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們聽令搬了一張老虎床進來,其上布滿了尖銳的鋼牙,看著就令人毛骨悚然。龍少戈和風祭不禁對望一眼,這要是讓人躺上去非得皮開肉綻,千瘡百孔不可。


    “還沒審判就要嚴刑逼供嗎?”風祭冷冷斜了司空宸一眼。


    “放心,這老虎床不是用來對付你的,你這般細皮嫩肉弄壞了就不好看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把你獻給我父皇做男寵好了,他老人家對你可是一見鍾情呢!”說到這最後一句,司空宸笑處藏刀。


    這時候,南澤拿著一條鋼鞭走進了牢房中,妖裏妖氣地笑道:“陛下說了,綁架幻公主這件事由我南護衛全權負責,而昨夜的目擊者全部是我們的人,就連幻公主本人也被軟禁了起來,沒人能幫你們了,便是白我們也能說成黑!”


    風祭忽然嗬嗬冷笑兩聲,雙眼落在陰影裏,一頭藍紫色的長發也微微飄舞了起來。龍少戈見風祭表情陰戾,感覺他渾身正釋放出冷冷殺氣,擔憂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喲,怕了呀!”司空宸嘲諷道。


    “切,哪有爺爺怕孫子的?”龍少戈用鼻子嗤了一聲,他才不怕司空宸會把他們怎麽樣,而是怕風祭動起手來這二人都要沒命,到時候罪名洗不清反倒罪加一等。


    “你找死!”司空宸被龍少戈的傲慢激怒了,當即下令將他按在老虎床上行刑。


    兩名隨從聽令走上前去,強行摁住龍少戈往老虎床那裏拽,然而他雖然身受重傷,但兩人一齊用力都拽不動他。


    風祭正欲出手阻攔,卻被一條鋼鞭冷不防地抽中手臂,“啪”的一聲,血液頓時染花了他的白衣。


    “風祭!”龍少戈緊張地望向了過去,司空宸見狀上前橫腿一踢,豁然將龍少戈絆倒在地。兩名隨從則趁機控製住龍少戈的四肢,叫他再怎麽掙紮也動彈不得。


    司空宸便一腳踩住龍少戈的後腦勺,睥睨著雙眼道:“像你這種低賤的人,遇到高貴的人就該俯首跪拜,你看那西嵐死得多慘,你就跟他一樣下賤!”


    話音未落,牢門外的花桀頓時從板凳上彈了起來,死死地瞪著司空宸的背影,深藍色的眼睛裏似乎要噴出火焰來。


    然而這時候,龍少戈身體上竟然大冒白煙,兩名隨從燙得立刻鬆了手,連司空宸也燙得把腳縮了迴來。龍少戈抱著手臂從地上坐起來,用一種狂傲不羈的眼神冷冷盯著司空宸。


    “找死!”風祭冷戾道,身形一閃便消失於無形。


    南澤不禁瞪大狹長的雙眼,哪料對方冷不丁的閃現在跟前,用膝蓋狠狠擊中他腹部。來不及發出慘叫,南澤又被對方一把扼住手腕,狠狠甩到旁邊牆壁上。緊接著轟隆一聲大響,他半個人都陷了進去,牆壁上立刻出現數道裂痕,碎石翻飛。


    頃刻劇變,司空宸和那兩名隨從不禁目瞪口呆,隻有龍少戈泰然自若地端坐著。他知道風祭作為飛靈人,有著人族六階以上的武技修為,更能在瞬間奪光隱形,區區南澤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輪到你了!”風祭轉眼望向司空宸,他右半張臉全是色彩斑斕的奇異花紋,滿頭藍發也在空中輕舞飄飛,看起來甚是妖嬈詭異。


    “妖人啊!”兩名隨從頓時大驚失色,正欲逃跑卻被龍少戈刷刷兩腳踹飛,直接將整個牢門都撞飛了開去。


    眼見情況不妙,司空宸拔腿就逃,不料眼前忽然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慌亂間,他感覺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將他整個人都舉了起來,下一刻便狠狠摔在地上。


    司空宸哀嚎一聲,緊接著雙腿傳來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劇痛連心,慘叫聲在這窄小的牢房裏迴蕩起來。


    花桀正站在牢門外觀望,見風祭順次踩斷司空宸的腿部關節,手法極其殘忍而瀟灑。他忽然眼神一亮,這白衣少年是如此敢作敢為,他不禁生出一股欽佩之意來。


    風祭抬手隱去自己臉上的花紋,憤然轉向龍少戈道:“我火一上來便控製不住,你剛剛怎麽不攔著我?”


    “打得好我為什麽要攔你嘞?”龍少戈衝風祭咧嘴一笑,然後走到司空宸跟前,此時他已經痛得滿頭大汗,正翻來覆去地哀嚎打滾。


    龍少戈便騎坐在司空宸身上,一把揪住他的頭發,將他的腦袋提了起來:“如果你隻是辱罵我,我或許不會跟你計較,但西嵐都已經死了你還要侮辱他,所以我先抽爛你的嘴!”說著就是狠狠幾耳光,抽得司空宸兩邊臉頰都鼓了起來。


    誰料司空宸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匕首,冷不防地朝龍少戈刺了過去,他當即反手一轉,這才險些將匕首奪下來。風祭見狀一腳踢向司空宸的手臂,頓時又是一種骨折聲和慘叫聲。


    龍少戈便用匕首拍了拍司空宸的臉,戲謔道:“生來有個臭皮囊就了不起啊,你這種人就連給西嵐提鞋都不配!我本打算把你的心也挖出來喂狗,好祭祀西嵐的在天之靈,但想想這樣還是太便宜你嘞!”


    他說著一把撕開司空宸胸前的衣服,然後衝匕首刃口處吹了一口青色火焰。


    “你要幹什麽!”司空宸驚恐萬分道,“我是王儲,是這個帝國的繼承人,你要是敢動我就等於跟這個帝國作對!”


    龍少戈不屑地哈哈大笑起來,一把按住司空宸唯一能動的手臂,然後揮起匕首瀟灑地在他口遊龍走筆。皮開肉綻,嗞響不絕,發出一陣血肉燒焦的氣味來。


    司空宸疼得大喊大叫,胸口火燒火燎,比萬蟻噬心更加叫人生不如死。隻見他胸口迅速出現了兩個血色大字:下賤。


    龍少戈垂下眼眸道:“這二字通過你的*刻在你的靈魂上,每逢入夜之時便會灼痛難當,叫你漫漫長夜生不如死,哪怕你死後轉世也會永遠追隨你,祝你來世今生永為下賤之人!”


    “你!”司空宸恨得咬牙切齒,他發誓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今日的仇以後也要千倍萬倍的討迴來!


    正在這時,牢門外的走道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估計是趕來營救的侍衛。龍少戈和風祭對望一眼,便一齊向牢門外飛奔而去。


    風祭見花桀還站在門口,飛身就是一腳,不料花桀身形一轉便避了開去。龍少戈則趁機抓起桌上的破刃和赤血龍骨傘,扭頭朝過道另一頭逃去,風祭見狀飛身跟上。


    花桀並沒有追上去,而是對準二人逃離的背影舉起了龍舌弓。


    由於二人手腳上還銬著沉重的鐵索,鐵球拖在地上哐啷作響,行動極為不便。隻聽“嗖”的一聲,一支雁翎箭擦著風祭的手臂射了過去,然而他卻驚奇的發現,一串鑰匙竟勾在了他的衣袖上!


    風祭不禁迴頭望向那個獨眼少年,這箭法也太神了吧?來不及思考太多,二人趕緊解開身上的枷鎖,向牢外飛奔而去。


    二人剛一來到地麵上,刺眼的陽光直射下來,風祭不得不撐開赤血龍骨傘。隻聽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數百名侍衛竟一齊包圍了過來,烏雲壓境般將二人逼得無路可退。


    “這下我們可闖大禍了!”風祭望著龍少戈苦笑道。


    龍少戈無奈道:“沒辦法嘞,我不殺人人便殺我,但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咱也不能束手就擒是不是?”


    於是二人相視一笑,一齊向前方敵人奔掠而去。風祭轉動赤血龍骨傘,從傘折裏不斷射出銀針,而龍少戈則大揮破刃,劍氣縱橫,周遭登時慘叫連聲。


    兵器撞擊發出砰砰大響,成百上千的侍衛前赴後繼地衝上來,如同江水推浪,不斷縮小攻擊範圍。不出片刻龍少戈就遍體鱗傷,終究是寡不敵眾,以劍支撐身體跪倒了下來。


    “少戈!”風祭見狀擋在龍少戈跟前,為了掩護同伴他不得不手腳並用,使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混亂中有人砍傷了他的腿,緊接著渾身各處都綻開血花。


    眼看二人已經招架不住,侍衛們紛紛舉起刀劍,向二人刺了過來……


    “遊奇不要睡了,救命啊!”龍少戈在心中唿喚道,左眼似乎在響應他的召喚,瞬間變成了純粹閃亮的金棕色。


    隻見龍少戈仰麵長嘯一聲,如作獅吼,聲動四野。巨大而無形的衝擊波以他為中心,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四周擴散開去。侍衛們頓覺大風撲麵,數百人竟同時淩空飛起,慘叫聲響成一片。


    ……


    二人互相攙扶著,穿過樹林和人煙稀少的街道,跌跌撞撞地逃了不知多久,終於來到龍氏府邸前。一看見自家大門,龍少戈便無力地昏厥了過去,風祭也偃旗息鼓地癱坐在一旁。


    府中女婢正巧經過,看見二人渾身是血的躺在大門口,嚇得失聲驚叫。龍艾靈聞聲趕了過來,愣時花容失色。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龍艾靈見哥哥臉色蒼白,聲音都顫了起來。明明答應了自己很快就會迴來,卻出去了那麽久,迴來還是這般遍體鱗傷。


    “一言難盡,先帶他進屋。”風祭隻覺得滿身皮肉都被太陽曬得發疼,連撐傘的力氣都沒有。


    幾人把龍少戈抬進房間內,緊急處理了一下傷口。與此同時,風祭三言兩語便把發生的事跟龍艾靈說了一遍。


    不想短短兩三日之內,竟發生如此變故,龍艾靈雙眉緊蹙,焦急地在房間內踱來踱去。


    此刻風祭也是如坐針氈,如今他們把司空宸弄得半死不活,是免不了要大難臨頭。更糟的是,麵臨如此大變,天曜那個死人竟然還是不見蹤影。


    事到如今,隻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風祭於是讓龍艾靈趕緊去收拾東西,備好馬車,然後迅速遣散家中奴仆。


    盞茶的功夫,一切準備就緒。龍艾靈將昏迷的龍少戈扶進馬車內,卻見風祭還端坐在大廳裏,喚了幾遍都不出來,便又進到屋內催促他。


    風祭搖頭道:“我的腿受傷了,跟你們走隻會拖累你們,不用管我了你們趕緊走罷。”


    “風祭哥哥這是什麽話?”龍艾靈焦急地跺腳道,“要走大家一起走,否則我和哥哥也不走啦!”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心顧著哥哥,卻忽略了風祭也身受重傷的事,心裏不由得一陣愧疚,更是如何不願意把他丟下了。


    風祭心知這妹妹性子倔,於是赫然一掌拍碎了幾上的茶杯。“砰”地一聲脆響,瓷片四射橫飛,龍艾靈愣時嚇得雙肩一聳。


    隻見風祭信手抓起一塊瓷片,抵在自己喉下決然道:“我數三下,你若不走我就死給你看!”


    “別!千萬不要做傻事!”龍艾靈心急如焚道,心知已經到了生死抉擇之時,若再要蹉跎,待皇衛軍團的人追了過來,隻怕是插翅也難飛。


    “一,二,三!”風祭很快把三聲都數完了,見龍艾靈卻還是僵立在跟前,風祭便把瓷片抵得更緊,一絲殷紅的血液很快沁了出來。


    “不要做傻事,我走便是!你……要好好保重自己!”龍艾靈咬牙轉身,揮淚而去。


    聽見門外的車行輪轂聲,風祭這才如釋重負地鬆開指間的瓷片,整個人頹廢地癱在朱椅上。


    他心中早已做好打算,若天曜能在皇衛軍團之前趕迴來,他們便一起逃走。若皇衛軍團的人先來將自己抓走,至少可以避免天曜與敵人正麵交手。如今二人已與皇族結下大怨,若天曜再從中攪和,定要鬧得滿城風雨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自己一人將所有罪過攬下來,好讓龍少戈與艾靈妹妹一起遠走高飛,天曜也不會被牽連,是再好不過的了。至少犧牲他一個,可以解救大家。


    思及此處,風祭又是苦笑不止。如自己這般清高孤傲之人,究竟是何時有了願意交付性命的夥伴呢?這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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