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步出大殿,夜色正深,滿天星辰。


    “小戈!”雪茶興高采烈地衝到隊伍前麵,迫不及待想握住他的手噓寒問暖。他迴過頭去忽然眼前一亮,驚豔於她那身清麗脫俗的水綠長裙。


    “屬下替公主握著就好了。”苦瓜臉侍衛忽然從二人之間冒了出來,搶先握住了龍少戈的手。


    “大爺,你誰啊?”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大爺兒們這樣握著,龍少戈頓時滿臉大汗。


    “苦瓜臉!你真的超級討厭!”雪茶粉臉一鼓,一腳狠狠踩了下去,苦瓜臉又是哀嚎不止。


    奇奇跳落在一旁,踏著優雅的貓步,喵喵叫起來。


    風祭見龍少戈正灼灼凝望著自己,遂莞爾笑道:“士別三日,你怎麽越來越好色了呀。”


    幾人瞪時詫異地望了過來,龍少戈頓時滿臉通紅,指手畫腳道:“我什麽時候好色了?”


    風祭眉尾一挑:“你說你左邊一個俏麗公主,右邊一個天仙妹妹,在少帥的虎威和帝王西的法眼之下,卻還能直勾勾地瞧著我,豈不是色膽包天麽?”


    一行人都被這話逗得大笑不止,龍少戈更是麵紅耳赤,百口莫辯。


    西嵐卻是暗暗稱奇,簡單一句便將這裏幾個有分量的人都奉承到位,又能起到娛樂眾生之用,這風祭當真是左右逢源,絕非池中之物。


    龍少戈這才得知,原來風祭是先去了西府,留守的侍衛告訴他一行人已經去了皇宮,他這才趕往皇宮,幸而關鍵時刻剛巧趕上了。


    一路人行至皇宮門口,礙於苦瓜臉的百般阻撓,雪茶也隻能將他們送到這裏了。


    出宮門後,風祭四下張望了一陣,龍少戈便問他在找什麽。


    “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之前說好了在這兒等我,我的傘還在他那裏。你們先迴去吧,我找到他後再與你們匯合!”風祭說著便疾步走向了夜色中。


    “我們在西府等你,路上小心!”龍少戈囑咐道,然後與西嵐等人一起先迴到了西府。


    迴府後,西嵐第一件事就是迴房洗澡,這陣子忙得焦頭爛額,是該好好放鬆一下了。他愜意地張開手臂,躺在澡盆裏閉目養神。


    這時候,房內的紗燈被一陣詭異的風吹滅了,四周忽然一片漆黑,西嵐感覺身後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誰在那裏?”西嵐警惕道,操起澡盆旁的長劍,*的從澡盆裏跨了出來。


    “是我。”


    西嵐聽出是龍少戈的聲音,這才鬆了口氣,走到桌旁一邊摸索火折子一邊道:“你小子找死啊,突然跑到我房間裏來幹嘛,是不是想偷我的錢?”


    剛一摸到火折子,西嵐便感覺對方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肩膀,點火的動作頓時僵住了。


    “喂,我有潔癖的,你不要碰我好不好?”西嵐不悅道,卻聽對方在耳畔幽然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西嵐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想這小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沉寂片刻,對方緩緩將他的肩膀轉了過來,兩人就這樣麵對麵站著。昏暗中,西嵐看不清對方的臉,隻看到他那對碧色的眼瞳幽亮無比。


    “冷星嵐,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聽到自己的真名,西嵐不由得愣了一愣,他的真名已經被人遺忘了很久,卻不知這小子是從哪裏聽來的。


    隻聽對方繼續道:“答應我,無論你今後遭遇什麽事情,都不要被仇恨蒙蔽雙眼,永遠保持著你那顆正義熱血的心。”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無緣無故幹嘛說這個……”西嵐心中湧出一股強烈的違和感來,隻覺得眼前這人渾身帶著一股淩厲的霸氣,根本不像平日那個傻嗬嗬的龍少戈。


    “答應我!”


    “好吧好吧,答應你!”西嵐無奈道,不料對方竟又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單手將他按入了懷中,那擁抱仿佛帶著訣別般的強烈不舍。


    “都說了不要碰我,身上還沒幹呢!”西嵐氣得直炸毛,扭肩想要掙脫對方的手臂,卻發現那人臂彎間力量極大,竟將他整個人箍得無法動彈。


    “記住你答應我的事,無論今後命運如何逆轉,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夥伴。”話罷,那人便鬆開他的肩膀,轉身像風一般離開了。


    “有病啊!”西嵐邊罵邊用火折子點燃了燈盞,真不知道龍少戈這小子今晚抽什麽風,盡說些奇怪的話。


    燈火亮起來,西嵐一眼便瞧見自己胸口粘著一根雪白的長發,他狐疑地把那根白發撚起來打量。龍少戈的頭發不可能這麽長,難道是自己出現了早衰症狀,剛過完二十二便長了白發嗎?


    出於潔癖,西嵐又洗了一遍澡,穿好製服才出來透氣。經過後院時,西嵐見*正鬼鬼祟祟地趴在龍少戈房門口,似乎正在偷聽龍家三兄妹說話。


    西嵐不禁有點好奇,於是走過去,對*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也悄悄附在一旁偷聽。


    “二弟,大哥明天就要走了,有些話,怕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大哥這是什麽話?”龍少戈不解道,龍艾靈也疑惑地望了過來。


    “其實,關於你的身世,大哥知道一些事情。”龍子淩長長舒了口氣,這才把埋在心裏多年的話說了出來。


    那是在八年前一個大雪紛飛的夜裏,將王府門口來了一群神秘客人。其中有一位纖細的女子,她雖然戴著麵紗,隻露出一對幽亮的碧色眼眸,卻令少年時的龍子淩過目難忘。


    “我想那就是你的生母,她眼瞳跟你一模一樣,真的非常驚豔!”


    那女子身旁還站著一位裹著紅風衣的年輕人,年輕人懷中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奇怪的是男孩兒頭頂竟長著兩隻小犄角。


    而這一切都是龍子淩躲在門縫後看到的,由於下著雪,他聽不清他們跟自己父親說了什麽。隻感覺父親好像認識那女子,兩人的關係似乎不同尋常。將年幼的龍少戈交托給父親後,一行人便離開了,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但是從那以後,將王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收到一封神秘信件。龍子淩揣測應該是龍少戈的生母寫來的,有一次他偷看了信件並驗證了自己的推測。


    “其實你的生母還活著,等你有機會可以去找她。”龍子淩說著扶住龍少戈的肩膀,“大哥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不要記恨我和艾靈的母親。她隻是太嫉妒父親跟你生母的關係,才將仇恨施加在了你身上。”


    “那我的生母究竟在哪裏嘞?”


    龍子淩搖頭道:“大哥也不清楚,但那些信都來自帝女峰上的星臨宮,你去那裏或許能找到答案。”


    龍少戈隻覺得星臨宮這名字挺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這時候,門外的西嵐正聽得起勁,一隻手悄然落在了他肩上。西嵐微微一顫,迴頭隻見來人獨眼玄衣,竟是花桀!


    *聽得入迷,全然沒有注意西嵐已隨花桀離去,卻不知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迴來。


    此時,宋卿碰巧路過廳堂,望見西嵐和花桀匆匆離去的背影,甚是疑惑,猶豫片刻便悄悄尾隨了過去。


    然而宋卿後腳剛走,風祭便拉著一名醉醺醺的紅袍男子,前腳就跨進了西府。


    廂房內,龍子淩分別握住弟弟和妹妹的手,語重心長道:“大哥要走了,征戰沙場不知何時還。現在告訴你這些事,就是希望你能不計前嫌,好好照顧小妹,大哥希望你能給小妹幸福。”他說著將兩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大哥你說什麽呢!”龍艾靈羞赧地收迴蔥花玉手,以袖遮麵,耳根火燒火燎。


    龍少戈也麵紅耳赤地將手抽了迴來,雖然他打心眼兒裏喜歡艾靈,渴望能一輩子守在她身邊,可卻從未想過要跟她發展成那種關係啊。


    龍子淩望著這對羞澀的弟妹,忽然大笑不止,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來。


    正在這時,房門咯吱一聲開了,隻見風祭輕盈步入,滿室頓時粲然生輝。


    “看我把誰帶過來啦!”風祭伸手一指,見屋內三兄妹均是一愣,他這才發現自己身旁空空如也,便疑惑地尋向門外。


    隻見一名紅袍醉漢正以手扶門,將*欺在身下,色.眯眯地壞笑道:“敢問姑娘芳名呀,今年幾何,有對象嗎?”


    *被這不知哪裏來的醉漢嚇住了,身體哆嗦半天說不出話來。


    “天曜!”風祭低叱一聲,操起赤血龍骨傘閃身而出,對準那醉漢啪啪幾聲暴打一氣。


    “你這色狼!色鬼!色魔!”風祭每說一個色字就狠打一下,頗有潑婦訓夫之勢,打得醉漢滿地打滾。而那醉漢一邊慘叫不止,一邊還露出了似乎很享受的表情。


    兄妹三人在一旁看得一臉瀑布汗,不知風祭的畫風怎麽變得這麽快,跟這名叫天曜的醉漢又是怎麽一迴事。


    龍子淩撓了撓腦袋,然後恍然大悟道:“噢!我記起來了,閣下就是……”


    “沒錯正是我!”天曜立即跳起身來,昂首挺胸,然後舉起腰間的煙鬥,吞雲吐霧地抽了起來。


    龍少戈這才看清麵前的紅袍男子,隻見他頭上纏著花巾,瞳仁是奇異的琥珀色。關鍵是他竟然沒穿底褲,衣擺下露出一條滿是腿毛的大腿來,渾身都透露著一股風騷勁兒。


    “噢,你就是!”龍少戈不禁想起那次在帝都邊境,他就快要追上風祭的時候,有個吃了霸王餐的醉漢拿他做擋箭牌。他印象可深了,當時那醉漢就是這樣沒穿底褲到處跑!


    這時候,龍子淩扶住龍少戈的肩膀,欣喜道:“二弟你也認出來了吧,這天曜就是八年前送你來咱將王府的年輕人,當時就是他抱著你站在你生母旁邊。”


    “啥?”龍少戈一臉詫異,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天曜的臉,好像確實有那麽幾分模糊的印象。


    隨後,一行人進到屋裏說話,*悉心給每一個人斟茶倒水。


    天曜便將頭巾解了下來,一對灰褐色的犄角豁然呈現在眼前。


    一屋人無不驚訝,數風祭最為吃驚。前幾日天曜在帝都邊境救了他的性命,從那以後兩人便一直形影不離,而他卻從未發現天曜頭頂有犄角,跟追殺自己的那批人一模一樣的犄角!


    天曜一邊抽煙一邊解釋道:“其實呀,我們魔角人也是人呐,說我們是邪魔簡直太冤枉了。又不是所有魔角人都長犄角,隻有男人才長嘛,而且一個男人的犄角長得越粗越亮,在女人眼中就越有魅力!”


    “為什麽呢?”*好奇問了一句。


    “因為男人犄角長得好看,就他證明某方麵的功夫特別厲害哩!”天曜說著,不懷好意地衝*壞笑起來,她臉上頓時紅了一紅。而一旁的龍艾靈顯然還沒聽懂,正不解地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


    “那我明白了,也就是把犄角砍了就跟閹了差不多是吧?”風祭不知何時站在了天曜身後,手裏轉動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一臉陰森地睥睨著天曜頭頂。


    天曜嚇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連忙跪地向風祭求饒,幾人都被這對冤家逗得大笑了起來。


    龍少戈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頭頂的一隻犄角,照天曜所說,這隻犄角之所以斷了一半,便是曾經有人刻意侮辱他了?


    “在西界,一般男人的犄角是紅褐色到灰褐色,隻有王族才是罕見的銀灰色或金灰色,所以有著金銀犄角的男人十分受女人歡迎。”天曜說到這裏,滿屋人都盯著龍少戈頭頂。


    “我想你也該明白了,你原名叫皇甫赫,是西界之王的第七個孩子,也是唯一選定的王儲。而我則是你父王的護法之一,這次過來梵世,就是奉命接你迴西界。”


    滿屋人都震撼地盯著龍少戈,而他自己反倒顯得出奇的淡定。


    “噢,這樣。”龍少戈伸手覆住了自己的左眼,那隻眼睛又悄然變成了金棕色。雖然不記得十歲前的事情,但他跟遊奇的約定就是要成王,所以對這樣的身世也沒覺得多意外。


    天曜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娓娓道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當年十歲的龍少戈被立為王儲後,就遭到他上麵幾個皇兄的暗算,被放逐到了死亡禁地上古之森。而天曜則和龍少戈的生母一路尋找他,將他救出後並送到了梵世將王府,打算等待時機成熟時,再接他迴西界。


    至於龍少戈的生母究竟是何人,現在何處,天曜似乎故意避開了這個問題。


    但來日方長,龍少戈現在大病初愈,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就將所有的事問清楚。而且他無法立即跟天曜迴西界,隻能與他商議先查清將王府縱火案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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