頭咯噔一跳,門口五個苗族青年依然躺在那,中槍的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中蠱的四人,但沒人敢湊上前,眾人氣勢洶洶的,顯然發現四人被施了暗蠱,一副想把鐵匠鋪踏平的架勢,青宇雖然受了傷,但礙於他暗蠱師的身份,沒一個敢帶頭衝的,大夥就沒輕舉妄動,站在那幹耗著。


    “沒想到一來就這樣了。”卜箋簞推開車門,她望了眼車內的沈羽、林慕夏,衝我澀笑道:“趕緊想想辦法驅散他們,沒有多少時間可耽誤。”


    我想了想,冷靜的道:“人太多了,咱語言又不通,況且上次因為古井的事,惹了這寨子的人,最好先別露麵。”


    擔心五師弟的安危,青天、青玄、青黃仨人衝下車,擠進了人群,花了好大功夫終於硬闖到門口,青天示意寨民們安靜,他試圖和對方解釋。緊接著龍妹七指了指地上中了篾片蠱的四人,她開口說了些什麽,人群總算安靜了,漸漸的,五個苗族青年的家人將人抬走,寨民這才猶豫不決的散走。這無非是最好的結局,再不抬的話,肩膀的中槍那貨得歸西了!


    將軍用越野開到鐵匠鋪門口,我好奇的道:“龍妹七,你說了啥?”


    “大師伯說他們幾個都是暗蠱師,這僅是一場誤會,出於防衛而已,無心傷害別人。”龍妹七咯咯直笑,她坐在門檻上道:“一堆暗蠱師那還得了?寨子的人聽完就嚇到了,不敢再說話。趁此機會,我說可以幫四人解除篾片蠱,叫眾人趕快散吧,不然暗蠱師發怒整個苗寨都毀了,何況受了槍傷的人,如若不就醫就幹脆抬亡靈洞去好了,然後就這樣子。”


    “挺能唬人的。”我揉了揉她的腦袋,問道:“你們的寨主,邰大方是怎麽死的?”


    龍妹七心有餘悸的道:“他滿身是傷的在寨門口,結果第二天人又不見了。他老婆和寨人在古屋區域搜找時,發現了寨主的屍體和一個昏迷的男子,寨主的脖子上兩個牙印子,肚子插了把刀。渾身的血一幹二淨,皮膚幹巴巴的。大家把人綁住,與寨主屍體抬了迴來。有人認出昏迷男子是某戶的外孫齊錚,最後我怕鬧出人命,偷偷報了警。警方在刀柄上掃出了齊錚的指紋,再後邊我就不清楚了。”


    “齊錚?牙印子……”青玄瞥了眼軍用越野的後備箱,他猜測的道:“紫劫蠱憑鮮血得以存活,而我們在草鬼婆古氏手下當戰爭勇士時,多次發現這寨主與草鬼婆古氏私會說事,八九不離十是她把你們寨主騙到古屋咬的。”


    “但草鬼婆古氏想吸我時,不是說了句我是第一個死在她紫劫蠱下的嗎?她還想拿我祭蠱的,恐怕吸幹邰大方血的,另有其人!”我搖了搖頭,疑惑的道:“而邰大方血液盡失,恐怕他早已死亡,兇手是齊錚的概率微乎其微,很奇怪的是,他昏倒在了現場……”


    一時間沒心思插手此事,幫林慕夏和沈羽解除紫劫蠱最為重要。


    青宇在我的攙扶下,勉強能與三個師兄一塊煉製四象蠱,我在旁邊瞧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四人東南西北各占一方,每人手中捏住根筷子,拿手抹了將其一層粉末,極速的上下搓動。約過了五分鍾,四人順時針交換筷子,繼續搓動。五分鍾再次進行交換……消耗了二十分鍾,筷子迴到原先的人手中。這個時候,青天、青玄、青黃、青宇不約而同的睜開眼睛,他們舒了口氣道:“四象,蠱成!”


    青宇側過頭,吩咐道:“淩宇,你們先把一個中蠱者抬到我們中間坐好。”


    “好。”


    秉著女士優先的原則,我和卜箋簞將林慕夏抱到青天四兄弟中間,小心翼翼的給她坐姿扶正。四個人伸平了持筷子的手,把筷子尖觸在林慕夏腰際,僅隔了一個唿吸,筷子尖與皮膚接觸的位置鑽出一股白色霧氣。反觀林慕夏的臉,紫色愈發的變濃,感覺要衝破皮膚般……四象蠱的功效開始發作。青天四兄弟的手輕輕地顫抖,額頭布滿汗珠。


    漸漸的,紫色的煙霧躥出林慕夏的體表,她臉上的紫色逐步減少,整個解蠱的過程持續了近倆小時。她的俏臉恢複至常態,不再有一絲紫色時,青天四人猛地鬆開了手,與此同時,筷子化為一小堆粉末。


    “好累啊!”青玄大口大口的唿吸,他指了指門外道:“你扶她抬到外邊躺好,透透新鮮空氣,沒多久便能清醒。接下來我們再煉製一次四象蠱。”


    我真誠的鞠了一躬,遵照吩咐把林慕夏抱走到外邊。拿起電擊劍,我掀開後備箱把草鬼婆古氏重新電了幾秒。值得一提的是,青天四兄弟為沈羽解除紫劫蠱的最後時刻,沈羽嘴巴一張,接連吐了好幾口鮮血,出了點小插曲,不過總算在麻醉效果消退前,他中的紫劫蠱成功解除。


    青天、青宇、青黃、青玄虛脫的倒在地上起不來,我們把這四名暗蠱師扶到車裏休息。


    ……


    林慕夏終於醒了,抬起手拉住我的胳膊,她迷茫的道:“淩宇,我好像被草鬼婆抓到並中了她的蠱……感覺身體都不像我自己的了。”


    “哼,好意思說,我幾次差點被你咬死。”我有點心疼道。


    “我有點累了,想睡會覺。”林慕夏嘴皮子動了動,她的眼睫毛攏在一起,無力的道:“冷。”


    我雙手插入她身下,將之抱入了警車,脫掉外套披在她胸前。


    沈羽比林慕夏晚醒了一個小時,他之前吐了一攤子血,卜箋簞格外擔心老公的狀況,細問之下,才知道這血並不屬於他,而是草鬼婆古氏封存於壇內的。我們覺得有蹊蹺,便提取了沈羽所嘔出的血樣,離開了龍塘苗寨。來到雙井鎮租住的院子,安頓好青天四兄弟和林慕夏、沈羽。


    我又一次的給草鬼婆電翻綁好,然後攜帶著提取的血樣,跟卜箋簞來到派出所。今晚恰好是仲恩值班,我們將血樣移交過去,並稱這是在亡靈洞發現的,要他明天拿去化驗是否屬於邰大方,並且派人好好搜搜龍塘苗寨的亡靈洞,沒準能有邰大方被殺案的線索。


    仲恩雖然不解,但還是采納了我的建議。


    夜色中,我和卜箋簞返迴租住的院子,站在門口聽見院子裏有動靜,感覺不對勁,我便悄無聲息的探頭看去……斷命老人端著化天碗,正蹲在地上偷偷的抹眼淚。我放下心,好奇的走上前,試探的道:“斷命老人,您一個人躲在這哭鼻子呐?”


    斷命老人沒料到被我撞見了糗事,連忙遮住麵孔,他蠻橫的道:“風太大,老朽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


    “您還能迷眼?厲害……”我鄙夷的道,且不說他戴著墨鏡,連眼睛都挖沒了,拿一把沙子往裏灌都迷不到!鬼才信他!但每個人都有隱私,既然他不願意多說,我索性沒再纏問。


    累了一天,我有點困了,訂好每隔兩個小時就響的鬧鍾,我爬在床上唿唿大睡。一晚上起床四次,目的是為了電草鬼婆。


    ……


    清晨,我伸了個懶腰,推開門看見院子內青天四兄弟精神煥發的在煉製四象蠱,打算給草鬼婆古時的紫劫蠱驅散。林慕夏和沈羽勉強能扶著木棍走路了,四象蠱比較烈,與紫劫蠱互衝,對中蠱人的傷害較大,青玄說二人的虛弱狀態,起碼得十天半個月能徹底恢複正常。


    眾人吃過早飯,青天四兄弟花了足足四個小時才把草鬼婆古氏的紫劫蠱消滅,她整個人驟然縮小了一圈,老得不成樣子,總覺得她像垂死的狀態。我把寧疏影中蠱的情況和青玄、青宇一說,他們表示也沒有辦法,關於現代螭蠱與古代螭蠱的共生蠱,唯有解鈴還需係鈴人,外人能短暫的抑製住就是幸運了。


    耐心等了很久,太陽即將落山時,草鬼婆古氏皺巴巴的眼皮睜開,她想發怒,卻被繩子捆得很牢,能動的僅有手指。


    “古氏,你終於醒了。”我攥緊拳頭,兇巴巴的道。


    草鬼婆古氏渾濁的眼睛動了動,她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道:“我老命一條,你們什麽也別想從我嘴裏問出。”


    一般情況下,最難審的便為這類人,軟硬不吃。俗話說打蛇打七寸,如果想撬開她的嘴巴乖乖吐出線索,必須得摸清楚她的軟肋。她孤苦伶仃的,恐怕最放不下的是慘死於天南的孫女梁月,我們決定重點抓住這方麵。


    卜箋簞撅了撅嘴,她不耐煩的道:“嗬嗬……你就不想知道殺害梁月的兇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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