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林慕夏頂了一雙熊貓眼,催喊我和裴奚貞起床,我睡眼惺忪的不滿道:“沒有緊急狀況,就讓我多睡會行不?”她神秘的一笑,攤開了手,掌心中靜靜的放著一隻透明的小瓶,裏邊裝了約有三分之二的無色液體。裴奚貞緩過了神,問道:“葵花水?”


    “嗯呢!”


    林慕夏點頭,她驕傲的將頭發攏到一邊,“經過我的努力,按照心萌給的比例,熬夜煉製了一瓶葵花水,你們誰試一下藥?”


    “求饒了我們吧,換個人禍害好嗎?”我欲哭無淚的拒絕道:“中招了,很難解除藥效。”


    “那……好吧。”林慕夏的積極性消退,收好葵花水,她失落的道:“sir,何時出發去葵花山?”


    “你先好好補覺,等你睡醒的。”裴奚貞頭一歪,繼續接著睡。


    ……


    正午時分,我們相繼清醒,睡的很飽,活絡了下筋骨。隱約中嗅到了菜香的味道,我的胃開始不停的抗議,來到廚房一瞧,蔣心萌竟然在燒菜,她邊往灶坑裏填柴禾,邊用手機觀看電影。我忍不住逗她道:“還看呢,菜都糊了!”


    “搞笑呢!我燉的湯。”蔣心萌頭也不抬,她看的津津有味,我伸出脖子湊近看了看,好像是美國片,連字幕都沒有,我笑說你英語挺好唄?她撅起嘴道:“沒見過啊,咱就喜歡美劇的即視感。”


    吃過午飯,蔣心苒拿出一卷的硬紙,“這是天賜哥哥在家時畫的,葵花山不是直路就能到的,中途有幾個岔路口,怕你們迷路,希望它能派上用場。”


    我打開一看,竟然是通往葵花山的路線圖,岔路和距離標注的很清楚。令我疑惑的是,老蔣所畫的終點葵花水,並沒有寫地名或著山的符號,而是五個有缺口的圓圈環環相扣,與彩信、無頭屍體、監控視頻忽閃而出的手,這幾者的圖案一模一樣,難道葵花山便是奇怪圖案的秘密?


    沒多耽擱,辭別了蔣家姐妹花,我們沒急著前往葵花水,先是返迴四道溝。六十公裏外的葵花山太遠,憑我們的小胳膊小腿,能不能在大冷天撐住不說,等走到了地方,不知猴年馬月了,唯有借助交通工具。


    天色晴朗,風也不大,我邊走邊梳理著所掌握的零散線索。


    “sir,我認為,那個紋身,實則是一個標致性的象征。”林慕夏蹦蹦跳跳的踩在無暇的雪麵,她歡快的道:“昨晚蔣心萌、蔣心苒說了,來他家的幾波人,除了殺死大胡子的兇手之外,均有這個紋身。而蔣男神過去也擁有,後來洗掉了。幾人又自稱是其生死戰友,幾乎可以肯定,他們曾參加或組建了一個雇傭團,而紋身象征團員的身份。”


    “很有可能。”裴奚貞若有所思的點頭,他拿金屬拐杖敲了我屁股一下,“小宇,你都聽了一路,別光撿現成的,說說怎麽看?”


    “頭兒,這一路我始終在思考。”想了一遍老蔣叮囑妹妹們的話,我道出了心中疑惑,“老蔣和他們真的是生死戰友?感覺還有待考證,不然的話,為什麽要讓妹妹提防對方呢?不難看出,殺人兇手與大胡子以及三個手背紋身的男人分為兩派,他們與老蔣相近的體格,無疑是雇傭兵,但從三個人先後到訪老蔣家,可見他們沒有事先約好,沒準是各懷鬼胎,圖謀老蔣手中的東西,當然,也隻是圖利而已,並沒有害人之心,否則蔣心萌和蔣心苒哪還能好好的待在家裏,恐怕早就被綁了。”


    裴奚貞的身後留下了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他捶了捶有些僵硬的腿,道:“你和慕夏說的,在某些方麵有著相通之處,你想的稍微複雜了點,但這樣考慮是對的,人心嘛,本就是個複雜的東西。”


    “走不動了。”林慕夏趁著我愣神的時候,忽然跳上了我後背,她無賴的道:“特殊情況,望多多理解。我好靜下心去思考,現在我在意的地方,就是斬掉大胡子腦袋的兇手,是否也和其它人一樣,擁有這種紋身。兇手沒有對蔣天賜兩個妹妹不利是因為沒有找到,根據他冷血的殺人表現,十有八九和老蔣以前不屬於一支隊伍。”


    “林慕夏!之前就屬你蹦達的最歡,現在癟犢子了。”


    我咬牙切齒的道,她大姨媽光臨挺怕冷,軟下心的我又不好將其甩掉,我決定先背她一小段。結果倒好,她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這可把我害的慘,返迴四道溝村時,粗喘著氣、小腿肚子都打顫。


    村委書記老餘聽說裴奚貞要借車,先問了去哪兒,裴奚貞把路線圖遞了過去,老餘看清楚之後道:“呀,我在這住了幾十年,今兒個才曉得那有座山。按照我的眼見來看,這一段路,貌似要比去葵花屯的好走點。您請稍等,我這就去叫車。”隨後老餘便發動了全體在家的村民,挑找了輛適合的交通工具——四輪拖拉機,此車比起手扶拖拉機的小蹦蹦,輪子大上二倍,不僅速度提升不少,穩定性也強為重要的是它還有車廂,我們無須再飽受凜冽的寒風摧殘。攜帶了幾床棉被、食物和一桶備用的柴油,我們立即啟程奔赴葵花山。


    仍然是裴奚貞駕車,路上林慕夏好奇的問他為何可以駕馭的住這些交通工具,老狐狸的迴答是祖上三代全是農民,輪到他這開了花,全村頭一個考上警校的。有了代步的拖拉機,六十公裏說遠也不遠,雖然是雪地,大輪子蹭蹭的往前躥,車頭的煙筒中汩汩的冒出黑煙。


    花了將近三個小時,抵達了路線圖所標注的終點。


    這時天色漸晚,可見度稍微有些降低,我們跳下車,駐足望向近在眼前的葵花山,它壓根就不屬於山的範疇……目測海拔不足五十米,光禿禿的山頭連個植物的影子都沒瞅見,猶如超大號的雪白滿頭。


    “sir,淩宇,你倆來看這個圖案。”林慕夏打開路線圖,調整了下角度,她的食指尖抵在環環相扣的圓圈,抬起頭麵朝向低矮的山體說道:“咱們所在的位置應該是這個點。現在冬天下雪覆蓋住了葵花山的表麵,我猜測這座矮山裏外有五層,它的入口,沒準是這些圓圈的每個缺口。”


    “管它呢,試上一試再說。”裴奚貞卸下兩床棉被和食物,他將拖拉機開到附近的樹林裏,掩藏好之後,他瘸噠著跑了迴來,急促道:“走,按慕夏的方法,尋找最外層的入口。天快黑透了,大冬天的,我可不想在外邊過夜。”


    我們仨拿起食物和棉被,繞到葵花山的後側,按照圖案所示,最外層的圓圈缺口約在12點鍾方向。果不其然,這裏有一道約有半米寬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裴奚貞先行通過,林慕夏第二個,我吊尾巴。步入了山體的缺口,我發現了葵花山像一道迷宮似得,掀開了旁邊厚厚的積雪,露出人工開鑿過的痕跡。


    林慕夏走了幾步,她指著裏邊的障礙道:“看,這就是第二層圓圈,仿佛屏障一般阻礙來者入山。”緊接著她打開了老蔣畫的路線圖,第二道圓圈的缺口位於九點鍾方向,我們耗時二十分鍾,來到那處一瞧,和先前的相仿,依舊為近容一人通過。就這樣,我們一路通暢無阻的來到了葵花水的第四道屏障之外。


    終於……出現了意外,我們按照路線圖最裏層圓圈缺口的方向,在尋找第五道屏障缺口的時候,反複轉了兩三圈,竟然沒有一道缺口,難道雪太厚給擋住了?裴奚貞氣喘籲籲的道:“小宇,咱們先歇一會。”旋即他看向林慕夏:“老蔣的路線圖我是看不出啥端倪了,你動動腦子研究研究,看看能找破綻不,咱好不容易來到這,總不能前功盡棄,越是靠近葵花山的腹地,我的預感就越強烈,老蔣遇到了危險,暫時無法脫身。”


    “sir,你放心,我一定不負眾望的!”林慕夏攥緊拳頭,攤開棉被,她低下頭凝視著路線圖。


    “葵花山……”我呢喃了句,不明所以的道:“頭兒,林大腳,你說這座破山,哪個地方能跟葵花沾上關係?它之所以被命名為葵花山,肯定意有所指的。”


    裴奚貞點點頭,燃了一根煙。


    “眼花繚亂……不行,我得歇歇眼睛。”林慕夏白了我一眼,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依然無果,她隨意的取出昨夜熬製的葵花水捏在手裏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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