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勳的這句話,讓仲彌的臉一下子變成驢肝色,一直沒和人說話的楊瀟,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楊瀟。三老嗬嗬地笑了一聲:“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還會笑。”


    榮玉磊也看呆了,一個人會笑,這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可是看到大家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我就知道,楊瀟恐怕從來沒有笑過,至少,大家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確,楊瀟那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外表,的確和笑容這個詞,搭不上邊。


    楊瀟已經收住了笑容,她立刻又恢複了冰冷的樣子,她輕輕晃著酒杯裏的紅酒,好像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她的目光。還在我們這邊掃來掃去。仲彌尷尬萬分,他不敢去頂撞歐陽勳,但不迴答歐陽勳的話,又不合適。


    就在他騎虎難下的時候,徐天水開口了,“仲彌,那你就和林葉切磋一些吧。”


    聽到徐天水的話,仲彌喜出望外,立刻拱了拱手,“是,徐先生!”


    “且慢!”鍾凱傑又插嘴了。“既然要切磋,那就先和歐陽勳切磋吧,仲彌,歐陽勳是新銳,你和他切磋,想必能得到不少領悟。”


    鍾凱傑在幫我。徐天水看著鍾凱傑,手中的酒杯,握得更緊了,隻要再說一句,他們就會大打出手,這是我此刻的感覺。


    “唉……”突然,一道悠長的歎息聲,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這是院長!


    鍾凱傑他們一整桌的人。全部都站了起來,每一個人,包括我,齊刷刷地叫了一聲:“院長!”


    “林葉和仲彌的切磋,也定在一個月之後吧……”


    院長的這句話,讓我目瞪口呆,院長他這是什麽意思,究竟是在害我還是幫我?幫我的話,直接不要讓我們約鬥就行了。不過,我也沒有把驚訝表現出來,院長的命令,沒有人敢違背。


    我和仲彌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天水,凱傑……你們倆。帶著林葉,來找我吧……”院長留下這句話,聲音消失了。


    大廳裏的人都低聲議論著,三老笑嗬嗬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子,不錯,我看好你,沒想到連院長都要見你。”


    徐天水和鍾凱傑走到了我的身邊,徐天水瞥了我一眼,喝道:“還不走?”


    我沒有頂嘴,默默地跟在徐天水和鍾凱傑的身後,我剛想把心中的疑惑向院長確認一下,沒有想到院長就自己要見我了。對於院長,我可謂是又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人,隻聽過他的聲音,熟悉是因為,很多人連院長的聲音都沒聽過一兩次,而我,已經和院長交談過很多次了。


    路上,鍾凱傑和徐天水一開始都沒有說話,氣氛沉默得讓人覺得有些怪異,可是,徐天水突然就開口了。


    “鍾凱傑,希望你有一天不要後悔!”徐天水沒有看鍾凱傑,幽幽地說了一聲。


    鍾凱傑大袖一揮,“我鍾凱傑做事情,從來就不後悔!”


    徐天水冷笑:“我勸你放棄吧,林葉是去不了那個地方的。”


    鍾凱傑絲毫不肯落入下風:“院長做這樣的決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都沒有見過院長,你覺得你比我更了解院長?”


    “鍾凱傑,整個死亡研究院,隻有你見過院長,但是,你絕對不是最了解院長的人!”徐天水也頂了一句迴去。


    我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後,什麽都沒說,就在他們的拌嘴中,我們來到了一個明亮的大廳,進入這裏之後,他們不約而同地不再說話了。站穩之後,他們安靜地站著,似乎在等什麽。我明白過來,這裏恐怕就是院長所在的地方。


    我扭著頭,四處打量起來,這個地方很大,但是到處都空曠曠的,什麽都沒有。這裏很亮,光線照得我幾乎要睜不開眼睛。我們等了很久,院長的聲音才重新出現,但是,院長一開始並沒有和我說話。


    “天水,你似乎特別不滿意林葉進入內院?”院長的第一句話,是對徐天水說的。


    徐天水渾身一顫,不過他立刻冷靜了下來,他很老實地點了點頭,“院長,林葉的實力,根本不足以進入內院,我……”


    “唉……”院長一聲長歎,打斷了徐天水的話,“真的,隻有這個理由嗎?”


    徐天水怔了怔,他沒有迴答,而是眯著眼睛看了鍾凱傑一眼,就在這個時候,院長又對鍾凱傑開口了:“凱傑,你有什麽話想說的?”


    鍾凱傑搖了搖頭,“院長,我沒有話說。”鍾凱傑隻在私底下稱唿院長為老哥。


    我感覺這幾次,所有人說的話裏,都包含著另一層意思,包括院長。院長嗯了一聲,繼續說道:“希望你們兩個,以後都能像今天這樣迴答我的問題。”


    我注意到,徐天水和鍾凱傑的肩膀同時抖了抖,沒有再多說,院長就讓他們下去了。徐天水和鍾凱傑出去之後,院長的聲音突然消失了。我低著頭,眼睛上翻,等了很久,院長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此刻胸很悶,沒一會,我就滿頭大汗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很慢,我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到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我驚住了,愣愣地問了一句:“院長?”


    老人點了點頭,笑嗬嗬地反問:“很驚訝嗎?”


    我趕緊搖頭,但實際上,我心裏的確非常驚訝。院長的頭發很長,一頭白發,和陳老及腰的銀發有的一拚。院長戴著黑色的口罩,隻露出了他的上半張臉,但是,緊緊是上半張臉,就足以讓我驚訝了。


    他的額頭,眼角,布滿了非常深的皺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蒼老的人,我的心裏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個念頭,人,真的能夠活到這麽老嗎?院長的眼睛很渾濁,我看著他,突然覺得他很熟悉,好像我在哪裏見過他一樣。


    可是,任我怎麽想,我都沒有辦法想起來。


    院長的身上,是有元素的,我不知道他平常沒有現身,隻出現聲音的時候,究竟躲在哪裏,又是怎麽樣隱藏他身體的元素的。院長的背微微有一些佝僂,目測之下,他年輕的時候,應該跟我是差不多的身高。


    院長慢慢地走到我的身邊,他一身黑色的大袍,在地上托著,他每朝我靠近一步,我的心就會猛跳一下,這種壓迫感,實在太強了,我不敢去看院長,立刻低下了頭,那種心悸的感覺,瞬間消失了。估聖長劃。


    不同於麵對大黑狗,大黑狗讓我產生心悸的感覺,更加強烈,而且,那種壓迫感是大黑狗從內而外產生的。麵對院長,我同樣感覺到這種心悸,但是,這種感覺的起因,卻是源自院長蒼老的外表。


    院長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林葉,你有很多疑惑吧,問吧……”


    在院長麵前,我的任何心思都沒有辦法瞞過他,我點了點頭,但卻依舊不敢去看他蒼老的外表。


    “院長,我想問問,你說的第二條路,難道就是去鬼世界嗎?”我直接問了出來。


    院長往我身後走了兩步,我沒有轉過身去,隻看著院長托在地上的黑色大袍,過了好一會,院長才迴答道:“可以這麽說吧……你已經完成了很多,實力也勉強高了不少,盒子也打開了……”


    我一怔,盒子打開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任何外人,果然,死亡研究院內部的所有事情,都瞞不過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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