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筱的動作很快,在我還沒近她身之前,拇指已然把紅色按鈕按到了底。我忙收攏腳步一個軲轆趴在地上,她那些公司的同事,嚇得屁滾尿流。


    “噗——!”


    先傳入耳中的,並不是炸彈的爆烈聲,尋聲望去,一柄飛刀插在肖筱的手腕,她手痛的鬆開,遙控器掉落,但為時已晚,飛刀現時,按鈕也被按了。可我們等待了數十秒,漫長的像過了一個世紀,遲遲未見炸彈爆炸。


    一群人露出劫後餘生的喜悅,嫌惡地避離肖筱十幾米遠。


    肖筱捂住汩汩流血的手腕,痛吟道:“我的目的達到了。”血液順著她的指縫,滴落在地,她眼神黯淡無光,“淩宇,你懂了嗎?”


    我數著在場人的數量,心越發的沉,算上肖筱,共有十三個人,隻有兩種可能,要是寧疏影數錯了,要麽是起初混進來的人早地遁遠。我看向寧疏影,他微微皺眉,“少了一個男的。”


    “都市爆破者跑了。”我懊惱的掃了肖筱一眼,“她,為了拖時間,故弄出假炸彈迷惑我們。”


    “跑了?”


    寧疏影錯愕的指向她,“肖筱不是都市爆破者?”


    我無語道:“我們啥時候說過都市爆破者是個女的啊,你來的晚,沒怎麽接觸這案子,候誠峰老婆的情夫,能是女的?”


    “炸彈是真的。”肖筱擠出一抹笑容,她對著遙控器踢了腳,“我想不清楚原因,它為什麽沒爆?教授絕不可能出現技術錯誤啊!”


    忽然,草叢裏響起了一道輕靈的聲音,“沒有爆炸,當然是因為我在!”


    寧疏影無奈樣十足,“林大腳,快出來吧,我早就發現了你,還覺得自己躲的挺好。”他打了個哈欠,靠在樹幹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林大腳?


    該不會林慕夏一直潛伏在此吧,啥時候來的?我也看了過去。她手持信號屏蔽儀鑽出了身,一邊摘著掛在頭發的草屑,她嗔怒道:“姐是你們堅實的後盾。你個寧二貨,不但不感謝我救你們一命,還笑話我。”寧疏影沒理她,走近肖筱,不顧對方的疼痛,硬生生的把飛刀抽了出來,隨後伸出左手拽住肖筱肩上的吊帶,使勁一拽,將她戴的白色蕾絲文胸給抽了出來,捏住絲帶把文胸湊近鼻前嗅了嗅,“香。”


    “掃黃的還做這麽黃的事……”林慕夏捂住眼睛,連我都被這一幕給看傻了。


    寧疏影手拿著文胸遞向我,“好東西都是要分享的,也一起來聞聞?”在他的旁邊,衣襟淩亂的肖筱縮了縮身子,怯弱的望著這個變態,大氣不敢喘。


    “淩宇,你要敢聞,我滅了你。”林慕夏威脅的道,眼神飄向我,火藥味十足。


    我使勁的擺手。


    “那可惜了。”寧疏影的鼻子抽了抽,一手握住先前插入肖筱手腕的那柄飛刀,用文胸的柔軟麵,反複地將飛刀沾的鮮血擦拭幹淨,他這才滿意的把飛刀放迴褲兜。


    白色蕾絲的文胸透著殷紅血跡,這種對比很明顯。


    寧疏影單手托起文胸,紳士般的垂下腰將它遞向肖筱,“還給你。”他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淡淡的笑道。


    哪還敢去接,地上的肖筱被嚇得花容失色,顧不上滲血的傷口,向後挪動著屁股。


    這時,林慕夏在我耳邊低語道:“習慣就好了,寧二貨對沾了血的飛刀就這麽處理的。若擊中目標為男性,他則直接把飛刀丟棄,若是女性的話,就會扯下中刀者的文胸把飛刀擦幹淨留待以後再用。這都源於他那好色的師傅,寧二貨受其影響成了這樣,認為女性文胸的內側是最幹淨的……”


    “那你的……不得經常丟啊?”我打趣道。


    林慕夏踹了我一腳,“滾粗!”


    她不再搭理我,在便攜包裏取出藥給肖筱處理傷口。我忽然覺得,d.i.e所有的成員,除了我以為,就沒有一個正常的……


    寧疏影忽然道:“林大腳,你躲在草裏那麽半天,沒見到誰跑了出去?”


    “看見了。”她誇張的形容道:“那男人臉特別長,跟馬臉似得。我估算他點一下頭,下巴都能紮到地上。”


    “那你怎麽不攔住他?”寧疏影疑惑。


    林慕夏無奈的道:“姐就一個人,要去攔住他,你們就全準備準備炸碎去世吧……”她撿起了炸彈遙控器,揣進兜裏。她又掏出了小鑷子,道:“你冒充都市爆破者,是受到他的指示吧?”


    肖筱裝傻道:“誰的指示?”


    林慕夏不語,按住對方的腦袋,把鑷子探進她耳蝸中,鼓搗了會,夾出一隻西瓜子大小的通訊設備,肖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一切處理完後,我們離開了天覺寺,迴到d.i.e後沒多作休息,帶著肖筱來到審訊室。寧疏影對審訊沒興趣,他跑去辦公室玩掃雷去了。剩下我跟林慕夏,啟動了攝像設備,展開了對肖筱的審訊。


    我倆輪著問了幾個問題,肖筱均閉口不言,她又是我昔日的小夥伴,無法像審訊萬無鈞那樣施用電擊劍,這可讓我們犯了難。


    久攻不下,忽然林慕夏強勢地探出半個身子,一手拍在桌上,另一隻手捏住肖筱的下巴,強行掰著她腦袋扭了半圈,“你仔細看看這間屋子,就在不久之前,有個嫌疑犯身體爆炸,散落滿地屍塊。”


    肖筱哆嗦了下,沒說話。


    “以為爆炸死去很浪漫嗎?”林慕夏轉身出了審訊室,很快,她迴來的時候手裏抓著一疊照片,均是楊彥身體爆炸後的場景,滿地殘碎屍塊,牆上的血像油漆畫般,沒有心理準備的人看了第一眼就會想吐。


    “這……”肖筱一陣後怕,也許想起了她前不久還想著引爆炸彈。


    林慕夏趁熱打鐵的將攝像設備取下來,調出那日審訊楊彥的視頻,快進到爆炸前的五秒。她便把屏幕轉向肖筱,播放給她看。屏幕中,楊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無助的求救聲(雖然是裝的),絕望的場景令人彷徨不安,嘀的脆響過後,轟——!胳膊先裂,隨後身體爆裂……


    肖筱猛地別過頭去,對著地上狂嘔。吐了半天,胃裏都吐幹淨了,還在幹嘔著。


    “看!”林慕夏的眸子射出淩厲的光芒,“這就是都市爆破者,安排給你的下場!你會步視頻中男人的後塵!”


    “我說……”肖筱的聲音低了下去。


    重新架好攝像設備,我暗暗地衝林慕夏遞出大拇指,高!真高!她抓住了肖筱的心理,輕而易舉的攻破對方心中的防線。


    “你和都市爆破者什麽關係?”這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肖筱心有餘悸道:“師……師生關係。”


    “僅僅如此?”林慕夏抖了下眉毛,微微晃動間,透著濃重的懷疑。


    “我愛他,但他隻把我當成學生。”肖筱整理好了微亂的劉海,她失落的道,“他對亡妻的愛,無法替代。為祭奠亡妻,他甚至能夠放棄自己的生命,去報複間接害他妻子死亡的所有人。”


    我問道:“都市爆破者叫什麽名字?”


    “樊詠,天南醫科大的教授。”


    林慕夏若有所思道:“樊詠?曾經很有名的醫科教授啊,我記得這個人早幾年就辭職了,當初醫科大花了重金把他從省城聘請來的呢!她妻子又是什麽原因逝世的呢?”


    “是他,就是他的妻子死了之後,教授瘋了一段時間,然後辭職,展開複仇計劃。”肖筱想了想,坦白道,“教授的妻子得了一種很罕見的血液病,他終日潛心研究治這種病的藥物,傾盡了積蓄。但她妻子的病越來越嚴重,最後內髒甚至出現了萎縮,教授終於研究出了改善血液的藥物,但苦於沒有資金周轉,成分也含有禁忌的東西,無法通過藥監局的許可,後來他把性質改為保健品,依舊沒有藥廠願意收購藥方投入生產。”


    “禁忌的成分……”林慕夏好奇道:“骨灰?”


    肖筱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沒錯,機緣巧合之下,教授發現高度焚燒的骨灰可以讓其它成分的效果最大化的融合。”


    “候誠峰那段時間開了藥廠,收購了他的藥方?”我問。


    “不是收購的。”肖筱歎了口氣,“候廠長就是個強盜,幾乎和搶沒什麽區別。”


    “怎麽說?”


    “趁人之危,教授租了一間低價轉讓的店鋪,準備自己少量製造一些所研究的藥物,哪想迴來之後,那間店卻被那個混蛋買下,店裏放的藥方和成品,全被侯廠長給竊走。教授想找租給他的人理論,卻找不到人。無奈之下,隻好妥協了候誠峰,因為當時隻有他願意創辦藥廠量產此藥物,誰讓候誠峰有後台,可以拿下許可證。”


    “他們達成交易的條件是什麽?”


    “教授無償提供藥方,並且拿妻子試藥。”肖筱說到這時,竟然不經意的笑了,“而候誠峰,必須陪教授宿醉一次。”


    “讓候誠峰醉酒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往對方身體裏安裝炸彈吧?”林慕夏埋頭做著筆錄。


    肖筱不可置否,“教授為防止候誠峰魚死網破,所以安了可拆卸的炸彈,一放就是三年。”


    這時,我忽然想起了竹葉紅說過的話,她說都市爆破者瘋的時候,為了得到三個玩偶,殺了一對夫婦,我便問道:“樊詠為什麽要用極其兇殘的手段,殺害毛卜順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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