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奚貞抬頭凝視了醜陋怪鳥良久,“沒見過。”敢情我等了半天,白浪費期待了,觀其煞有其事的模樣,還以為他知道是啥呢。


    忽然,廢墟中傳來林慕夏的聲音,“你們倆快過來,看看這個東西。”她貌似有所發現,急匆匆的喊道。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煙味,很衝。我們掩住鼻子,走進廢墟。


    林慕夏在樓梯的後邊站著,手裏捧著一隻燒得黑乎乎圓盤狀的物體,約有一寸左右的厚度。我伸手拿在手中掂量了下,不沉,貌似是空心的,便遞給裴奚貞,他倒好,直接往地上一摔,隻聽見“乒乓”的金屬撞擊聲,圓盤卻一點事沒有。


    “挺結實啊。”林慕夏彎下腰正要去撿。


    低空中盤旋的醜陋怪鳥猛然向我們這邊竄過來,如一隻重型炮彈急速掠過,驚得我拽著林慕夏便往後躲,裴奚貞也不敢直麵其鋒芒,迅速跳開。這隻醜陋怪鳥像是奔著圓盤來的,它驟減速度,停在地麵,用那足有瓦罐大小的鳥喙,叼起圓盤,拍打著大翅向天空飛去,消失在天際。


    “這醜鳥,真邪乎。”我望著它消失的方向,唏噓道。


    林慕夏若有所思,“好像不是中國的物種,有點像亞馬遜雨林裏一種早已絕跡的鳥,叫什麽我想不起來了。”她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記起在何處看過關於醜陋怪鳥的信息。


    “其實那隻怪鳥已經出現兩次了。”我把昨天在裴奚貞趕去救援之前的事情,講給倆人聽。


    “經你一說,我好像有點懂了,這醜鳥和竹葉紅十有八九有關係。”林慕夏皺著眉頭,她想了想又搖搖頭,“哪能有這麽巧的事呢!你被竹葉紅派槍手堵路,這醜鳥出現在你的上方。咱們來到竹葉紅家的廢墟,好不容易找到有點調查價值的圓盤,醜鳥便猛地衝下來奪走。”


    白來一趟,我們返迴了d.i.e。


    “離摘星手約定的日期還有十三天。”林慕夏歎了口氣,“現在疑團越來越多,好像我們陷入了死胡同。要不,我去接近接近候誠峰?”


    “別鬧,你去釣魚,整不好都被魚吃的連骨頭都不剩。”我適時的打擊道,候誠峰表麵看上去像大大咧咧的凱子,其實從萬無鈞一口一個侯爺叫的來看,此人的城府,應該隱藏的很深。


    “這個月咱們不是攤上爆炸就是失火,是不是命裏缺水?”她笑道。


    裴奚貞撫摸著斷指處,勉強笑了笑,“我看有可能。”他心中和摘星手的梁子結的挺深,每當他看向斷指時,整個人很陰鬱,像極了暗流湧動。


    這時,我手機忽然響了,於小願的號碼,我接起之後,電話裏傳來心晴含糊不清的聲音,“大的的,我又畫了一張,嘻嘻,沒蠟筆了,用鉛筆塗的,你記得來找我玩時,買盒蠟筆送我好不好?”


    我沒說話,看了看裴奚貞,他並沒在意我是和誰通電話,心裏鬆了口氣,一邊注意著他,我一邊和心晴說:“待會就給你送去。”


    “頭兒,我有點事,出去一趟。”被應允後,我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便往外走。


    “約會去?”林慕夏好笑的看向我,“還挺花啊。”


    “膚淺。”


    我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頭也不迴走了。快出院子時,林慕夏趴在窗台上喊:“這麽拽,肯定遭雷劈的啊。”


    沿街找了間文具店,我買了兩盒蠟筆,便來到了真心晴願賓館。


    心晴蹲在地上,兩條胳膊托在小板凳上,嘟著嘴,滿臉的不高興。


    “怎麽了晴晴?誰惹你啦!”我笑哈哈的捏了捏心晴粉嫩的臉蛋,“告訴大哥哥,幫你出頭。”


    “不許捏!”她攥起小拳頭抗議道。


    我把裝有蠟筆的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好,那快說說你為什麽不開心呢?”


    心晴的嘴角向下拉,“嗚嗚”她委屈的流下淚水,傷心極了。這一幕,看得我直心疼,邊揉著她的小腦的,邊為她擦拭著眼淚。


    “我掉牙了。”心晴啜泣道。


    “不怕哦~~你看大哥哥這麽帥,小時候也掉過牙呢。”我安慰道,哄小孩就得用小孩的方式,講換牙的原因她也不會聽懂,我笑了笑說:“所以啊,你長大以後肯定很漂亮。”


    “你不帥!”心晴哭得更兇了,“晴晴長大是不是也會光頭,嗚~不要掉牙,不要變光頭。”


    我暈倒,她這是什麽邏輯……茫然失措的抱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麽。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於小願說女兒最想去拉薩,我便誘惑道:“晴晴,不哭哦~,到時候哥哥帶你去拉薩玩。”


    “真的嗎?我要去布啦啦宮。”


    這一招果然奏效,心晴汀了哭泣,希冀的看著我,就差眼睛閃爍小星星了。她收好蠟筆,小樣,還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這才把藏在衣服裏的畫給我。


    打開畫,我看見有個人躺在地上,手拿著一麵鏡子。這人的頭部卻不見了,看見下身套的裙子,是名女性。就在她的身旁,有隻淺色的小鳥站在地上,嘴對著她。


    這畫是心晴用鉛筆替代畫出來的,所以顏色隻有黑、灰、白,我腦補了半天,也沒有在腦中形成一副完整的畫麵。


    我情不自禁問道,“晴晴,畫中這個姐姐的腦袋那?”


    “哎呀,夢裏好像……好像”心晴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翕動,“想不起來啦,我是按照夢中畫的嘛。”


    她不畫則已,每逢畫畫必然是接收到了某位枉死者臨死前傳遞的死亡訊息,也就說明不久的將來就有一人死亡。而她對死亡訊息的接受對象似乎都與我有關。枉死的人那麽多,她偏偏接收與我手中案子有關的人,這點我始終想不通。記得我們最初相遇,是心晴主動在離她家不遠的街邊抱住我,要給我看畫,這是講不清道不明的緣分。


    根據慣性,畫中的女人必定與近期查的案子有關,而目前涉及到的唯一女性便是竹葉紅。


    我又問她,“晴晴,你再想想,夢裏這個姐姐胸前有沒有紅色小蛇?”


    心晴搖搖頭,“沒有,那姐姐很白,皮乎好好呢。”掉了牙之後,她說話更不準了,“大的的,她就和晴晴的皮乎一樣好。嘻嘻……什麽時候帶我去布啦啦宮玩呀?”


    “過些天,大哥哥閑下來時,好嗎?”


    “拉鉤,要說話算話哦。”她遞出小拇指,與我勾在一起。


    我給林慕夏打了個電話,她上來就說約會被放鴿子了嗎?我無語道:“問你件正事,毛卜順一案和都市爆破者、候誠峰,這幾案子中,涉及到的女性,都有誰?”


    她愣愣的道:“你怎麽忽然問起這個?呀,好變態。”


    “快說,很重要,關乎到我們破案的進度。”


    “我想想……”林慕夏口中念念有詞,理清了會思路,她道:“出現有一個,沒出現有一個,這是確定的。”


    “誰?”沒想到她竟然確定有兩個女性,我從頭到尾捋了半天,也隻想到竹葉紅。


    林慕夏慢條斯理的說:“出現的是竹葉紅,沒出現,候誠峰的妻子,要算行,他家那個老女傭也算第三個吧。”


    畫中的女人,胸前沒有紅蛇,那竹葉紅便排除了,而老女傭皮膚鬆弛,怎麽能和心晴說的皮膚好相比,也pass掉,剩下的,隻有候誠峰的老婆!家境富裕,養尊處優的富婆皮膚能保養的不好?


    “喂!?你在聽嗎?”林慕夏在電話裏喊道。


    “在聽。”我想了想,得趕緊去趟候誠峰家,不然很有可能會錯過重要的線索,便對她說,“林慕夏,你趕緊告訴裴頭兒,收拾一下,全副武裝,我現在就迴d.i.e接你們,咱現在去個重要的地方。”


    “啥地方啊?”


    “電話裏不方便說,到時再講,就這樣,先掛了。”我掛掉電話,和心晴告了別,開車趕迴d.i.e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該怎麽把獲得的線索用合理的理由忽悠過去。


    裴奚貞和林慕夏在d.i.e已經等待多時。


    我抵達之後連車都沒下,直接給車子調了頭,倆人上車,直接奔赴富人別墅區。林慕夏問道:“你從哪兒得知候誠峰妻子將會遇害的消息,可靠嗎?”


    “線人。”我淡淡的笑道。


    裴奚貞摸了摸下巴,胡茬長了點,但還沒到能拔的程度,他歎道:“小宇,你這線人挺神秘啊,都提供好幾次有價值的線索了,改天讓我見見唄?”


    萬一被他知道我所謂的“線人”就是他女兒,不得活活撕了我。


    “她有恐生證。”我說的恐生症可不是懼怕生孩子,而是還害怕與陌生人產生交集。


    很快,我們來到了候誠峰的別墅大院外,剛把車停好,我便聽見院子裏麵傳來“嚓、嚓、嚓”那種醜陋怪鳥獨有的叫聲。心裏咯噔一跳,心晴的畫中那隻可愛的小鳥難道就是那隻醜陋怪鳥……


    心晴的夢境,總是把血腥的場麵,轉化得充滿童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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