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花越來越豔,園圃中的草也冒著鮮綠。核桃樹的葉子已有巴掌大了,上麵還結了果實。就在核桃樹不遠的地方,走來一男一女。男的皮膚白皙,戴眼鏡;女的嘴裏鑲著幾顆大白牙,兩人沿著小徑一直走過來。最後那個女生打量了一眼四周,決定在核桃樹旁坐下來。

    “張吉成,你看,這有一棵棗樹。”張莉露出童真般的笑容對張吉成說。

    張吉成順著她的聲音,伸長了脖子,拉長了眼睛,看到草坪中間那棵瘦小的棗樹。他隨便瞄了一眼便轉過頭說:“你又不是沒見過,上麵又沒棗,有什麽好看的。”

    張莉似乎沒有得到滿意答案,臉上的花朵立刻敗了幾朵。她還是很認真的說:“這麽大的校園,這麽大的草坪,婷婷玉立著這麽一棵棗樹,你說不是風景嗎?”

    張吉成軟綿綿的說:“有比棗樹更好看的,就像這棵核桃樹,棗樹又有什麽好看的呢?”

    張莉剛想說什麽,一看張吉成並沒注意她,到嘴邊的話又縮迴去了。

    兩人走到棗樹旁,張莉快速踏進草坪,腳下的草被她踩倒又倔強的站立起來。張莉冒著天下之大不為迅速從樹上摘下一顆棗,並轉身,幾步跳出來,把手揚到張吉成眼前說:“看,這不是棗嗎?而且是我們校園裏唯一的棗。”

    張吉成被張莉突如其來的一係列動作驚呆了,他甚至覺得張莉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張吉成急忙掩飾自己的窘態,聲音顫抖著說:“那你就吃吧。”

    張莉的嘴沒動,她把棗往張吉成嘴邊一送說:“你吃吧。”

    張吉成覺得自己很無奈,就接過棗。但是沒有吃,而是把它裝到褲兜裏。

    張莉拽了一把張吉成的衣袖說:“走,我們到核桃樹那兒坐一會,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幅畫的人情。沒我猴子撈月的那幅畫,你的課能講那麽好嗎?你還得請我吃飯。”

    張吉成的心裏嘀咕著,他正在努力迴憶自己是否答應請她吃飯,甚至為讓張莉畫畫而後悔。他覺得她的這些習氣都是跟邢忠學的,經常讓人請她吃飯,而他就煩感這些。不過,他一向對張莉有點坦護,認為她的熱情被人撒了灰,潑了水。可今天麵對張莉時,他無心以對。他隻是一個局外人,旁觀者,他不想有任何摻雜,否則他會被人當作笑柄。而這會,白天,在太陽下,在這麽多眼睛中,他很有可能被別人俘獲,成為家喻戶曉的英雄傳奇人物。一想到這,他的心萎縮了,整個身體裏的細胞正在急驟減少,在蒸發,在躲藏。他想起來,今天要去圖書館,怎麽會被人家一叫就到這兒了呢?在他的前方,理科樓就像一隻大眼盯著它,而理科樓的窗戶內又會透過多少熟知的目光。特別是邢忠,他現在和張莉鬧僵了。如果讓邢忠看見了,在宿舍裏不嘲弄他,也會在教室裏笑話她。到時候他百口難辨,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他該怎麽辦,張吉成突然想起來,趁這會沒人看見趕緊走,他剛想說,張莉那灼熱的目光又讓他全身疼痛,說不出話來。

    “我們到核桃樹下坐一會吧,站在這太累了。”張莉說。

    張吉成鼓足勇氣,看了一眼火熱的太陽說:“這麽熱還是迴吧。”

    張莉的臉一下子沉下去了。她感覺自己在張吉成麵前可以無話不說,誰讓張吉成是那麽實誠,像一顆青果,不張揚,也不晦澀,甚至可以清除她內心的酸。於是她很不高興的說:“我就那麽讓你討厭,你大男子漢和我坐一會也怕。”

    張吉成的心突然變的更脆弱了。他知道他走不了了,這個女生今天似乎蓄謀已久,不達目的不罷休。他的心忐忑不安,可他也想好了,盡量不要說話,也不亂說話。

    “我是有點……瞌睡了,你又沒什麽事。”張吉成說。

    張莉也不理會張吉成說的,她徑直走到椅子旁,坐在第一個椅子上。她微笑著看著張吉成,用柔和的語調說:“來,坐這,你怎麽知道我沒事。”

    張吉成深唿了一口氣,就無奈的向第三個椅子走去,和張莉隔了一把椅子,因為他實在不希望讓人看見他和張莉這麽親近。

    張吉成坐下後,張莉就轉過臉,對著他說:“張吉成,我聽說沈艾霞給你介紹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張吉成的心裏冒出一股比剛才還濃烈的厭惡。他真不明白,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她也知道。於是他用陰沉的口氣說:“什麽給我介紹的,我連人都沒看見。要說漂亮嘛,好像比你漂亮。”這後麵一句是張吉成故意說的。

    “那你為什麽不追?”

    “追,難道漂亮了就要有人追,我還不會追呢!”

    張莉笑了:“張吉成,你也會假斯文。你們男生哪個不一樣,見了漂亮的就追。”

    “反正我沒有,隨你們說吧。”

    張吉成說完,他看了一眼張莉,他暗笑著對張莉說:“你沒有讓人追過嗎?”

    “唉,我們這麽難看,誰追呀?”

    張吉成心裏想,我讓你裝,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於是又用更狠毒的語氣說:“邢忠那時不是在追你嗎?”

    張莉猛的呃住了,像一根魚刺直插她的胸口。她頓了半天,才臉帶灰暗說:“有些事情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也許我和邢忠都不太成熟。好在知錯就改,也沒什麽事了。”

    “你們好好的,為什麽就分了呢?”張吉成對這些內幕其實都知道,可他還是故意問。

    “張吉成,如果你女朋友經常和別的男生在一起,不理你,你會怎麽想?”

    張吉成忍不住笑著說:“你說我有這種可能性嗎?”

    “我是說假如。”張莉說的很認真,張吉成立刻停住笑,想了一下說:“可你也不能把人家像鳥一樣養在籠子裏。”

    張莉心痛的說:“男人嘛都一樣,見異思遷。他想擺脫你時,總會給你加上許多莫須有的頭銜。”

    “那你也找一個嘛。”張吉成說。

    “為了報複他?”

    “也算是吧。”張吉成說。

    “那我找你行不行?”

    張吉在的心一下子跳了起來,張莉竟說出這麽嚇人的話。他心裏窘怕極了,與其張莉找他,他還不如跳樓。他想極力擺脫,說:“我,十個我也不行。我說了我不會,我也怕,這要讓邢忠知道了,還不打死我。”

    “我是很認真的,你就沒打算找個女朋友?”

    張吉成再次忍不住笑著說:“都快大三了,沒淡過戀愛的就不能畢業嗎?”

    “可你那樣畢業,不覺得欠缺點什麽嗎?大學裏少了愛情,還會給你留下刻骨銘心的東西嗎?”

    張吉成用反駁的口氣說:“如果大學三年,不好好學習,找不上工作,這才是我三年來最刻骨銘心的。”

    第一堂課下的鈴聲響了,兩人的談話一下子就被鈴聲鎖住了。張吉成看了一眼張莉,覺的還沒走的打算,他便埋怨起來了:今天下午為什麽沒課?安排課程的老師是怎麽搞的?張吉成焦灼不安的看著從樓門口湧出的人流,他是多少害怕看見熟識的人。同時,他多麽希望核桃樹的枝葉再茂盛一點,這樣就可以把自己遮住。

    令他不安的十分鍾就這麽過去了,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像兩個小偷,看著四周,準備隨時逃走。好在鈴聲再次響了,理科樓似乎又再次昏睡過去。

    張莉再次平靜的像風一樣說:“張吉成,你說我和邢忠到底誰做的不對?”

    “你對不起他。”張吉成說。

    張莉急了:“喂,你有病。他在那一個勁的追其他女孩子,你讓我怎麽辦?”

    “可是你最先提出分手的。”

    “但是,是邢忠先做出對不起我的事。”

    張吉成不說話了,張莉已陷入苦惱。她表情散淡地說:“我現在才覺得,自己做了多少錯事,浪費了多少光陰。我覺得和邢忠交往就是一個錯誤。”

    張吉成看出張莉這會很痛苦,他心裏就樂開了。他抑製住高興說:“別的人都是做了就無怨無悔,你怎麽就這麽傷感呢?再說了,邢忠那個人也好著呢,隻是交際廣了點。你不能說那是缺點吧。要不你怎麽會選擇他?”

    張莉把一雙虛蕪的眼睛抬的高高的,說:“我這會才覺得,我們倆一起上課,一起吃飯,就叫談戀愛嗎?連街都沒轉上幾次,他心裏就沒我。”

    “那你還想幹什麽?”張吉成順口說。

    張莉的心一下子被一塊大石頭墜住了。一股股狂潮侵襲了她還沒做好的夢。她在絕望中看到幼稚的小花,散落在天幕。她沒有原則的改變了自己的初衷。她絕不是那種隨隨便便找個男朋友的那種女孩,她需要一個能讀懂她,體貼她的人。她這會深深地感覺到是邢忠的花言巧語蒙騙了她,她的愚蠢就這麽被人利用了。她根本就不了解邢忠,她看到了邢忠黑暗的世界,不能給她帶來任何光明。天長地久,相守到老,也隻是冬天裏聖誕老人送給她的一個童話。她被新生活激活了,衝動的懲罰是許多人都離她而去。她需要雨露的滋潤,需要陽光的愛撫,需要綠葉的保護,需要快樂的陪伴,甚至是心愛人的親吻和擁抱,可她一樣也沒得到。邢忠像一隻痛手的刺蝟,她滿臉虛偽卻還在臉上寫著她的名字。她甚至覺得邢忠像一隻蚊子,趴在她臉上,吸了她的血液,毀了她的光澤,她成了一隻別人不敢接近的刺梅花。現在邢忠他像一隻野獸,狂努的不想後果的撲向另一外人。。她不能消沉下去,如果她再沉默,她隻能成為別人在大海中踩沉的一葉小舟。她必須站起來,麵對一雙雙沒有憐惜的眼睛。

    “張吉成,似乎很穩重,與眾不同。”張莉在心裏默默說著。她是如此失落,在失落中尋找到張吉成,像一片花瓣將要耕植到樹下。她已不需太多的浪漫,哪怕張吉成隻是她夜晚仰首看到的一顆小星星。她要試一下,她並不是很差。和張吉成平時的交往很多,可這會在一起卻感覺偷偷摸摸。張吉成像一塊還沒有燃燒的煤塊,她得用心去點燃她,因為她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她知道張吉成羞怯,很內向,可這會她比他還羞愧。她不能說明一切,也不能說出心裏的一切。這道難題正在消磨著她的信心和勇氣,她快要在沉寂中死去。

    張莉的心正被氫氣烘托著,她緩緩轉過頭,看到張吉成那張毫不在意的臉,甚至對她的身體散發的清香和溫暖毫無感知。她的眼淚快要流下來,她將在委屈中死去。而且在一個她將訴說衷腸的人的麵前,她失敗了一次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她用最後的生氣死死盯著張吉成的臉,向上蒼祈禱他臉上的紅光。她極力克製著自己節節敗退的煩亂的心情,她的眼淚在眼睛裏一圈又一圈飛轉著,始終沒敢流下來。她深遠的說:“張吉成,其實我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嘻嘻哈哈,瘋瘋癲癲的女孩子。我也追求快樂,隻不過追求快樂的方式與別人不一樣。同樣我也需要愛,隻不過現在正稀裏糊塗的愛別人。並不是你不了解我,是你不想了解我。”

    張吉成轉過臉,他奇異的發現張莉臉上的激動,他忙用安慰的口吻說:“誰也沒有這樣說過,我也認為,開心是福,快樂就行,快樂就別無它求。我覺得我也快樂,所以我別無它求。”

    張莉吸了口氣,收斂了,臉上的幽怨,換上一股清新說:“那你說我屬不屬於特別受人喜歡的那種?”

    “我也不知道,反正有人喜歡你就行了。”

    “張吉成你不知道。我真希望別人給我下個判決書,讓我在猶豫和徘徊中有做個了斷。如果一個人被繩子給絆住了,她走不遠,掙脫不了羈絆,那麽她將多少鬱悶。她找不到鏡子去看自己,也就更無法了解自己。”

    張吉成的臉上有紅光了,也許出於同情,他說:“你何必那麽幽怨,你不是很快樂嗎?”

    “可現在的我,讓人感覺就是那種隨隨便便,沒有人去珍惜。誰都喜歡早晨開放的花朵,夜晚的花隻能孤苦自賞。”

    張吉成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然後又坐下說:“你們都比我好。你們交際廣,人緣又好,像我連別人瞅都不瞅一眼。”

    “不是有好幾個女生都愛慕你嗎?”

    “你別胡說了,那都是別人施的煙霧來戲弄我。”

    “我看是你的心太死了。”

    張吉成笑了,他也故意說:“那你的心也死了。”

    張莉看看太陽,明白時間已經不早了,第二節課也快下了。她飽含深情的看著張吉成,張吉成也望著她。

    張吉成心想,她終於肯走了,我終於可以解放了。

    張莉說:“假如這會有個女生真心真意的追求你,你會接受她嗎?”

    “有嗎?”張吉成問,

    “我!”

    張吉成終於忍不住了,比剛才笑地更厲害:“你不是在開國際玩笑吧,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你是不是太荒唐了。我看你是吃錯藥,被人打擊的傻了,或者就是思念成病了。”

    張莉的心裏有個大爆炸,但她還是強忍住說:“看來我真的很差。”

    張吉成站了起來,他不明白張莉為什麽給他說這樣的事。他不需要接受,但是他感覺迴絕起來比較容易,而且這也是最省事的辦法。於是他說:“你別胡思亂想了。你和邢忠既然不合適,分了也是好事。現在談戀愛你覺得有意思嗎?我們是來學習知識,找工作來了,又不是談戀愛來了。”

    張莉沒說話,張吉成鬆了口氣,終於擺脫她的糾纏了。張吉成拍拍屁股,跺了幾下發麻的腳,背對著張莉,略有感慨的說:“你們的英語可能都複習的差不多了,我的英語上一次都掛了,這一次我得好好準備。”張吉成向前走了兩步,一看張莉還呆呆的靠在椅子上。

    張莉的眼神已被秋風一掃而空,雖然頭頂著夏日,可她的心裏依然淒涼。她聽見大海的波濤一陣又一陣向她襲來,其它一切的聲音都已沉寂了。張吉成說什麽,她也全沒在意。她覺得自己已站立不穩,她在一片散落的灰塵中尋找自己。這個沒有顏色的世界,讓她欲哭無聲。眼前有千萬條路,她卻不知走哪一條。

    “叮鈴鈴……”第二節課下的鈴聲響了,張吉成終於迫使自己離開了。看著向外湧動的人群,張吉成想:“幸虧走的快,不然真被別人發現了。”最後,張吉成隨著人群混進宿舍樓,而我們的張莉仍然坐在那兒被風吹著。

    這才剛下課,住宿樓便顯的局促不安,每一個人都像重型卡車,讓住宿樓有了隱隱顫抖。

    邢忠進宿舍的時候,張吉成已經躺在床上了。邢忠喪氣的對張吉成說:“我今天真倒黴,陪人家辦了一天的假考試證吧,還搭了二十元錢。”

    “你搭什麽錢?”張吉成側著身子問邢忠。

    “人家沒帶錢,我就給人家墊了二十。你說一個女同誌,我怎麽好意思問她要。”

    張吉成想起張莉,就不懷好意,對邢忠說:“那你就不要了嘛。正好給人家留個好印象,以後你好占個她的便宜。”

    邢忠眨巴了一下眼睛,做出一副很牛的樣子說:“不行,我非要。我又不是大款,她又不是傻子。”說完就倒在自己的床上。

    宿舍裏還未保持五分鍾的安靜,黃平又迴來了。今天下午他和肖紅一起去寫論文。幫小姑娘把論文寫完,又一起去吃麻辣燙。不一會馬建秋迴來了,他一進門就對著邢忠喊:“邢忠,車子借用一下。”

    “你的呢?”邢忠問。

    “借我一個朋友跑家教著呢!”

    “借給男的,還是女的?”邢忠問。

    “當然是女的,現在誰給男的借東西。”

    黃平說:“看來又找著新女朋友了。”

    張吉成這會又趴在床上,饒有興趣的說:“你的速度真快,剛分手又找了一個。”

    馬建秋甩了一下發黃的分頭,說:“誰讓我們這麽有個性呢?更何況好男采百花,好女守一家。”說完就從邢忠手裏接過鑰匙走開了。

    又過了一會,王新國又滿麵春風的來了。他左手拎著一袋餅幹,右手拿著書。邢忠一眼就看見了,說:“你現在越活越灑了,天天有人買好東西吃。”

    王新國解釋說:“不是我買的,是她沒吃,我就提迴來了。”

    黃平輕輕笑著說:“都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連個喜糖也不見。”

    “還得兩三年。”王新國毫不掩飾的說。

    張吉成說:“你不怕夜長夢多。”

    “真金不怕火煉,這個我有信心。

    張吉成,把話題一轉說:“邢忠,你跟張莉哪?”

    邢忠遲疑了一下說:“張莉?不喜歡了為什麽還要在一起呢?和她在一起不是浪費感情嗎?”

    “和張莉在一起沒感覺,和劉芳在一起總占便宜了吧。”王新國說。

    邢忠沮喪的說:“別提了,被人家打擊的我現在都心痛,看來要找個女朋友等下輩子了。”

    黃平衝邢忠歎口氣說:“喜歡你的你不喜歡,你喜歡的人家又不喜歡你,你不是認識一大群女生嗎?”

    邢忠這會又躺在自己床上,看著上麵的床板,說:“唉,可憐!用你的時候一大幫,一說談戀愛都跑的老遠。”

    孫明福這時也進來了,他一進門就把書扔到自己床上,裝出一副王八走路的樣子,喜出望外的說:“哎呀呀,今天終於被我發現了。”

    張吉成一聽,就知道孫明福又要放龍卷風了,就呲著牙說:“你是不是偷看別人接吻了。”

    其他人都靜下心來,閉上嘴巴,邢忠也坐了起來說:“你發現什麽了,快說。”

    孫明福到桌前剛要說,就傳來幾聲爆炸般的敲門聲。孫明福已經知道是誰了,他慢慢轉過頭,指著趙長生那張討厭的麵孔說:“簡直是個跟屁蟲,我剛進門,就聞著屁味進來了。”

    孫明福罵罵叨叨的去開門,王新國趕緊把餅幹放到自己的上鋪上。趙長生一進門就對王新國說:“別藏了,我又不吃。”

    王新國說:“你還不吃,上次我把吃的放到櫃子底下,老鼠都找不到,你卻給吃了。”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趙長生說。

    “快坐下,我們還要聽孫明福講故事呢!”邢忠吼叫著說。

    黃平坐在床上,擺弄著書,催促孫明福說:“快說,別釣人喂口。”

    孫明福開始把兩隻眼睛的焦點對準張吉成,其他人也循神屏氣的看過去。張吉成注意到不正常,就轉過頭看,他的心撲嗵一下掉到一口深井裏,他心裏想:“今天完了,終於被人發現了。”

    “我的故事要開始了。”孫明福說:“今天我看見一個白馬王子和白雪公主坐在理科樓前的核桃樹下浪漫,他們坐在一起浪漫了兩個多小時。一會坐在一起,一會抱在一起,一會又接吻,一會又在述說著春天的故事,所有看見的人無不羨慕。”

    張吉成聽到孫明福如此歪曲事實,他不想背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於是他怒不可止的朝孫明福吐了一口唾沫,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孫明福向後躲了一下,也不生氣,笑著說:“你看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就你那雙狗眼睛,看了就愛胡說。”張吉成喘著粗氣。

    “哎呀,真是人不可冒相,海水不可鬥量。”黃平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張吉成說。

    邢忠裝出更加沮喪的表情說:“唉,我們現在是徹底落伍了。親呀,抱呀,我們想都不敢想。”

    “我們的張吉成真厲害呀。”趙長生說完張吉成就狠狠的瞪著他。

    王新國也爽快,直接走到張吉在床前,伸出手說:“來,兄弟,握個手,恭喜你,告別單身,成為真正的男人了。”張吉成用巴掌在他手上狠狠打了一下,王新國痛地拳住自己的手,並罵張吉成說:“恭喜你也不行,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誰讓你多管閑事。”張吉成說。

    “孫明福誰啊,你認識嗎?”邢忠問。

    孫明福做出挑釁的鬼臉,朝張吉成笑了笑說:“這個人大家都認識,我就不說了,還是由張吉成給大家介紹吧。”

    張吉成已經怒不可止了,他扯下自己的枕巾,朝孫明福打過去,沒想到被孫明福一把就抓住了。孫明福拽過枕巾,扔給王新國,王新國又故意把枕巾坐在屁股底下,其他人都笑了。

    “驢,拿過來。”張吉成衝王新國嚷。

    “你說是誰我就給你。”王新國說。

    “不說是張莉嘛。”張吉成竟然毫不猶豫的就說出來了。

    邢忠呃住了,沒了表情,也失了語言,其他人也是滿臉驚疑。

    “怎麽樣?我們的張吉成不簡單吧。”孫明福說。

    “邢忠,你的女人被別人搶去了。”趙長生拍了一把邢忠說。

    邢忠滿臉怒火的說:“滾過去,誰說張莉是我的女人。”

    張吉成再次把冰與火對準孫明福說:“你就和女生沒說過話,你就沒和女生坐過。叫你那張臭嘴說出來全都變樣了,我看你才和張莉親過抱過呢。”

    邢忠痛苦了一會,竟笑著對張吉成說:“做了就做了嘛,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不敢承認。”

    王新國這會又伸出大拇指,衝張吉成說:“你的地下工作搞地可真好。”

    “我看是張莉相中我們帥哥了。”黃平說。

    “他那還帥,酷的和褲頭一樣,肯定給人家寫情書。”趙長生剛說完,孫明福就跑過去用指頭指了一下趙長生的頭說:“沒出息,現在了誰還寫情書。”

    趙長生說:“現在嘛,羞於表達就隻能寫情書了嘛。”

    孫明福又走到張吉成床前,裝出一副趾高氣昂的姿態說:“老實交待,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張莉,邢忠都看不上,我又不是沒見過女生。”張吉成說。

    其實黃平也聽出來了,這一切都是假的,沒有孫明福說的那麽誇張。於是替張吉成說了句話:“就這麽件小事,有那麽誇張嗎?你們又不是沒和女生說過話。就算兩人坐在一起,也並不表示張吉成追張莉。”

    這一次,張吉成破臉而笑,他說:“就是嘛,你們非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讓邢忠以為我和他搶,人家今晚殺了我怎麽辦?”

    “屁,誰跟你搶。我們倆合不來,你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邢忠說。

    “我也試著追一下。”趙長生笑的肉都快掉下來了。

    “行了吧,你以為你是鄭少秋。”王新國說。

    邢忠拿起飯盒,走過來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趙長生的屁股說:“趙長生,你別以為張莉好追,就你還得再等五百年。”

    其他人都笑了。

    晚上七個人又圍繞著張吉成和張莉胡亂地編造了一頓。不過,這一次張吉成不生氣了。他說:“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說一我就一,你說二我就二。”七個人興致高昂,連瞌睡也沒有了。

    邢忠說:“我們這輩子完了,怎麽就選擇當小學教師。”

    黃平望著屋頂,平靜的說:“老師不是說了嗎?不是你選擇了小學教師,而是小學教師選擇了你。你就考了那麽點分,你就上了這麽個學校,不選擇你選誰。”

    邢忠接著又哭訴似的說:“你看大學老師當地多舒服,每天混上兩三節課,還盡拿高工資,也沒壓力。和我一起上高中的同學,人家考上西北師大,快畢業了。我聽說要來我們河西學院教學,你說要是教我們,羞死人了。”

    馬建秋側一下身說:“那還不好辦吧?要是真教上你,你既不用那麽頭痛的上課,也不用怕掛課。”

    “我們也能沾個光。”張吉成說。

    “我們都不用上課了,讓你同學直接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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