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石然兄見笑了……”程子桐臉色一紅,解釋道:“子桐家中數代香火萎靡,皆一脈單傳,而且壽命均難以逾半百,父親大人曾經告訴我說,祖輩便有得【脆骨症】的記載。”


    “到我這一代,醫者也無法判斷出是不是什麽脆骨症,隻是說脈象陰虛,無法下苦力,子桐不得已,與心愛的寶劍拜別,將它掛在房內,唉……如今帝國正需要武將上戰場,我卻隻能屈居於城內,不能上陣殺敵,我要這玉節何用!”


    石然聽他說完最後一句,差點笑出聲,趕忙上前攔住他:“哎哎,子桐老弟可不要這麽說,這樣吧,貓人步戰團新立,石然又沒讀過什麽書,一些軍中文案的工作也不甚清楚,我想……有什麽辦法能將你調到我這邊來……”


    程子桐聞言,兩眼陡然放光,使勁兒點起了頭:“這不成問題,這不成問題,若是能在石然兄手下當差,就是不要官階都沒有問題!子桐這就去中書省請調,做你貓人步戰團中的【知事】,石然兄公文上有什麽不懂的地方,盡可以問我!”


    石然望著程子桐躍躍欲試的模樣,一時有點感動,眼前的程子桐,正是一個十七八歲風華正茂、相信世界上正義必將戰勝邪惡的純真少年,他身體虛弱卻飽含著愛國心,正是—一張未被寫上任何符號的白紙。


    【支線十一:接納三品執節大夫程子桐。(已完成)】


    【獲得成就:羽翼豐滿。(1/10)】


    程子桐的頭像以3d立體的效果呈現在成就的下方,隻不過現在規定的10人還沒有湊齊,此成就就不算達成。


    “走,我們先去看看貓人團的各位兄弟!”石然執起程子桐的手,文臣武將齊頭並進邁出季璐宮,迎麵而來的卻沒有一絲陽光。


    似乎為了迎接石然程子桐的到來,空中烏雲裂開一道縫,雷龍翻滾這從上麵飛渡而下,被南方的一股力量吸走,暴雨瞬間傾盆而落,將台階下麵的五千白衫人影掃得滿臉水珠。


    石然踩著來時的台階,望著那下麵一張張稚嫩的臉孔,他知道,協助詹陽羽完成破壞計劃的貓人,也在這些少年當中。他自然不會主動跑出來認罪,而石然根本不在乎那人對臻西帝國做了什麽壞事,現在的他們同樣是一張白紙。


    “各位貓人步戰團的兄弟姐妹,本僉都石然,從今天起接任貓人步戰團團總一職。”石然將令牌拿在手中,那五千少年士兵整齊劃一地跪倒在地,任憑風雨擊打沒有絲毫的動搖。


    “拜見團總大人!謝團總大人再造之恩!”


    雨水淋濕衣物,也將石然粗重的眉毛染透,一字眉貼在眼皮上,加上魁梧的身材,令他看起來活像一頭打盹的小獅子,他搓了搓打成結的眉毛,仰頭注視著密集的雨幕。


    “不錯,你們的確需要感謝我的再造之恩!若不是本團總,你們現在早就身首分離變成冷冰冰的屍體了,而且還要背負一個叛徒的罵名。”


    眾人低頭不語,猜忌的情緒在這五千人中肆意蔓延,朝夕相處的同袍此時看待彼此的眼光裏,充滿了忌諱和敵意。


    石然步入跪著的人群當中,信步遊走,觀察起他們閃爍不定的眼神。南隅地牢還沒有來得及審訊他們,當日在烽火樓上幫助詹陽羽傳遞情報的團員,一定還在他們之中。


    【這些來自社會底層的平民兒女,很容易經受不住火蜥斥候的誘騙。他們自願充當詹陽羽馬前卒的條件,也許隻是為了幾塊金元罷了,這些青澀麵孔的主人,大多對上司的指示存在盲從的心理。】


    “是你嗎?”石然伸手拽住一名士兵的領口,倏然提了起來:“說,是不是你當日趴在烽火樓上,為土撥鼠先鋒士官望風的?”


    那少年擁有一張長相普通的臉,方方正正,眉目間寫著兩個字“茫然”,還有“無知”,他發覺自己被一股奇大的力量提起,忙運起雁蕩步的步法與石然的臂力暗暗對抗。


    “稟……稟告團總大人!屬下對臻西帝國別無二心!”少年漲紅了臉,在雨中聲嘶力竭地辯解著自己的無辜。


    “說!你憑什麽對臻西帝國別無二心!你每月領多少軍俸?”石然冷酷地揚了揚下巴,逼視著士兵。


    “稟告!稟告團總大人!屬下是臻西帝國貓人步戰團三等甲士!每月領十塊臻西銀幣!”少年大吼出聲,在石然的逼視下,即便心髒狂跳,卻沒有絲毫妥協。


    咻!


    石然將他丟迴地上,甩了甩手道:“十塊臻西銀幣為什麽值得你這麽賣命我依舊沒有明白,難道是因為忠於祖國麽?”


    “在場的五千眾,請仔細思考我剛才的問題,如果生命不在了,嘴巴張不開了,買了肉包子也沒有命吃了,你們覺得,祖國會不會為你們哭泣呢?”


    刷!


    此言一出,剛才還互相懷疑的貓人團士兵,臉色各自發生了有趣的變化。石然大眼一看,發現五千人中大概分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


    大部分的人茫然無知,不明白團總為何要發出如此消極的言論,似乎是在教唆他們背叛祖國,而一小部分的人,他們存在於五千人當中的邊緣角落,一直以來不動聲色,此時卻變成了陰暗壓抑的表情,隱藏著不易察覺的怒氣。


    【他們絕不是因為我的言論而發怒,在帝國的教育之中,對帝國保有忠誠之心對大多數人而言是理所應當的,而隻有考慮自己、懂得思考的人,才會被火蜥斥候動搖意誌,因而對自己的社會階層、自己的價值發出疑問,不平衡當然會滋生—背叛。】


    石然發出一聲冷笑,陰森森道:“我知道在你們之中存在著不止一位叛徒,被詹陽羽發展出來的準火蜥斥候。本團總已經記住了你們的長相、特征還有發怒時緊緊攥起的拳頭……”


    嘶!~


    隊列產生騷動,而那些處於邊緣的士兵則暗暗打量著石然,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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