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太陽燦爛如花,六月的景色美麗如畫,六月的一切都在使勁炫耀,六月人們丟失了心。

    五月的學子都匆匆忙忙地迴家,把五一長假這個黃金旅遊的時間已錯過。於是等待,五月的熱情又積聚到六月,六月,學子們爭相外出。

    雖然還在上課,可學校不時散發一些流傳,今天有去黑河山莊劃船的。明天有去大野口散風的。後天還有去馬蹄寺、大佛寺觀光的……聽到這麽從傳聞,黃平那顆不安定的心在想:我們會去哪呢?

    外出的最佳時間在周末。地方和時間沒有確定下來時,213宿舍就已經商討了一次。黃平對這個地方不是很熟悉,就聽說馬蹄寺很出名,可是因為門票貴,一般的人隻字不提。其它的地方,別人說時,黃平隻從誘人的名字中去猜想它的魅力。邢忠說:“我們就去海潮壩,那個地方有山有水。”大胖聽了說:“是不是要爬山,那種地方用八抬大轎抬我也不去。”“我們為什麽不去馬蹄寺呢?”馬建秋說。邢忠說:“馬蹄寺路遠,門票也貴。再一個,像我們這種人去,也不會欣賞。”王新國等不住了,利索地說:“我不去大野口嗎?那裏還有瀑布。”臨完,孫明福樂著嘴說:“去哪都行,不過消費不要太高。”其他人望張吉成時,他一裂嘴笑著說:“你們都別做夢了,你以為你還是班長,付誌東沒發話,我們哪也去不了。”

    星期五下午剛下課,班裏就針對這件事進行討論。首先是付誌東走上講台,壓住下麵的聲音說:“我建議大家去大野口,那裏有樹,有水,我們還可以露宿。有看的,也有玩的,如果大家沒有異議,我們就這樣定下來,大家迴去趕緊準備。”

    付誌東始料未及地是,他剛說完,下麵的反對聲就一浪接著一浪。聲音最大的是邢忠,他使勁喊道:“大野口有鼠疫,去了會傳染。”

    付誌東冒著槍林彈雨說:“去了會打防疫針,沒事的。”

    “我們要去海潮壩。”王新國喊道。

    於是213宿舍的其他人也跟著喊,去海潮壩,下麵的聲音還在沸騰。

    “我沒錢,不去行嗎?”

    “管吃,管住嗎?”

    “老鼠吃人嗎?”

    “可以遊泳嗎?”

    “去黑河山莊怎麽樣?那個地方還可以劃船。”

    “山丹不是有座嫣支山嗎?”

    “就去海潮壩。”213宿舍的聲音再一次,衝殺上來。

    “去海潮壩。”其他人的聲音漸漸被掩埋。

    付誌東對失控的局勢無法對應,皺皺眉頭,擠了一下眼,示意劉芳出麵維持一下。

    “大家先靜一靜。”劉芳一邊說,一邊打手勢,聲音立刻減了一半。

    “大家先安靜一會。”聲音快要絕寂。

    劉芳定住神說:“大家外出旅遊心切可以理解,但我們隻能去一個地方。其它地方我們下一次再去。我現在問大家,到底去大野口還是去海潮壩?”

    “海潮壩。”

    “海潮壩。”

    “海潮壩。”

    “大野口。”

    “海潮壩。”……

    “大野口”的聲響快要消逝,劉芳跟付誌東又商量了一會,付誌東再次出麵說:“那好,我們就去海潮壩吧。時間,明天早晨七點,在理科樓門前集合。”

    教室內剛要發作,劉芳趕緊說:“如果誰有照相機,明天可以帶上,希望大家玩得愉快。”

    人流剛從門口湧出,就聽見賀天強從後麵大喊一聲:“付誌東,管吃管喝嗎?”

    付誌東沒迴答。

    晚上,黃平他們忙了好長時間,又是買吃的喝的,又是收拾行裝。王新國出去,迴來時包塞得滿滿的。其他人不問,也知道還有另一個人的。馬建秋一點也不忙,別人已弄好時,他才慢悠悠地裝上單放機。黃平好奇地問:“你還打算在山頂開演唱會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你怎麽不收拾行裝,你不吃不喝嗎?”黃平問。

    “有人已經替我準備好了。”馬建秋說。

    “有人?”

    “我女朋友。”

    “你連她也要帶上去?”黃平驚愕。

    “怎麽,不行嗎?”說完,馬建秋聽著音樂左右搖晃。

    第二天,天剛亮,王新國的叮叮咣咣,又把其他人勾魂攝魄地弄起來。等其他人下床時,王新國早跑的沒影了。外麵,鄭文君正等著和他一起吃早點。

    213宿舍的六個人出了門,馬建秋也跑了。學校食堂飯還沒開,黃平他們五個人就在外麵食堂吃了。馬建秋再次出現時,身旁多了一位妖嬈動人的女子。

    車門一開,四十多個人一湧而入,坐定之後,黃平才發現,沈艾霞和李金菊就坐在他後麵。沈艾霞看見黃平,莞然一笑,說:“黃平,王敏可沒有來。”

    黃平瞅了一會,發現確實沒有王敏。他也不說話,看著沈艾霞給他答案:“她今天要參加黨員培訓不能來了。”

    黃平看出沈艾霞故意捉弄他,就笑著說:“不來還好,至少座位寬鬆一點。”

    謝明飛坐在黃平左麵靠窗,和實黃平坐在一排。謝明飛從一上車,就好奇地把頭伸在車窗外邊,黃平搗了他一把問:“幹什麽呢?”

    “我看見一個人從下水道裏麵爬出來。”

    黃平看不見,就又問:“怎麽從下水道裏麵爬出來?”

    “下水道堵住了,可能在掏臭屎。”

    黃平做了一個難受的動作說:“真看不出,你還對那東西感興趣。”

    黃平一轉身,不小心被謝明飛包裏的一個直物碰了一下,於是他又問謝明飛:“這是什麽?”

    謝明飛看著神秘地對黃平說:“笛子。”

    黃平心領神會不再作聲。

    車剛開動,沈艾霞又把黃平叫過來說:“黃平,今天你、我、李金菊是一隊,我們一定要互相攜助,爬上最高峰。”

    這話讓謝明飛聽見了,他轉過身,興奮地說:“還有我呢。黃平幫沈艾霞,我幫李金菊,這樣資源才不會浪費。”

    “你說行嗎?”沈艾霞問李金菊。

    李金菊收住沉思,歡悅地說:“不行,謝明飛上不動時,還得讓我背他。”

    李金菊說出這樣的話,黃平和沈艾霞都笑了。謝明飛也露出頑童般的笑說:“那你不用怕,我上不動時,我就連滾帶爬。我今天還帶了繩子,如果你上不去,我就先上去,然後把繩子拴在你脖子上,把你拉上了。”

    李金菊噘著嘴,打謝明飛說:“我讓你欺負人,我讓你再欺負人。”

    車駛出城外之後,劉芳想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到,便站出來說:“還有一個小時才能到,我們喝首歌好不好?”

    “好。”聲音幾乎是異口同聲。

    劉芳於是起了一首周華健的《朋友》。每個人都很專注地唱起來,“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一片片歌聲,打破外麵的孤寂,給路兩旁的新綠,帶去一份份慰藉。

    第一首歌的餘音,還在車內環繞,男生便在馬建秋的帶領下,唱起《單身情歌》:為了愛孤軍奮鬥,早就吃夠了愛情的苦……歌聲似乎是對女生無情的怨歎,又像在淒楚地向女生哭訴內心的苦衷。男生剛止,女生也不甘示弱,在張莉,劉芳的帶領下,帶出《吻和淚》:整個我的我,整個我的心,交給你的時候……輕輕挑起我的黑發,讓你看看我的眼……吻和淚,愛情的滋味……歌把男生陶醉了。女生們的深情,打開男生徹亮的眼神。黃平閉著眼睛仔細聽著,他看到了黑發,看到清秀白晰的臉,還有歡喜的淚。等歌唱完,黃平睜開眼,於是他笑自己,連剛才幻想中女孩的模樣還沒記清。

    男生和女生的對歌,一曲又一曲。車裏的三四十人興致正酣時,不知誰唱了一聲:“沈艾霞,來一個。”黃平仔細聽時,發覺是孫明福。於是許多人都跟著孫明福喊:“來一個,來一個,一二三四五,我們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們等地好著急。”

    沈艾霞難以逃脫眾人的目光,也不能從喊叫中鑽出。於是她如一朵含苞的牽牛花,輕輕站起,然後慢慢綻放,露出清新的笑容,抬起來,看著眼前的忠男信女。緊接著她就變的燦爛奪目,恬靜詳和,臉上的悅色像是凝住了又像是在蠕動。當《久別的人》從她輕盈的喉嚨中飄出時,她的眼睛深情地向外望著:“久別的人誰不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歌聲淒楚綿綿,從每個人的臉上輕輕拂過,每個人的心都被她的歌載起來,拉到另一個讓人憂思的世界中。黃平一邊聽著,一邊思索:沈艾霞雖然唱歌的次數不是太多,可給人的感覺卻與眾不同。第一次很久、很久,是在大一軍訓的時候,那時候,歌就如同一潭清涼春水;又很久,是在元旦時候,歌如同一杯濃濃的溫馨;而今天,這歌聲依然嘹亮,動人。歌就如同一盅令人牽腸掛肚的醇酒,莊嚴而肅穆的歌聲中湧動著百媚千愁。謝明飛聽到高興時,就豎起大拇指,衝沈艾霞笑。而李金菊火一樣激動的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一尊雕像,那專注,投入的神情就像在欣賞自由女神歌唱一般。這會沒有人鼓掌,即使再怎麽動聽迷人,大家都不願用讚美的聲音來打斷彌漫著的美好感覺。“久別的人……久別的人……”久別的人會是誰呢?黃平暗自發笑,猜著沈艾霞的心思,也許她高中時有一位男朋友,可能高考之後,他們不得不分道揚鑣,那個男的就拋棄她,遠走他鄉。而她就來到這裏。黃平轉念一想,這可能是唱著無心,聽著有意,隨便唱首歌,有那麽多學問嗎?可是她一看沈艾霞如淒如訴的眼,就覺得不一般。歌止之時,掌聲、讚美聲,蜂湧而至,沈艾霞激動萬分。當她再次迴到她原來的座位時,深情的目光,一掃而過,黃平感覺被她的目光劃了一下。

    沈艾霞剛唱完,黃平被不安分的謝明飛折騰地坐不舒服,謝明飛一會跟李金菊戲鬧,一會又逗前的趙春梅。黃平想治一下他,就靈機一去,大喊一聲“:謝明飛來一個”。謝明飛聽見,忙收斂自己,像嚇壞的猴子一般。他打了黃平一拳,可惜,局勢已定,其他人都響應號召。謝明飛像害羞的兒童一樣被揪出來,站在眾目睽睽之中。今天的謝明飛穿著一件土黃色襯衣,上麵又套一件土黃色休閑衣,腿上穿一條藍褲子,腳上裹著一雙黑膠鞋,再配上油光可鑒的整齊的小分頭,看起來特別整淨,利索。其他人笑他時,他也跟著笑。笑著笑著,他不笑了,其他人也立刻止住笑,“我就唱一首《為什麽你背著我愛別人》”他剛說完,車內立刻發出驚唿聲。他們從來沒想過,謝明飛會唱這樣的歌。相反他隻能唱一些《上學歌》、《快樂的節日》等一些歌曲。謝明飛也不管那麽多,接著說:“我把這首歌送給我們班的女同學。”

    笑聲又起,女生那邊傳來不情願的聲音。劉芳喊叫說:“我們吃不消,還是給饑餓的男生吧。”張莉也說:“我們從不這樣認為。”陳曉丹漲紅了臉說:“我們有必要這麽說嗎?”

    這時掌聲已逝了大半,於是謝明飛大聲疾唿:“男同胞們不支持我嗎?來點掌聲。”於是掌聲如狂跌的落葉,紛然而至。歌就在這樣的前奏中開始了:想著你的臉,空虛的臉,麻木材走在崩潰邊緣,我需要可以流淚的花園,灌溉這朵枯萎的諾言,最心愛的情人,卻傷害我最深,為什麽你背著我愛別人,女人天真的眼神,藏著冷酷的針,人生看不清卻奢望永遠。哦,軟弱的靈魂,已陷入太深……歌依然流暢歡快,動聽。隻不過和歌中原先包含的那種情韻有點不相附。其他人一邊聽著,心裏默默地合著,於是,人們的心中也有了無奈,歡悅,真情。

    往後,歌聲一陣接著一陣,越來越精彩。有邢忠的《我的老班長》粗獷豪情滿懷。孫明福的《愛一個人好難》、劉芳的《潮濕的心》、李金菊的《祈禱》。要問歌聲是什麽時候停止的,隻能說到了全車人有氣無力,身心疲憊的時候。車內再次安靜時,隻剩下汽車高亢的鳴叫聲,這鳴叫聲似乎給滿汽車人宣布,青春的樂園就要到了。

    車隻在半路上停了一迴,付誌東和賀天強下去買了許多啤酒。對這一舉措,陶學榮十分不滿,他認為:“我們班的同學大都不善喝酒,付誌東他們是酒鬼,就一廂情願地認為別人也是酒鬼,一點也不照顧其他人的情韻。這樣做直接是拿班費沒事找事。”不過大多數人的想法和陶學榮的不一樣。

    車已到了山的邊緣,鮮活的綠色植物大片地出現在路兩邊。於是,車駛出原有的公路,一頭鑽進一條崎嶇的小石路上。流水潺潺的聲音索繞在車的四周,車慢慢爬進鮮綠的大山中。突然邢忠大喊一聲:“到了。”於是黃平恍惚的眼被揉開了。王新國和鄭文君從頭靠肩的美夢中驚醒,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向大青山看去。馬建秋推醒像懶貓一樣靠在他身上的女朋友,指給外麵讓她看。所有的人都醒了,驚喜的看著眼前這個明媚的世界。

    謝明飛指著外麵的一塊巨石讓黃平看,那塊巨石的確是塊頑石。張莉大唿小叫:“你們快看,好多的樹,好多,鬆樹。”緊接著聽見賀天強說:“傻瓜,沒見過紅太陽,我們公園裏也有鬆樹。”

    孫明福詭密地笑了笑說:“一看就是剛從籠子裏放出來的。”

    張莉爭辨道:“你們見過這麽多鬆樹嗎?”沒有理睬她,大家都忙著感受外麵青春的氣息。

    車從小石路上,駛到大石路上,最後在一個大水壩前麵停下來。車正好夾在兩座大山中間最狹窄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如此奇特,中間的山穀把大山一劈為二,南麵的一座青翠連綿,而北麵的大山卻連一滴綠色也找不見,全是光溜溜的石頭。從下麵看南麵的大青山,隻能發現樹一片片高聳著,而北麵的大荒山則顯的蒼涼悲壯,一條條很清晰的山脊向遠處蜿蜒,攀伸。兩座風格迥異大山被一條高大的水壩連接著,這條巨大的水壩用方磚和混凝土砌成。遠遠看去,巍峨,堅不可摧。壩正麵的斜坡上寫著“海潮壩”三個大字。人們的視線就被中間這個巨大的怪物給遮住了。大壩的前麵到底有多少水,誰也不知道。但見從壩底的一個水門裏麵射出一條迅猛的水蛇,發出隱隱震動的聲音。

    黃平一下車,就感覺空氣很濕潤,濕潤得很親切。黃平很快被眼前的巨大誘惑吸引了,迷醉而不知所措。他酣暢地大口唿吸著清新空氣,眼睛裏麵流露著無限熱愛的感情。他用耳仔細地聆聽著,山穀裏發出寂靜的聲音。此時此刻,每個人的心情都同黃平一樣,他們忘記自己,快要深陷其中了。

    謝明飛下了車,機警地掃射著四周。他撲嗵著眼睛,驚奇地看看南邊,再好奇地瞅瞅北邊。然後他靈機一動,對黃平說:“你看南邊的山像什麽?”

    “不知道。”黃平迴答。

    “北邊呢?”

    “不知道。”

    然後,謝明飛歡快地說:“南邊的像草,北邊的像駱駝,合起來叫駱駝吃草。”黃平聽了,又仔細地看了幾眼,然後暗自發笑,覺得謝明飛很有意思,便把剛才的話又轉述給沈艾霞和李金菊。

    在這裏要說明的是,黃平他們的班主任李老師今天有事沒有來,這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是一種缺憾。

    一會兒之後,三四十人便向大壩走去。從那兒他們將開始拜訪大青山。男生雖然走地快一點,但還是沒有忘記幫女生背點東西。謝明飛背著李金菊的包,一會兒就跳躍到隊伍最前麵。他激動的眼神是多麽渴望能夠看見大壩後麵的真麵目。邢忠很主動的走到趙春梅跟前,替趙春梅背包。趙春梅也沒有推托,兩人就這麽攀談著一路走去。馬建秋和他女友忙的有點手忙腳亂,不是馬建秋的單放耳線掉了,就是包有點混亂,背著總有點不舒服。黃平看著其他人都一對對走了,就猜想,要是王敏在,幫她背包的肯定是他,其他人絕不會搶。但是站在他眼前的是沈艾霞,他琢磨著:沈艾霞為什麽不把她男朋友叫上呢?而自己又答應為她效勞,這不是一時激動中了她的圈套嗎?如果讓孫明福他們看見,又會說他自己是電燈泡。他從不願意這麽想,他要擁有自己的一份真情實感。黃平一下子變得很消極,以致於其他人都開始走動了,他還沒催促沈艾霞。因為沈艾霞正在看山,尋夢。沈艾霞身邊的小鹿,李金菊也早已嘶混到人流中。眼看他倆快落在後麵了,黃平一急,拍了沈艾霞一巴掌說:“你還想不想上去了?”說完他便伸手去捉沈艾霞的包。

    “幹什麽?”沈艾霞覺得被人從夢裏拉出來。一股懊喪滋上心頭。當他看清黃平後,又語氣綿綿地說:“你要幫我提包嗎?我自己能拿動,你自己的也不少嘛。”說完她提著包就想走。

    黃平覺得被沈艾霞戲弄一般,一氣惱上前一把奪過沈艾霞手中的包說:“你逞什麽能?我既然答應幫你提包,我就要提,我又不是提不動。”

    沈艾霞無奈地笑笑,和黃平一起追前而麵的人群。其實,這個時候,他倆的舉動被前麵的一雙狡猾的眼睛看到,孫明福一邊走前,一邊向後欣賞這一幕,他羨慕沈艾霞的氣質和身材。他仔細觀察著,看他有沒有什麽機會能為沈艾霞效勞。當黃平幫沈艾霞提上包後,他便不服氣地瞪著黃平。一邊又對身旁的大胖說著一些詛咒黃平的壞話。他的這些舉動,很快被敏感的黃平看見,黃平衝孫明福淡淡一笑,告誡他這一切都是多餘的。

    水壩足有五六十米高,高地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但是人們還是猜想,前麵的水一定滿滿的。上水壩有兩條路:一條是水壩南麵,靠近太青山的一側,有一條迂迴不平的小路,可是人可以輕鬆上去,隻是太費時間。在迂迴的山路中間,建造著一座六角小亭,可能是供給遊人歇腳乘涼用的。另一條路是,水壩正中的一條筆直台階,可以一直走到壩頂,隻是水壩太高了,坡度又大,還沒上就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當然,大多數人選擇了迂迴小路,不過,也有少數人選擇這條走捷徑的台階。謝明飛是第一個上台階的人,他不向下看,隻是用足勁,使勁向上跨,後麵跟著陶學榮,他也學著謝明飛的樣子跨越。他倆的行為被視為冒險行為,因為一旦失足就很有可能從台階上滾下來,摔在石頭上。大胖走到這,猶豫了一會,他注視著謝明飛和陶學榮飛速向上移動的身影,然後又望著那條迂迴繁雜的路,他不知如何是好。隻聽張吉成向大胖喝斥了一聲,大胖才如夢初醒,趕緊向南邊的小路走去。黃平本來也想嚐試,但是領著沈艾霞就意味著冒險行為,這個念頭很快被取消了。後來,沈艾霞又叫著從台階上,她說這沒什麽好怕的。黃平想她一定是太年輕,愛衝動,趕緊製止了她的這種行為,向安全道走去。

    其他人才到半坡腰,謝明飛和陶學榮已登上壩頂。壩頂足有四米寬,上麵修了一條聯通南北的水泥路,壩的前後沿上都安了防護欄。黃平也不知前麵有多好,隻聽見謝明飛站在壩頂上歡唿著向他們這邊招手,並大聲喊道:“快來看,好清澈的水,好美的水!”他的話一出,其他人都攢足了勁,向上爬。

    誰讓這條小路這麽曲折,一部分人上到小亭那兒就累地直喘粗氣。隻好坐下來休息。黃平問沈艾霞能上動嗎?沈艾霞堅定地說:能。黃平也不願停留,於是兩人手拉著手,向希望奔去。後來黃平迴憶時,笑自己不簡單,他竟會拉上沈艾霞的手。他一點也沒有強求,似乎很自然,沈艾霞伸出手向她求救時,他沒有多想就抓住了。

    上來了,黃平和沈艾霞蹦到大壩上麵。,眼前的博大精深讓兩人忘卻疲勞,忘我地衝上前,抓住護欄,恨不得一下子鑽進水裏。那三角洲一樣的水帶,被青翠圍住。碧綠的水溫潤如碧,裴翠般透出令人秀色可餐的秀氣,渾然一體。要是再藍一點,就是天空缺失的一角。人,不斷地湧上來。跳躍,如百靈般自由歌唱生活的美妙。水,生命之源,這水,似乎就是大青山的心髒,這大青山裏麵所有的血液裏流淌到這兒,生命,便又從這開始,生生不息。

    人們圍在水壩上麵,飛舞拍照,盡情感覺著生命旺盛的氣息。待了很久之後,人群開始戀戀不舍地向大青山的腳邊走去。山腳下有許多如蛛絲一樣盤繞的小路,三四十人散上去,就像掙紮在蛛絲上的獵物,等待大青山享用。

    黃平、沈艾霞、謝明飛、李金菊四個人選擇了一條山坡北邊,樹多且捷徑的小路。鋪滿草毯的土山,腳一踩上去,就有一種酥軟的感覺,柔嫩的小芽被踩倒,拍拍土,頑皮地又站起來。四個人上了一陣,優劣立刻顯現出來,謝明飛如同一隻忘卻疲勞的牛犢,雖然淚已浸透衣背,可他還是使勁地拉著李金菊往上爬。李金菊被拉地搖頭晃腦,有好幾次都爬倒在地。黃平剛開始還感覺挺輕鬆,可隨著山勢的增高,他漸漸有了一種缺氧而兩腿加重的感覺。隻有抓住一棵棵跟他一樣大的救命鬆樹,一步步往上爬。爬了了會,黃平轉過頭看後麵的沈艾霞,早累地香銷玉損,像一塊燒著的棉花,粗一口氣,細一口氣地唿嗤燃燒著。沈艾霞並沒有借助樹而是彎著腰,用手爬著上。黃平笑了笑,伸出手,把沈艾霞拉到一棵鬆樹旁,讓她靠在上麵歇一會。兩上閉上眼喘了幾口氣,睜開眼看謝明飛他倆時,兩人早沒影了。於是兩人也不敢再停留,舉步維艱一步步掙紮,抓住這棵鬆樹的衣角,再拽住另一棵鬆樹的胳膊,拚命向青草更深處覓去。一個小山丘,又一個小山丘被他們孤苦伶仃地拋棄在身後。而每到一處山上他們都需要停留一會,而每次,謝明飛一走,他倆就又得像影子一樣跟上。山越來越高,樹越來越密,視野被眼睛照得開闊,也不知多少青草為他們歡笑;也不知有多少無名的小花向他們揮手;也不知有多少汗珠嵌進泥土;也不知有多少熱情奔波。到達第一個約定好的山頂時,他們撲倒在大青山慈愛的肩膀上,過了好久,舒坦、安逸、愜意……美好的感受爭先恐後地流淌進他們的身體。

    李金菊坐在草氈上直喘粗氣,一邊喘著,一邊對謝明飛發著牢騷。謝明飛哪裏顧得上那麽多,他雙手叉腰,向遠方不斷觀望。他用政治家的眼光在審視這裏如階的地勢;他用音樂家的心靈感受壯闊的韻律;他用哲人的理性判斷生命的模型。看了一會之後,他的眼中噙著畫說:“你們往這看,多麽雄偉渾壯,一個個山丘比海的波浪更加巧奪天工。還有那山坡上悠閑吃草的羊。在花朵中來迴嬉鬧的蝴蝶,你們快看,你們快看,那蝴蝶多好看,什麽顏色都有。那兒飛來一隻粉蝴蝶,實在是太難得了。”謝明飛說得激動不已。於是他的話,牽動了他們的心。黃平看到了這一切,隻是在電視中欣賞過的畫麵,他們覺得自己就在畫中,這裏還有小鳥,清脆,婉轉的啼叫,沈艾霞也有了精神,尋著大山的聲音望去,讓她倍感心曠神怡。

    謝明飛轉過身來,問他們:“你們以前爬過山嗎?”

    黃平說:“沒有。”

    沈艾霞也沒爬過,隻有李金菊興奮地說:“我爬過我們那兒的小土山。”

    “有草,有樹嗎?”黃平問。

    “沒有。”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爬這麽美的山。”謝明飛說著向密林中望去,他繼續說:“我爬過山,爬過我們那兒的石頭山,也是不毛之地,光禿禿的,不過比這更險峻點。”

    “那你說,哪個山好呢?”黃平問。

    “當然是這一座了。”謝明飛笑了。

    “為什麽?”李金菊伸過快樂的腦袋問。

    “因為我覺得這座山更像我,有活力,有魅力。”

    沈艾霞一邊取水,一邊問謝明飛:“給你在這建座小木屋怎麽樣?”

    “讓我做大山的主人?”

    “讓你做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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