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地上散落著將近10根的魚線,而它們的另一端,穿過牆壁的孔,蔓延至溫泉房的主廳。林慕夏凝視著魚線尾端所打的結,她篤定的道:“腹語大師,憑借這些極細的塑料絲,進而操縱兩隻藍精靈布偶。”對此,我沒有異議,來到櫃子上的電視旁,手按動了開關,屏幕亮起,顯示的共有為四塊區域,分別三個房間和俯視溫泉池。


    一個造型遙控器遺留在床頭,林慕夏沒有觸碰上邊的按鈕,道:“這顯然是炸彈的遙控裝置。”她小心翼翼的卸掉了電池,收入證物袋。


    絲綢窗簾經冷風吹動,不停地拍打著窗戶。我將腦袋伸向窗外,望了眼四周,早已不見兇手的蹤影。


    林慕夏負責在房間內掃指紋,我離開了房間,站在溫泉池旁,望著忙碌的抬屍人,除了王可的屍體,其餘的盡皆裝入車中。老狐狸特別吩咐把小菜花的屍體送到d.i.e的驗屍房,以便於提取麻醉的證據。約過了四十分鍾,市局的拆彈專家來了,他年紀不大,三十不到的樣子,軍部退役的,叫沈羽。他放下工具箱,拿起鉗子和螺絲刀,卷起褲腿走入溫泉中的座椅。


    他一邊極為認真的拆除炸彈,一邊道:“還好你們沒移動女屍,她的屁股底下有個彈簧,一旦挪開,便會引爆炸彈。”


    裴奚貞笑了笑,抬手拔斷一根胡子道:“得虧我有先見之明,早料到幕後真兇的手段沒那麽簡單。”反正事兒過去了,可勁兒吹把你!我衝他翻了個白眼,蹲在門口透透新鮮空氣。將近過了十分鍾,沈羽成功拆除了炸彈,歇了口氣,走向塑料箱子去拆另一枚。


    死不瞑目的王可這才得到了釋放,感覺她的死挺可惜,她的屍體被隨車運往殯葬中心。


    古白玉藏刀和裴奚貞的手槍,暫時無法物歸原主,劃為了兇器的行列。沈羽在拆除鑲在塑料箱子底端的炸彈時,出了點小意外,他眼皮跳動,迅速退出好幾米,與此同時,“砰!”炸彈引爆了,並沒有造成傷亡。一切處理完畢,城西分局的人將九號溫泉房封鎖,他們便收了隊,接下來的事情全交由d.i.e。


    林慕夏沒掃到指紋,她手裏拎了幾個證物袋,炸彈、攝像頭、染了大姨媽的衛生巾、遙控器、魚線、印有冷門題的文檔和所謂的“兇器”。我們在外邊的地上,躺了一會,恢複好心神便來到了保安室,避暑山莊的管理人員早已在此等候,發生了如此惡劣的兇案,經理忐忑不安。這時,已然有不少渡假的住客陸陸續續辦理了退房手續,對生意造成了很大的負麵影響。


    “這a區九號溫泉房的訂房信息呢?”裴奚貞皺起眉問道。


    經理打開了電腦,手不停顫抖的操控著鼠標,“在……都在這。”


    湊上前一瞅,我們大眼對小眼的愣了半晌,訂房的人竟然是關在看守所的時髦女郎,曹靜!媽的,幕後真兇一定竊取了她的身份證,在此地開的房間!裴奚貞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衝經理發火道:“下次,有人住宿,核實好信息再讓進!小宇,慕夏,我們走!”


    “沒事的,sir,我手裏還有個能揪出腹語大師身份的證物。”林慕夏安慰了句,她拎起裝了衛生巾證物袋,“我有仔細的檢查過,憑上邊的血跡,判斷這個的使用時間不超過24小時,極有可能是幕後之人使用的。”


    “又是女的?”裴奚貞愣了一下,他狠狠的捶動座椅道:“唉,這麽久以來,咱們所遇到的兇案,但凡兇手是女人,她們一個比一個讓人頭疼。”


    我發動了車子,無奈的道:“人皮拚圖的劉玉,紙醉金迷的紅後、麻妃……的確如你所說,最毒婦人心。”


    “你們倆!!!”林慕夏冷哼了句,她淡淡的道:“巧合而已,好的女人,總比好的男人多。”


    晚間十點一刻,我們離開了新憶村的地界,漆黑的夜色猶如濃墨般,郊區到市區的路段,連個路燈也沒有。期間,我沒有插話,一邊聽林慕夏和裴奚貞探討案情,一邊專心致誌的開車奔向d.i.e。抵達了目的地,寧疏影和老蔣早已下班沒了蹤影,我們今兒個經曆了不小的折騰,挺累了。裴奚貞沒要求加班,各自駕駛了車跑到東街一塊吃過晚飯,他笑吟吟的道:“勞逸結合,你倆晚上好好睡覺,小心別做噩夢了。”


    “sir,我經常與屍體打交道,小菜一碟。”林慕夏扯出了餐巾紙,她將嘴唇擦拭幹淨,等老狐狸起身離去,她伏在我耳邊低聲道:“淩宇,我問過老媽了,你父親淩應龍的確是含冤入獄,至於具體細節,她的權限不夠,無法幫到你。”


    “謝謝。”


    我感激的笑了笑,和林慕夏說了句晚安,便發動車子,趕往城東的家。我這二手破大眾經過張大雷的改進,死撐了一段時間,結果在半路上又犯病了,它的呻吟聲較之拖拉機還強悍!這還不算,連速度都大大減低,像烏龜爬行般。五分鍾的功夫,一群下了晚自習的高中生騎自行車輕鬆越過了我,每個人超車後還迴頭好笑的望了眼,這一刻,我特想棄車逃走!我習慣性的想掏手機,忽然想起早在溫泉房被老狐狸砸碎了,便忍住鬱悶,以龜速踽踽而行!


    恐怕天亮了也到不了家,況且發動機在這種非正常的運轉下,耗油的程度極為嚴重,隻過一個小時,油表顯示剩餘的油量所剩無幾。我定睛一瞧,附近有個加油站,便操縱方向盤拐了過去,在工作人員震驚的眼神中,二手破大眾停在了加油機旁。


    她微笑的道:“加多少?”


    我撓了撓頭發,不好意思的道:“不加油,車出了點毛病,撐不到修理站了,你這有存車服務嗎?”


    “有的!”她瞧了眼我的車,指向路口後邊道:“約有五十米遠的距離,在那有個夜間停車場,現在好像還有剩餘的空位。由於是專人看管,收費有點貴。”


    發動了車子,我抱拳道:“嗯,多謝。”便離開了加油站,抵達停車場,我舒了口氣,總算擺脫了大麻煩。辦理好手續,總共花了二百塊錢,我望著單據心疼不已,心想這破車仍大街上都沒人起心思,頂多搬起石頭砸兩下。


    路燈下,我站在寂靜的馬路邊攔輛出租車。運氣還不算倒黴到家,我等了幾分鍾,有輛空的出租車駛向這邊,生怕司機看不見,我極力的衝他招手。忽然,我聽見不遠處有人的跑動聲,步履似乎很沉重。我不禁迴頭瞧了一眼,鬼鬼祟祟的兩道身影,二人懷抱了鼓鼓囊囊的麻袋,朝夜間停車場的方向疾行……


    這時,出租車在我身前刹住了車,抽煙的男司機道:“你去哪兒?”


    “抱歉,臨時有點事情,先不打車了。”我心不在焉的謝絕道,心思全放在了那兩個奇怪的人。


    司機丟掉煙屁,他揚長而去前罵了句:“神經病!”


    我灰溜溜的轉過身,加快了腳步,僅用了一分鍾,我悄無聲息的跟在那兩道身影後方。他們繞了個遠,拐到停車場側邊的草叢中,一定圖謀不軌。我屏住氣息,拉近了與二人的間距,相隔不足十米。今晚有點陰天,月亮被烏雲籠罩,我所躲的位置一點光亮沒有,映著燈光的餘輝,我瞧見二人交頭接耳,似乎在探討事情。耐心的等了一會,個子比較高的人將麻袋掀開,露出一個空的塑料桶,另一個矮胖男人也摘除了麻袋,觀其輪廓,好像是壓力泵和一盤膠皮塑料管子。


    “油耗子……”


    一個詞匯閃現在我的腦海,油耗子,泛指破壞各種輸油設備,盜竊,非法運輸,出售各種燃油能源的犯罪團夥,這個名稱本身帶有諷刺性味道,名稱來源於一首耳熟能詳的童謠。


    我按捺住心思,決定再等等看。果然,矮胖男人接好了壓力泵和膠皮管子,避開了兩名車管員的觀察範圍,他捏住膠皮管子迅速的躥向停車場邊緣的一輛大貨車,我放眼望去,貨車的司機還在沉睡,渾然不覺。矮胖男人掀開了油箱的蓋子,他將膠皮管子插了進去,這邊的高個子男人搖動壓力泵,細微的嘩啦聲從桶中傳出,短短幾十秒,大貨車的油被竊取一空!


    矮胖男人抬起手打了個手勢,繼續尋找下手的目標,他鎖定了五米之外的中型貨車,動作嫻熟的摸向油箱……此刻,我想好了行動計劃,掏出已經裝填好子彈手槍,躡手躡腳的走向高個子男人,這貨正在興致勃勃的搖動壓力泵,沒感知到我站在了他的背後,冷眼旁觀了數秒,我凝聲道:“油耗子先生,挺忙的哈,手舉過頭頂不許動,不然分分鍾打爆你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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