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特別遲,所以黃平他們沒過完年就來了。正好他們在學校過了一個特別隆重的正月十五。

    正月十四這天,學生就瘋了。因為明天正好是星期六,更應當說是一對對情侶都瘋了。許多人開始製定正月十五這天的出行計劃,甘泉公園有花燈,廣場上有煙花,有節目,而且仿古街,和歐式一條街也裝飾一新。

    王新國和鄭文君要去廣場。馬建秋也許去上網了。邢忠覺得無聊,約張莉去滑旱冰。孫明福說要激情釋放跳一晚上舞。黃平哪裏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正月十五的下午老早就給肖紅打電話。就和黃平想象的樣,肖紅驚奇地同意了——去公園看燈。不過在臨掛電話時,肖紅說希望黃平能借個照相機。黃平立刻爽朗地同意了。

    黃平掛了電話就尋思著,今天晚上去一定要好好地和肖紅照幾張相。

    “黃平,你有相機嗎?”張吉成問:“如果有,我也去,給我也照幾張。”

    黃平也開玩笑的說:“行啊,晚上天黑正需要你這麽亮的電燈泡。”

    “去你的,電燈泡不行,你把肖紅借給我就行了。”

    黃平著急地說:“好東西借給你不是糟踏了。”

    張吉成也不辨解,他也沒有出去的打算,就坐在床上胡亂地按著電視。

    “說實話,哪兒能借上照相機?”黃平問張吉成

    “這會知道找我了吧。”

    “我正急著呢!”

    張吉成看著電視,順口就說:“沈艾霞肯定有。”

    黃平聽完,眼睛一亮,想:“這位神通廣大的大姐,一定有相相機。”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順利,沈艾霞還在宿舍。

    “喂,請問沈艾霞在嗎?”

    “我就是。”說完沈艾霞就笑著說:“又是你,黃平。你這貴人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找我有什麽事?”

    沈艾霞的爽快,讓黃平變的吞吞吐吐:“上一次去海潮壩,你不是拿了一個照相機嗎?”

    “噢,我知道了,你是讓我給你照幾張相。”

    黃平顫抖著說:“也不是,就是那個大一的小姑娘,肖紅。她想照幾張相。”

    沈艾霞已經明白是什麽事了,可是她還是裝作一本正經的說:“行,我照相,你應該放心。”

    黃平尷尬的幾乎表達不出自己的思想:“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就不麻煩你了。”黃平心想早知道這麽費勁,就向別人借去了。

    “這個嘛。”沈艾霞轉動著眼球,想著自己的打算,然後她又接著說:“你們倆去,借給你們我當然很放心。可是我今天打算到甘泉公園看燈,也想拍照,嗯——你們去哪?”

    黃平垂頭喪氣地說:“我也打算去甘泉公園。”

    沈艾霞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說:“那好啊,我和你們一起去。”

    黃平一聽氣壞了,她這明明不識時務,瞎摻和。他恨不得馬上用剪刀把電話線剪斷。可是他忍了一下,用質問的口氣說:“那你男朋友呢?”

    “他嘛,如果你們想讓他去,就去吧。”

    黃平一聽,泄氣了,話也說到這個份上,於是極不情願地妥協,說:“那好吧,七點在樓下見。”

    “拜拜。”沈艾霞說完就唱著出去了。

    黃平放下電話,還是不甘心,就衝著張吉成,詛咒沈艾霞說:“絆腳石,愣木頭,沒眼色,張吉成你們這個同學怎麽這麽煩人。”

    張吉成樂著說:“人家喜歡你唄。”

    “我怎麽會喜歡一個有夫之婦呢?況且我還沒那麽討人喜歡。”

    黃平在八號樓下焦急地等待著,應當說這比在六號樓下等一個女生更陌生。這兒是他不常來的陌生場地,七號樓和八號樓就這麽麵對麵立著。出了七號樓就看見對麵的女生;出了八號樓就看見對麵的男生。而黃平這會正站在七號樓這兒,和許多探頭探腦的男生一樣,小心翼翼的看著八號樓的樓門口。

    也許黃平因為心焦而感到疲憊。當這個充滿生氣的小活物就站在他麵前時,他才從這種疲憊中蘇醒過來.。肖紅水汪汪的大眼睛載著搖曳的燈光,一身潔白的打扮,像冬天裏玲瓏而潔白的小花。黃平的目光被她深深地吸住了,不能移開,他知道這是夢裏才能想象出的美麗。

    黃平約沈芝霞在校門口見麵。一想到沈艾霞,黃平奔騰的火焰就要熄滅。肖紅一路跟著,不停地向黃平發問;“你說,甘泉公園的燈多不多,是不是和電視上的一樣,千姿百態,新穎獨特。”

    黃平還沒顧得上迴答,肖紅又說:“人肯定很多,人山人海,照相的人也很多。”

    說到這肖紅凝住了,她停下來用疑慮的眼神注視著黃平。不高興地問:“你怎麽騙人,你不是答應借照相機嗎?”

    黃平一看肖紅認真的樣子,就忍不住笑了。肖紅喘著氣,低著頭瞪著黃平。黃平突然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說:“哎呀,我怎麽把相機給忘了。是不是扔在校門口了,我們快過去看一下吧。”

    “你該不是忘了吧?”

    “沒事,萬一不行,出去買一個吧。”黃平笑著說完就仔細觀察肖紅的動靜。肖紅眼中飄過一片潔白的雪花之後,她就變地清婉。她聲音低沉的說:“沒找上就算了吧,照相機的事以後再說。”說完跟在黃平後麵,腳步更慢了。

    黃平一看快到校門口了,也裝地很認真,一句話也不說。但心裏卻暗自笑著說:“傻丫頭,待會你就明白了。”

    黃平知道沈艾霞不會失約,也不會忘記自己的承諾。於是黃平堅毅的目光很快在校門口發現了早已等候在那兒的沈艾霞。更讓黃平意想不到的是沈艾霞旁邊還站著一個挺帥的男生,這個男生就站在沈艾霞身後,局促不安地提著照相機。黃平的心裏立刻找到一點依托,一個平衡點。這樣黃平就可以和肖紅很安穩地坐在天平的另一端。

    當肖紅也發現沈艾霞時,黃平便又欣喜若狂地指著沈艾霞,朝肖紅喊著說:“我說相機會到這了嘛,你還不信,你看那不是嗎?”黃平說完,旁邊的男生把頭低下,慌忙看著照相機。

    肖紅輕快地跳到沈艾霞身旁,驚喜的說:“沈艾霞你也來了,還帶了照相機。”

    沈艾霞用孤傲的眼神看了一眼黃平,然後親切的抓住肖紅的手說:“為了你高興嘛,我再累也得陪著你。”

    黃平偷偷地瞪著沈艾霞。心裏嘀咕說:“你煩不煩人,該陪的你不陪,非多管閑事,你看你男朋友多可憐多尷尬。”

    黃平心裏琢磨了一下之後,就走到沈艾霞跟前說:“沈艾霞,太不像話了吧,把你男朋友扔到一邊,也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沈艾霞的臉一下暗下來,她轉過身,把這個男生讓出來,然後用高傲的眼神看著這個男生說;“噢,忘了,這是我同學,馮力剛。”

    黃平趕忙把手伸過去,那個男生稍微笑了一下,很僵硬地把手伸出。兩個握住手之後,這個男生開口說話了:“你好,見到你們很高興。”

    黃平感覺心裏很舒適,於是走近一步問沈艾霞:“是你男朋友吧?”

    沈艾霞稍沉吟了一下說:“差不多吧,是我的男性朋友。也許以後會是吧,我們走吧。”

    去甘泉公園的路上人很多。黃平本想一路上陪在肖紅身邊,可沈艾霞就是陰魂不散,拉著肖紅的手,兩人又是說,又是笑。黃平和這個沈艾霞自稱為男性朋友的馮力剛走在後麵。也許這個馮力剛在和黃平說話,可是黃平的心思全在肖紅那兒,沒心搭理這個男生。前麵一直很熱鬧,後麵保持沉默。

    公園裏麵看燈的人點綴地密密麻麻。懸掛在榆樹上,柳權上的彩燈,在人們饞涎的目光下顯地風采斐然,熠熠生輝。

    黃平他們順著石頭擺下的小徑,興致勃勃地欣賞。皎潔的月亮,閃亮的群星,像彩燈一樣裝滿了人們遼闊的心胸。

    肖紅很細心地觀賞著每一盞燈,一邊看,一邊照相。黃平一直很入神地看著肖紅每一個眼神和表情。小姑娘每一次綻放的美,都像在他的心裏開出一朵美麗的花,讓他心蕩神怡。

    “我們在這照張相吧。”肖紅指著一盞流轉的八角彩燈說。

    “那好,我們先給你照一張。”黃平說。

    “沈艾霞我和你先合一張吧。”肖紅說。

    黃平一聽,醋意大發,心想,我都還沒有和你照張相,沈艾霞就想捷足先登,連門都沒有。於是,黃平還沒等沈艾霞開口就對肖紅說:“你先照吧,照完之後我們再和你照。”

    沈艾霞看了一眼黃平,也說:“你先照吧,待會我們再照。”

    沈艾霞親自執機,在肖紅清純一笑間,將肖紅牢牢地鎖在黃平的心裏。於此同時,黃平也迫不及待地說:“肖紅,我也和你合一張吧。完了你再和沈艾霞和,我來給你們照。”

    沈艾霞似乎感覺到什麽,在別人沒注意的時候,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就朝黃平喊:“行了,行了,快站好吧。”

    肖紅羞澀的挪動幾下腳步,給黃平讓了點位置,燈正好掛在兩人頭上麵的中間。雖然黃平離肖紅還有一二公分,可是那種灸熱的溫暖已從黃平的胳膊流向黃平的心髒,一直到黃平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黃平給沈艾霞和肖紅照完之後,就轉過頭對一直一言不發,心不在焉的馮力剛說:“小馮,過來,和沈艾霞合一張,來一次也不容易。”

    沈艾霞也不說話,毫無表情的看著馮力剛。

    “就過來照一張嘛。”肖紅也對馮力剛說。

    小夥子驀然的看了一眼沈艾霞。沈艾霞一言不發,於是夥子顯地有點慌張說;“不用了,你們先照吧。最後了再說,反正膠卷還多著呢。”

    沈艾霞不願在這耽擱時間,她一轉身說:“我們先走吧。”說完就徑直向小山走去。

    他們幾個從石磚疊砌的台階,一直上到小土山的頂部。上麵種了許多鬆樹,在和小土山相連的另一個土山上,有一個亭子,裏麵掛滿了彩燈。就在這個土山和那個土山之間,有兩條蜿轉的小路。黃平提議分開走,看誰先到達小亭。

    沈艾霞猶豫了一下默許了。於是黃平和肖紅走右邊較陡的那一條,沈艾霞和馮力剛走左邊那一條。

    黃平故意走地很慢。他一邊走,一邊給肖紅講夏天時,這裏的美麗景色,接著黃平又給肖紅講自己劃船的經曆。

    肖紅聽完,突然停住,問黃平:“你說和沈艾霞在一起的那個男生是她男朋友嗎?”“當然了,她親口說的。”

    “這麽長時間了,我怎麽沒見過。”肖紅充滿疑慮地說。

    黃平不以為然的說:“不要說你沒見過,這麽長時間了,我都沒見上幾次。”

    “是這個男生嗎?”

    “好像是吧,又好像不是。我見時都是在晚上。”

    肖紅吹了一口氣,悠長地說:“你看沈艾霞那麽落落大方,有氣質。而那個馮力剛羞赧的連一句話都不敢說,好像兩個陌生人,沒有一點默契感。”

    黃平笑肖紅,他說:“你還挺會觀察的。我覺得今天主要是有我倆在,他倆拘束了點。況且兩個人要想長久地相處,就需要長時間的磨合。”

    肖紅對黃平剛才說的話,感到失望。於是她用冰涼的口氣說:“我看你這麽長時間了,一點都不了解他們兩個人,什麽事都想當然。”

    黃平被肖紅這句話委屈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在那不動了。他心想:“我的感覺真的有那麽差勁嗎?”

    “快看,沈艾霞他們已經到了,在向我們招手呢。”肖紅高興地說完就加快腳步。

    黃平一看,沈艾霞他們正注視著他倆。他也不能落後,於是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肖紅一到沈艾霞跟前,就把她抱住,親切地有點像撒嬌。黃平哀聲歎氣地想:那為什麽不是自己呢?同時在看到這個情景的時候,黃平感覺有點力不從心。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在肖紅的心目中,變地祟高,讓他敬仰。他怕和肖紅走的路一樣,最終的落腳點卻不同。他殷切地希望肖紅快快長大,而且是在自己的嗬護下,自己的懷抱中長大。她應當是自己心底的一口甘泉;她應當是自己思想上的花園;她更應當是自己心口上的火焰。她成長,去飛翔,背負著黃平的思想飛翔。可是這會,她依附在沈艾霞的懷裏,怎麽可以在她的懷裏呢?肖紅和沈艾霞的地位應是相同的,她們都是獨立的,各有各的空間。既然沈艾霞在一個自由,寬鬆的環境中成長;那麽肖紅也應在比較舒適,空闊的世界中去盡情唿吸。

    一到小亭,沈艾霞就埋怨黃平:“你們走捷徑,還走在我們後麵了。”

    黃平笑著說:“我們走的那條路,實在太美了,彩燈又多,於是我們就一邊走一邊看了會。”

    “是嗎。”沈艾霞用審問的口氣說。

    肖紅說:“就那麽幾盞燈,不過也挺好看的。”

    “我們就在這照幾張相吧。”沈艾霞看著遠處燈光燦爛,無限感歎地說。

    黃平雙手叉著腰,問馮力剛:“你覺得呢?”

    “不錯,這兒可以照見遠處星星點點的燈。”馮力剛說話的語氣比剛才輕鬆多了。說完,他又接著說:“你們站好,我來給你們照吧。”

    “那好吧,我們三個人先合一張。”沈艾霞讚許的說。

    黃平剛想說什麽,一看他們都站好了,隻好順從地站在她倆的後麵。馮力剛也挺專注,他一邊調著鏡頭,一邊對黃平他們說:“站緊點,笑一笑。”一、二、三、四都喊完了,也沒見照相機閃。

    馮力剛翻過相機看怎麽迴事,沈艾霞失望地跑過來,看了一下說:“沒膠卷了。”

    黃平一看肖紅的臉色,慌了神,趕忙說:“我去買。”

    “不用了,我這有。”沈艾霞止住黃平,從口袋裏又摸出一卷膠卷。

    黃平凸起的心立刻恢複原樣,並且用感激的眼神看著沈艾霞。肖紅也禁不住說:“原來,你早準備好了,你真有心。”

    沈艾霞自信的說:“我早知道你今天高興,這一卷膠卷又怎麽夠用呢?”

    三個人的合影終於照成功了。照完後,黃平剛想建議沈艾霞和馮力剛照一張。沈艾霞立刻打斷他的思想,她津津樂道地說:“我們每個人都在這照一張吧,從這似乎能照到人間的萬家燈火。”

    肖紅很快同意了,黃平默許了,馮力剛也被迫服從。

    於是在小亭旁,留下了他們身影的不同印記。雖然從照片上看那麽開心,可是其中保含的意義絕對不一樣。

    他們下了土山,走過栽滿垂柳的岸堤。踏過湖心橋 ,穿過柏樹叢枝,最後又來到公園門口。遊人還是絡繹不絕,把每一個燈都當作吉祥物,為來年祝福。大門口高高聳立著一樽駿馬彩燈,在馬的不同部位安上不同顏色的彩燈。特別是兩隻眼,像兩顆明亮的啟明星,給人們宣揚光明與溫暖。而馬的四蹄處各安了一隻藍燈,給下麵襯托出一片朦朧的幽藍,讓人覺得它更像一匹在星雲中奔馳的孩子。還有它散開的馬尾,被燈光放射後,如飛逝的慧星。

    他們忍不住了,和其它遊玩的人一樣,也爭先恐後地在這照相,合影,留念。當肖紅照的時候,他倆一致認為肖紅像一隻歡騰的小馬駒。

    膠卷也差不多了,他們的興致也快消散到這清新的空氣中。他們踏著歡樂的步伐,一起走出公園門口。剛下台階,黃平把他們止住了。

    “慢著,今天怎麽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肖紅雙腳並攏,從第二個台階,一下子跳下來。用靈慧的眼神,望著黃平說:“還有什麽事。”

    黃平慢吞吞的說:“沒給沈芝霞和馮力剛照相。”

    “對呀,對呀,我怎麽給忘了,黃平你給他們照。”肖紅說。

    馮力剛用膽怯的眼神看了一眼沈艾霞,然後用探尋的口氣說:“還照嗎?”

    這樣的氣氛已無法讓沈艾霞猶豫。有一股繩子時不時的將她纏繞。她清雅的眼中遇上塵霧,映射出幽煩。她無法控製這種塵埃落定的心情。她拖著略帶疲乏的雙腿,走到公園門口的石獅旁,對馮力剛說:“我們就在這頭石獅子跟前照張相,讓這頭獅子成為我們今天的見證。”

    馮力剛也默默的走過來,站在獅子的另一旁,兩人似乎被獅子的威猛震攝了,表情嚴肅而清冷。

    黃平拿著相機忍不住彎下腰笑起來,說:“你們兩個怎麽了,像兩個守獅大神,別那麽嚴肅好不好。這石獅子還用得著你們守護嗎?”

    沈艾霞看了一下,也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然後重新審視了一下布局,站在獅子的嘴下麵,背靠著獅子,馮力剛也往這邊靠了一下。兩人都深遠地望著燈火欄柵處。黃平抓緊時機,趕忙拍下來。

    迴去的路上,已不再多歡聲笑語。四個人似乎都在想著什麽。突然廣場那邊飛射出耀眼的煙花:像銀河一樣鋪開,又像飛花碎玉一樣隱落。這一切壯觀的景象都進入他們視角之後,立刻散成一片片五彩的夢。於是,他們的心裏彩拾了許多夢,小心地珍藏起來

    .這次,黃平和肖紅走在後麵。兩個的心緒都十分地平靜。黃平在想肖紅什麽時候才會長大,什麽時候才會真正懂得這片心。什麽時候他那未被開墾的處女地才會容納下他的足跡。是一種容納而不是一種強迫。望著滿天的星鬥,他的心情異常沉重,他不知道像星星一樣燦爛的禮花何時才能撒在他的頭上。而我們的肖紅,她的所有思想都沾在沈艾霞身上,她想滲透進去,認真揣摩。她覺得如此高貴熱情的像大姐姐,一樣疼愛別人的沈艾霞怎麽會找這麽一個膽怯,笨拙的男生。雖然她不懂得是什麽將兩個人拴在一起,可至少她覺得兩人很不班配。而且兩人都在掩飾著什麽,不管是真是假,這樣的日子是不會長久的。

    黃平迴到宿舍。其他六個人早在宿舍中。黃平困倦地倒在床上,迴想今晚的瞬間。

    王新國正在給鄭文君打電話,顯地沒完沒了。邢忠也變地沉默不語,躺在自己的床上看馬建秋搗來搗去的電視。孫明福一個人悄悄地躺在電視下麵看書。張吉成脫了衣服。用被子把腳壓上,做仰臥起坐,每做一次,床就咯吱地叫一聲,擺動一次。大胖早已上網歸來,困極了,臥在被子裏,一聲不出。最後還是黃平覺察到這樣極不正常的安靜,便興奮不已地說:“今天我終於看見沈艾霞的男朋友了。”

    馬建秋聽了,把遙控板遞給邢忠,然後也大笑著說:“黃平,我今天看見你領的那個小妹妹了,楚楚可人嘛,我們都落伍了。”

    黃平也連忙謙虛地說:“你那是快班車,我怎麽能跟上。我怎麽能跟你比。”

    “你見的那個人就不是沈艾霞的男朋友。”邢忠悶悶地說。

    “不可能吧。”黃平說。

    邢忠放下遙控板,瞪了一眼趴在窗台上打電話的王新國,坐起來說:“你不相信,你問張吉成。我們見沈艾霞幾次都和一個個子挺高,比這個帥的小夥子在一起。”

    張吉成喘著氣,停下來,說:“我怎麽知道,我又沒見今天的這個。”

    “你怎麽看見的。”黃平問邢忠。

    “你以為這麽大的一個甘泉公園就你們幾個人,我都看你好幾次了。高興地重色輕友,連我都沒看見。”邢忠說。

    邢忠正好說在黃平心最溫暖的地方。於是黃平抑欲住激動說:“你也去了。噢,我忘了,你和張莉,你怎麽不早說。我們好在公園裏合個影,留戀。”

    邢忠終於忍不住了,露出幾絲笑意說:“別在這說大話了,當時你看你們那投入勁,哪有膠卷和我們合影。”

    黃平剛又想說,又見邢忠站了起來,就把話咽了迴去,拿出指甲剪,剪腳趾甲。

    “呔,你的電話打完了沒有?”邢忠想打個電話,可電話被王新國占了有半個多小時,於是氣極敗壞的說。

    王新國打地正投入,沒有時間顧及邢忠,於是他看都沒看邢忠,就擺擺手說:“稍等一會。”說完就又趴在那兒,甜美的像吃蜜一樣,說著沒完沒了的情話。

    宿舍裏的氣氛又一次沉靜下來。正當其他人各行其事時,孫明福猛地把書往自己床上一扔,指著王新國說:“你這個驢,打完沒有。”

    王新國的談話再次被打斷,他極不奈煩地說:“馬上就完。”

    “這電話又不是你們家的,你抱迴家一個人打去。就你有女朋友,別人都是太監,不娶老婆。這是大家的公用電話嘛,又不是你的私人電話。”孫明福的口氣像炮彈發威一樣。

    王新國意識到了,但是他根本不去理睬。

    孫明福終於憋不住了,他猛地上前,把電話給按掉了。王新國猛地轉過身,宿舍內又保持了刹那的寂靜。王新國開始開火了:“你想幹什麽?”

    “我想打電話。”孫明福仰高頭,故意神氣地說。

    “你什麽東西,我電話沒打完你掛掉幹嘛?”說完王新國就想出去。

    孫明福哪裏肯放過他。他口氣嚴厲的像一把冰冷的刀說:“你再說一遍,誰是東西。”

    “我沒打完,你掛我電話幹嘛?”

    “我不打電話,我也掏錢了。想掛就掛。”

    “你小心點。”王新國憤怒地像野犛牛,說完就奪路要走。

    就在其他人把所有目光對準們倆時,應當說更多地對準孫明福時,孫明福一把抓住王新國的衣領。揪住,死死地喝斥道:“你讓誰小心一點,你小子橫什麽?”

    王新國再也無法忍受別人對他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他也順手抓住孫明福的衣領。而且另一個手,一拳頭就打在孫明福的肩上。

    孫明福也撒開性子,開始左右開弓,拳打腳踢。兩人從桌子旁扭打到門邊,碰在門上,差點把玻璃震地粉碎。然後,滾到櫃子旁邊,把張吉成嚇地抓緊床欄。又撒扯到邢忠那兒,王新國扯著孫明福失了重心,倒在邢忠的腿上,邢忠痛地哇哇直叫。然後他一把推開王新國。罵罵咧咧地說:“小心點,別把我的腿壓斷了。”

    邢忠他們之所有不勸阻,是因為想借這個機會,讓孫明福好好把王新國教訓一下。而現在戰況呢?孫明福占不到便宜,他雖然個子高,可一身排骨怎麽能敵過滿身是肉的野犛牛呢? 我們的大胖,也無法忍受一個宿舍同胞的自相殘殺,坐在床上,急地大叫說:“你們別打了,你們快去拉開。”

    黃平也趕緊下了床,因為這樣下去事會鬧地很大。就在同時,馬建秋,邢忠,張吉成也都圍了過來,把兩人撒開。兩人都已忘了心誌,打在氣頭上,還不依。拚命掙紮著,想從旁邊人手中掙脫開。

    孫明福喘著粗氣,大罵說:“你這個驢,我把你的頭打爛。”

    “你是什麽東西,我怕你不成。”王新國不饒。

    黃平說:“行了,行了,到此為止。一個宿舍的,鬧大了不好.。希望這種不愉快,以後不要再發生。”

    “畜牲。”

    “驢。”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氣消了一半,都各自退開。孫明福被打了一隻熊貓眼,而王新國的頭可能碰在床欄杆上,流了血。他氣唿唿地出了門,去了水房。

    王新國一出去,邢忠就望著孫明福那個樣,笑著說:“沒占上便宜吧?”

    孫明福走到桌前,拿起鏡子仔細地照著。馬建秋瞅著孫明福笑著說:“被打成熊貓了。”

    孫明福故作神氣,用毫不在乎的口氣說:“怎麽了,這才叫個性。說明我愛打架,是壞蛋,出了門,哪個不敬我三分。”

    黃平譏諷地說:“被人打也叫個性。過來,我給你再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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