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夏拒絕了神秘黑衣客的邀請,我的手不受控製的一哆嗦,手機沒拿住滑落在地,後殼都摔飛了一米遠。


    “你……”我疑惑的看著她。


    “沒事。”林慕夏溫軟的笑了笑,移開了堵住攝像孔的手指,她對電腦屏幕道:“盡管流出,無所謂。”


    突然,我發現自己以前還不夠了解她,原來她如此的不甘心受人牽製,哪怕是拚著身敗名裂的危險,也不願妥協,所謂的底線。


    這忽如其來的轉折,讓信心十足的神秘黑衣客錯愕不已,“你可想好了?”


    林慕夏輕輕的笑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悉聽尊便。”


    神秘黑衣客還以為她不明白視頻意味著什麽後果,就用qq視頻功能給我們播放了昨夜錄製的影音文件,隨著播放進度的展開,我如餓狼般撲向沒有意識的林慕夏,撕開了她的衣服,再到匍匐的挪動,從沙發到地板,再從地板到沙發,漫長又極其煎熬。


    最後我別過腦袋,不忍心再看,心髒咚咚的直跳。


    林慕夏如無風掠過的湖麵,異常的平靜,她目不轉睛地看完這長達五十分鍾的視頻,直到屏幕轉黑時,臥龍與神秘黑衣客再度出現在窗口,對方勸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悄悄偷看著她,我想知道接下來她的反應會不會暴跳而起摔爛電腦,因為這種平靜,太反常了。


    “謝謝你,讓我見證了我變成女人的過程。”林慕夏微微點頭,衝屏幕謝道,“結束這次沒有意義的通話吧。”


    這時我感覺大腦跟不上她的進度了,什麽情況?


    “怎麽用如此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她衝我笑道。


    “額……”我愣住,“有點不像你的風格。”


    林慕夏合起電腦,狠狠的將電腦摔向牆壁,嶄新的筆記本就此宣告報廢,她將包挎好,“這迴像了吧?”


    弄得我一陣無語,不知接下來該說些什麽。一個女孩,拒絕了淪落與犯罪份子同流合汙,寧可讓自己第一次的視頻流傳出去,這對她來說,將會造成多大的創傷?她故作出不在乎的樣子,心裏不知承受著多大的痛楚。


    “不要害怕,視頻裏我們穿的是便裝,而且我全程看完了,你的相貌一點沒露。流傳出去,造成的後果我蹬,你到時死不承認就好了。對方或許取個醒目的標題,誘人眼球。我待會讓情報科給那些視頻網站下個通告,屏蔽帶這些字眼的視頻,所以流傳度不會很廣。”林慕夏沒心沒肺的笑道:“我想,明天就要走了。”


    “去哪?還迴來嗎?”感覺心髒劇烈的抽搐,我捂住胸口的位置。


    “辭職,環遊世界。”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無所謂到讓我多出了一份對她的心疼。林慕夏沒再與我對話,先行離開了包廂,所有的一切,她輕描淡寫的說著,視頻中隻有她露了臉,對我的影響可能降到最低,然而她……到時怎麽麵對家人?


    這時,忽然閃現出一道凜冽的寒芒,劃過並割痛了我的脖頸。


    我望了過去,一柄飛刀沒入牆壁,在牆外僅僅留了刀柄。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感覺有些粘,低頭看了看手指,沾滿了鮮血,卻領會不到一絲疼痛。


    是寧疏影。


    他知道了我和林慕夏昨天夜裏發生的事情。


    “你剛才已經死了。”寧疏影出現在門口,“留你一命,這隻是警告,以後不準再接近我妹妹或者纏著我姐姐。”


    接著,他被匆匆返迴林慕夏強行拽離了香軒茶館。


    裴奚貞做了很大的挽留,最終還是沒能阻住林慕夏的離職,她就此消失在了我們的生活中。也許情報科的幹預,起到不小的作用,第二天,網絡上還沒有一丁點關於我們這事的波瀾。


    寧疏影的確手下留了情,飛刀隻割破了我脖子上的一層皮。蔣天賜給我稍微處理了下,便沒有了大礙。


    第三天,平靜。


    第四條,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心中隱隱不安,總感覺很快就會爆發出嚴重的大事。林慕夏的座位空蕩蕩的,d.i.e生活中少了一個埋頭用心寫驗屍報告的身影。而沒有聯網的電腦旁,寧疏影就像與世隔絕般的玩著枯燥的掃雷遊戲。


    ……


    該來的總會來的,終於,在第七天的時候,網絡上一條帖子火了,這源自於爆料吧,標題為“扒一扒女警花與男同事的那點事兒。”


    發布僅僅三個小時,帖子點擊上十萬!迴複破萬!


    附上了視頻的鏈接,還有截圖,還有林慕夏和我的警服照,以及個人資料!


    不知什麽原因,這條帖子被刪除,然而卻擋不住網民的力量,迅速占據了各大論壇和新浪微博的瘋狂轉發!


    ……


    這一天,我剛剛下班迴到家,便見到樓下圍滿了記者,無奈,我隻好返迴d.i.e。因為外麵有防暴警衛,記者接近不了,恐怕是唯一能讓我耳根子清靜的地方。


    視頻鬧出的風波很大。


    但天南市媒體卻沒有報道這件事,原因為礙於情報科的壓製。可是人們口口相傳,三人成虎,越傳越邪乎。過了一天,網上關於這件事的帖子,被刪除的幹幹淨淨。偶爾有些未顧忌到的地方,也隻有打著馬賽克的截圖。


    同時d.i.e的存在,徹底浮出市民的視線。


    漸漸的,人們的視線,從我和林慕夏的視頻移到了這個非常規部門,有說神秘的,有說垃圾的……


    d.i.e在警局內部聲名狼藉,在群眾視線中眾說紛紜。


    視頻中林慕夏的身份已經被確認,警局也發出了公告,林姓警察在此之前就已離職,撇清了關係。


    此時,對於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來說,林慕夏那邊沒啥可搗騰了,便轉攻向了視頻的男主角,也就是我。


    接下來的事情可想而知,“罪惡之子”、“他怎麽還在警局任職?”、“疑似女警門視頻男主!”諸如此類的標題漫天飛舞。


    鬧的最歡騰的便是當日被我拳打的記者,他以自述的形式讓以前的頭條新聞重新提起,再配上這個“女警門”,雖然此人沒有明說,不過很容易引導閱讀的人聯想在一起,並且深信不疑。


    裴奚貞的眉頭始終緊鎖,他力排眾議,又頂著上頭的壓力,這才將我保了下來。然後他試圖勸說我進行官方辟謠,通過媒體的口,說明視頻中的男主角不是我,乃是有心之人惡意相指。


    林慕夏已經走了,她臨走時就和裴奚貞溝通過,想盡可能的將我的影響降到最低,髒水全由她獨自一人攬下。


    我不願意如此,便選擇了沉默。


    缺失了林慕夏,d.i.e往日的光鮮已不複存在,剩下四個男人,我和裴奚貞都死氣沉沉的,除了蔣天賜和寧疏影,該掃雷的掃雷,該鍛煉的鍛煉,生活習慣照舊。


    這些天,憔悴的我胡子長得很快,也懶得刮,愁的時候,就學著裴奚貞去拔,那種刺痛的感覺,竟然減輕了心底的壓抑,讓大腦時刻保持著清醒。


    晚上我在休息室快要睡著時,裴奚貞輕輕推開了門,望了眼地上沉睡的蔣天賜,他衝我打了個手勢,叫我去走廊。


    我隨意披了件衣服,來到走廊靠牆站著。


    走廊的燈沒有打開,漆黑一片。裴奚貞點了根煙,也分了我一根,我們靜靜的吸煙,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明滅不定,氣氛有些膠著。


    踩滅煙屁,我無精打采道:“頭兒,沒啥事我就先進去睡了。”


    “你啊……”裴奚貞把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比你這再大的風浪,我都一個人扛了過來,你看現在,我不活的很好嗎?”


    “哦。”我淡淡的道。


    “人這一輩子,如果有緣,還會再見的。”裴奚貞的手加大了力氣,他笑道:“小林離開,我也難受。你若這麽消沉下去,對得起她獨自攬下全部責任?”


    我重重地歎道:“我知道對不起她。”他的話,這並沒激發出我的活力,內心依然烏雲密布。


    “就這樣讓臥龍、神秘黑衣客逍遙法外?”裴奚貞又掏出根煙點燃,他的眸子中閃現出點點火光,“沒有打算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付出點代價?”


    “比誰都想。”我搖了搖頭,頹然道:“卻無從下手。”


    “機會總是垂青有準備的人。”


    裴奚貞用力吸了口煙,並沒有吸入肺中,如數吐到我臉上,“還記不記得我第一天見到你的情形?”


    這口煙把我嗆的死去活來,咳嗽了幾聲,“頭兒,第一天怎麽了?”


    “我邀請你來d.i.e時說過一句話。”裴奚貞頗有深意的笑道:“我贈你羽翼,是用來燉湯還是飛翔,就看你自己了。”


    “記得。”我的心顫了顫。


    “他媽的,別說飛翔了!現在你連湯都沒有燉好,瞅瞅你這德行!”裴奚貞忽然變了臉色,揮舞起手中的金屬拐杖,完全沒有預兆的朝我亂砸,時而附帶了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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