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賜按照寧疏影描述的路線,駕車抵達了花無便利店北邊500外的菜市場,地上散落了殘餘的菜葉,數排攤位空蕩蕩的,規模不是很大此時已近午夜十二點,街道上寥寥數道人影,我們仨分頭徘徊了幾分鍾,傳說的鬼樓在哪?寧疏影坐在肉案子上稍作思索,他衝我們招了招手,尷尬的道:“我大概記混了,鬼樓便利店西邊300米處的菜市場。”


    “……”我歎了口氣,道:“趕快轉移吧,恐怕七爺先一步到那了。”


    約過了二分鍾,我們繞到了寧疏影描述的地址,發現眼前的立了一個三層室內菜市場,側門死死關閉,正門處有四個人把守,觀他們的神態,像訓練有素的槍手。好一個鬼樓,白天是菜市場,晚上搖身蛻變成陰暗的交易場所!


    蘇西坡的手機突然響了,七爺打來的,我猶豫了一下,按住接聽,對方不耐煩的道:“小蘇,你們屬蝸牛的啊,說兩個小時還真打算兩個小時到?”


    “馬上到。”我道。


    七爺冷笑道:“馬上是多久?二十分鍾不來,我立馬走人,以後杜絕停止與麻六子交易。”


    “我說七爺,您也不急於一時,麻老大說了,倘若您肯等的話,提到八倍價格!”


    “算你們有良心,快點來。”七爺對買家主動加價挺滿意的,他話鋒一轉道:“哦,對了,說好的車震呢,我等了半年也沒體驗到,讓麻六子準備好他情人的聯係方式和家庭地址!”


    “好的,七爺真是好興致,羨煞旁人呐!”


    掛掉電話,我心頭猛跳,七爺果真提前抵達了鬼樓。


    我們仨準備走向正門時,兩個背著大包的人先一步來到門口,守衛麵無表情的伸出手,二人在兜裏掏了掏,分別出示了令牌形狀的物體,守衛接過令牌瞅了眼,擺手放任他們進入鬼樓。


    似乎需要通行證,這可就難搞了,寧疏影示意我和老蔣先按兵不動,他像一個小痞子,獨自吹著口哨走向門口,想試試能不能混入鬼樓。但無法出示令牌,四名守衛的手同時探入懷中,為首者警示道:“你沒有惡鬼令,禁止入內,要麽離去,要麽死。”


    “忘帶了,我迴去拿。”寧疏影無奈的攤了攤手,轉身與我們匯合,門口守衛的手重新放好,我掌心為他捏了把汗,寧疏影凝聲道:“不行,得有惡鬼令。我們此行是與七爺交易,救迴心晴,強行闖入的話,恐怕會節外生枝。”


    我心中難免焦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若有所思的道:“不如這樣,和七爺說交易取消,等他攜帶心晴離開鬼樓,我們截胡。”


    老蔣憨笑道:“這辦法可行。”


    拿起手機,我撥通了七爺的號碼,歉疚的道:“七爺,麻老大臨時有點事,我們改天再買貨。”


    “操,你耍爹呢?”七爺不樂意了,啪地掛斷。


    我們凝神緊緊盯著門口,耐心的等待對方現身,雖然沒有七爺的照片,但他交易必然帶著心晴。然而過了五分鍾,門口仍然無人出現。忽然間,車子發動的聲音傳來,我忍不住望向斜後方二十米的停車區域,偏左位置一輛舊的桑塔納車燈閃起,慢慢向後倒車。僅一眼,我瞥見此車副駕駛綁著一個小女孩,夜間視線有些模糊,貌似是心晴!我趕忙抓住老蔣和寧疏影的衣服道:“七爺那家夥還沒進鬼樓,停在那呢!”


    寧疏影身影爍動,他極速奔向桑塔納。與此同時,七爺已經退出停車區域,踩住油門,速度漸漸提升,饒是寧疏影速度再快,也無法和四個輪子的車相提並論!


    “淩宇,追!”老蔣憨唿唿的道。


    沒等我來得及反應,瞬間感覺身子一輕,離地而起,老蔣竟然嫌我動作慢猛地把我扛在肩膀,他唿哧唿哧的跨出十米,將我丟入軍用越野的後座。老蔣手扶住車門,跳入駕駛座,發動車子、踩住油門,一氣嗬成!


    寧疏影站在街邊,待我們即將經過時,老蔣的腳縮動,稍微減了速。這二貨拉住門把手,輕靈地躍動,他翻入車內,砸得我七葷八素!我揉了揉胸口,順過氣時,拿起手機給王遠河發了條信息:“行動!”


    此刻,七爺駕駛的舊桑塔納離我們將近三十米,對方似乎察覺到背後有輛來曆不明的車正陰魂不散的追蹤他,遍加快了速度,一下子拉開了間距。


    老蔣吼了一嗓子,收起了憨呆的表情,他神色冷峻的望向桑塔納的影子,戴好護目鏡,給衣領拉到最高,狠狠地將油門踩到了底。逆流風吹得我和寧疏影頭發肆亂,衣服被灌得鼓鼓的,像吹起的氣球,迫不得已隻能低下頭無法直視前方。這輛看似笨拙的軍用越野在老蔣的控製下,仿佛極速狀態的夜遊神,分秒必爭的追逐目標。很快,我們與桑塔納越來越近,老蔣狂按車喇叭,警告對方立即停車。


    心虛的七爺哪能束手就擒,奈何桑塔納的速度已然達到極限,想甩掉軍用越野顯然不可能,狗急跳牆的他忽地拐了個彎,鑽入巷子繼續奔行。老蔣怒罵了句,駕輕就熟的施展了漂移,街道留下長長黑色摩擦痕。桑塔納與我們的間距再度拉開,老蔣每次追近時,七爺均會冷不丁的拐個彎,完全沒有目的的亂行!


    “淩宇,你開槍射他的後輪胎。”老蔣側頭喊道。


    聞言,我握緊手槍,抬起左手擋住逆流的風。這種情況時,根本瞄不準,唯有憑借玄妙的手感,“砰!”子彈離膛而去,襲向桑坦鈉,清脆的聲響傳入耳中,對方的後車燈被打爆了。我鬱悶的第二次扣住扳機,仍然沒能命中輪胎,打在了車牌號的位置。深深的唿了口氣,我開了第三槍,直覺告訴我這迴必定能精準命中,哪想這時桑塔納突兀的又一次變向,子彈穿透了一家店鋪的卷簾門……


    “媽的!”


    我爆了句粗口,沉住唿吸打算等老蔣拐過彎時繼續射擊。當桑塔納重新出現在視線中時,趁著軍用越野速度沒恢複最快,我瞄準對方的輪胎……“哢嚓”,典型的空槍。原來這梭子彈打光了,我利落的換好彈夾,沒再急著開槍,而是打算捕捉最佳的機會!


    二十分鍾後,我們與七爺一前一後的東拐西繞,鬼使神差的駛向了天南長江大橋。


    “吼吼~”


    蔣天賜大嘴咧開,他胸有成竹的笑道:“淩宇,你收起槍先別射了,所謂的七爺步入大橋,接著就沒彎路了,咱光憑速度便能完爆他十條街。頂多一分鍾,我能和桑塔納並駕齊驅,到時候你若有把握的話,就將其擊斃。如果有可能誤傷心晴,你再射輪胎。”


    我了然的點了點頭,寧疏影雙手各握住一柄寒鐵飛刀,以備不及隻需。


    緊接著,桑塔納上的七爺估計意識到無路可躲,眼睜睜的瞧向軍用越野漸行漸近,左側的尾燈亮起,他似乎想轉彎。我正疑惑七爺此舉何意時,寧疏影撐起身子,他驚疑不定的道:“七爺好像要拚個魚死網破。”他話音一落,桑塔納旋即調過頭,七爺控製著它向我們所乘的軍用越野直直撞了過來。


    “這個瘋子!”


    老蔣雙臂連連擰動方向盤,險而又險的與之措開,桑塔納的後視鏡撞碎,飛向大橋外落入江水。我能確定,坐在桑塔納副駕駛的小孩,正是被忍者神龜撈走的心晴,她的額頭好像撞破了!


    軍用越野一個獅子擺尾,車頭調向180度,準備繼續追擊桑塔納時,發現對方有點不對勁,情景著實的詭異!桑塔納好像失去了控製,刹那間失去了平衡,它速度極快的撞向側邊的護欄。


    “砰!”


    桑塔納的車頭頂住石柱,整個車身翻飛而起,猶如栽了個大跟頭的巨鳥,降落了二十米,一頭紮入滾滾東流的江水。


    ……


    老蔣刹住車,我們仨同時跳下,狂奔向桑塔納墜落的護欄處,遙遙俯視已經恢複如初的江麵,心如刀絞……蔣天賜與我手忙腳亂的脫衣服,“撲通!”老蔣第一個魚躍入冰涼渾濁的江水,我臨跳之前,急促衝寧疏影交代道:“你水性一般,打電話叫搜救隊!再這等!”


    寧疏影望了眼滔滔不絕的水流,他抱住我們的衣服和物品:“行,注意安全。”


    夜風吹得我瑟瑟發抖,但此時心晴危在旦夕,我深深吸了口氣,跳下撞歪的護欄,墜入江水中。激流湧動,其實我水性也好不到哪去,僅能保持不被江水衝走。我盡力的使身體下沉,黑咕隆咚的一點光線沒有,無異於瞎貓碰死耗子。冷靜的想了想,桑塔納落水之後必定被水流衝出一小段距離,我便順流向前遊出約有五米遠時汀,覺得大腦有些缺氧,浮出江麵換了口氣,繼續下潛,雙手不停地在水下揮動,心中祈禱運氣能一如既往的好,能不經意間摸到桑塔納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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