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你怎麽了,傻乎乎的愣在那幹嘛?”裴奚貞蹲在上邊俯視著我,瞧我久久沒迴應,按捺不住好奇的他和寧疏影先後跳入了通道,也被眼前所見的一幕所驚住。裴奚貞錯愕的道,“衛龍,怎麽會是你?!”他眯起眼,凝視著對方懷抱的頭骨。


    衛龍站直了身子,他將三根手指插入骷髏頭的眼窩和鼻窩,如拋保齡球般,將頭顱骨拋向了我們,他臉上掛著戲弄的表情,道:“老隊長,為什麽不會是我?送你們個見麵禮,新鮮出爐的哦。”


    我急忙往旁邊跳去,好懸被骷髏頭砸到。骷髏頭砸中先前我站的位置,爆出一地紅白相間的液體。


    這萬一中了招,得洗多少次澡?


    裴奚貞輕輕觸碰了寧疏影的胳膊,示意他出飛刀將衛龍拿下。寧疏影領會了意思,很自然的將胳膊插在褲兜,就在他準備發動寒鐵飛刀的時候,局勢發生了驟變。


    衛龍手中多出了一根雷管,他淡笑著威脅道:“嗬嗬……無影飛刀。警告你們,別輕舉妄動喲,這條通道是零院地下最為薄弱的地方,在通道的外邊,就靠近大楚河的河床,萬一我引爆了雷管,就算你們不被炸死,也得被淹死。”


    “好玩嗎?小龍,說的好像你不怕死一樣。”裴奚貞無視了對方的雷管,他逼問道:“你這個頭顱哪來的?”


    “少拿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態度對我吼。”衛龍搓了搓兩寸長的雷管,撲哧地笑了,“那頭顱,是你們送給我的啊!”


    啥叫我們送他的?


    我仨麵麵相覷,一時半會沒明白過意思,衛龍說得雲裏霧繞,想了好一會,我才明白過來。媽的,這王八養得衛龍,頭顱的主人,八九不離十是送寧疏影前往後山屯的那名防暴警察,這哥們死得可真冤枉,好像還是武雲峰的得力下屬,得!又一位殉職的,讓我們迴去該咋交待?


    “傻眼了吧?”衛龍晃了晃手,他炫耀的說:“我非常喜歡享用煮沸的頭顱,每次尋到目標時,習慣性的買上一口好鍋,將鍋蓋中間剪掉一塊與其脖頸相吻合的空心,然後套上去,把他倒提起來。給鍋通上電,慢慢的熬啊、熬啊、熬啊。耐心等待八個小時,嘖嘖,飄逸的肉香,腦汁與血凝固成了果凍,簡直就是我的優樂美嘛。”


    舉手投足間,衛龍極為的自豪,臉上甚至浮現出令人作嘔的幸福感。


    “既然頭顱如此美味,你怎麽不吃自己的?”我翻了個白眼,鄙夷道。


    “也不是沒想過。”衛龍舔了舔舌頭,鬱悶的道:“但是煮了誰又來吃!”


    裴奚貞歎了口氣,無可救藥的看向曾經的下屬,“你與零院是什麽關係?”據03號醫生所述,零院有話語權的隻有孔厲秋、副院長和三手。而這三個非人,孔厲秋和三手我們已經見識過,唯有副院長還沒有露過麵◎日下午,衛龍與我倆一路同車,期間他沒有表現出具有非人的特征,一切都和正常人無異,很明顯的排除掉了他是副院長的可能性。


    “憑什麽告訴你們?我又不是犯人。”衛龍的眼神飄忽不定,模樣顯得很無聊,“算了沒意思,再見,後會有期。”他按動了引燃雷管的火花擦,將之拋了過來,雷管旋轉的落向我們。


    很快,衛龍按下旁邊牆壁的按鈕,地麵的機關被啟動,他的身形慢慢變矮,如縮地成寸。就在他快要消失在通道時,我們危在旦夕的局勢再度逆轉!


    寧疏影迎麵衝去,直接一腳踢在引線還未燃進內部的雷管,準度極高將它踢入衛龍逃跑的地方,雷管近乎化成了道流光,一閃而逝,落入地麵即將閉合的縫隙。這處的機關恢複成原先的地麵,仿佛衛龍從未出現過。


    “轟!”


    雷管在通道下方爆炸,發出巨大的轟鳴,震耳欲聾。我們仨堵住耳朵,趴倒在地,一時間塵土飛揚,整個通道劇烈搖晃,岌岌可危。在機關旁的大石頭崩裂成無數的石塊激情四射,將近有十餘塊碎石向我們這邊迸來,隻能祈禱別躺著中搶。


    “乒、乓……”石頭撞擊在通道牆壁。


    忽然我的胳膊猛然被裴奚貞抓住,他的力氣很大,將我迅疾的拖向一旁。媽的,為什麽倒黴的總是我呢?兩塊石頭砰得砸在我先前所處的位置,我感激的看向裴奚貞,“頭兒,謝了。”


    “人品值過低,就容易這樣。”他嗬嗬笑了笑。


    這條通道雖然不是脆皮,但也不太結實,爆炸過後,地麵開始源源不斷的滲水,很快就沒過了我的腳腕,速度快得始料未及。衛龍沒忽悠我們,此處臨近大楚河的河床。


    “爬上去,還是往前走?”寧疏影抬頭看了眼上方。


    裴奚貞沉吟片刻,他攥緊拐杖指著前麵的門,“繼續前進,水遲早要蔓延到頂,太平間那邊能夠返迴地麵的鐵梯已被撤去,爬上去無非就晚死一會。”


    “頭兒,到時就算水蔓過去,咱可以遊泳鑽出洞口。”我想了想道。


    “搞笑。”寧疏影道,他飛快的走向通道盡頭。


    裴奚貞邊走邊說,“你說的,理論上是可行的,但別忘了,水位漲不到那麽高,淹死咱們卻足夠。”


    地形圖顯示,穿過了通道,便會抵達零院的教室和宿舍,然後再往前行過兩個房間(為三手、副院長臥室),就能到了孔厲秋的核心房間。她所居住的地方不大,僅有二十平米左右,但卻連著通往外界的出口。


    確認過沒有埋伏,我們安然走進零院的教室,這裏有些像學校的多功能教室,很多教學設備匯集於此,黑板上還有講課的內容,盡與醫學相關,人體、動物的器官與存活概率的計算公式,看得我眼花繚亂。


    “這些是給醫生團隊講的課。”裴奚貞對著黑板和其它設備拍了照片,他招招手道:“走,下一個。”


    逃離的過程中我們也不忘搜集線索。


    接下來為零院員工的宿舍,空間很大,約有二十六架單人床,很明顯的分成前後兩半部分,前邊床位較多,掛著醫生穿得白大褂和其它衣服,顯然住的為槍手們和醫生團隊。後半部分的床位較少,既髒又亂,有的床單還脫落了動物毛發,一眼便知非人所住。


    我和寧疏影在這些非人的床位匆忙進行短暫的翻找,似乎被人拾搗過不久,沒啥有價值的線索。此時水已然漫過膝蓋,行動造成了不便,這走路的感覺很不自在。


    三手房間的桌子上,有一遝子空白未填的病危通知書,泛黃的毛邊昭示著它的年代久遠。


    旁邊有張被撕下的病危通知書,署名是柳漢中。怪不得瘦猴攤主、裴奚貞的病危通知書看上去那麽舊,字跡卻很新。床頭櫃前,擺放了一台老式的複印機,紙框子裏堆放著厚厚的一摞名為《非人合約》的未填文件。


    裴奚貞從中挑了份,卷了卷放入懷中,“下一間。”


    這時,水淹沒了大腿根,阻力太大,每走一步都覺得很累,必須得抓點緊了。副院長的臥室有點與眾不同,在我們的探查的目前進度來說,他擁有零院唯一的雙人床。電視擱在茶幾上,底層有台dvd,一堆光碟散亂的漂浮在水麵。我仨隨意抓起幾張瞅了瞅,封麵均為衣著暴露的美女,私處打了馬賽克,呃……都是黃色碟片。


    “哢嚓——!”


    寧疏影掰碎了撿起的光碟,掃黃隊的職業病又犯了。裴奚貞笑嗬嗬的道,“最後一間,go!”或許零院底下的將要被淹沒,故而他的心情不錯。


    “聽,好像有動靜!”


    我豎起耳朵貼在門上,聽見孔厲秋的核心室有砰砰的撞擊聲傳出,而且很急促的樣子,我便謹慎道:“裏邊有人!”


    ……


    “操,等老子出去一定得斃了那狗屁貓臉院長,丟下咱們帶著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先撤了。”


    “老三,趕緊得,水都快沒腰了,再撞不開門就得死在這。”


    竟然有兩個男人在孔厲秋的核心房裏邊罵罵咧咧,“砰、砰、砰”,旋即撞擊頻率變的更快。這讓我們頗為意外,聽了片刻,我大概了解到孔厲秋帶領零院的非人先行逃離,出口被封死,以至於倆人無法逃脫。


    “估計是剩下的兩名槍手。”


    裴奚貞判斷的說,零院一共雇傭了六名槍手,之前便有四人被消滅掉,他迅速拽斷根胡子,手一揮,“他倆已自顧不暇,沒空狙擊咱,直接進去!”


    破門而入,瞧見對方一個人揮動著大錘子,另一個人手提消防斧,你起我落的猛砸著足有兩米高的金屬門。這道門很厚很結實,他們一通亂砸了好大一會,火星迸濺,門卻依然紋絲不動。


    倆槍手看我仨進來,頓時停下手中的動作,年長的槍手道:“還請三位放下彼此的立場,現在活命最重要。”


    “兩位請繼續吧。”裴奚貞點了點頭,“我這邊先不打擾了。寧疏影,小宇,咱們走。”


    “往哪走?”


    我愣道,前方無門,難道頭兒腦子壞掉了?此時,水都已經漫過了肋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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