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男人的眸子中透出懼意,他盡力掙紮了兩下,發覺自己被牢牢的綁住,想起自己犯下的事,當眾剖腹!況且哭泣的小醜又沒有真個安放炸彈,雖然形勢所迫,但他的死刑逃不過了,影響太惡劣……俊朗男人頹然的悶聲不動,為了活著而瘋狂,結局成了必死。


    我唏噓不已的看了他一眼,扭過頭衝老蔣壞笑道:“不上去瞅瞅?”


    “你小子越來越壞了。”蔣天賜拍了我一巴掌,他憨憨的道:“這麽多人都吐了,我跟過去湊啥熱鬧?”


    蔡桑拿安排下屬將在場收到過紅色信封的人,一起帶離了九樓,今個重案二組的辦公室必然人滿為患,傻不愣登的替老狐狸加班加點做筆錄。二十分鍾後,順子和小白走下了樓,順子臉色不太好,農民工和萎靡男的五髒六腑散落一地,恐怕順子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而小白,手裏提了一大堆證物袋,有撕碎的紅色信封,零散的硬紙卡,湯碗、殘餘的骨頭、小醜布偶燃燒後的灰燼、兩柄殺人的利刃和拆掉的數個擴音設備,他跟做賊似得,誰也不理的逃往停在門口的警車。


    順子合上記錄的本子道:“小白這次受的刺激不小,說來也倒黴,來到鑒證科後僅出動了兩次,一次爆漿、一次天女散花般的器官,我瞅他……撐不了多久就得辭職。”


    “碰d.i.e的人所沾上的案子,得做好思想覺悟。”蔡桑拿笑哈哈的道,和兩個警員探查完現場,再沒有價值的收獲,他便喊來拉屍體的收拾好現場,清理完血跡將九樓封閉,他揉了揉太陽穴道:“小的們負責去審涉案的人,我得去調查九樓的老板,先走一步。”


    人去樓空,站在九樓的門口,瞧熱鬧的群眾已然散去,九樓事件,並沒有影響步行街的生意紅火,喧喧鬧鬧的街道,牽手嬉笑的情侶,門裏門外,形如兩個世界。


    夜半十二點,天已經黑透。


    好好慶功宴被哭泣的小醜給攪合的……我們五個人來到街邊一個攤子,要了五份酸辣粉,匆匆吃完趕迴d.i.e。裴奚貞開了個小會,便宣布散去,待老狐狸、林慕夏他們離去後。我沒急著走,而是來到二樓的休息室。這幾天關薄雲精神恢複的差不多了,我覺得是時候得問他關於山另山的問題。


    敲開休息室的門,我衝負責看押他的李東道:“有點事情想問問嫌疑犯,你可以暫時迴避嗎?”


    “沒問題。”


    李東衝我使了個媚眼,嚇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趕緊半推半就的給他擠到走廊。關好門後,我來到躺在沙發上睡覺的關薄雲身側,拍了拍他肩膀。老家夥瞬間驚醒,額頭布滿了冷汗,他疑惑的道:“啥事?”


    “你生病了?”我擔憂的道。


    “沒,做了個噩夢,吃槍子了。”關薄雲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懊悔中透著恐懼的道:“有了那次哀悼活動,我知道等著自己的是秘密處決,唉!精明一世,糊塗一時。如果當初我沒有選擇離開阿敏,現在日子過得會很安逸,我好奢求那種平淡的幸……”


    “等下輩子吧,不急。”我沒空聽這貨囉嗦個沒完,冷冷的打斷了他,抓住手銬,目光逼向他的眼睛,“今天我過來找你,隻想知道一件事,你和林憶打電話的時候,所說的山另山,究竟是什麽意思!”


    關薄雲的眼珠瞪大如牛,“你……你,你怎麽知道?!”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速度點說,你個將死之人就老實的交代好了。”我期待的道,家父請馮叔稍的話,拖了這麽久,總算有了苗頭。


    “你確定要知道?”


    關薄雲想了想,他坐地起價的道:“讓我告訴你可以,放我走!然後買飛往泰國的機票,再轉機去美國!”


    “現在雖然是黑天,不過別做夢了。”我拿手觸了觸他有些消腫的腮部,好笑的道:“想再胖兩斤嗎?給你十秒鍾時間,我不介意義務勞動讓你多兩塊肉。但願你別打腫了臉還充胖子。”


    “呃……”關薄雲打了個寒顫,憤怒的道:“你們警察還有沒有人道了?”


    我無情的打擊說:“人道,隻對於長了人心的人講,你……不配。”


    “哼!伶牙俐齒。”關薄雲側起脖子,將半邊臉湊向我,倚老賣老的道:“打我啊?有本事最好打死我。”


    “媽的!”


    我張開手掌,“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抽了過去,“真當我不敢打。”


    “不夠,再來!”關薄雲嘴角溢著混有血絲的唾液,他口齒不清的道:“打不死你今天跟我姓!”


    “關二爺如若知曉你的存在,他恐怕得氣得從墳墓裏爬出來找戶籍大媽改姓去。”我冷笑連連,惡人相十足的道:“要不然你跟我姓淩?”


    “淩?”


    關薄雲瞬間愣住,仿佛第一次看見我似得,瞅了半天,他驚疑不定的道:“你問起山另山,又姓淩,問一下你和淩應龍什麽關係?”


    “正是家父。”我心頭莫名的震動,山另山果然與我父親說的“山靈山零山另山”有關聯!我不再藏掖,問道:“既然如此,山靈山零山另山,你一並解釋了吧!”


    “念在你是四衛的兒子,我告訴你也無妨,不過有個條件。”關薄雲咽掉了口中的血水,他似笑非笑的道:“如果,我真的死刑,挑個風水好點的墓地,我想這個要求不過分。”


    “如果?難道還有轉機?”我疑惑的道:“為何稱我父親是四衛?”


    “當然!但今夜我對你說的一切,希望你能守口如瓶,倘若走漏的風聲,恐怕第二天你將會被秘密帶走調查。”關薄雲癱軟在沙發上,他似乎做了決定般,緩了口氣,道:“三道嶺,四座山。所謂一山壓一嶺,傳承了很多年,現在到了第五代。是一個能量極為強大的派係,無論是從這裏歸隱的,還是新晉入的,這些人遍布華夏南部各大官場、軍部、警部。我因為嶽父的緣故,僥幸成為了裏邊一個墊底的人。每一代的領軍人物,共有七人,當選時不能超過四十歲,任期十年便自動退隱,輪換下一代。你父親,是五代頭目中的第二道嶺,屬於中遊位置,排在他前邊的,是第一座山、第一道嶺、第二座山。這七個人,隻需要有任意三個共同擬一紙草書,便可以輕而易舉的使省級以下的人物落馬或變更,真正的手眼通天。”


    “手眼通天?”消化了五分鍾,我總算接納了“山靈山零山另山”的真正含義,情不自禁的狐疑道:“你說如果死刑……在審訊即將結束前,和林憶說了山另山,難道是求助?”


    “聰明!”關薄雲笑了笑,他點頭道:“五代的七個頭目中,後三個人,山另山,他們主要負責的是成員安危問題;而前三個人,山靈山,負責接收與輸出情報,中間的三個人,山零山,負責製定秘密計劃並實行。”關薄雲頓了頓,接著道:“想必你聽出了蹊蹺之處,四座山中的第二座和第三座,也就是代號‘三衛’和‘五衛’,一人雙職,所以這倆頭目權力最大。你父親明麵上隻是個基層刑警,但他真實身份卻高的嚇人。我前幾天聯係林憶,是因為她六衛下轄的成員。”


    “莫非我父親的落馬,與二人有關?”我猜測的道。


    關薄雲不確定的道:“差不多吧,具體我也不清楚。聽說是因為一次針對某個人的行動施行時,山零山三人中,隻有你父親強烈反對,然後這個計劃不了了知,三衛和五衛分別聯合山靈山、山另山,製造了一起事件,廢掉了淩應龍的四衛稱號。嗬……以他剛正不阿的品行,之所以反對那次行動,恐怕是行動太惡心,他不屑於與之同流合汙,真應了一句成語,過剛易折。”


    “四山三嶺,怎麽加入這個組織?”我攥緊了拳頭道。


    “一般人好好的表現,能力越大,被看中的幾率越高。”關薄雲憐憫的道:“但你是四衛的兒子,他被其他頭目針對性的除掉了,如果不出意外,你是沒機會接觸到這組織的。”


    “我有個疑問,家父是如何成為四衛的?”我好奇的道。


    關薄雲眼神中閃現出一抹嫉妒,道:“每一代的山和嶺,均是由上一代相應的頭目慎重挑選而出。第四代的四衛,好像被你父親救過一命,得到了賞識,然後憑借能力與品行,成為了接班人。即便他落馬了,失去了大勢,但餘威猶在,所以原來政審不該通過的你,暢通無阻的成為警察。”


    “原來如此。”


    我自嘲的笑了笑,還以為起初政審通過是人品好,哪想背後是老爸的催動。和關薄雲交談到深夜兩點,我離開了d.i.e,駕車行駛在迴家的路上。這時的我,很迷茫,三道嶺、四座山猶如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壓在心髒之上。我大腦一刻不停的運轉,思考著老爸起初隱晦的將“山靈山零山另山”透露給我的潛在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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